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wang.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和白月光重逢后,我直男人设崩了   作者: 晔青   简介:   【相濡以沫×高甜×救赎×久别重逢】   君沫:我身处黑暗,你是唯一的光,指引我努力向上,一切的挣扎都值得!   盛濡:我身在阳光,若你在黑暗,那我便为你坠入黑暗,拉你出那泥潭!   十九岁的少年,是救赎,亦是奔赴!   【现代言情+豪门总裁+校园+青梅竹马+甜宠+腹黑+学霸+家庭】   奇书网vip2021-10-04完结   34.1万字 ·1.8万人在读   原po第149章锁。 第1章 灼热却让人向往   2034年8月30日,雾城老城区。   分明还是上午,可烈日就急着出来向雾城人民刷足存在感。   炎炎夏日,水泥地面上肉眼可见的热气,就连电线杆矗立在空气中,周围都有热浪在翻涌。   这样的一个天气里,大街上见不到几个活人走动。   在巷子最深处的老旧楼房二楼,没有空调,君沫只能打开窗户,让自然风灌入,吹动他有些肆意的刘海。   浓密黝黑的眉毛似剑,眉下一双眸子明媚又澄澈。   拿起桌上的录取通知书,身体后仰,老旧的椅子发出吱呀声响。   上扬嘴角时左脸露出好看的酒窝,难以抑制的喜悦从眼波中溢出来。   会见到你吗?   咚咚咚!   门外传来毫无节奏且急躁的敲门声,以及男人暴躁的怒骂声。   “君沫,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开门!”   “你他娘的,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敢举报你老子赌博,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开门,给老子开门,当初你他娘的不跟你妈走,留下来就是为了整老子的是不是!开门,给老子开门!”   君沫回身看了一眼才换的防盗门。   为了防止他这个血缘上的亲生父亲突然回来,以及那些为了追债而不断上门的债主,花巨资换的防盗门果然物超所值!   听着门外君飞光已经在拨打开锁电话,君沫迅速起身,拿起背包胡乱地将洗漱用品装进去,而后又把通知书小心翼翼地放在背包的最里层。   双手已经扒上窗户,刚准备起跳,回身看了一眼屋内。   视线落在柜门上贴着的有些发旧的照片。   照片上四个人,两个大人两个孩子。   那是他童年参加过的一场综艺,他是以街舞大赛冠军的身份去的,也正是因为那场综艺节目的大火,让君飞光意识到,这个孩子是可以赚钱养家的。   只可惜,童年商演、上节目获得的报酬并没有给君沫带来优渥的生活和成长环境,反倒让本来朴素的父亲性情大变,嗜赌成性。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两个男人竟然是娱乐圈里炙手可热的顶级影帝。   而他戴着黄色发带和另外一个男孩儿站在前面。   男孩儿穿着小西装,从里到外都透着高贵的王子气质,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规规矩矩地站着。   君沫又折返回来,将照片撕下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和通知书放在一起。   门外的君飞光打完电话,又开始了他市井风格的破口大骂。   “君沫,你个狗娘养的,你等我打开门的,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君沫轻蔑一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是在骂他自己。   背上背包从窗户纵身一跃跳下,脚步轻盈落地,小腿肌肉绷紧而后舒展开来。   拿出钥匙,骑上自行车,抬头最后看了一眼独自生活了一年的二楼小屋,没有惆怅和怅然,反倒是另类的解脱和自由感袭上心头。   其实也算不上独自生活一年,而是两个半年。   君飞光嗜赌,后来又开始家暴,是在君沫的劝解下母亲才鼓足勇气和他离婚。   才十岁的君沫听到隔壁的婶子说一个女人如果带着一个拖油瓶不好再嫁,君沫便果断地选择了和这个禽兽父亲一起生活。   虽然说是父亲,却没对君沫履行过一天义务。   早几年的时候君沫靠着楼下张奶奶才得以吃饱饭活下来,后来又开始勤工俭学,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和打工上。   有一次君飞光偷了君沫攒的一个月生活费去赌,君沫一气之下提着菜刀追到麻将馆。   那把菜刀狠狠嵌进麻将桌的时候,原本嘈杂的麻将馆瞬间安静了。   这件事情如今还被老城区的居民们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起。   虽然提起最多的还是麻将馆的那些老麻将们!   后来高三,学业和打工占据了君沫所有的时间,再加之来自于大学学费的焦虑,实在无心和君飞光再继续纠缠。   他有向往并为之奋斗的地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君飞光赌博那天实名举报,把君飞光给送了进去。   赌博没办法关一年,君沫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举报,只要君飞光一出来,他就盯着他,一开始赌他就报警。   就这么的,君飞光这一年断断续续的都在里面呆着了。   直到君沫高考结束,顺利拿到通知书,还顺便做了整个暑假的兼职,攒够了大学第一年的生活费和学费。   收回思绪,刚要蹬上自行车,就见着楼下的张奶奶大热天的拎了一大袋米回来,君沫下车,靠了自行车大步上前。   “张奶奶,大热天的你买这么多米干嘛啊?”   “你不懂,这可是我一大早去超市抢的,早上便宜。君沫啊,你今天要去学校了吧?”   “没,明天的车票。”   张奶奶叹了口气,指了指楼上的动静。   “是你爸回来了吧?他会不会打你啊?”   君沫将米放好,抬手擦掉额头的汗水。   笑的时候酒窝又深又甜,像是炎炎夏日里的一支冰棍儿,让人由内而外的清凉。   “放心吧,他现在打不过我。”   说着,还秀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与此同时,楼上传来踹门的声音,看样子是开锁的把门打开了。   “君沫,你个小兔崽子,人呢,给老子出来!”   紧接着便是君飞光暴跳如雷的声音。   君沫冲着张奶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张奶奶,我先走了,等我放假再回来看您,您保重身体啊。”   说着,大步往外走,而后骑上自行车快速穿出巷子。   身后的楼上,君飞光趴在窗户上对着巷子里飞速的白色身影破口大骂。   “君沫,你有种跑,有种就别回来,只要你敢回来,我一定打断你的狗腿,让你举报老子……”   君沫一个转身,蹬着自行车飞速窜出巷子,也将身后君飞光的声音甩得远远的,甩离自己的世界。   自行车骑得很快,雾城地理特殊,山多坡多,骑行的时候时不时还要站起来才能够更有力地将自行车骑上去。   上坡的时候一阵风拂过,吹动少年白色的衬衣衣角,露出腰腹部紧实的年轻的肌肉。   自行车停在一个居民小区门口,一只脚落在脚踏上,另一只脚落在马路边的台阶上,拨通电话。   “喂,孙子,把我行李拿下来吧,我在你们小区门口。”   最近一次君飞光被关进去的时候君沫就算过,他会在自己走之前被放出来。   以防走之前还打一架,特意提前收拾了行李放在同桌家里,跳窗走的时候也能潇洒一点。   挂断电话没一会儿功夫,晏学义穿着绿色短袖红色裤衩的少年拎着一个中号行李箱从小区里缓缓走来。   “你不是明天的车吗?干嘛今天走啊,我还打算明天开车送你呢。”君沫没急着回答,上下打量一番调侃道。   “红配绿,赛狗屁吗?你这品味什么时候能改改?” 第2章 他说他是恐T直男   晏学义昂着下巴,拍了拍自己的大红裤衩。   “你懂什么,这叫潮流,也就我这雾城彭于晏的颜值,才撑得起来这样的颜色搭配。”   君沫笑了下,将自行车钥匙扔给晏学义。   “孙子,交给你个艰巨的任务,照顾好我的动产,等我放假再找你要。”   晏学义一脸嫌弃。   “你这动产,我都看你骑了高中三年,初中三年,还要?你这是打算收藏起来当传家宝给你儿子孙子?”   虽然嘴上嫌弃,身体还是诚实地把自行车推回去放好,而后再陪着君沫坐车离开。   “你真是个名副其实的钱窜子,这都要走了,还得最后去捞一笔?”   话音刚落,君沫的胳膊就伸过去,一把勾住晏学义的脖子拉到自己怀里。   “你爷爷我正大光明去拿奖金,怎么能叫捞?你爷爷现在是成年人,成年人,懂?成年人叫拿,拿!”   “好好好,拿,拿,你是正大光明去拿!”   做完暑假工准备离开的时候,碰巧遇见隔壁酒吧为了造势举办的小型街舞大赛。   奖金太过诱人,哪怕第三名都有一万元,君沫这才延迟了去帝都的日期,赶着在走之前再赚一点。   今夜便是街舞大赛的决赛。   君沫在酒吧附近的一个小旅馆开了间房,虽然破又小,大白天的还老能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成年人快乐的声音。   但性价比不错,这些声音,君沫都能忍!   “爷爷,说真的,这个样子,你晚上能睡着吗?”   君沫当即把耳机里的英语听力塞进晏学义的耳朵里。   “学习使我心静,心静自然睡得好。”   晏学义竖起大拇指,心底对于君沫的崇拜又多了一分。   中午是晏学义请他吃的兰州拉面,说是给他践行,下午两人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   晏学义醒来的时候君沫正躺在边上,手机上是一个长相清隽的男生,黑西装白衬衫,站在一众外国人中异常醒目。   “国际医学知识竞赛?我记得你不是报的法律专业吗?怎么老盯着医学的事儿,干嘛,弃法从医?”   “随便看看。”   晏学义一边挠着肚子一边起床朝厕所走去,君沫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华人面孔发呆。   嘴角慢慢地溢起弧度,自言自语道。   “还是这么万中无一。”   物是人非,原来变的只有自己存在的世界,别人一如既往的万众瞩目。   晚上十点,君沫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三万的奖金,得了个第二名。   晏学义跟在身侧骂骂咧咧的,时不时还回头恶狠狠地瞪两眼这黑心酒吧。   “真踏马孙子,分明能拿第一的,这里面绝逼有猫腻,黑幕得也太明显了。”   谁能想到,搞个街舞比赛,最后第一名居然是酒吧老板的小舅子。   还当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又想搞宣传又舍不得把奖金拿出来,奸商!   “你的实力,绝对的冠军!”   君沫倒是不气,能在临走前一晚上还赚三万,已经很满足了。   “行了,第二名就第二名吧,本来也没想拿冠军。”   要知道,他一开始可是盯着第三名的一万块钱的,如今的三万,就跟天上掉的馅饼一样。   对于上天扔给你的馅饼,得欣然接受,不然下次丢下来的可能就不是馅饼儿了。   两人正说着,方才在酒吧里面拿了第一名的酒吧小舅子带着人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五万块钱晃了晃。   “怎么样,不服气,让我亲一口,我也许就大发善心分点给你!”   刚才跳舞的时候,君沫单手倒立的动作,衬衫滑落,露出白皙好看的腰腹部位,早就盯着咽口水了。   瞧见他的眼神,晏学义挡在君沫跟前,率先呛起声来。   “你自己怎么拿的第一,心里没点儿逼数?动作跳错了不说,节奏还跳慢了一拍。   最后落地的时候脚后退一步差点摔倒,当我们瞎都没看见?”   说完,晏学义还嘲讽地唱起了歌。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我只能扮演个绅……”   砰!   晏学义后面句还没唱完,对方便一拳打在了晏学义的脸上。   “你他娘的,老子跟你说……嘶!”   晏学义还没反应过来,君沫已经抬脚朝着对方的腹部踹去,而后拾起地上的砖头在对方涌上来的时候用力一砸。   至于砸到了谁,君沫也没注意,已经拉着快要冲上去打架的晏学义转身跑掉。   雾城的街道高低错落,两人在街道巷子里穿来穿去,跑了很久才终于把那一群人甩掉。   回到旅馆上楼的时候遇上老板下楼,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看着两个小伙子开一间房间,那打量的眼神,真是不摆了!   越是这么被人看,晏学义越是戏精作祟,挽上君沫的胳膊撒娇道。   “哥哥,人家都受伤了你也不知道心疼人家。”   老板娘:“!!”   现在的年轻人,太会玩儿了,不得了,不得了!   君沫顿住脚步回身,冷冷地睨晏学义一眼,用力抽了手怒斥道。   “滚,我就知道这六年你对我图谋不轨,再馋我的身子,断绝爷孙关系,这孙子,不要也罢!”   “无情,这六年的早饭终究是错付了!”   两人打打闹闹的,早习以为常。   回到房间,简单擦了一下脸上的伤,走时还不忘交代君沫。   “我明早来接你。”   “不用了,搞那么婆婆妈妈的干嘛,生离死别吗?”   “这不是你长太好看,怕被别的男人盯上吗?就这么定了啊,明早我来接你,哥们儿必须给你炫耀一下我的新车!”   君沫抬脚在晏学义屁股上一踹,而后关上门。   “滚回去睡觉吧你!”   晏学义家境不算特别好,但也不错,中上等家庭。   高中毕业,君沫做了整个暑假的兼职,他就学了一个暑假的车,才拿到证,家里给买了一辆二手车给他练手。   今天刚好被他堂哥开走,不然也不会坐公交来旅馆了。   随着多年前同性婚姻的合法化,学校里向君沫表白的同学,从女生扩展到了男女通吃。   甚至还因为这些莺莺燕燕,在高中的时候发生过一件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情,以至于君沫变成恐T直男。   而晏学义就是他这几年最好的借口。   虽然私底下两人都很清楚,他们只是亲如家人的好兄弟。   这一夜,君沫难得的失眠了。   不是因为四面八方传来的呼吸声和叫喊声,也不是床板因为摇晃而发出的吱呀声。   只是心底,忽然的,就变得忐忑起来。   如果再见到,如果再见到……   会见到吗? 第3章 我曾和你擦肩而过   “好了,就到这吧,赶紧滚回去,你也该去报到了。”   接过行李,君沫就开始把晏学义往回赶。   “是该去了,香喷喷的学姐还等着我呢。”   话音刚落,屁股上就被君沫踹上一脚,往前踉跄了一步。   挥手,道别,很快,晏学义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君沫低下头,叹口气。   这些年,如果不是张奶奶和晏学义,他可能真的会流落街头,也有可能因为想要吃口饱饭而走上一条不归路。   想想,自己也蛮幸运的,在这样一个不幸的家庭里,遇见了这样两个人。   “呐,这回你爷爷我是真走了。”   才刚走没多久的晏学义又折返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袋子上印着雾城东站的字样,里面好些零食泡面还有玉米肠。   “你……”   君沫站起身,笑着冲晏学义逃走的背影喊了一句。   “孙子,等爷爷回来!”   晏学义没回头,抬起右手,冲身后竖起中指。   广播里响起检票员的温柔女声,君沫也拉上行李转身,跟随人流缓慢走向检票口。   雾城到帝都,车上都要待整整十二个小时。   君沫拿着票,找到座位,行李箱放在床下,枕头上是晏学义给他买的那一袋零食。   这一路时有上下车的,君沫都只是望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发呆,心绪早已飘到五岁那年。   那是他和他相识的一年,也是在那一年,他见到了自己至今为止遇见的最好看的男孩子,也是他不幸家庭生活中最开心的一年。   “我以后要做最厉害的医生,成为死神最大的敌人,君沫,你的理想是什么?”   当时的小君沫擦了擦滑到下巴尖的汗水,笑的时候牙齿还少了几颗。   年幼的君沫还不懂理想是什么,想了许久,最后嘿嘿笑了。   “我的理想就是永远做你的好朋友。”   能和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做朋友,真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   【各位乘客朋友大家好,我们即将到达终点站,帝都站,请大家将行李物品准备好……】   君沫迅速起身,收拾好自己的物品。   晏学义给他准备的零食就少了一桶泡面一根玉米肠,其余的零食动都没动。   随着人流下车,出站,身后猛然传来他人喊他的名字,声音还略微有那么一点耳熟。   “君沫,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君沫回身看去,就见着一个染着黄毛的少年,额头上还缠着纱布,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卧槽,真的是你,给老子站住,敢让我吃砖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黄毛少年,他认识,酒吧老板的小舅子,名字好像叫范统。   眼看着范统已经拉着行李箱朝着他冲刺而来,君沫迅速转身拉着行李箱拔腿就跑。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跑才是傻子!   昨晚砖头拍下去的时候看都没看,只想着逃,现在才发现,竟然刚好砸到的是「小舅子」!   还好巧不巧地,居然同一辆车到了帝都,这该死的孽缘!   帝都车站人很多,来来往往的,去哪儿的都有。   君沫拉着行李箱一路「抱歉」,一路「麻烦让让」飞速出了车站,车流、人流,一片嘈杂和热浪袭来。   不同于雾城的人,帝都的热是干热。   身后的范统也出了站,朝着君沫飞速奔去。   “站住,君沫,有种砸我,怎么没种停下!”   连帝都的第一面都来不及仔细看看,好好呼吸呼吸帝都的燥热空气,就得拔腿忙着奔跑。   兜里手机一直在震动,君沫却根本没机会接听。   绿灯还剩最后五秒,君沫拉着行李箱飞速奔了过去。   红灯刚刚亮起时,君沫还没顺利穿过人行道,身侧是一辆刚启动又不得不急刹车的黑色玛莎拉蒂。   “我靠,大城市的人真有钱!”   君沫感叹了一句,身后便传来范统的怒骂声。   他怎么会想到,这个范统居然能憎恨他到不惜被车撞死横穿马路过来逮他。   “抱歉,抱歉。”   君沫弓身道了歉,拉着行李箱和一大袋零食大步朝地铁站奔去。   白色身影才刚没入地铁站,范统也在一众的喇叭声和怒骂声中穿过马路,却不想刚要迈脚就被一个中年男子拽住手腕。   “干什么?”   范统甩手挣扎,可奈何对方力气太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红灯不认识吗?还是你家里没教过你要怎么过马路?”   中年男人义正言辞,面色严肃,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   范统看了看男人,欺软怕硬的角色遇上这样强硬的,自然就怂了下来。   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又看了一眼男人身侧的黑色玛莎拉蒂,眼底一抹惊讶闪过。   舅舅说过,帝都大人物很多,千万不能随便得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会了。”   虽已道歉,可还是被男人抓到旁边好生教育了一番。   黑色玛莎拉蒂车内,一个模样稚嫩的女孩看了看车外,又看了看身侧神色淡然的少年。   “阿濡哥哥,你今天怎么忽然管起别人的事来了?”   女孩儿姓橙名玥,年芳十二,说话的时候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她是最黏这个哥哥的。   哥哥疼她,照顾她,可哥哥从来都只关心医学方面的事,什么时候还管起交通来了?   闻声,盛濡缓缓转头,眼眸如墨,薄唇微抿,面色如冰。   看向程玥时嗓音醇厚却清冷,一字一顿道。   “玥玥。”   “嗯?怎么了?”   盛濡却不再回答,而是算着时间,估摸着他应该已经跑掉了,这才叫司机放过了那个黄毛少年。   “小武叔,去公司。”   小武系上安全带回过头来。   “公司?不是去机场吗?”   今天他接到的任务可是送少爷出国,姜家的直升机都在机场候着了,这怎么还突然改路线了?   “去公司,我有事找毅哥谈。”   虽然同性已经合法,但因为两位爸爸工作特殊的关系,以及两位爸爸对他的保护,自始至终都不曾公开过他和他们的关系。   也因此,盛濡一直称呼两位爸爸为毅哥和凌哥。   “好。”   小武没再继续问,掉头往回。   车子抵达拾艺传媒国际楼下,小武下车拉开后座车门。   盛濡大步走了进去,步下生风,小武认识盛濡十三年,还是头一次见他着急。   程玥刚要跟上,却被小武给拦下。   “你就别上去添乱了,盛濡应该是找毅哥有正经事谈。”   “我怎么就是添乱了,爸爸你偏心!”   小武皱着眉头,嘴上虽然在数落,可言语间却尽是疼爱。   “别没大没小的,整个拾艺传媒国际都是你阿濡哥哥的,他谈正经事你跟去不是添乱是什么?   等哪天你爸我当上公司老总,那你也可以随便进出。”   闻言,程玥嫌弃地看了一眼小武,最后叹息着摇头进车里等着。   “嘿你个小丫头,你这什么意思,还嫌弃起你爸来了!” 第4章 你好,小盛濡   帝都大学。   君沫拎着行李箱,一路地铁转公交,总算是成功抵达帝都大学,路上还抽空回了一下晏学义问他有没有安全抵达的消息。   刚踏进学校大门,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学弟,来报到的吗?学长带你去啊。”   “学弟,学弟,别理他,学校里的学长最危险了,来,姐姐带你去。”   君沫笑着看眼前的人,这是把自己当成送入嘴里的羊肉了吗?   浅笑点头,脸颊的酒窝又深又好看,学长学姐的眼睛都要看直了。   “谢谢,我自己去就好。”   君沫拎着行李箱转身就走,一双腿在阳光下又直又长,棱角分明的五官,青春洋溢的笑容,吸引了周围无数人的目光。   学校的地图和布局,他早看过了无数遍。   曾经是把帝都大学的照片和盛濡获奖的照片放在一起,成为自己高三努力的所有动力。   虽初到学校,却熟悉得像是早在这里生活学习了多年一样。   君沫已经走远,身后的学长学姐们却还在感叹今年大一新生的颜值逆天。   这招生办的不会是以颜值为标准来招,给学长学姐们的福利吧?   隔壁帝都传媒大学怕是要哭了!   独自办完了所有手续,拎着行李箱往宿舍楼走,低沉醇厚的嗓音传来,君沫顿住脚步侧身看去。   盛濡正穿着白色衬衫,下身是一条杏色休闲裤,衬衣衣角扎进裤腰里,整个人干净利落又儒雅有气质。   他侧着身子,阳光从另一侧照过来,在他高挺的鼻梁和眉眼处落下一层金灿灿。   一双唇一张一合,正和人说着话。   单手插在兜里,身姿笔挺,宽肩窄腰,双腿修长。   周围好几个女生正眼冒金光犯着花痴看着他。   他还和以前一样,像个小王子,高贵又优雅,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是所有人的焦点。   君沫心底一喜。   自从家中变故后他就和他断了联系,考帝都大学也是因为盛濡说过那里,这才抱着侥幸心理来到了这里。   上天不负有心人,他真的在这里见到了他。   君沫嘴角上扬,拎着行李箱转身往前迈了一步。   应该过去打个招呼的,再说上一声,好久不见啊,盛濡。   可迈出去的脚却停在原地,而后缓缓地往回缩了缩。   纵使一向自信的君沫在看到盛濡时心底也开始自卑起来。   脚下意识地退缩,而后拎着行李箱转身进了宿舍楼。   也许,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了。   就算记得,如今的自己也不再是当初那个灿烂爱笑总跟在他身侧的自己。   还是不去打扰的好,只要他和自己真的在一个学校,能偶尔见到他,那这一切的努力就都值得。   宿舍在三楼,君沫刚走到门口,还没推开门就能听到屋内传来热烈的讨论声。   似乎是关于如今铺盖全网的娱乐新闻,就算像君沫这样从不关心娱乐圈的人,也都知道是某吴姓艺人涉嫌多项罪名被拘捕,进而牵扯出一大波艺人的瓜。   只是旁人是拿来吃瓜,而他却是当做案例来进行分析的。   君沫推开房门,屋内的两个男生戛然止声,同时朝门口看来。   “你是新来的吧,你好,我叫关博,金融系大一新生。”   君沫咧嘴笑了下,伸出右手。   “君沫,法律系大一。”   “我叫山本,也是学金融的,和关博一个专业但不在一个班。”   君沫点头打了个招呼,简单认识了一下。   宿舍里一共四张床,三张已经铺好,只剩下一张空着。   他自然没得选择,拎着行李箱走过去,将东西归置好。   关博和山本站在身后,约着晚上一起吃个饭,算是宿舍四个人的第一次聚餐。   帝都大学的宿舍分配不是按专业来的,但大学四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都不会变。   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往后还要在一起住四年,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增进一下感情很有必要。   君沫回身,看向两人。   “还有一个是……”   话还未说完,宿舍的门就从外打开来。   盛濡一身轻便站在门口,谦谦君子,眼神温柔得如和煦的春风,正含着淡淡的笑看着他。   “你好,我叫盛濡,相濡以沫的濡。”   君沫的面部表情逐渐僵硬,而后缓缓站直了身子,咽了口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开口。   “你好,我叫君沫,相……”   “我知道,相濡以沫的沫。”   君沫的话被盛濡抢了先,关博和山本两人用诧异的眼神看着门口的盛濡和屋内的君沫。   “你们……认识啊?”   原本君沫还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毕竟隔了这么多年。   可刚才那句相濡以沫的沫让他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他是记得的,小时候的事,他记得!   君沫应了一声解释道。   “啊,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后来断了联系,没想到居然会再见到,好巧。”   君沫在心底咒骂自己,虚伪,虚伪,分明是知道他喜欢帝都大学,这才卯足了劲儿。   就为了考上帝都大学,和他来个偶遇,如今见到了却又假装很惊讶。   盛濡踏进宿舍,来到君沫的跟前,向他伸出右手。   “好久不见,小君沫。”   君沫伸出右手,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小盛濡。”   两人四目相对,手仍旧紧紧地握着,半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关博和山本站在边上,看看君沫,又看看盛濡,而后再看看君沫。   两人相视一眼,不得不上前打断这诡异的一幕。   “你们打算一直这么拉着手直到睡觉吗?”   君沫张大嘴巴看向关博。   “啊?”   山本指了指两人的手。   “你们不会是一对吧?放心,现在法律都允许了,我们不会歧视你们的。”   君沫这才收了手,骨节分明的五指握成拳头捶了一下山本的胸膛。   “说什么呢,我是直男,我们就是从小认识的好兄弟而已。”   说完,君沫回身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而后又爬上床去铺床。   盛濡手机响了,拿起电话到阳台去接听,蓦地回身看了看床铺上的君沫,嘴角微勾,淡淡地笑了下。   床铺上的君沫对于身后的注视尚未察觉,只看着盛濡的床愣了一下。   盛濡的床和他的紧挨着,枕头朝着他床位的方向。   君沫想了想,把枕头也放在了朝盛濡床铺的方向。   总不能把脚对着人家的头啊。 第5章 跟我这儿扮猪吃虎?   等一切收拾好,君沫拍了拍手。   “走吧。”   关博和山本走在前面,两人提前两天到学校,早把学校和周边的店铺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两人一边走,一边和君沫介绍着附近有些什么好吃的,哪家好吃,哪家虚有其表,哪家的老板娘漂亮等等。   而后又指着一家超市说道。   “这家超市大,东西齐全,但是东西普遍比那边那家便民超市要贵上一块五毛的。   我的生活用品都是在那个便民超市买的,省了好几块呢。”   君沫低头看晏学义的消息,听到关博的话,抬头看了一眼便民超市的招牌。   “哦,记下了。”   说完又低头回消息。   君沫:“收拾好了,现在跟室友一起出去吃饭。”   晏学义:“我这边也收拾好了,我舅舅非要请室友吃饭,我高大伟岸雾城彭于晏的形象都要毁他手里了,痛苦面具!”   君沫:“是不是又炫耀他刚练的肱二头肌了?”   晏学义:“对头,还是你了解他,真的是个宝气,没得几块肉还要炫耀!”   晏学义的舅舅,君沫见过几次,每次见到都会让君沫去抹他的胳膊,然后问他大不大,石更不石更,酷不酷。   君沫对此印象深刻!   晏学义父亲几年前因为救人去世,之后所有需要父亲的情况,他舅舅都会义无反顾地出现。   偶尔,也会冒充君沫的家长去学校开个家长会什么的。   晏学义虽然在本地上大学,但妈妈、舅舅还是去了,有人帮着铺床收拾一切。   不像君沫,一切都得自己来,不过他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苦的。   关博点头,回身看了君沫和盛濡一眼。   “你们两个要是有什么需要的,等下吃了饭可以一起去逛逛,虽然不是很齐,但生活用品也基本都能买齐。”   说完,还不忘挑眉小声补充上一句。   “重点是,那家超市的收银员是个很可爱的女生,软萌软萌的。”   君沫:“……”   你这一脸的猥琐,怎么这么不像个好人啊!   君沫心里的话被山本说了出来,关博瞪他一眼转而看向盛濡。   “盛濡,我听说你们医学院今年好像特招了一个很厉害的人进来,听说还是从别处挖过来的,你听说了吗?”   盛濡双手插兜,身姿颀长又挺拔,不紧不慢地跟身侧的君沫保持一个步调,语气轻描淡写却格外好听又儒雅。   “没听说,我也今天才到。”   话音刚落,就见着不远处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朝这边大步走来,边走还边高喊着。   “盛濡同学,盛濡同学,院长找你。”   男人跑到跟前,喘着粗气,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容和蔼可亲,隐约透着一丝讨好。   “院长让你现在过去,我本来打算去你宿舍找你的,没想到刚好在路上看见你。   还好撞见你了,不然就错过了。”   盛濡微微颔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关老师好,院长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具体的院长没说,你赶紧去看看吧。”   盛濡点头,转身看向君沫。   “你们先去,我等下过去。”   “好。”   说完,盛濡便抬脚转身离开。   关老师看了看身边的关博,方才还笑嘻嘻的脸一下子垮下脸来。   “一个宿舍的,跟人家好好学学。”   关博黑着脸,小声嘀咕。   “都不是一个系,学什么学。”   “什么?”关老师一反问,关博立刻就怂了下来,立马改口道。   “我说好,我一定好好向他学习。”   等关老师也离开,三人继续朝外走,关博这才开始嘀嘀咕咕地埋怨起来。   “小时候就活在别人家孩子的阴影里,这长大了别人家孩子直接住在一个宿舍了,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刚才那个,是你……”   “我爸,医学院的导师,他……”   关博说着说着,再回顾方才自己那自小就严厉的父亲对盛濡的态度,一瞬间恍然。   “卧槽,盛濡不会就是……”   “应该是。”   关博的话被君沫抢了先。   盛濡从小就优秀,君沫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会卯足了劲儿学习就为了赶上他了。   所以一开始关博提到那个被学校挖过来的人才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盛濡。   三人来到餐馆,先点了菜。   菜刚上齐,盛濡就赶到。   刚落座就被关博追问。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你们医学院特招那个很厉害的人,跟我这儿扮猪吃虎是不是?”   盛濡看了看面前的碗筷,分明都是消毒包装好的,可他还是拆开来用茶水洗了一下,头也不抬地应道。   “你没说名字,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我。”   关博一时止了话,竟无法反驳,只是心底对盛濡的崇拜感油然而生。   如果能让自己那个老爹用那种眼光看自己一次,这个牛,他能吹一辈子。   一顿饭,吃得简单又热闹,四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关博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从小生活在「父亲是帝都大学导师」的阴影下,就好像他如果考不上帝都大学就是给祖上蒙羞一样。   不过想了想这从小笼罩在身上的阴影,果断放弃了医学,改而学金融。   山本虽不是本市人,离得也算近,回家就一个小时的车程,隔壁市津城人。   “君沫,你呢,哪里人,我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的。”   君沫夹了两块辣椒,辣椒中间夹着一片好看的猪五花送进嘴里。   “雾城人。”   “雾城?哎,我听说你们那儿夏天特热,那你岂不是一整个暑假都躲在空调屋里不出门?”   关博土生土长帝都人,最远也就去过隔壁的津城,南边儿的雾城对他而言是向往却一直没去过的城市。   君沫喝了口汤,云淡风轻地抽了纸巾擦嘴,而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关博。   “热?不热啊,我们雾城七八月份是避暑胜地,欢迎你暑假来避暑,绝对透心凉。”   边上山本笑得前仰后翻,就连盛濡都低头端起茶杯偷笑。   关博更是一脸黑地瞪向君沫。   “我没出过门我还没上过网吗?华国几大火炉城市,你居然能忽悠我是避暑胜地,真有你的!来,喝一个。” 第6章 怎么还带帮凶啊   说是喝,其实也就是三个人一人一瓶肥宅快乐水,盛濡喝的白开水。   一顿饭吃下来,几人也变得熟悉和热络起来,相互加了微信,还组建了一个寝室微信群。   晚饭是四人AA的,从餐厅出来四人径直去了那家便宜一点的超市。   关博和山本早前就置办妥了生活用品,就没跟进去,蹲在超市门口打双排上分。   君沫推着一辆购物车,盛濡陪在身侧,两人都出奇的安静。   前一秒四个人走在一起,因为关博和山本的关系还热热闹闹的,如今剩下两人,氛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君沫推着购物车,咽了咽口水,想要找个合适的话题打破这尴尬的寂静。   红唇微张,话还未出口,倒是身侧的盛濡先开了口。   “我后来给你写了信,都被退回来了。”   “家里出现了一点变故,搬家了,后来也没机会跟你联系。”   想过联系,可那时候父母的关系状况,家里鸡飞狗跳的,年少的他哪有多余的精力写信。   难道要告诉小伙伴自己每日都活在负能量包围中吗!   他当然不能!   对于自己那段天翻地覆的岁月,君沫云淡风轻地揭过,拿了一个洗脸盆放进购物车里。   君沫没再解释自己那一地鸡毛的人生,盛濡也没再追问。   从超市出来,刚上到宿舍三楼,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站在寝室门口。   高高的双马尾随着她跑动的动作一上一下地晃着,脸上纯真的笑容甜美又可爱。   “阿濡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程玥大步跑向盛濡,亲昵地挽着盛濡的胳膊仰头看他。   关博眼眸放光,嘴角情不自禁地挂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略显猥琐。   “盛濡,这是谁呀,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君沫昵他一眼,嘴角抽了抽。   怎么看怎么像变态坏蜀黍……   盛濡警觉地将程玥往后一拉挡在身后,那防备的样子像极了狼护着幼崽。   “我妹妹,程玥。”   程玥站在盛濡身后,歪着头看向关博三人,挥手打了招呼。   “哥哥们好,别见怪啊,我哥就是这样的,从小防着所有男生靠近我。”   关博抬手将自己的短寸摸了摸,得意地昂着下巴。   “既然你是盛濡的妹妹,那以后就是我们的妹妹了,来,叫哥哥。”   山本上前一步,顺势将关博往后抵去。   “妹妹好,我叫山本,18岁,单身。”   面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居然能禽兽到强调自己单身,真是禽兽本兽!   君沫不屑地扫两人一眼,而后指着地面问道。   “你们看到这地上掉的是什么了吗?”   山本和关博异口同声,“什么?”   “是你们俩不要了丢掉了的脸!”   关博:“……”   山本双手叉腰。   “你说他就说他,别带上我啊,我还要呢。而且我这是很正经的自我介绍,帮助妹妹尽快认识我们几个哥哥罢了!”   君沫摇了摇头,盛濡已经将宿舍门打开,君沫稍稍推了一下程玥的肩膀,柔声道。   “走吧,别搭理这俩。”   程玥咯咯咯地笑着说这两个哥哥好有意思,而身后两个很(不)有(要)意(脸)思的哥哥还在内讧。   关博:“你倒是卖得迅速!”   山本:“那是!”   进宿舍以后,山本和关博又开始吹嘘自己。   山本更是手舞足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抽筋呢。   “听完霍元甲我感觉我能一个打十个。”   关博嘁了一声。   “听完本草纲目我还是华佗在世呢。”   君沫背靠着书桌,双手环胸,敷衍地点点头。   “要点脸吧,不然我就要以父之名用双截棍让你菊花残满地伤了。”   顿时,山本和关博都无语了,倒是盛濡一脸欣赏地站在边上,而程玥则坐在盛濡的椅子上笑得更开心了。   关博做出撸袖子的动作上前,可他的手臂上其实是光的,毕竟大夏天,穿的短袖。   这撸袖子的动作还是给他增加了几分气势。   “嘿,我发现了,君沫你好像很喜欢怼我们啊。”   君沫一脸的无辜,却皮得挑了下眉。   「嗯哼,所以呢」。   “你为什么不怼盛濡啊?看我们长得帅,针对我们是不是?”   山本也站了出来。   男人就是如此,更何况是十八岁正值青春的少年,一顿饭早已将四个人的心迅速拉近。   君沫哭笑不得,刚要张口就听到旁边的盛濡云淡风轻地开口。   “因为我要脸。”   这下轮到君沫笑了,程玥更是起身来到君沫身边,说了句悄悄话。   晚上程玥在宿舍里待了会儿,和几个哥哥有说有笑的,直到来了电话,程玥才下楼。   宿舍少了这么一个小可爱,一下子冷下来不少,山本和关博都还在依依不舍地讨论着盛濡这个妹妹好可爱。   君沫则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而后又主动拎着宿舍的垃圾出去扔。   因为环保的原因,宿舍楼的垃圾都集中拎到楼下宿舍楼背后去分类扔。   君沫刚到楼脚就遇上返回来的盛濡,他一把接过一袋跟他一起去扔。   到宿舍楼背后的时候君沫问了一嘴。   “你是干垃圾还是湿垃圾啊?”   盛濡愣了一下。   “干垃圾。”   宿舍里的垃圾袋都是纯黑色,系上结根本看不到,刚才盛濡一拿,君沫就分不清了。   君沫应了一声,走到厨余垃圾桶跟前。   “哦,那我就是湿垃圾,应该是他们昨晚吃的夜宵。”   盛濡扔掉垃圾后看了一眼一旁的君沫,叹息着笑了下。   就这脑子和嘴,为什么学法??   这以后能辨得赢对方律师吗?   两人扔完垃圾,盛濡从兜里掏出一张湿巾给他。   “擦擦。”   刚回到宿舍,就听到山本在破口大骂。   “真是日了狗了,这傻逼队友,没看到团战吗,那一个兵比队友命都重要!”   这一听就是打游戏遇上演员了。   君沫推门而入。   “你怎么连狗都不放过。”   “口味有点重。”   山本:“……”   被一个人怼就算了,这怎么还带帮凶啊!   关博和他双排,本来也被气得够呛,这一听,反而乐得合不拢嘴了。   “哈哈哈,山本你是不是单身狗太久了,看狗都格外妖娆。”   “去你的,赶紧出泉水吧你!”   君沫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盛濡站在两人床中间,斜靠着衣柜门看他。   “我妹妹跟你说什么悄悄话了?”   “他说你被夺舍了,居然会笑。” 第7章 别对我有欲望   盛濡看着拿了更换衣服和毛巾走进浴室的君沫,低头,浅笑。   小时候的他,酒窝虽然也有,可那时候肉嘟嘟的脸蛋,不如现在这么明显。   那时候的君沫虽然老跟在他身边,却不如现在这么皮,爱怼人。   盛濡坐在椅子上,面前的电脑上播放着一台手术的视频记录,耳机里是对这场手术的解说。   拉开抽屉,一个丝绒首饰盒躺在里面。   打开来,里面放着一个白色的石头,上面镶嵌着三条红色纹路。   对于旁人而言无足轻重的石头,对盛濡可是比金山银山还要更为宝贵。   “不行,我尿急,你先打着,我去放个水。”   身后,关博扔了手机就朝浴室走。   厕所和浴室在一起,而此刻君沫正在里面洗着澡,这会儿要是进去……   盛濡连忙拔掉右耳里的耳机,指向对门儿。   “去别的寝室借吧,厕所堵了。”   关博顿住脚步一脸懵。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今天,快去吧,不然赶不上团战了。”   关博这才恍然,连忙转身去了对门儿宿舍借厕所。   而坐在原地的盛濡却再没把耳机戴回去。   电脑上手术记录仍在播放,他的思绪却随着那哗啦啦的水声早已飘到了不该飘的地方去。   夜晚,君沫躺在床上,看了看下方亮着的方向,盛濡还在看手术记录。   收回视线,再看手机上存的盛濡的名字,一开始通讯录和VX好友都是存的都是小盛濡。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的君沫,这一刻再看着这个备注,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   于是,小盛濡改成了盛濡,却不知盛濡的手机里,他仍是那个他记忆中纯真阳光又爱笑的小君沫。   次日一大早,大一新生要开始军训的第一天。   上午到各个班上领取军训用的服装和鞋,明天才会开始正式的魔鬼军训。   君沫穿着白色T恤,下身一条黑色短裤,露出精瘦的小腿。   关博看了看他好像晒不黑的腿,再看了看他额头上的发带。   “你老戴发带干什么?”   “吸汗啊,这样汗水就不会挂在我帅气的脸上了。而且,你不觉得发带很帅吗?”   君沫迎着阳光,笑的时候嘴角的酒窝更深了。   关博看着自恋得不行的君沫。   “你不自恋我还想夸你帅,你一自恋,我瞬间没夸你的欲望了。”   君沫连忙往外迈了一步,躲得远远的。   “别对我有欲望,我直男。”   关博深吸一口气,堵在心口里。   “好巧,我也是!”   他还惦记着超市收银的小姐姐呢,这货居然还先嫌弃起他来了。   四个人走过帝都大学的人工湖就分散开来,分别往自己系里面走。   虽然关博和山本都在金融系,但因为不一个班,也只走了一段路,而后分开。   上午领了衣服和班上的同学简单认识了一下,下午是军训动员大会。   领导的讲话向来如此,如裹脚布一般,长得让人犯困。   君沫站在人群中,头顶是炎炎烈日,这样的情形下,训练场音响里传出来的讲话还是如催眠一般让他昏昏欲睡。   眼看他站着摇摇晃晃的快要倒到旁边男生的肩膀上了,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朝着后脑勺用力一拍。   君沫猛然惊醒,摸着后脑勺回头,却找不到一个嫌疑人。   倒是隔壁的医学院方向,盛濡正看着他,冲他抬了抬下巴。   君沫转身看去,就见着方阵前面的教官一双眼睛跟葡萄似的,瞪得圆圆的。   咽了口水站好,被这一拍,瞌睡也醒了不少。   动员大会下午三点就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是给大一新生暴风雨前的暂时歇息。   盛濡几人回了宿舍,君沫却直接出了学校,刚好公交抵达,三步并两步的上了车。   晚上八点。   盛濡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外面的天都已经开始昏暗起来,却始终不见君沫的身影。   拿起手机刚要发消息,宿舍的门就被人从外打开。   君沫半只脚迈进宿舍,回身冲着附近宿舍的人喊道。   “都记得来照顾生意啊,种类多多,给你们打折,还不用跑下楼,方便大家啊。”   说完,拎着一大袋东西进了屋,而后在关博和山本的注视下将袋子打开。   薯片、锅巴、泡面、火腿肠、辣条、辣鸡爪等等,一应俱全,还当真种类多多!   “我靠,君沫,你这是发大财了还是被富婆包养了,一下子买这么多零食干什么。”   山本上前刚要拿一瓶肥宅快乐水,手背上就被君沫狠狠一拍。   “哎,吃可以,给钱!”   山本揉着手背,一脸的无辜,跟个被欺负的小可怜似的。   “昨天不还说是兄弟吗?”   “亲兄弟,明算账,不收钱不就不把你当兄弟了吗?”   山本嘀咕了一句:“还不如不把我当兄弟呢。”   虽然无奈,可视线却一直没离开君沫手里一袋一袋的零食。   他正把最底层的架子在衣柜里摆好,原本挂衣服的柜子成了一层一层的货架。   本身行李就不多,一个季节就那么几身衣服,往下面一塞轻松塞下。   衣柜大半的空间都成了货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类零食。   闻声赶来的各个宿舍的人都围了过来,君沫张开双臂挡在衣柜前面。   “吃可以,给钱。”   “不是说打折吗?”   君沫点点头,一脸的真诚。   “对啊,九九折。”   众人:“……”   虽然这折扣等同于没有,但起码不用跑下楼,哪怕和楼下超市一个价对于大家而言也是一件便利的事儿。   才进回来的货,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少了一大半儿。   关博看着数钱的君沫竖起大拇指。   “你这头脑,绝绝子啊,不过你这样跑去进货不累吗?”   卖价也没高多少,还得自己背回来,他一个学金融的,怎么算都觉得不划算啊!   君沫收好进入大学的第一笔收入,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白桃味牛奶放到盛濡桌上。   “呐,进货的时候买了一个,给你。”   君沫喝的第一个白桃味牛奶,就是盛濡给的。   这个味道,今天他在进货商那里找了好久,后来又费了好些口舌才把价格给磨到最低。   路上捂了好久的牛奶,一口都没舍得喝,如今却这么白送给了盛濡。   盛濡拿起牛奶看了看,仰头看向君沫。   “我打几折?” 第8章 君沫的腿照   看着盛濡那双清隽温柔的眼眸,君沫有一瞬间的怔愣。   “啊?都是兄弟,要钱干什么。”   君沫丝毫没懂盛濡问他的点,反倒是一旁的关博和山本听到凑上前来。   “那为什么要收我们的钱?”   “因为亲兄弟明算账啊,不是说了吗?”   君沫说得义正言辞,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   没过多解释,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赶紧洗洗睡吧,明天开始军训了。”   关博:“无情!”   山本:“奸商!”   再看座椅上的盛濡,牛奶没喝,却盯着瓶身看了许久。   军训是按系按班来划分方阵的,一个宿舍四个人被分到了四个方阵,分开训练。   中午休息,盛濡站在路口等了小会儿,都没看到君沫的身影。   食堂里也没瞧见,低头刚发过去消息问他吃饭没,一抬头就被一个女生挡住去路。   “有事?”   声音冷冷的,分明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却透着由内而外的疏离和冷漠。   最近新生里好些个高颜值的小学弟,盛濡却不仅仅是因为颜值,更多的是医学院抢来的人才这个头衔。   分明才开学一天,大半的人都认识了这个叫做盛濡的男孩子。   十八岁,在国际医学大赛上多次获奖,无论放在国际上还是国内,都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女生抬手翘着兰花指,将侧脸的秀发别到耳后,捏了嗓子娇滴滴的。   “盛濡学弟你好,我叫白贞贞,是传媒学院大三的学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你吃个午饭呢?”   话音刚落,手里的消息也得到了回复。   君沫发过来的竟然是一张腿照!!   照片上,君沫穿着一条裤衩,露出一双又白又直的大长腿,脚后跟搭在桌子上,脚腕上还缠着纱布。   小君沫:“没吃,崴了脚直接回来休息了。”   盛濡低着头,右手抄兜,左手拿着手机,点开照片,边看边朝打饭的窗口走去。   盛濡:“你这张照片都给谁看过?”   小君沫:“??”   小君沫:“就刚照了发给你的啊,怎么了?”   听到他只给自己看过,盛濡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盛濡:“没事,就是觉得你腿没我长。”   小君沫:“你胜负欲这么强吗?小时候怎么没发现。”   盛濡:“陈述事实而已。”   盛濡就这么边回着消息边打了饭打包回宿舍,把方才一脸娇羞向他表达爱意的白贞贞全然忘在了原地。   闺蜜见她被无视了个彻底想要上前安慰,白贞贞没生气,反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将裙摆又往上提了提问道。   “我腿长吗?直吧?好看吧?”   闺蜜看了看自己短胖短胖的腿:“……”   凡尔赛吗?   她哪里知道,白贞贞在盛濡转身的那一刻看到他屏幕上的一双腿,又直又白又长。   心想盛濡应该是喜欢这一款的,这才仔细打量自身的条件符不符合。   另一头,盛濡拎了午饭回去,还给君沫带了一份儿。   “饭先不吃,来,咱们比比来,我腿就没人说过短!”   君沫站起身,崴了的左脚仍跛着,还执意要拽着盛濡,非要给自己的大长腿正名!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腿靠着腿,从脚踝到大腿根再到腰胯部位。   可无论他怎么比,盛濡的腿就是要比他长上那么一截儿。   “肯定是你鞋底的问题,绝对的!”   晏学义虽然自恋,自称雾城彭于晏。   可他这样自恋的一个人都无数次羡慕过君沫的大长腿,甚至还说过如果他穿上KJ小短裙,戴个变声器,这开直播得迷倒多少宅男哥哥。   君沫确实缺钱,但这种骗人的事他打死都不会做。   如今骄傲了多年的大长腿就这么被人比下去了,自然不乐意。   可容不得他不乐意,刚要让盛濡脱裤子,赤脚站在地上比,就被盛濡拉了坐在椅子上,蹲下身查看他的脚伤。   “我没事, 看过医生了,我……”   “别动!”   君沫就当真乖乖地坐那儿,手里捧着盒饭,一边吃一边看盛濡。   “还好,不算很严重,怎么伤的?”   盛濡话音刚落,关博和山本推门有说有笑走了进来,瞧见君沫脚腕上纱布幸灾乐祸起来。   “哎哟,君总,君大老板,怎么的,军训第一天啊,怎么就光荣负伤了?”   “哎,怎么能说军训第一天呢,才半天。君沫,你坦白吧,你是不是故意的,这样好逃过军训?”   君沫刚吃完饭,反着坐,下巴落在椅背上。   “实不相瞒,半天都没有,只有两个小时。”   关博&山本:“牛逼!”   默默竖起大拇指,心底的崇敬油然而生,甚至开始商量起如果他们下午故技重施,能不能奏效。   对面的两张床上,盛濡发消息给小武,发过去一张清单。   君沫拿着手机发了会儿消息,放在边上,翻身睡下。   因为脚崴的关系,给他放了一天的假,脚好些了再回归训练。   下午,宿舍里只剩下君沫一个人。   他前脚挥手道别送走三位室友,后脚就换了衣服出门。   一瘸一拐地上了公交车,来到手机上的地址。   这是一个大的摄影棚,今天他到这里是来面试平面模特的。   昨晚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找的兼职,第二天上午才故意受伤好休息来面试。   不然等训练完再过来,人家早下班了。   平面兼职模特活轻松,钱还多,时间也短,是目前他能做的性价比最高的兼职。   “你这腿,能行吗?”   君沫笑得灿烂,那双眸子一笑,澄澈如泉水,哪怕说的是谎话也会让人情不自禁坚信不疑。   “放心吧,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等周末的时候早好了!”   面试完出来已经是傍晚五点,盛濡发消息问他有没有忌口的,打算晚上给他买晚饭回去。   小君沫:“都行,我不忌口。”   发完消息看了看时间,军训六点结束,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收了手机迅速往回走,生怕漏了馅儿。   盛濡有多厉害他自然知道,所以哪怕赶着回去,也不敢在受伤的左脚上用力过度,加重了脚腕处的伤。   于是在傍晚五点的帝都大学公交站,就见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一瘸一拐地往校门走去。   傍晚时分吃饭的高峰期,人来人往的,热闹得很。   君沫和一个男生迎面撞上,两人同时回头道歉,却又在同一时间愣住。   “抱歉,我没注……”   “不好意思啊,我……哎,君沫?你也在这,你看我说我们有缘分吧!”少年搭上去的手被君沫一把打开,满脸嫌弃地喝道。   “滚!” 第9章 你们像一对儿   君沫往宿舍走的时候正好听到隔壁训练场吹响解散的哨声,加快脚上的步伐上楼。   宿舍和他走的时候一样,说明三人下午没回来过。   连忙拿了衣服和毛巾去浴室,一身的汗,可不像是在宿舍里待了一下午的样子。   脚腕上的药是盛濡走的时候重新给他包过的,打湿了会被看出来,所以哪怕一身的汗也只能擦。   门外陆续传来关博和山本说笑的声音,君沫穿好衣服,擦着头打开浴室的门。   “你们在说谁尿裤子?”   关博笑了声看向君沫。   “害,还不就是我们班那个……嗯?你下午待在宿舍里怎么还洗澡洗头?”   关博话音刚落,山本往他心口一拍,意味深长地挑眉。   “都是男人这还不懂?”   关博作恍然状,两人八卦又复杂地哦了一声,尾音拉得很长。   君沫白两人一眼,手里刚擦完头发的毛巾朝着山本扔去,稳稳落在他的头上。   “呐,我刚擦完屁股的,给你擦擦脸。冲个凉也能被你们脑补成一人运动,忍不住扣波666。”   对于自己洗澡的原因,没多解释,梦遗或撸,都比知道他偷摸出去要强。   话音刚落,盛濡一脸冷漠地站在宿舍门口。   左手拎着两人的晚饭,右手还拎了一个医药箱,是小武给他送到宿舍楼下的。   “冲凉?伤口呢?”   盛濡给他检查完后又重新上了药包好。   “休息了一下午怎么没好转,反倒还严重了。”   君沫扒饭的手一顿,想到在门口被撞的那一下,当时左脚没注意确实狠狠地往下踩了一下。   千防万防,就连面试的时候都是跛着的,却在门口破了防。   “可能是医务室那个药不行,不过现在涂了你的药了,睡一觉明早一定就好了。”   盛濡看了看他,没说话,也坐下吃饭了。   滋滋——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是条陌生消息,君沫拿起手机,没去理会身后关博和山本说他拍盛濡马屁的话。   【君沫,我是孙安翔,这是我在帝都的手机号。】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说明我们缘分不浅,改天约出来吃个饭喝个酒?】   君沫右手拿着筷子,夹了块鸡蛋悬在空中,看着发来的消息一脸阴沉。   才撞上,他怎么会这么快有自己的号码?   还没思虑清楚,君飞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滋滋,滋滋,滋滋……   手机一直在震动,君沫却没有半点要接的意思。   拒绝,打来,再拒绝,再打来,再拒绝。   他和君飞光的通话次数屈指可数,且每一次通话有多不愉快他也记得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考上了帝都大学,才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不想在宿舍里接君飞光的电话。   更不想在自己的新生活里听到君飞光的声音。   这一次拒绝,君飞光没再不断打来,反倒是一反常态改为发消息,但因为文化有限,消息里不少错别字。   透过文字都能看到他破口大骂口水飞溅的样子。   君飞光:“你个小免仔子,居然烤去帝都了,难怪把你老子关起来了,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逃不过你老子的。”   君飞光:“赔钱货,你怎么家里一分钱都没留,要不是你那个朋友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你去了帝都,还以为你死外面了!”   君飞光:“你有钱,我知道,给你老子点花,不然我借钱也去你学校找你,看你在学校还有什么脸呆下去!”   后面君飞光又骂骂咧咧地说了很多,但大多一个意思,就是打钱。   君沫轻笑一声,别人和父母打电话发消息在父母看来就是「打钱」两个字,到自己这里,竟然倒过来了。   而且他这个父亲,连委婉客套都懒得装,直接就把卡号发了过来,还让他每个月都汇一笔生活费回去。   才开始的美好新生活,竟然在第三天就被两个人生中最恨的人找上。   君沫手机扔在一边,深吸一口气大口扒着饭。   自小就养成了这样一个性格,你越是想要把我拉入深渊,我就越要往上挣扎。   君飞光和孙安翔虽然可恨,却成为君沫这些年努力摆脱的动力。   “还有泡面吗?食堂去晚了,没好吃的了。”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君沫立刻收拾好一地鸡毛的心情,笑着起身。   只是他刚站起身就被盛濡又用力按了回去。   “你坐着,我帮你拿。”   君沫笑了笑,还是坐在椅子上。   “这个葱香排骨的好吃,六块。”   “呐,十块。”   男生拿了泡面等着君沫找钱。   “吃泡面不加肠是没有灵魂的。”   男生想想也是,又拿了根鸡肉肠。   肠挨着卤蛋放的,于是又拿了个卤蛋,临走的时候还被君沫给安利了一瓶矿泉水。   男生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皱着眉低声嘀咕了一句。   “我一开始好像只打算买泡面啊……”   山本和关博看着君沫这一番操作下来,再一次竖起了大拇指。   “君总,你干嘛学法不学金融啊,你要是学金融,那以后还得了。”   君沫将完整的十块钱放进抽屉的钱包里。   “都会了的东西,学来干什么。”   山本:“不要脸。”   关博:“奸商!”   吃了饭,心里烦闷,再加上下午跑了一下午也有些累了,君沫踩着楼梯爬上去睡觉。   盛濡走过来,给他扔垃圾。   “我给你扔……”   话音顿住,盛濡一抬头便呆在了原地。   因为攀爬的关系,衣角敞开来,露出紧实年轻的腰身。   又因为两人一上一下的关系,盛濡一抬头便将君沫衣内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君沫爬上床,低头看去。   “嗯?你说什么?”   盛濡迅速收了视线低下头,手上迅速将晚饭的垃圾收好。   “我去扔垃圾。”   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又在这份清冷中隐藏着一丝灼热。   “帮我们也扔扔,外面太热了。”   关博连忙将自己的垃圾也递给盛濡。   若是平时,盛濡一定会果断拒绝。   可眼下,他怕再待下去会暴露自己,二话不说就接过垃圾袋下了楼。   耳根子已经开始红了起来,嗓子也逐渐干哑冒烟。   盛濡走后,关博回身看向山本。   “你刚才注意到盛濡的耳朵没,红通通的,感觉快熟了。”   山本忙着打游戏,哪里理会这些。   “赶紧上号带我上分,晋级赛,打两把晚上又得去集合了。”   一听晋级赛,关博立刻翻身上床打起了呼噜。   山本:“给你一分钟时间上号,不然我就把你偷看女教官的事情告诉你们全班同学。”   话音未落,关博的床上就传来提米的声音,边上号还边后悔地咒骂道。   “我就不该跟你讲女教官!”   君沫轻笑一声。   “女教官是什么梗?”   山本回身,一个字还没说呢,关博就先警告上了。   “你要是敢说,我就晋级赛演你。”   山本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没办法君总,谁让他是个野王呢,我等着晋级呢,改天我再偷摸告诉你啊。”   第二天出门前,盛濡再三检查,确认没什么大碍之后才允许他回归了训练。   “尽量暂时别用左脚用力。”   分别前还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地叮嘱,关博在边上打趣。   “要不是知道你们不是一对,我都要以为我吃的是狗粮了。”   君沫睨了一眼他手里的卤蛋。   “吃你的蛋吧。”   山本站在边上笑得前仰后翻的。   “哈哈哈,你的蛋!”   关博抬脚朝着山本的屁股就是一脚。   “冈本,管好你自己。”   山本:“冈……冈本?操,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关博和山本两人在训练场上追了好久,直到训练场上哨声响起,两人才暂时性停战。   周六一大早,盛濡起床看书的时候君沫已经没在床上了。   盛濡:“吃早饭去了?”   想了想,为了显得自然,又补上一句。   盛濡:“给我也带一份儿。”   过了许久,睡懒觉的关博和山本都已经吃完了早饭,盛濡却还没等到君沫的消息。   刚起身准备要走,君沫的消息才回了过来。 第10章 伸进衬衣的手   盛濡看了消息,迅速换衣服出门。   房门合上的瞬间,关博以为他是下楼买早饭,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   “给我带份早饭。”   隔壁的山本也附和了一句。   “+1……”   说完也不睁开眼看直接翻身接着睡了,哪里想到盛濡根本不是下楼去买早饭的。   宿舍楼下,盛濡低头看了看时间,还是没打电话给小武,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摄影棚的地址赶去。   抵达摄影棚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   想着君沫这么早走可能没来得及吃早饭,就在摄影棚附近买了包子和豆浆。   等他走进摄影棚的时候,君沫刚化完妆,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真丝衬衣。   衣领为深V设计,露出好看年轻的胸肌,肌理线条看得让人垂涎欲滴!   君沫瞧见盛濡,抬手打了个招呼。   “你等我会儿。”   盛濡点头,呼了口气,眼神很自然地从君沫的衣领处移开,站在工作人员外围安安静静地等。   绿色的背景布下,君沫穿着大红色深V衬衫,下身是一条白色透明的休闲长裤,笔直修长的腿在灯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平日里随意耷着的秀发也打理过,悉数往后倒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精致年轻的五官。   化过妆,灯光一打,君沫那张总是笑的脸顿时冷漠起来。   五官绷紧,忽然有些高冷男神的范儿来,再没有点十八岁青春少年的模样。   “好,小伙子,就这样啊,保持。”   “头再扬高一点,喉结突出一点,对,就这样,别动啊,太完美了这线条!”   摄影师对君沫的表现很满意,举着相机不断按下快门,咔嚓咔嚓。   “好,女模特入场。”   站在场边的盛濡原本是斜靠着柱子一脸的欣赏,一听到「女模特」瞬间站直身子,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   按理以他自小就一清二楚自己那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的性向,他要防也该防着这同样满脸欣赏的摄影师才对。   可君沫说过多次,他是个直男,而且有女生向他搭讪,他也并没有过多的排斥。   盛濡这才警觉起来,视线一刻不落地盯着那一身白色紧身长裙的女模特。   君沫微笑着点头,女模特也同样浅笑着,简单打过招呼之后两人都进入工作状态。   女模特的右手搭上君沫的肩头,另一只手垂于身侧。   镜头下,郎才女貌,一红一白,任谁看了都觉得CP感满满。   盛濡却悄悄往前挪了几步,睁大眼睛看着女模特和君沫身体接触的地方。   好在,只是镜头下看着亲密而已,两人的身体之间还有一缕光透了过来。   并没有真的挨着!   就在盛濡刚要庆幸的时候,女模特那只垂在身侧的手忽的抬起,透过君沫的衬衣纽扣之间的缝隙伸了进去。   摄像师不仅不叫停,还喊了一声好,让两人保持。   以前高中的时候因为身高和颜值的关系,君沫也当过好多次平面模特。   今天一大早就来了,整个的拍摄计划也是和摄像师、搭档一起商量过的,并没有这出!   看样子是有人想给自己加戏了!   事出突然,君沫也没表现得太过惊讶,仍旧保持着高冷孤傲的形象。   君沫能淡定,盛濡可就不一定了,尤其是看到君沫这么淡定之后,心里就更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他等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就到别人手里了!   手里没注意,用力一捏。   “哎呀,你这豆浆怎么洒了,衣服都弄脏了,我那房间里有别的衣服先借你穿穿吧?”   自盛濡走进来就盯上他的造型师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盛濡没理会,视线一动不动地看着女模特和君沫之间不断地变换造型。   虽然在摄像师说换造型之后君沫就一转身背对着女模特了,可他心里却一直清清楚楚地记着那只伸进他衬衣的手!!   “我说啊,你长这么好看不用羡慕他们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让你当模特啊。   到时候把你打扮得比他们还好看,要知道从我手里……”   造型师的话还没说完,盛濡转身一个不耐烦的眼神扫去,造型师瞬间就哑了声。   抿唇咽了咽口水,翘着兰花指嘀咕着他不识好歹转身离开。   临走还不忘补上一句。   “白长这么好看了!”   “好了,换下一套衣服!”   摄影师话音刚落,君沫便大步朝盛濡走来。   “你怎么来这么快,给我带的早饭?”   盛濡抬手,手中的包子也被他刚才不小心给捏扁了。   “坏了,别吃了。”   君沫一把拿过盛濡要扔的包子,拉开袋子就往嘴里塞。   “你坐公交过来的吧?公交就是比较挤,包子挤瘪了很正常,不影响吃。”   虽然知道盛濡家里有钱,但学校到摄影棚这里,如果打车的话起码要四百块钱,还不一定有出租车愿意跑这么远。   所以君沫才这么笃定盛濡是坐公交车来的。   走这么远给他带的包子,他怎么可能不吃,而且正好还真的饿了。   “快来啊,我要换衣服,你可以在更衣室里等我,不用站着。”   君沫站在更衣室门口才发现盛濡没跟上,视线一直盯着不远处和摄像师交谈的女模特。   君沫也跟着视线过去看了一眼,淡淡笑了声,又唤他。   “盛濡?”   “来了。”   盛濡应了声抬脚跟上。   “你喜欢当模特?”   君沫换完衣服对着镜子整理,听到盛濡的话嘴角微微上扬浅笑了下。   “也算不上喜欢,只是这活儿轻松给钱多,还日结,不用拖。”   “你缺钱?”   外面有人在喊,君沫高声应了一声「来了」便抬脚离开,没回答盛濡的话。   他缺钱吗?   大学第一年是不缺的,可是后面三年就不知道了。   那种饿到不行才要去找食物的经历他再也不想体会了。   这才未雨绸缪利用大一的空余时间多存一点钱,就怕后面开课了连打工的机会都没有。   等拍摄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早过了午饭时间。   君沫换回自己的衣服,稍稍将头发拨了拨,一改方才拍摄时的高冷形象,回归青春阳光的白衣少年。   “你等我会儿啊,我去拿钱。”   “我陪你去。” 第11章 我喜欢她?   盛濡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遍一遍数钱很高兴的样子,刚要开口问他的境况,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是刚才那个造型师和女模特。   只是似乎女的并不太愿意,但又碍于什么原因不好撕破脸。   可这反应在造型师眼里,估摸着就成了女的半推半就假矜持了。   盛濡的脚刚迈出半步,身侧的君沫就唱起歌来。   “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男人!”   分明后面还有别的词,他却只逮着这两句歌词反反复复地唱,还一声比一声高。   还没唱第三遍呢,造型师就怒气冲冲地打开门走了出来。   “你牛×!”   造型师咒骂了一句,想要从君沫身侧走过,却不料一脚绊到盛濡翘起的脚尖,噗通一声摔了一个狗啃泥。   盛濡自上而下俯视着他,面无表情道。   “腿太长。”   那意思,你摔只能怪你腿短还眼瞎不看路了。   造型师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是个什么也不是的少年,可气场却强大得让他情不自禁怂了起来。   造型师瞪两人一眼起身离开,女模特整理好衣衫,兴高采烈地蹦到两人跟前冲君沫竖起大拇指。   “君沫你真棒,YYDS!”君沫一边将钱揣进背包里,一边头也不抬地回道。   “嗯,你也永远单身!”   说完便抬脚离开。   留下女模特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永远……单身??”   摄影棚外,君沫一边朝公交站走还一边嘀嘀咕咕地埋怨道。   “真不地道,我刚帮完她,她居然还咒我!”   “她咒你什么了?”   “她刚才不是说我YYDS永远单身吗?你说这女人,心肠好歹毒!不适合你,你还是再看看别的吧。”   君沫抬脚刚要走,胳膊就被盛濡一把拽住。   “什么叫不适合我让我再看看别的?”   君沫也是一脸懵。   “你刚才盯着人家看那么久我都看见了,不用不好意思。虽然她这个人性格可能讨厌点,但长相确实不错的,不然也接不了这活儿。”   君沫胳膊抬了抬,转身又要走,却被盛濡大步拦下解释道。   “我看她不是因为喜欢她。”   “那是因为什么?”   盛濡深吸一口气,反向试探。   语气里还些微有些酸酸的味道,只是一向直的君沫哪里听得出来。   “我看是你喜欢她,不然你干嘛帮她。”   君沫一脸懵,震惊得连音量都下意识地高了不少。   “我喜欢她?她刚才伸进我衣服里,那指甲都快挠死我了,而且我帮了她还诅咒我永远单身。   这样歹毒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盛濡强忍着心底的笑意抿着唇。   虽然平时他也不是关注网络词汇的人,可程玥老在旁边念叨,难免知道一些。   即使知道,却还是一个字都没帮那个女模特解释。   “那你干嘛帮她?”   君沫一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表情,但想了想,说盛濡是狗好像也不太好,这才收敛了表情解释。   “我还不是看你盯着人家看了好久,想着你喜欢,就帮你一把。但我劝你啊,这姑娘虽然长得好看,但人品不行,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   君沫双手叉腰,视线看向不远处徐徐驶来的公交车。   盛濡应了声好,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   “好,我换个人喜欢。”   “对嘛,是兄弟我才劝你的,怕你陷进去毁了自己……”   盛濡背靠着公交站牌,也不理会君沫所谓的兄弟关系,就看着他,让他这么念念叨叨地劝着自己。   “谈恋爱可以,要擦亮眼睛,可不能乱谈,万一遇上的不是良人,浪费时间不说,还伤心……”   身后的公交车一辆一辆地过,盛濡就那么看着,也不提醒君沫。   反倒在对方准备停止念叨的时候刻意回应一下,引起对方继续往下说的欲望。   这一念叨,两人从站着变为坐在公交车站,从下午坐到了傍晚。   提醒君沫时间的,还是他那咕噜噜作响的肚子。   “哎呀,怎么这么晚了!”   盛濡故作恍然,抬手看了看腕表,心里计算着从这里坐公交车回学校大概几点到。   公交车他没坐过,但先前君沫提到公交车,他便在更衣室里稍稍查了一下。   这才明白为什么十一点开拍,君沫那么早就出门的原因。   “这么晚了还能有公交车吗?”   君沫看着最后一趟公交车,跟看见救星一样。   “来了,来了,赶紧上,不然真回不去了。”   盛濡跟在身后上了车,声音低低的。   “哦。”   尾音上扬,有种难掩的喜悦藏匿其中。   君沫刷了卡往前走,身后司机在喊盛濡刷卡。   君沫回身过来将公交卡递过来又刷了一下。   侧过身子的时候衬衣的衣角被旁边乘客的背包勾住,掀开一角。   露出腰身的一截风光,肌肉线条清晰,看起来充满了力量……   “谢谢。”   君沫抬手就覆上盛濡的额头。   “怎么,感冒了,怎么嗓子都哑了?”   盛濡打开他的手找了个稍空一些的位置站着。   “没事,可能热的。”   君沫也没在意,毕竟天气确实是热,他嗓子也又干又哑的,只是不像盛濡这么严重罢了。   这一路,有人上车又下车,车内拥挤过后宽敞了些,没多久又重新变得拥挤。   两人周周转转的,换了两趟车又步行了很远一截才终于在天黑之后抵达学校。   大一住的楼和别的楼不同,宵禁特别早,就是怕初到大学的孩子们管不住自己。   才晚上十点,宿管大爷就已经锁了门早早躺下了。   “大爷,我……”   君沫上前刚要拍宿管大爷的窗户,手腕就被盛濡拽住。   “别叫了,大爷睡得早,年纪大的人睡觉轻,你再叫起来怕是这一夜他都没法睡了。”   君沫叹口气还是缩回了手。   “那怎么办,咱们进不去啊?”盛濡刚要开口,就听君沫兴奋地说道。   “哎,我知道了,咱们爬墙上去,反正楼层又不高,踩着垃圾桶就上去了。”   盛濡无奈,被君沫拽着到了宿舍楼背后。   晚上宵禁后环卫工人早把垃圾桶清走了。   就算垃圾桶还在,这光洁的墙体也根本没有可以攀爬借力的地方。   “完了,要去开房了!”   盛濡:“!!” 第12章 睡一起没关系吧?   分隔十三年,虽再见并没有任何的陌生和隔阂。   仿佛这十三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从未分开过一般。   即使如此,盛濡还是觉察到了君沫的变化。   这才稍稍用了点心机,想要找个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好谈谈。   可开房……   倒也不必这么……   盛濡咽了口水,表情有明显的怔愣。   君沫却已经转身大步往外走,走了两步发现盛濡没跟上,以为他是奔波一天累着了,回身唤他。   “盛濡,走啊,愣着干什么,平时这个点你不是都早睡了吗?”   盛濡作息时间非常健康,和关博、山本两个熬夜打游戏上分的年轻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盛濡点头应了一声跟上。   帝都大学紧挨着帝都传媒大学,本身就坐落在大学城的正中心位置,出校门没多远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商业街周边除了商场小吃店以外,最多的就是酒店!   毕竟,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干柴烈火的,大学生活就是这么多彩多姿!   君沫带着盛濡接连找了好几家酒店,最后无奈地站在酒店门口,双手叉腰,耷拉着头。   “这些酒店怎么都满了,这也不是啥七夕节光棍节啊。”   盛濡站在边上,低头又看了一遍上午发到手机上的地址,确认方位之后收好手机。   “正常,大学城这么多学校,又这么多学生。”   他没说的是,经历了漫长暑假的等待,有情侣的没情侣的,肯定早急不可耐如脱缰的野马肆意驰骋了。   君沫扯了扯裤腿,径直在酒店门口的台阶坐下,手肘搭在膝盖上。   “正常什么啊正常,你没看见刚才那一男一女吗?那女生分明喜欢那个男的,还非要两间房,都不肯留一间给我们。   到最后,指不定他们是睡一间还是两间呢。现在的女生,可不一定都是小白兔,大灰狼遇上了还不定谁吃谁呢。”   盛濡站在边上轻笑一声坐在边上,吃大灰狼的小白兔,倒是想起一个小阿姨来。   “君沫。”   “嗯?”   “我在大学城附近有套小房子。不然,去我那儿,正好明天我还有地方要带你去。”   大学城原来就是一片荒地,后来规划和开发,帝都一大半儿的大学都搬了过来,这边的房价也随之水涨船高。   盛濡虽然优秀,可能在大学城附近直接有一套房子,君沫多少还是有点震惊的。   “你一个月要还多少贷款啊?首付呢?付了多少?”   如果是小房子的话,兴许等自己挣够了钱也能付个首付什么的。   这样大概就能远离君飞光这些人了吧?   盛濡没正面回答,站起身看他一眼。   “快走吧,我困了,生物钟到点儿了。”   君沫想了想,久别重逢,这么直接问人家房贷好像是有点不太好。   没再继续追问,抬脚跟上盛濡。   “在哪儿啊?远吗?”   “你既然有房子为什么还要住校啊?”   “哇,你们小区治安好好啊,我去,还指纹进入小区?好高级啊!”   随着电子锁开门的声音,盛濡打开房门伸手进去按亮了灯,侧过身子让君沫进屋。   “进来吧。”   面上一副对这里都很熟悉且自然的样子,将心底所有的推测、忐忑、紧张藏得严严实实。   君沫眼睛放光,看着眼前简洁大方灰白调的房子,又新又干净。   但放眼望去,屋内应有尽有,又不像是没住人的样子。   “我去,你这可不像是「有套小房子」的样子啊。”   光是厨房都比他和君飞光那套真正的小房子要大,就更别提那宽敞的客厅,还有随着几节台阶上去的卧室了。   盛濡合上门,视线迅速扫了一圈。   还好,凌哥在找装修公司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照他的习惯来摆放的。   方才他开门进屋的时候也只是试探性地伸手,开关刚刚好就在他平时习惯的位置。   打开冰箱,里面摆了几盒健康餐,看样子也是提前让人准备的。   “先吃点东西,再洗澡睡觉吧。”   君沫正在客厅里转悠,听到盛濡的话回身应了一声朝餐厅走去。   盛濡则拿出餐盒拆开来放在桌上,垃圾桶就在边上,随手扔了进去。   两人面对面坐着,餐盒里蔬菜、高蛋白的虾,煎蛋、五谷杂粮,应有尽有,好吃又健康。   盛濡晚上吃的不多,简单吃过之后起身往卧室去。   虽然一切都按照他习惯来布置的,也得提前查看,就怕等下露了馅儿让君沫以为自己是在欺骗他。   房子和他先前住的房子比确实小,原本的三室被改成了两室,将客厅进行了扩充。   而客卧也被改成了书房,也就是说,只有一间主卧!   卧室的衣帽间里摆放着几套新衣服,还有两套睡衣,浴巾牙刷等生活用品也刚好备的是两人份的。   餐厅里,君沫吃了饭又回身看了一眼身后宽敞的客厅,心里盘算着要是买一套这样的房子得多少钱,每个月还多少的房贷。   也许在那场相识的综艺节目之后,盛濡和自己一样成为童星,参加了另外的节目。   只是不同的是,他挣的钱都被君飞光输光还欠了一笔债。   而再看盛濡,竟然年轻轻轻的有这么一套房子,君沫心底说不羡慕是假的。   吃完饭,扔垃圾的时候君沫才注意到垃圾桶里的包装。   健康餐都是每日现做,除了标明食物明细外还会贴上制作日期,精确到时和分。   而他手里的标签上写着9月7日上午10点52分。   “你的牙刷我给你放在浴室了,就是我这里只有一间卧室,可能要跟我挤一下,没关系吧?”   身后,盛濡拿了一套新的睡衣递给他。   君沫回身,手里还拿着食盒标签。   “睡一起倒是没关系,就是……你这是今天上午才买的?十点多那会儿你不是跟我一起在摄影棚吗?”   盛濡面不改色,将睡衣塞进君沫的怀里,打开冰箱倒了一杯冰水。   “玥玥,你记得吗?那天去宿舍的妹妹,她去给买的。”   “哦,这样啊,那应该是给你买的周末两天的吧,我把你明天的都给你吃了。”   “没事,明天吃别的。”   喝完冰水,双手捧着冰冷的玻璃杯,看君沫还在盯着标签,怕再发现什么,忙催促道。   “快去洗澡吧,困了。”   “哦哦,好,我这就去。”   君沫没再纠结标签的时间,以及上面足够自己一个月生活费的价格,拿了睡衣转身往卧室去。   浴室里,君沫看着洗漱台前一支稍稍使用过的牙刷,和被挤了三分之一的牙膏。   没起疑,拆开旁边崭新的洗漱用品洗漱,而后又脱了衣服往玻璃浴室走去。   浴室外,盛濡在房间里轻声转悠,确认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之后坐在床边,余光落到床头柜上。   柜子上贴着一张便签纸,字体苍劲有力又潇洒,带着自己独特的笔锋。   【加油】   “毅哥……” 第13章 你确定是一个尺码?   如果是凌哥说的加油,盛濡会理解成加油。   可如果是毅哥说的……   盛濡心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拉开抽屉,果不其然,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整个抽屉的橡胶日用品。   再拉开第二层,整整两瓶油!!   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止,盛濡迅速拿起抽屉里的橡胶日用品和油来到衣帽间,放进保险柜锁好。   “盛濡,你有没有别的衣服啊,这睡衣……”   君沫来到衣帽间,正好瞧见慌忙回身的盛濡,额头还挂着一滴汗。   “你很热啊?”   盛濡低低地应了一声,抬手擦掉额头的汗水。   “啊,有点,你说睡衣怎么了?”   君沫抬手指着身上的真丝睡衣,纯白色,且半透……   哪怕身后没有光照着,里面的身体轮廓也一清二楚,且这么近的距离,内里……   盛濡眨动着眼眸迅速回身从衣帽间里拿了一件白衬衣给他。   “你比我矮不了多少,我的衣服你应该能穿。”   君沫接了衣服,刚准备穿,听到他说差不多高,就想起上次大长腿受到的侮辱,拉住抬脚要离开的盛濡比起身高和腿来。   两只大长腿紧紧地挨着,君沫身上又是真丝材质的裤子,贴在腿上,痒痒的。   “看,什么叫矮不了多少,分明是差不多高,而且我打篮球,还要长呢。”   盛濡一把推开君沫。   “行了,赶紧换衣服吧,我去洗澡了。”   反手带上衣帽间的门,大步走进浴室.   对着洗漱台的镜子长长地呼了口气,捧起冷水朝着脸上泼去,直到……落了地,这才转身往玻璃浴室走去。   上次在寝室为了比腿长,他竟然脑回路清奇到要脱自己的裤子。   好在当时关博两人回来,这才没能得逞,这次又要贴着比身高。   多年不见,怎么胜负欲变这么强了!   洗完澡,君沫吹了头发躺在床上玩儿手机,盛濡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接电话,好像是他家里面打来的。   君沫没多问,只是在盛濡穿着黑色真丝睡衣出去之后,低头拉开裤裆,看了看有些松的短裤。   盛濡看着也不胖,个子虽然比他高半个头,可也不至于内裤松这么多啊!   最后思虑半天,君沫下了个结论。   盛濡就是自尊心作祟才故意穿大一码,或者故意给了一条大的内裤给他!   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胜负欲这么强了!   客厅外,盛濡挂断电话,先前凌哥说要回国了,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礼物,他随口就说了一套医学方面的书。   如今想了想,又重新编辑了条消息过去。   盛濡:“凌哥,那套书不要了,换别的可以吗?”   发完消息一回身就瞧见君沫站在身后。   “怎么了?”   “你这有药吗?我好像上火,而且口腔溃疡了。”   一整天没喝水了,不上火才怪呢!   “口腔溃疡?”   盛濡弯腰从茶几下面拿出医药箱,君沫坐在身侧的沙发上。   盛濡戴上羊脂手套,另一只手打着手电为他检查口腔。   套上手套之后的食指光滑又细腻,指腹在他的口腔里游走摩挲,惹得君沫连连咽了好几口口水。   没一会儿功夫,整张脸通红,脖子更开始发烫。   盛濡在指腹上抹了药,再一次掰开君沫的嘴,将药抹进他的口腔内壁,嗓音淡淡的,如夜晚温柔的风。   撩拨心弦,心驰神荡,让人魂不守舍。   “你发烧了?怎么这么热!”   口腔里的气息从一开始的温热变得滚烫,盛濡抹完药脱掉手套收拾医药箱。   君沫闭上嘴巴起身。   “你这里确实蛮热的,我先睡了。”   盛濡收好东西起身刚跟上,君沫又忽然回头。   “对了,你给我这条短裤是新的?”   “嗯,怎么了?”   岂止是给君沫这条,就连盛濡身上这条也是崭新的。   “是你平时穿的尺码?”   “是,怎么了?”   君沫咽了咽口水,说了句没事转身往里。   走到床边又忽然回头。   “你确定是一个尺码?”   盛濡拧着眉头,是真的不懂他为什么对一条新短裤这么感兴趣。   还没来得及问,君沫已经拉开盛濡的裤腰,伸手进去拉开他的短裤查看边上的标签。   还当真和自己一个尺码。   啪嗒!   裤腰松开弹了回去,在盛濡的腰上弹出清脆的响声。   盛濡:“!!”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玩儿什么!!   而此刻的君沫,心底也是满满的感叹号。   同样尺码的短裤,盛濡穿着刚刚好,而自己穿着竟然松这么多。   原本的骄傲一下子就自卑了!   以至于君沫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手伸进枕头底下的时候好巧不巧地还摸到两个四四方方的橡胶日用品。   拿出来,平躺着看。   “盛濡。”   因为君沫刚才拉裤腰又伸手进去的行为,盛濡心底好不容易浇灭的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如今君沫喊他,盛濡根本就不敢回身,只敢背对着他应声。   “嗯。”   “这是什么?”   盛濡微微侧过身去,就见着君沫手里的东西,一把夺过来扔进垃圾桶里。   毅哥真的是!!   君沫轻咳一声,也有些尴尬,早知道就装作没看到继续放在枕头底下了。   “那个,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周末了?”   毕竟十八岁少年,血气方刚,其实他也能理解。   “没有,睡觉吧。”   原本想找个独处的时间好好谈谈,现在哪还有可以谈的空间和时机。   不排斥他就不错了。   君沫也侧过身去,本以为会因为今晚的尴尬而彻夜失眠的,却不想没一会儿功夫就进入睡眠。   盛濡好不容易平息了心底的翻涌,身侧的人早已呼吸均匀睡下。   他也平躺睡好,身侧的手和脚就搭了过来,半个身子都压在盛濡的身上。   盛濡视线下垂,看了看,给他把手脚轻轻拿开。   刚放下睡好,君沫又一次半个身子压了过来。   呼——   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到底,盛濡还是没再拿开,任由他这么压着自己,搂着自己,睡下了。   梦里,君沫原本是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灌木丛中忽然冲出来一条黑色的蛇,周身丝滑,紧紧地缠绕住自己。   无论他怎么纠缠,蛇就是死死地缠绕着他,滑滑的,紧紧的。   他竟情不自禁地口申口今了一声…… 第14章 爸不当要当儿子   身侧原本熟睡的盛濡猛然惊醒。   歪过头看向身侧的君沫,仍旧熟睡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竟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吞咽的动作实在是可疑……   可吃东西也不应该口申口今才是啊……   盛濡刚阖上眼眸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入睡,身侧的人不仅口申口今,手还开始在他身上乱摸起来。   盛濡:“!!”   猛然坐起,将不断往下伸去的手抓住扔开,翻身下床。   床边盛濡谷欠火中烧,床上的君沫却仍然浑然不觉,翻了个身又睡得香甜了。   被子被他裹了抱在怀里,像方才半个身子压在盛濡身上一样抱着。   呼——   盛濡转身,烦躁得挠了挠头走向浴室。   洗完澡,回到床上,将背对着自己的君沫悄悄翻身,将他的手和脚重新搭在自己的身上,这才躺下继续入睡。   笠日清晨。   君沫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眼眸,看见两人睡姿的下一秒瞬间清醒。   “抱歉啊,我睡相一向不太好,没压坏你吧?”   君沫收了手和脚,稍稍揉了揉盛濡的腰腹。   手腕处被盛濡猛地捉住。   “嗯?我就是怕压坏了你。”   盛濡叹了口气坐起身。   “没事,不用揉。”   待走到浴室门口,盛濡忽然顿住脚步回身看他。   “你要是觉得抱歉的话,请我吃顿饭吧。”   浴室门合上,君沫才坐在床上木讷地点了点头。   “啊,好。”   双腿弯曲,十指插入秀发中胡乱地拨弄。   昨晚的梦他记不全了,可那种感觉却记忆犹新。   如今醒了满脑子都是十八禁。   哦,不对,已经十八了啊。   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年,做这种梦很正常之后,君沫又疯狂摇头。   “不不不,我是直男,一定是昨晚盛濡给我擦药的时候那个动作和感觉太……”   回忆着,君沫忽的把手抚上自己的嘴。   啪!   前一秒还满是留恋的回忆,下一秒就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   “清醒一点,清醒一点。”   下一秒,看向自己一塌糊涂的底裤。   这要怎么跟盛濡解释啊……   浴室门打开,君沫立刻双腿并拢,仰起那张满是笑意的脸看向盛濡,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早啊,盛濡。”   盛濡:“早。”   打了个哈欠朝门口走去。   “我去热两杯牛奶,你洗漱完出来喝。”   “好。”   待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君沫立刻逃一样钻进浴室。   手里拎着脱下来的底裤,脏得一塌糊涂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终打算演一出好戏,假装不小心打湿的。   “啊!!好踏马冷!”   刚一打开,冷冰冰的水从头顶浇下来,君沫下意识地吼出声,盛濡的声音很快从浴室门外传来。   “怎么了?”   “怎么是冷水啊?你早晨洗的冷水?”   “啊,我不小心开错了,抱歉。”   “没事,你重新给我拿条底裤吧,不小心打湿了,早晨昏昏沉沉的,裤子都没脱就洗了。”   叩叩叩……   浴室的门打开,盛濡递了一条崭新的底裤进去转身离开。   唉,失策了,忘记调回来了。   浴室里,君沫打了个喷嚏,因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轻松解决掉脏了的底裤。   只是这条新的,居然又是大一码!   奇耻大辱!   等洗完澡出来,接过盛濡递来的牛奶几口喝完。   “很饿?”   “没,我长身体,还有吗,我还想再喝一杯。”   盛濡收了杯子。   “也别一次喝太多,我等下带你去个地方。”   君沫问他去哪儿,他也没说,只是在出门的时候盛濡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你昨晚没睡好?”   “你猜?”   “抱歉啊,我一定请你吃饭,随便你吃什么都行。”   穿了人家两条底裤,还害得人家一夜没睡好,请吃顿饭不过分。   两人出了小区打了个出租车,车上盛濡靠着车窗,低头在发消息。   盛濡:“嗯,就是这套,谢谢凌哥。”   另一边儿,君沫也靠着车窗坐着,手机上有两条新的消息。   孙安翔:“君沫,咱们能在这相遇,不觉得很有缘吗?怎么说曾经也是朋友,至于这么绝情吗?你就这么过不去?”   君飞光:【臭小仔,我才听说你暑假挣了好几万,卡号我已经发给你了,昨天我去看了,一分钱都没打给我。   我警告你,这个周末是最后的欺限,不然我就借钱去你学校闹,我让你连学都上不了!】   看完消息,君沫没回,只是叹了口气,截图转发给晏学义。   君沫:“你最近要是回去的时候遇见君飞光在打牌,就立即打电话实名举报,不要客气。”   晏学义:“他怎么还好意思找你要钱啊,他难道不知道他才是你爸?这是爸不当要当儿子了?”   晏学义:“要不然我让我舅舅找人去好好「问候」他一下?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我看他哪还有心思去找你麻烦。”   晏学义的舅舅块头大,虽然不是混道儿上的,但找几个人装装样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君沫:“不了,君飞光这种人一缠上就甩不掉的,还是别连累你舅舅了。直接举报就好,公民的义务嘛,没什么不妥。”   晏学义回了个okay的手势,之后又提了一下军训的教官有多魔鬼,把他晒中暑好几次,还因为同手同脚踢正步被加罚了四十分钟单独训练。   君沫一一应着,抬头时出租车已经到了地方,盛濡打开车门在车门边等着他。   “这里是……”   “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实验一小旁边的牛肉面馆,店铺老旧,刚走近浓浓的面香扑面而来,还有牛肉炖到软烂的香味。   一把香菜撒下去,将牛肉的香味逼到了极致。   “两碗牛肉面,谢谢。”   盛濡点了面,找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   盛濡坐靠外面的位置,君沫一抬头就能看到逆着光和街道外的街景形成鲜明对比的盛濡。   他齐了齐筷子,低头安静吃面。   哪怕是坐在这样一家街边面馆里,涵养仍保持得恰到好处。   四周是嘈杂的市井声,店外还有摆摊卖菜的叫喊声,两个阿姨拎着菜说着八卦走过的声音。   他一身的名牌坐在这样一个谈不上装修的面馆里,身后的阳光,嘈杂的车流声和人流声。   不知道为什么,君沫竟然觉得毫无违和感。   “吃啊,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这家面馆的牛肉面最好吃吗,小时候你不是说想来吃?”   君沫笑笑,夹起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   “嗯,好吃。” 第15章 三人撞了个正着   两人吃过饭,又沿着实验一小附近转了几圈。   盛濡给他说了好多小时候他在信中提到过的事情。   “呐,这家的钵仔糕是最好吃的,我每次都要吃一个然后再带一个回去。”   “带一个?”   “嗯,玥玥鼻子很灵,每次我吃过她都闻得到,如果不给她带一个的话,会生气。”   “你对玥玥真好。”   盛濡买了两个钵仔糕,递了一个给君沫。   “玥玥基本是我带大的,疼她早习惯了。”   “爸妈呢?”   “她爸妈忙,而且我也喜欢带她。”   吃完了钵仔糕,都已经沿着实验一小外面的杏树小径走了好长一截,君沫才忽然反应过来。   “玥玥不是你亲妹妹?”   因为他刚才说的是「她爸妈忙」,而不是「爸妈忙」。   “嗯,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还没出生我就已经和她爸妈认识了。”   君沫点点头,约莫就是像邻居大哥哥的那种关系吧。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宿舍门一打开,关博和山本就眼巴巴的满是哀怨地望着盛濡。   “我的早饭呢?”   “我的包子呢?”   盛濡将包放在桌上。   “我没答应啊。”   关博和山本集体耍赖,把这两天两人的饥肠辘辘形容得格外凄惨。   最后君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拿了钥匙开衣柜,从里拿了两桶泡面出来。   “呐,别饿死了,把宿舍熏臭了。”   山本刚要伸手去接,手被关博拉了回去。   “几折?”   “不要钱。”   一听不要钱,关博立刻抢过泡面泡了起来。   一分钟以后,君沫厕所里出来,将垃圾桶往前踢了踢,里面满满当当的好几袋外卖的餐盒。   看样子,这两天这两人可没少点外卖!   “饿了两天?饥肠辘辘?悲惨人生?”   关博和山本相视一眼,连忙低头往自己的面里呸了一口。   “有口水了,你不能收回去了。”   君沫白两人一眼,笑着摇头爬上床。   可底裤有些大,爬上楼梯的时候稍稍往上提了提。   盛濡昨晚没睡好,爬上床很快就睡了。   君沫的头抵着他的头,中间虽隔了铁栏杆,但枕头一垫,刚刚好和栏杆持平。   两人头顶就那么轻轻地挨着彼此。   君沫没睡,拿着手机还在网上找时间短的兼职做。   等军训完,课表下来了就可以开始着手兼职的事情了。   下面,关博和山本一边吃着面,一边八卦地询问两人这两天干嘛去了,为什么一起回来,而且君沫还穿着盛濡的衣服。   虽然两人不认识盛濡的衣服,可君沫一回宿舍就脱下来还给他了。   此间,两人都以现场吃瓜的认真表情围观了全程。   君沫平躺着,手里捧着手机,将筛选出来的几个还算靠谱且时间上也不算太长的兼职收藏起来,而后又打开了校园论坛。   对于关博和山本的八卦,只淡淡说了一句。   “一桶面六块,两桶十二块。”   关博和山本瞬间就不关心两人周末干嘛去了。   军训第二周,这一周的训练量比上一周有明显的增加。   宿舍四个人从一开始的一回宿舍就吐槽教官,再谈论谈论同学的搞笑日常,到如今一回宿舍就躺在床上挺尸。   每天早晨出门的时候关博都要埋怨上一句。   “我一定不是我爸的亲儿子,让他给我请假都不肯,非得折磨死我他才开心。”   第二周周末,宿舍三人睡到了上午十点也没肯下床,仍旧躺在床上。   君沫推开宿舍门进去,手里还拎着早饭。   “起来吃早饭吧?”   三人这才下了床。   “你这么早出去?”   上周也这么早,只是这次他不到中午就回来了。   君沫拉了椅子坐下,手里捧着本教材在看。   “嗯,我早晨去图书馆占座了。”   “占座?”   “占座干什么,课都没开,你就要常住图书馆了?”   几人都跟看外星人似得看着君沫。   “帮人占座,我在学校论坛上找的活儿,一次三十,我一次能站两个座。”   关博瞪大了眼睛,竖起大拇指,对君沫的佩服已经不亚于对盛濡的了。   吃了早午饭,几人都窝在宿舍里,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君沫才提议出去吃饭。   “我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吗?今天去?”   关博和山本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提米上分。   “你们去吧,等下给我们俩打包回来就行,学校附近那家干锅强烈推荐。”   “关博,赶紧救我,我被埋伏了。”   “废物,这都看不见!明显那里有人啊,等着我,三秒到达战场!”   两人一边骂着彼此一边游戏上分,君沫和盛濡换了衣服出门。   “你好像很缺钱?”   “放心吧,吃顿饭还是没问题的,我是想多存一点,防范于未然。”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   “别,虽然我把你当兄弟,但是钱财这种事,还是分开,我不想纠扯不清。”   说完,君沫看了看盛濡那张神色复杂的脸,缓了缓语气补充道。   “朋友之间一旦牵扯钱财,感情就会发生变化,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盛濡点点头,没再过问他经济上的问题。   反正有他在身边,总能照顾好他的。   “对了,教官约了我们班几个男生打篮球,明天上午十点,你来吗?”   说完,君沫想到盛濡这些年在医学上获得的奖项,补充道。   “你这手,能打篮球吗?我记得之前在哪看到过一篇报道,说医生的手要保持高度的灵敏度,打篮球……”   “没事,不影响,但是我明天有一场直播手术要看,就不去了,你加油。”   两人说着来到学校附近的餐厅,出门的时候关博提到过,说这家的干锅特别好吃,让他们打包回去。   想着反正要打包,就干脆在这吃了。   君沫坐下,服务员递上菜单,他看了看问盛濡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两个女生就娇滴滴地朝两人走来。   “你好,我叫方娟,请问你们也是帝都大学的吗?”   君沫点头应了一声,将菜单递给盛濡。   “你吃辣吗?”   女生双手握着手机递上前去。   “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起出来玩儿。”君沫食指扣了扣耳根后的位置,有些尴尬地道。   “啊,我平时不跟女生玩儿。”   “那……吃饭呢?你总要吃饭的吧?”   见着女生似乎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而君沫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被表白,盛濡放下菜单拉起君沫的手就往外走。   正巧在门口遇上进货回来的孙安翔,三人撞了个正着,几乎遮挡住了整个入口的位置。   “君沫?你是来找我的吗?”   孙安翔喜笑颜开地将手搭上君沫的肩,可还未触碰到,君沫抬手打开的同时盛濡手稍稍往后用了下力。   两人同时后退一步,和孙安翔拉开了一人的距离。 第16章 肮脏的记忆被翻出   “让开。”   说完,君沫反手握住盛濡的手腕想要从孙安翔的侧身走过。   刚迈了一步,就被孙安翔拽住手肘,侧过身子看他。   “君沫,当真要这么绝情,这么六亲不认吗?怎么,你现在是考上帝都大学了,瞧不起我这种人了?当初你可没这么势利!”   孙安翔说完视线落在最边上的盛濡,意味深长地看向君沫。   “还是说,你是在怕,怕我说出你当年……”   孙安翔的话还没说完,君沫左手用力一抽将孙安翔的手用力甩开。   侧身看去的时候光洒在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高挺的鼻梁将光线撑起,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盯着他。   “我不打女人,所以,你下次再遇见我的时候最好假装不认识!”   孙安翔冷笑一声。   “我是女人还是男人,你不是很清楚吗?但是如果你希望我是……”   孙安翔说着,手附覆上君沫的胳膊,刚要抚摸,就听见砰的一声。   君沫的拳头已经稳稳落在孙安翔的太阳穴位置。   “走。”   没理会撞到桌角上的孙安翔,喊了盛濡两人一起出了餐厅。   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随便买了点吃的打包回去。   “你吃吗?”   盛濡摇摇头。   “没胃口了。”   君沫付了钱,接过打包的生煎转身往学校里走。   盛濡跟在身后,看着他落寞又愤怒的背影,想要问,却还是顾及到他此刻的情绪,一个字都没提。   “哎?不是干锅吗?怎么……嘶——”   关博接过煎包刚开口问了一句,脚边就被盛濡踹了一脚。   朝他递了个眼神,伸长了脖子。   “怎么了?”   “吃你的。”   盛濡回过身来的时候君沫已经拿了衣服去浴室冲澡。   关博和山本也觉察到君沫的脸色不大对,但盛濡不说,君沫又沉默着,他们俩就没敢问。   一边咬着包子一边余光瞟向擦头发的君沫。   盛濡从衣柜子里拿了一件自己的T恤递给他。   “明天打篮球,穿我的吧。”   君沫愣了一下,接过衣服一看。   先前盛濡衣帽间的那些衣服他有注意到,几乎都是来自于同一个设计师。   国际服装设计大师,杰夫;   而眼下,他递给自己的T恤,以及他在学校里穿的衣服裤子,又都来自于同一个名为TEN的潮牌。   如果先前君沫还不曾有过任何的顾虑,如今接连碰到两次孙安翔,心底某些尘封的肮脏记忆也被重新翻了出来。   心底也多少有了一些顾虑。   要知道,无论是这个潮牌还是那个著名的设计师,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那就是他们都是同!   “你……”   君沫的话还没说完,盛濡扯了扯他的衣角。   “你衣服太短了,明天打篮球估计不太方便,穿我的,长一点,也活动一点。”   君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实,两年前过生日的时候晏学义的妈妈给买的衣服了。   虽足够爱惜,可他这两年个子窜得很快,这两年晏学义妈妈给要给他置办东西,他也都拒绝了。   如今再看这衣服,确实不太方便。   尤其是篮球场这种男的占大多数的场所。   想到这,君沫咽下问题,道了声谢。   “不客气,就是我忽然有点饿了。”   君沫抬头,山本正将最后一个煎包塞进嘴里。   “那我去给你买。”   “天黑了,别去了,一会儿大爷又该关门了。”   “那……”   盛濡抬了抬下巴指向他的「小货架」。   君沫一边嘴上嫌弃着他之前不吃现在又说饿, 难伺候等,一边又拿出最里面那层藏起来的海鲜面来泡上。   关博:“君总,我怎么之前没看到这个口味。”   山本:“君老板,给我也来一桶,我还能吃一点,这个口味的方便面我最喜欢了,就是不太好买。”   关博:“我也要,我也要,学校里都没得卖。”   眼看着山本和关博就跟两个饿极了的僵尸一样冲过来,君沫用身子挡住海鲜面。   “没了,我就进了这一桶。”   关博:“偏心!”   山本:“奸情!”   第二天上午,君沫和教官约好了打篮球,还有几个别的系的教官和同学。   关博一听和教官打,也跟着去凑热闹。   山本刚从厕所里出来,裤子还没提好就被关博拉着一起。   “哎哎哎,我踏马裤腰带要被你扯掉了,你给我松开,内裤,内裤,内裤出来了!”   三个人吵吵闹闹地出了门。   盛濡打开电脑,直播还没开始,站在门口冲着君沫的背影喊了一声。   “君沫。”   君沫在拐角处回身看他。   “加油。”   “好!”   转身的时候君沫跳了下,衣角掀起,但好在盛濡的衣服要长一些,不至于露出里面好看的肌肉和腰腹。   直播上午九点开始,一直到十点半才会结束。   这是国外一场引人注目的开胸手术,在一个无菌的环境下进行直播和教学。   主刀医生沃尔德在国际医学上享负盛名,盛濡有幸见过几次,很受沃尔德的赏识。   曾邀请他到意国,愿意破格收他。   沃尔德的学生不多,但都是博士阶段的,像盛濡这样刚高考完的,还是头一个。   面对这样的殊荣,临走前盛濡却忽然改变主意,退掉机票,接受帝都大学的优渥条件留在帝都。   虽有些可惜,但沃尔德也对他的选择表示尊重,这才在被拒绝之后仍邀请他观看自己的这场直播教学。   不想荒废了这颗医学的好苗子。   盛濡戴着耳机端坐在椅子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脑屏幕里的沃尔德。   虽年近五十,可手术刀拿在手里仍然镇定从容,讲解的时候气定神闲,十分自信。   直播结束,盛濡合上电脑准备去篮球场,一个越洋电话却打了过来。   是沃尔德,是想要确定他刚才是否有看,再听听他的见解。   这一聊,两人就从十点半聊到十一点多。   宿舍的门打开,关博扶着一瘸一拐的君沫进来,安置在椅子上坐好。   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回身看向君沫脚上的纱布。   “不是说去打球,怎么,打起来了?”   还好巧不巧的,又是上次的左脚。   盛濡蹲下身,查看伤势,关博站在边上将事情经过绘声绘色地形容了一番,期间还不忘骂上两句那个踩了君沫还不忘撞上一把而后抢走篮球的男生。   “真他娘的不是人,眼睛是装饰好看的吧,这么大个人看不见?”   “那个人我之前就听班上的人说过,打篮球就是打黑球,开学这才多久啊,在他手里瘸了的就好几个了,君沫刚好第五个。”   “叫什么?”   盛濡查看完伤势又重新把纱布包好。   山本似没听清,问了一遍,盛濡站起身重复道。   “那个男生,叫什么?” 第17章 泥潭里的泥鳅   “石……”   认识时间不长,但对盛濡的印象一直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安安静静看书学习的类型。   虽然偶尔会帮着君沫怼上两人几句,但不影响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富家公子的金贵感。   忽然这么冷厉的样子,几人也是第一次见。   山本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君沫拦下。   “我没事,打篮球,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盛濡余光睨他一眼,没理会,看向山本。   “石什么?哪个系?几班?”   山本一下子就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虽然确实是那个石正平不对在先,可如果盛濡因为替君沫出气,做了什么受到学校处分怎么办?   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且听说那个石正平的小姨还是学校机关里的某个主任。   这种关系户,是能不惹就最好别惹。   见山本不再说话,盛濡又看向关博。   关博连连摇头,手搭在盛濡的肩上。   “盛濡,我知道这事儿让人火大,但你这个时候不适合去找那个人渣。缓缓,到时候找到机会了咱们一起去收拾他。   哪怕是拿个麻袋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把他套上打一顿呢,也比你现在这样冲出去要强。”   关博的父亲在帝都大学任教多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见过太多。   虽说大多数还是好的,可难免一锅汤里有那么几颗老鼠屎。   盛濡视线扫过三人一圈,皆是冲他摇着头,不想让他出去找人算账。   “你们以为我要干嘛,打架吗?”   “你不是吗?”   盛濡伸出自己的手,放在关博眼前。   “我这手,是拿来做手术的,不是打架的。饿了没,我去买午饭。”   一听午饭,关博和山本连忙报出自己要吃的,盛濡拿上钱包和手机出了门。   刚到楼下,就收到君沫发去的消息。   小君沫:“别冲动,我真的没事儿,而且这个仇我记着呢,总能讨回来的。”   盛濡:“嗯,放心吧,我真的是去买饭。”   宿舍楼门口,盛濡回完消息打了个电话出去,等挂断后这才抬脚朝食堂去。   因为脚再一次受伤的关系,君沫又成了呆在宿舍里的病号。   论坛上帮人在图书馆占座儿的活儿也没法接了,君沫就一瘸一拐地找到了导员。   “梁老师,我想问问关于奖学金的事情。”   才大一,还没正式开学,就来打听奖学金的事,梁导看向君沫的时候眼眸里充满了希望。   “你叫君沫吧?我记得你,成绩很好。不错不错,还没开课就开始盯着奖学金了,来来来,坐下,我好好跟你讲一讲。”   君沫坐在办公室里听着梁导详细地将各个级别的奖学金都介绍了个遍。   “嗯,我记住了,谢谢梁导,那我先回去了。”   刚起身,又被梁导喊住。   “你是家里有困难吗?如果有的话可以申请贫困补助,我们学校针对家里有困难的学生也有相应的津贴。”   梁导递过去的表被君沫推了回去。   “不了,补助就留给需要的人吧,我暂时还用不上。”   看着君沫这股倔劲儿,梁导以为是大男孩儿心底的自尊心作祟,点头说了声好,收了贫困补助的申请表。   君沫离开办公室,走没多久身后梁导追了上来。   “我记得你高考英语是满分是不是?”   君沫点点头。   “我手里有个翻译的活儿,对于你这种高考都能考满分的来说,应该不算难,要不要试试?”   君沫立即点头应下。   “好,那加个微信,到时候我把文件发给你,如果你有认识会德语的,比较靠谱的,也可以跟我说,我这里还有一个需要翻译成德语的文件。   价格比英语的还要高一点儿。”   君沫扫了梁导的微信,设置好备注一听还有活儿立刻应下来。   “德语的活儿也可以给我吗?”   梁导有些吃惊。   “你还会德语?”   “嗯,会一些,但是没系统地学过,纯粹是爱好,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试试,如果不满意的话我不收钱。”   梁导见孩子勤奋好学,也爽快答应下来,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补上一句。   “好好干,学习也别落下,以后有合适的活儿我都先问你。”   “谢谢老师。”   从办公楼出来,看时间还早,君沫想着昨天盛濡提到在食堂打饭的阿姨把手指头伸进汤里的事儿。   转身没进宿舍,直接出了学校。   点了餐付了钱站在边上等着,低头在宿舍群里发消息,让他们解散了直接回宿舍。   隔壁巷子里传来一阵两个男人的声音。   探头看去,隔壁的巷道里,孙安翔和一个男生搂在一起,正往我地互啃。   虽然是在外面,但因为巷子狭小,又偏僻,很难引人注意。   君沫看了一眼迅速收回视线,催促了一声服务员问还有多久。   “麻烦你帮我去催一下,谢谢。”   服务员应了一声转身去厨房催菜,孙安翔已经来到君沫的身后。   胸膛贴着他的背,嘴唇在他的耳侧用极其暧昧和挑衅的音调。   “我记得你以前就很喜欢吃干煸平菇的,不如改天到我那里去,我做给你吃?我可是特地为你学了的。”   君沫上前一步,手肘顺势把孙安翔往后顶开拉开距离。   “孙安翔,你有完没完,上次打太轻了是不是?”   提到上次,孙安翔抬手摸了一把头顶。   “君沫,我早就说过,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和我一起待在泥潭里,难道不好吗?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孙安翔眼神暧昧地看着君沫,根本不顾周围朝两人投去打探的视线,手缓缓地朝着君沫的脸伸去。   君沫一把打开,抬眸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孙安翔,你愿意待在泥潭里就别见不得别人努力向上,你愿意当一条咸鱼玩儿你的泥巴和泥鳅,我不愿意!”   孙安翔冷笑,从兜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嚓一声点燃。   小火苗点燃香烟的瞬间一缕青烟升起。   孙安翔抽了一口,将烟吐向君沫。   “呵呵,向上?我看你是傍上有钱人了吧?是那天跟你一起来餐厅里的男生?   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了,作为一个弯的,我太了解那种眼神。   他身上的衣服,看着不便宜,应该挺有钱的。你还向上什么啊,努力什么啊,伺候好他不就什么都有了。”   君沫身侧的拳头攥紧,剑眉簇在一起,那双澄澈的眸子满是愠怒。   孙安翔却似根本没觉察到,低头抽着烟,继续用盛濡来侮辱着他。   “说到底还是因为钱,有钱你就可以心甘情愿地躺在他身下,随便他在你身上做什么。   你这样和卖有什么区别,既然都是卖,不如卖给我。   以我的技术,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刚才你也看见了,他也是活活被我掰弯的,我的舌头……”   孙安翔的话还没说完,君沫已经一把扑过去,将孙安翔按在地上一拳一拳地砸了下去。 第18章 我是个孤儿   傍晚六点。   盛濡回到宿舍的时候推开房门,原本看到群里消息还想要训斥几句。   脚受伤了怎么可以乱跑。   谁料他推开门,宿舍里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刚要打电话,关博和山本从身后走来。   “怎么不进去,咦,君沫呢,不是说打包回宿舍吃吗?”   “可能还在路上,再等等吧。”   盛濡闻声转身下楼。   “我去楼下等他。”   脚上的伤说重不重,自由行走还是可以的。   说轻也不轻,无法训练,只能当个病号呆在宿舍里休息。   想到君沫的脚,关博提了一嘴万一他买的多不好提,于是关博和山本也一起下楼去等。   盛濡笔挺地站在楼脚,视线看向校门口通往宿舍的路,人来人往,却始终不见君沫的身影。   宿舍群里,关博和山本接连问了君沫几次,都没有回应。   盛濡打了几通电话无人接听,最后一通刚准备挂断的时候有人接了起来。   “君沫,你……”   “您好,这里是大学城派出所……”   关博本来提议不然就到门口去接,或者干脆今晚就在外面吃,一转头问盛濡意见的时候才发现他神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君沫校外打架,有人看到报了警,现在在大学城派出所。”   “派出所?”   山本才刚问出口,盛濡已经抬脚朝外走去。   “我去看看。”   “我也去。”   三个人打车来到派出所的时候,里面闹哄哄的。   门口停了一辆警车,抓了几个附近闹事的逮着往里带。   盛濡侧过身子让了下,抬脚继续往里,最后在墙边看见脸上挂了彩的君沫。   他蹲在墙边,双手搭在膝盖上,耷拉着脑袋神色落寞,侧脸上红了一块儿。   边上还有两个男生,伤得更重些,鼻青脸肿的,已经认不太出来了。   走近了看,盛濡才发现,其中一个是那天在干锅店遇见的孙安翔,还有一个是开学前在车站附近追君沫的男生。   “君沫,你可以走了。”   盛濡办好了手续,签了字,警官叫君沫的名字。   君沫原本还在倔,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让他联系人来接他,他死活不肯提供联系方式。   听到喊自己可以走了的时候猛然抬头,正好迎上盛濡签完字回头。   身侧还跟着关博和山本。   “你们怎么来了?”   “君总,你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打架还三个人啊?”   “没看出来啊,你还挺会打架。”   山本话音刚落就被旁边帮忙办理手续的警官先生教训了。   “打架是什么光荣的事吗?还崇拜怎么的,要不然你也给我写个检讨。”   山本一听,连忙摆正态度,当着警官的面故作严肃地批评起君沫来,边批评还边把君沫往外拉。   身后孙安翔和范统见君沫可以走了,有些不悦,质问为什么他可以走了,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警官先生给训斥蹲好。   “赶紧把检讨交了,你们也可以叫人来接你们。”   派出所门口,君沫接过自己的手机放好。   “谢谢,谢谢你们。”   “回去再说吧。”   一路上君沫和盛濡都安安静静的,只是关博和山本一路喋喋不休地埋怨着今晚的的训练。   到了学校,距离晚上的训练还有半个小时,关博和山本随意吃了点去训练场。   盛濡打电话找了个借口没去,和君沫简单吃过之后回了宿舍。   这一路都安安静静的,关于他和那两个男生的恩怨,他只字未提。   君沫去洗澡,盛濡坐在椅子上,回小武的消息。   小武:“那个人教训过了,现在躺在医院里,听说报警了,但应该查不到我们头上,放心。”   盛濡:“辛苦小武叔了。”   君沫的手机在响,盛濡刚要起身帮他拿,就见着君沫从浴室里出来。   身上没穿,仍有水珠挂在好看的肌理线条上,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一头吊着,另一头揉搓着头上湿哒哒的秀发。   下身一条裤衩,裤腰处的人鱼线完美无瑕,露出精瘦修长的小腿,勾人垂涎欲滴。   “喂……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君沫落寞的神色瞬间浇灭了他心底燃起的火苗。   “怎么了?”   君沫拉了椅子坐下,手机往桌上一扔,双腿分开坐得大大咧咧的,手随意地搭着。   “导员,说让我请家长,得谈谈。派出所那边已经把我和校外人员打架的事通报给学校了,让我现在过去办公室找他要问问情况。”   “那你家里……”   “我没家长。”   君沫叹口气冷着一张脸换了衣服出门。   他不担心请家长,担心的只是因为这一事情影响他拿奖学金。   到了办公室一谈,果不其然提到了先前问过的奖学金。   “我看你也不是个冲动的孩子,更不是坏孩子啊,怎么就和那两个人打起来了?”   梁导好心地劝着,不时叹上几口气。   对于自己打架的原因,以及和那几人的关系,君沫都只字未提。   “唉,这个事儿啊,我真的要跟你家长好好说说才行,你还是把你家长叫来一趟吧。”   “对了,上次你翻译的那个英文文件,我把钱转给你,至于德语的,对方还没回信儿。   今天这个事情,你尽快把家长叫来学校我跟你家长……”   梁导刚把钱转给君沫,准备再提家长的事情就被君沫打断。   “我已经成年了,有事可以跟我说,没必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请家长。”   梁导叹了口气。   “你放心吧,我不是告状,就是想谈谈。”   梁导也是偶然听人提起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大一学弟才知道,君沫不仅接翻译的活儿,关心奖学金,甚至还在学校论坛上接给人在图书馆占座儿的活儿。   看样子好像特别缺钱的样子。   这才借口一定要见一见他的家长。   什么样的家长,什么样的家庭才会让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这么忙于奔波。   如今看到君沫这么抵触,梁导更想了解一下他的家庭情况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好搭一把手帮帮这个孩子。   “你的家长呢?是离得远还是……”   “死了。”   梁导关心的话一下子哽在喉间,瞬间软了语气。   “那你……”   “孤儿一个。”   君沫的话和他此刻的表情一样冷。   母亲离婚后改嫁,继父对她一直很好,只可惜母亲福薄。   眼看日子要好起来了又生了重病,继父卖掉房子给她治病,可最终还是没能挽回,死在了医院。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君沫月考,考试铃声刚响起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君沫扔下试卷当即冲出去徒步跑到医院。   最后赶到的时候连气都没顾得上喘,可推开门还是没能见得上妈妈最后一面。   至于他那个父亲,有还不如没有,人生里大多的悲哀都来自于这个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   所以在君沫看来,他并没有撒谎,他确实是个孤儿。   梁老师低头再一次叹了口气,这下也大概了解他为什么这么忙于奔波和生活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奖学金的事我……”   梁导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三声之后从外推开。 第19章 你是在骄傲吗?   “抱歉,我来迟了,我是君沫的舅舅,梁老师对吗,我叫姓程。”   因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换,小武穿着上班时的黑西装就来了。   不过好在毅哥平日里给他配备的工作服质量上乘,比一般的高定还要好不少,穿着来学校也不显得轻视。   梁导伸手和小武握了个手,眼神不可思议地看向君沫。   “你不是说没家长吗?”   君沫话还未开口,便被小武斥责先退出去。   “臭小子,还学会打架了,先出去,我跟你老师好好谈谈。”   君沫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手机上盛濡发来消息,这才将计就计点头应道。   “谢谢舅舅。”   君沫退出办公室,一转弯就能看见盛濡,斜靠着墙壁,朝他递来一瓶水。   “放心吧,我小叔,他帮你谈,不会有事的。”   君沫拧开瓶盖也靠着墙,和盛濡并肩站着。   “谢谢。”   “我们不是朋友吗?”   君沫侧头过去,看盛濡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   “对,朋友,那我就不说谢谢了。”   两人并肩站着,望着夜里的帝都大学。   暖黄色的灯光亮起,将夜里的帝都大学用星星点点的光连在一起,勾勒出校园美好的轮廓。   从办公楼望去可以看到学校西面的人工湖。   入秋的季节,湖面在暖黄色灯光的映照下暧昧不清,成了年轻人约会的圣地。   “这些年,你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   “嗯,长大的路上总会遇上不幸,也会参杂着些许的幸运。”   君沫仰头喝了一口。   “我有个朋友,雾城的,对我也很好,这些年基本都是他和他妈妈照应着我,改天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对于君沫而言,晏学义就是家人。   君沫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关博山本两人关系也不错,可唯独想把晏学义介绍给盛濡认识。   “关系很好?”   “嗯,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   君沫后脑勺抵着墙, 想了想。   “多好啊……我想想。睡过一张床,一起上厕所,天天给我带早饭,逃课了帮我请假,有架一起打,牛奶一起喝,差不多这么好。”   盛濡举起手中的水也喝了一口,声音低低的,音调不带任何的起伏,让人猜不透情绪。   “那确实要见见。”   楼道的另一侧,一个扎着头发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徐徐走来,路过两人跟前时还在和同行的人抱怨道。   “唉,我那侄子也不知道惹到了谁,被人揍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关键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你侄子,石正平啊?”   “对啊,不然还有哪个侄子。”   “那报警了吗?”   “报了,查呢,这都查了两天了还什么都没查到,你说说这治安……”   两人边聊边走,路过君沫跟前时刚好听到石正平的名字。   君沫猛然站直身子,看向身侧的盛濡。   “你干的?”盛濡一脸懵反问道。   “什么?”   “就是,那天打球,我的脚……”   说的时候手指向刚才走远的两位老师。   盛濡哦了一声,尾音拉得很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方才还不觉得,如今站直了猛然比君沫高出半个头。   顿时压迫感袭来,他略带清甜的气息扑洒在君沫的鼻尖。   君沫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稍稍拉开了距离。   “是你干的吗?人家可报警了。”   无论是晏学义还是盛濡,君沫最怕的就是自己身处泥潭,还把身边关心他的人也给弄脏。   盛濡歪着头看向走远的两位女老师。   “不是我,不过我现在算是知道是谁了,石正平,我记住了。”   君沫一听连忙否认。   “不是,不是,我也听错了,原来刚才她们说的是石正平啊,听错了,听错了。”   身后办公室的门打开,小武先踏出房门,回身冲着梁导双手握手笑着寒暄。   “那我们君沫就要拜托梁导了,您放心,这孩子打架的事情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别教训,讲道理,孩子大了可千万不能动手,不然容易叛逆。”   小武连连点头。   “是是是,放心,我一定以理服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梁老师您休息,别送了。”   告别了梁导,三人并肩下楼,到宿舍楼脚的时候小武才开口说起刚才和梁导的谈话。   “这次打架是通过警方通报给学校的,有记录,我试过了,虽然最终梁老师答应去和校方协商不记在你的档案上,但奖学金,估计没戏了。   还有你找梁老师翻译文件兼职的事情,我也说明了是你自己要强不想给我添麻烦,梁老师还会继续给你介绍的,放心吧。”   君沫低着头,虽然可惜,但也理解校方的处理方式。   如果他打架还能拿奖学金,对其他的学生也不公平,还容易遭人诟病,甚至把盛濡给牵扯进来。   “没事,拿不到就拿不到吧,谢谢叔叔,考虑得很周到了。”   小武点头应了一声。   “你如果缺钱的话,我那里可以尝试着……”   “不用了,叔叔您今天已经给我帮了很大的忙了,谢谢您。”   小武也是听梁老师说才知道,这个孩子有多勤工俭学,难免让人心疼,这才想着介绍活儿给他。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君沫给堵了回去。   这是个怕给人添麻烦的孩子,小武也就没再多说。   回去的路上,君沫又提起今天的事情,让盛濡帮忙转达谢意。   他其实也知道梁老师只是想多了解他,想要帮助他,可他并不是很想让那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来学校。   以前都是晏学义的舅舅帮忙冒充家长,远在帝都,一时半会儿哪里找得到人。   盛濡忽然停下脚步,拉住君沫的手肘。   “你发现没有,从我们重逢到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已经跟我说过很多次谢谢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君沫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好,我改。”   “这还行,不过,那两个人,很大的仇吗?”   “也不算很大,那个范统,就是今天和我一起被抓进去,耳朵上戴着一个耳钉的男生。   我之前参加了一个街舞大赛,他因为黑幕拿了第一,晏学义,就是我说和我关系很好那个,他气不过,然后两边的人起了冲突。   我当时也没在意,砖头就砸在了他头上,这才结下怨。”   “那你们怎么在校门口遇上,他也是我们学校的?”   君沫摇了摇头,拧开宿舍房门进去。   “我本来在等餐,遇上了孙安翔,刚打了不到三分钟就遇上范统。他想趁机收拾我,却没想到他们两个人都没能打得过我一个。”   话落,君沫也被盛濡按在了椅子上,桌上放着打开的医药箱。   盛濡拿了棉签沾了碘伏俯身上前。   碘伏沾到脸上,冰冰凉凉的,棉签轻柔酉禾、痒的触感,配合着盛濡呼出的气息。   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地撩拨着顽固不化的心脏。   血液里似参杂了些其他,变得不再那么平静。   “所以你是在骄傲吗,一个打两个还打赢了。”   盛濡问话的时候手上刻意加大力度,在他伤口上按了一下。   抬眸看向君沫的时候满眼的责备。   四目相对,眸中尽是放大了无数倍的对方。   修长白净的脖颈上喉结上下滚动。   君沫咽了口口水嗓音沙哑道。   “盛濡,再遇见你真好。” 第20章 送夫君出征的小娘子   原本还想责怪的盛濡,听见君沫的话手顿了片刻。   “以后别这么傻,光天化日的打架,哪里像个学法的。”   君沫笑笑。   “没事,还没开课呢,还不算学法的。”等擦完了药,盛濡收拾着药箱,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   “那个孙安翔,又是怎么结怨的?”   君沫拿着镜子查看脸上的伤,听到盛濡的话手上一顿,而后很快恢复如常。   “就是以前打工认识的。”   见他并没有太想解释,盛濡也没强人所难,拿了衣服起身去浴室。   脚上的伤养了两天就好了,君沫也回归到新生训练当中。   九月底,帝都大学大一新生的训练也接近尾声。   国庆节前,整个大一都要被拉到山上去开展一个三十公里的拉练。   三十公里倒也不算太长,当天就能回。   只是临行前一晚,盛濡还是给君沫备了一个应急的药包。   “创可贴、消毒碘伏、棉签、纱布、蚊虫的药,你可能会用到的药,基本都齐全了。”   “你不去吗?”   “军训结束,我得去找院长了,有个实验项目一直被我拖着,院长催了好几次。”   一旁趁着还没熄灯抓紧时间打两把的关博闻声附和一句。   “盛濡,你这不对啊,你这怎么感觉像是送夫君出征的小娘子一样啊?”   话音刚落,君沫就把脚边的鞋给他砸了过去。   “活该你王者晋级赛被人演。”   关博:“……”   山本幸灾乐祸地笑过之后看向盛濡。   “盛濡,你这偏心得有点过分了啊,为什么君沫有,我们没有?”   盛濡闻声拿出另外两个紧急医药包扔去。   “谁说我没给你们准备。”   两人这才闭了嘴。   桌上手机响起,盛濡回身坐回椅子上,是院长发来的。   院长:“盛濡啊,明天可以来实验室了吧?先前给你特批了不用参加军训,你非要去,我也同意了,这个实验项目真的不能再耽误了。”   盛濡:“院长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   收好手机,原本还想再叮嘱几句,看了看旁边的关博和山本,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原本盛濡对于和君沫的相逢是欣喜的,激动的。   可这段时间的接触发现,虽然同性婚姻已合法且到处都可以看到同性情侣,但君沫对于这件事,似乎并没有那么欣然接受。   尤其是前几日两人一同从食堂吃完饭回来,经过人工湖时,偶遇两个男生在拥吻。   当时君沫皱紧的眉头和眸中那丝抗拒和反感,盛濡至今都记忆犹新。   盛濡知道,他急不得,必须徐徐图之,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将君沫推得更远。   浴室门合上,君沫也爬上了床。   晏学义发来喜讯,原来是前两天晏学义军训提前结束回家的时候去君沫家那边转了转。   好巧不巧地就看见君飞光在麻将馆里打麻将,桌上起码放了一万块钱。   虽然不知道他从哪儿借的,但这可就算是赌博性质了!   晏学义当即拉了特写照下来,然后果断报警实名举报。   君飞光当天就被关了进去,原本还狡辩的,却不想晏学义早已把照片递交了派出所的警官先生。   晏学义:“你放心,我特意跟民警反映了君飞光的嗜赌成性,建议派出所的民警延长教导改造时间。这一次,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出不来了。”   君沫仰躺在床上,看到消息多少是有点欣喜的,编辑了消息准备发送。   脑海里忽然响起盛濡说他老是在说谢谢。   嘴角忽的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将原本的谢谢两个字删掉重新编辑发送过去。   君沫:“干的漂亮!”   晏学义:“你国庆回来吗?我们已经结束军训了,你们呢?”   君沫:“明天拉练完就结束了,国庆节暂时不打算回去,我还接了几个活儿,走不了。”   晏学义:“那就准备接驾吧,你爷爷我准备去帝都探亲了。”   君沫:“你在帝都还有亲戚?”   晏学义:“这不是在跟孙子说呢吗?”   君沫倏地从床上坐起,刚想骂回去,盛濡从浴室里出来,两人视线交汇。   手机界面上晏学义说他妈给的资金有限,问能不能住他宿舍。   “怎么了?”   盛濡擦着头发抬头问了一声。   君沫视线一扫,看到晏学义的话,顺便就问了一声。   “那个晏学义,我跟你说过的,他国庆过来看我,可以住我们宿舍吗?你国庆节在学校吗?”   盛濡话音未落,旁边的关博和山本先出了声。   “住我们这儿吧,盛濡洁癖,你是想要他抓狂吗?”   “对啊,我和山本都不在,你那个朋友随便睡我们谁的床都可以。”   君沫笑着说好,躺下跟晏学义回信儿。   盛濡擦了头发上床,手拍了拍君沫的肩。   “睡我这儿吧。”想了想,又补充解释道。   “那俩的床太脏了。”   关博:“盛濡,我可没戴耳机,都听见呢,你说谁脏?”   山本抬腿就是一脚。   “狗日的,我就说怎么队友说话你没听见,把耳机戴上,喊你团战你没听见吗?”   那头,两人都戴上耳机,嘴里喊着「上上上」,「杀杀杀」,「干他,干他,残血,干啊,这狗比打野」,「啊,我错了,我忘了你是打野的了」。   这边,盛濡转了身对着君沫。   “你睡我这儿,你那个朋友睡你的床。”   盛濡虽洁癖不至于到变态的地步,但他爱干净君沫是知道的。   “好,谢……我不说谢谢了。”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校园里拉响了集结的号角,所有大一新生背上背囊集合,负重三十公里拉练。   临走前盛濡还硬塞给君沫一盒防中暑的药这才放心离开,往医学院的方向走去。   君沫看着手里的药,旁边有人八卦地上前问那是谁。   君沫将药收进包里,笑着应了一声。   “从小认识的好兄弟。”   帝都大学是一个综合性的大学,不仅注重学生的学习成绩,更关注学生们的体魄和意志力。   所有大一新生按系按班集结,最后一同背着重重的背囊出发,步行前往,再步行回来。   中间会有三次休息的时间,但都在野外,食物也都是自备。   上午十点,对于六点出发的大一新生而言,已经到了饥肠辘辘的时刻。   出发时还是朝气蓬勃志气高昂的青葱少年,如今一个个都蔫吧成了黄花菜。   带队的教官找到一处宽阔的平地,让大家原地休息补充能量。   君沫看了看四周,有的带了方便面,只可惜桶装,光有面没有水。   还有的聪明一点的带的自热饭,自热火锅等。   不少人都只能啃面包,嘴里还不忘抱怨着要是能点个外卖就好了。   君沫从包里拿出几罐下饭菜,还有老干妈牛肉酱。   盖子打开的瞬间香气四溢,周围无数饥饿嘴馋的眼光看向他,就跟狼看见了羊一样扑过去。   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收款的二维码。   众人:“……” 第21章 你睡我的,我不嫌弃   虽然大家嘴上埋怨着君沫这是在趁火打劫,可看到那良心的价格,大家也就欣然付了款。   馒头沾老干妈,嘴里吃着下饭菜,吃惯了好东西的少年少女们,顿时觉得这山野外,还是老干妈香。   等老干妈和下饭菜、馒头等卖完,君沫下午的行程背囊也轻了不少。   起初学校规定的是每个人的背囊得在十到二十斤的重量。   别人为了凑重量,都往里塞的衣服,多的也就带上路上可能会吃的东西。   君沫带的全是自己的货物,起初出发时二十斤,不多不少。   出发时称重,教官还担心他中途背不动,谁料到第二次休息的时候背囊就已经只剩下可能五斤左右了。   微信钱包里的金额倒是成倍地增长。   等大家徒步回到学校的时候,君沫的背囊里只剩下盛濡给他备的应急药。   其中防中暑的药也都分给了热中暑的同学,没收钱。   坚守住了「奸商」最后的一丝道德底线。   回到学校的时候夜已经黑了,盛濡还没回来。   关博和山本为了抢谁先洗澡差一点在浴室门口打起来,最后两人协商确定对方都不是同,这才一起进了浴室。   君沫转身下楼去给晏学义买基本的生活日用品,盛濡发来消息让他帮忙取一下快递。   等君沫拎着一袋日用品来到门岗处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一人高的箱子,上面确实写着盛濡的名字。   盛濡:“帮我拆开一下,确认有没有因为运输破损,我得等一会儿才回来。”   君沫刚回了个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盛濡又发来一条。   盛濡:“你拉练没受伤吧?如果受伤了我立刻回来。”   删掉那个好字,重新编辑。   小君沫:“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好像在你看来我老受伤一样?”   盛濡:“需要我给你仔细数数吗?”   小君沫:“不用了,我这就把快递拿回去拆。”   回到宿舍以后,三个人围着被拆开的快递,耳观鼻鼻观心,直到宿舍的门打开,盛濡走了进来。   “怎么了?坏了?”   盛濡仔仔细细看了看自己的的骷髅架,确认没任何问题之后把它搬了立在衣柜边上。   关博咽了咽口水。   “盛濡啊,你不会……是要把这副骨头架给放在宿舍里吧?”   盛濡摆放好回身,视线在君沫身上一扫而过,确认他真的没受伤这才开口。   “不行?”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如果半夜起来上厕所的话,看见这玩意儿,多少有点……”   “瘆得慌!如果半夜再爬上来的话,那就……”   山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关博一手锁喉一手捂着口鼻不让再继续说下去。   “你给我住嘴!!”   对于关博而言,骨架就是小时候的噩梦。   “这玩意儿太吓人了,我小时候偷摸进我爸的书房,第一次看到这个的时候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盛濡闻声回身看了看点头。   “那看来应该买个能动的。”   关博:“!!”   山本:“!!”   站在边上的君沫笑了下。   “放心吧,他明天就拿走了。”   关博和山本这才松了口气。   要是会动,半夜再真的爬上床……   不能想,不能想,容易崩溃!   第二天清晨,山本和关博是一起出宿舍的,两人的家人在楼底下等着,挥手道别坐车回家。   合上车门前还约着假期组队上分,征战新赛季。   盛濡买了早饭回来君沫还在睡,看样子昨天拉练可没少累着。   来到浴室,拿毛巾沾湿了热水给他擦脸,而后又掰开他的嘴巴将一个小的包子塞进去。   君沫眼睛都没睁开,就那么躺着本能地咀嚼,而后将包子咽了下去。   接连吃了好几个包子,等晏学义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宿舍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隔壁盛濡的床上放了一整套新的床单被套,最上面还给他留了一张便签。   【床单被套是新的,铺你床上,这样你朋友睡了再拆下来洗就可以了,你睡我的,我不嫌弃。】   君沫擦了擦嘴角。   “怎么梦里吃包子,醒来嘴里都有一股包子味儿。”   枕边的电话再一次响起,君沫这才回过神来接起。   电话一接通就是晏学义咆哮的声音。   “孙子,你爷爷我都到了,你人呢,在哪儿呢?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在宿舍里睡大觉!   你这样对得起我大老远来看你吗?别解释了,备好榴莲皮负荆请罪吧!”   君沫手机按了外放,拿过床单被套换下。   “少骗我,你爷爷我查了的,你的车还有一个小时才到站,急什么急!”   “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快到车站了啊,拐个弯就到了。”   说完拿起手机,看着铺好的床满意地点头,翻身下了楼梯。   简单洗漱又收拾好背包拿着手机出门。   房门合上的声音通过听筒传了过去,晏学义立刻跟抓到什么大的把柄一样兴奋起来。   “哈哈,被我抓到了吧,你现在才出宿舍门对不对?还骗我拐个弯就到了!你爷爷我可不是好骗的!”君沫将手机拿开一点,对着宿舍门喊道。   “谢谢师傅。”说完再将手机递到耳边恶人先告状道。   “你对我能不能有基本的信任,我那是关宿舍门吗?那是出租车门!好了,我到了,你出来就能看见我。”   虽然演戏骗晏学义的时候镇定自若的,可挂断电话以后君沫就开始了奔跑。   早晨定的闹钟也不知道为什么晚了二十分钟,不然也不用跑了。   等到帝都站的时候大厅里刚好播报从雾城开往帝都的车到站的消息。   君沫深吸一口气,擦掉额头的汗水,咽了咽口水作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待晏学义从人群中走出来,手边一个黑色行李箱格外醒目,箱子上面用白色的喷漆写了大大的几个字。   【雾城彭于晏】   君沫招手示意,另一只手还不忘焦躁不安地敲击着栏杆。   “我都等你多久了,才到。”   晏学义半信半疑。   “你真等很久了?所以那会儿真是关的出租车门?”   “不然呢,你爷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应该问你什么时候没骗过我吧,你骗我的还少?”   君沫懒得和他扯,拉着他往外走。   车站外等着上出租车的队伍不算太长,轮到两人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是刚才送君沫来车站的师傅。   “咦,小伙子,有缘分啊,我送你来,回去也是我。”   晏学义翻了个白眼,转头笑着看向师傅,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君沫给捂住。   “师傅,您是几点……唔!”   “师傅,帝都大学,麻烦您。” 第22章 我再原谅你一回   宿舍……   晏学义看着君沫的宿舍,视线落在入门衣柜旁的骨头架被吓了一跳。   “我靠,你们宿舍这么重口味吗?连白骨都不放过!”   君沫将行李箱放下,把一袋子日用品递给他。   “那是室友的,医学系,估计是早晨忘记拿走了。”   晏学义接过毛巾那些东西随手扔在边上,嘴上唠叨着他妈有多墨迹,蹲下身打开行李箱。   除了角落的两身换洗衣裳,满满的行李箱都是晏学义妈妈让他给君沫带的吃的。   “呐,腊肠,麻花,还有你最爱的麻辣鸡,这个,麻辣兔,昨天我出发前才做好的。   还有这些,全是给你带的,哦,还有这盒柠檬鸡爪。   你敢信?我妈给你准备了一行李箱的吃的,居然没给我准备在车上吃的东西!   我一度怀疑你才是他的亲儿子,我只是个寄养的。我在车上实在是饿,泡面没味儿,就吃了点儿,鸡爪子还剩一半儿了。”   晏学义唠唠叨叨地念叨着,不断从行李箱里把一份又一份儿的吃的拿出来。   等他拿完合上行李箱起身的时候,君沫的桌子已经被堆得满满当当。   “愣着干嘛,赶紧收拾,你不是今天下午还有活儿?”   晏学义抬手在君沫肩头用力一拍,君沫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时眼眶红了,眼球上有水汽在盘旋。   感谢的话哽在喉间。   他是个不爱麻烦别人的人,旁人对他的好对他而言是种负担。   所以这些年他不断地在对楼下的奶奶说谢谢,不断地对晏学义和他妈妈说谢谢。   如今遇见了盛濡才知道,他所谓的客气和礼貌,对关心他的人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疏离呢。   嘴角忽的笑起,一拳打在晏学义的胸口打趣道。   “有可能哦,改天回去做个亲子鉴定,我也一直觉得我长得像阿姨。”   “我靠,看来我得在你认亲之前从我妈那里多套点钱出来。”   两人勾肩搭背地出了宿舍,上公交之后晏学义还在开玩笑说,如果做了亲子鉴定君沫真的是亲生儿子,那这是不是就变成了网络小说里的真假少爷了。   罢了,还不忘昂着头挑衅道。   “你放心吧,争宠这事儿我擅长,你爷爷我是绝对不会让着你的。”   话落,君沫的胳膊就伸过去给晏学义来了个精准锁喉。   一路打打闹闹的,君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笑大闹过了。   两人在摄影棚附近简单吃了点东西,下午君沫要化妆拍照,是一个做网店的,请他当模特。   晏学义没事做,对于拍照这些事情也不感兴趣,就拿着手机斜靠着站在角落里开启了新赛季的征程。   一局接着一局的排位赛,期间老妈不断发消息来问他到没有,有没有把东西给君沫带去,君沫瘦没瘦,在帝都过得好不好等,晏学义都直接划过没理会。   想着这局打完就回,可一局完又是另一局,早把老妈的消息忘在了脑后。   等他终于打到手机发烫,电量也开始报警这才想起来老妈刚才好像发了消息?   刚切换回微信,消息都还没来得及编辑,手机果断自动关机了!   晏学义:“……”   我日,完蛋了!   “你手机借我一下,我妈刚才好像给我发消息了,我打排位没回,再不回等我回去估计就要把我分尸了。”   君沫已经收工,和工作人员道别之后拎着背包挎在肩头。   “走吧,等你想起来,你早被分尸了。”   “什么意思,你回了?”   君沫一手勾着背包,一手搭在晏学义的肩上抬脚往外走。   “早回了,阿姨没收到你的消息就打给我了,我还顺便把你站在边上打游戏的照片发过去了,阿姨说你下个月零用钱减半。”   晏学义脚一下子被钉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君沫。   “真的?”   君沫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而后忽的大笑起来,扔下晏学义大步跑了起来。   晏学义这才意识到被耍了,连忙追上去,边追还边骂着君沫忘恩负义,卖友求荣等词语。   可周围看见的人不会觉得两人有多大的仇,只感叹年少轻狂的年纪真好,无忧无虑的。   哪里看得到这阳光的背后积郁已久的阴暗!   晚上君沫本来要尽地主之谊带他去吃点好吃的,谁料晏学义反客为主成了带路的人。   “到了,就这儿。”   说话的同时关掉手机里的导航。   君沫抬头看了看,帝都最正宗的烤鸭店,这里的消费不用看菜单光是看装潢就知道不低。   “这里……”   “我妈在这里定了位置,走吧。”   说完一把将君沫往里拉。   “我妈说了,帝都最正宗的就是这家的烤鸭,想着你肯定舍不得吃,所以就提前订了,让我带你来。”   “这里太贵了。”   刚才服务员送菜单来的时候君沫扫了一眼,确实贵。   晏学义故作神秘地凑到身边,压低了声音。   “你放心吧,不要钱,这家店的老板是个男的,比我妈大了四岁。”   “什么意思?”   晏学义挑眉。   “这还不懂,我妈的追求者。”   “阿姨确实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嘿,你这话几个意思,说的好像我拖累了我妈似的,你信不信我分分钟生气走人?”   君沫也不挽留也不解释,抬了抬下巴指向门的位置。   “拭目以待。”   晏学义站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探头出去催了声菜又关上门回了座位。   “我再原谅你一回。”   这样的话,晏学义说过太多次了。   君沫不肯吃他买的早饭,他说我再原谅你一回。   君沫要给他钱的时候,他又说我再原谅你一回。   君沫逃课去做兼职挣钱的时候他也这么说。   君沫不给他抄作业,改为辅导功课的时候,他被君沫各种题海战术压得喘不过气来时哭着这么说。   当初君沫说要报考帝都大学远离雾城的时候晏学义嘀咕了一句。   “我成绩考不上,二三流的学校我妈又不会让我去。帝都,我没办法陪你去,你就不能留在雾城吗?雾城哪里不好?”   “雾城哪里都好,可是帝都有我想要的。”   他记得那天满天的繁星,月亮挂在空中格外明亮。   晏学义看着江面的船只来往许久后才叹了口气。   “我再原谅你一回,最后一回。” 第23章 还以为你在查岗呢   两人从烤鸭店里出来的时候都是挺着肚子出来的。   一开始君沫还怀疑所谓的追求者都是晏学义编来骗他的。   可中间老板还附赠了些小吃,走的时候也没看晏学义买单,这才信了。   末了还对烤鸭店老板上下打量一番,说了句加油这才抬脚离开。   吃得有点饱,再加上时间有点晚了,有一节公交收班特别早。   两人坐了一节车,而后一路散步走回学校的。   过了军训期,对于大一新生的管束也没之前那么严,首先放宽的就是宵禁的时间。   大爷可算是不用定闹钟起来关门了。   “你先洗吧,毛巾我给你放里面了。”   晏学义仰头一口将半瓶可乐倒进嘴里,趿拉着拖鞋往浴室去。   “我手机电忘充了,你的借我打会儿游戏。”   洗完澡,晏学义就惦记着上分,按他的说法是,赛季初期上分容易遇到大神,运气好的话躺都能躺上去。   君沫将手机扔给他就去了浴室冲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晏学义还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放在桌上,手机横屏开着语音和队友团战,但队友好像并没有开麦。   “我跟你讲,我真是机智,看到没有,遇见一对儿,我都连躺三局了。”   君沫很少玩儿游戏,他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拿来工作挣钱养活自己了,哪有闲情逸致上分。   虽然不玩儿,但里面的角色他在关博和山本的耳濡目染下也都大概知道一些。   晏学义所谓的那一对儿,一个打野,一个辅助,配合得天衣无缝。   尤其是那辅助,全程跟着打野跟个保镖一样。   晏学义打的中单法师,负责控人,在发现打野靠谱以后就开始跟着打野混了。   “嗯,你加油躺。”   说完,刚准备上床,宿舍的门从外打开来。   “嗯?你怎么回来了?”   “我东西忘了。”   盛濡指向衣柜旁边的白骨。   君沫连忙让开简单做了下介绍。   “这就是晏学义,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朋友,这是盛濡。”   晏学义打游戏的空档抬头看了一眼,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起来。   “我靠,长这么好看,不过你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啊。”   盛濡没理会晏学义所谓的面熟,视线在两人的床上一扫而过。   君沫的床铺上了新的床单被套,而他进门的时候君沫手正搭在自己的扶手上准备上去。   “我拿了东西就走。”   “好。”   晏学义仍忙着操控人物施展技能,嘴里不经思考地打趣了一句。   “拿东西啊,我还以为你是在查岗呢。”   君沫回身在晏学义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盛濡拿起那架白骨,又扫了晏学义一眼。   “明天你们打算干嘛?”   “我明天还有个活儿,是展览,下午就能结束,然后打算带他到处转转。”   “嗯,地址发我吧,到时候我去找你们。”   君沫点头说好,等宿舍门关上才反应过来盛濡那话的意思是他也要去。   与此同时,晏学义的那对上分队友忽然也开了麦。   “我靠,君沫,是不是你,君沫?你不是说你不玩儿游戏吗?”   “刚刚是盛濡对不对?你们偷偷在宿舍里干嘛?”   晏学义皱着眉头转头看向君沫。   “你认识??他们说的君沫是不是你啊?”   君沫俯身对着手机。   “关博,山本?”   “我靠,真是你,这是你号啊?来来来,加上好友以后一起三人上分。”   “这不是我,是我朋友,雾城过来找我玩儿,借我手机登号玩儿一下而已。”   关博和山本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是说有朋友要来,还要住宿舍。   简单认识过后,躺分的晏学义光明正大地跟着关博和山本一起上分躺赢。   “呐,给你,你的手机也快没电了,我拿我的再玩儿会儿。”   君沫躺在盛濡的床上,这才发现先前盛濡发了好几条消息。   果然是回来取那副骨架的,本来是要他帮忙拿下去的,可当时晏学义拿着手机在用没回,这才自己上了楼。   临睡的时候晏学义才反应过来,头抵着头玩儿游戏问君沫。   “那个男生,就是那个叫盛濡的,就是你之前老盯着看的吧?”   “嗯,医学高材生,很厉害。”   “你就是为他考的帝都大学?”   君沫将明天展览的地址发给盛濡之后放在边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是为了盛濡才考的帝都大学吗?   还是只是为了摆脱君飞光这些人?   君沫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等到君沫的回应,晏学义兀自补上一句。   “他长得蛮帅的,虽然对我敌意有点大,但看得出来他对你不错。”   “你就见了几分钟,这都能看出来?怎么,这一个月孙子你还学会看面相了?”   “那是,你爷爷我天天蹲天桥摆摊儿,我会看面相还知道你以后大富大贵我能告诉你?”   两人斗着嘴,永远不忘在嘴上占占对方的便宜。   第二天展览刚开始盛濡就到了展厅。   工作结束,盛濡带着两人在帝都各个名胜古迹转悠,接连几天都是盛濡开车接送。   到最后一天的时候晏学义实在是看着这捷豹想开,手痒。   “那个,要不回学校这趟我来开吧,我有驾照的,你放心。”   盛濡正愁想和君沫一起坐后座呢,爽快地把车钥匙扔给晏学义,而后拉着君沫坐在了后座。   晏学义坐进驾驶座,摸着方向盘跟看着可爱小姐姐一样眼眸放光,哪里注意到之前盛濡开车君沫坐副驾驶,而如今他开车,君沫却坐在了后座。   车子从市中心往大学城方向开,车水马龙到路广车稀,视野也逐渐变得开阔,晏学义开得也更顺手了些,车速没注意就往上提了提。   眼看着黄灯亮起,降速,虽然激动但还是很守规矩地把车停在了线内。   砰!   后面的车却并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重重地撞在了捷豹后备箱上。   盛濡和君沫原本在说着开学后的新生欢迎晚会,猛地一撞,两人惯性地往前倾斜,头狠狠地撞上前排座椅。   车后的人叫嚣着下车, 骂骂咧咧的。   “你踏马会不会开车,看着黄灯不会冲过去吗?”   “靠,大半夜的遇上个不会开车的!”   “赔钱,没个三五万今天谁也别想走!”   后车一共下来三个人,个个五大三粗的,胳膊上还有青色纹身。   君沫和盛濡同时拉开后座车门下车,晏学义见状也立刻下车站在君沫身侧。   两人还没来得及将气势给拉起来,就见着盛濡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来一根棒球棒。   棒球棒周身成银色,顶端处还有不少红色的印记,看样子像是血。   “你说谁不会开车?” 第24章 不才,刚好学法的   见着盛濡这架势,分明面上云淡风轻的,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他手里的棒球棒可丝毫不平淡。   面前的三个人也有些心底发怵,可看着眼前三个男生都十八九的模样,相视几眼后挺胸抬头上前一步。   为首的壮汉昂着头,趾高气昂的。   “怎么的,要打架啊?”   盛濡低头,勾唇轻蔑一笑,棒球棒拖在地上,金属和水泥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一步一步向前,面前才壮足了胆的三人下意识地散开。   盛濡举起棒球棒用力砸下,引擎盖上瞬间凹下去很大一个坑。   “我靠,你他妈疯子吧!”   盛濡不气不急,就站在原地,左手撑着棒球棒缓缓侧过身子。   “你们把我车撞这样,我也才还了一半儿不到而已,这就叫疯?”   天生个子高,虽然瘦,但当他站直了身子站到那壮汉身前时,自上而下的压迫感仿佛比壮汉足足高出了半个身子。   “想不想看更疯的?”   说话的时候,棒球棒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地面,像是一下一下击打在了壮汉的心脏,击碎他筑起的豆腐渣城墙。   壮汉咽了口口水举起拳头,身后传来相机的咔嚓声。   众人回头,就见着君沫镇定自若地又照了几张,义正言辞道。   “第一,这起交通事故你们追尾全责,修车的费用你们出,目测你应该还有超速。   第二,你们这车我没看错的话是套牌,如果不服可以报警让交警来查。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九十六条,伪造、变造或者使用伪造、变造的机动车登记证书、号牌、行驶证、驾驶证的,由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予以收缴,扣留该机动车,处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两千元以上五千元以下罚款,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君沫将法条背完,那壮汉的眸中明显有心虚闪过,捏紧的拳头转身朝着君沫挥去。   君沫就那么站在原地不动如松,眼神更是坚定地看着壮汉。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寻衅滋事罪」有下列寻衅滋事行为之一的,破坏社会秩序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第一,随意殴打他人,情节恶劣的。   第二,追逐,拦截,辱骂,恐吓他人的,情节恶劣的。第三……”   君沫法条还没背完,壮汉连忙收了手。   “等等等,你踏马跟我玩儿法律呢。”   君沫轻笑点头。   “不才,刚好学法的。”   盛濡杵着棒球棒坐在瘪了的后备箱上。   “不才,学医的,法医!”   晏学义也不示弱,双臂环胸上前一步。   “不才,警察学校的。”   闻声,那三人不断后退,眼看就要逃,君沫出声喊停三人。   “等等,你们这碰瓷儿怎么说?这车怎么说?”   最后,三人拿着对方赔偿的三万块钱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车内,晏学义提起刚才的事情还激动得控制不住音量。   “我靠,君沫,你让我刮目相看啊,你们不是还没开课吗?怎么都会背法条了?”   “我瞎编的,他们那个样子看着也不像是知道法条的,随便背两条就够忽悠的了。”   晏学义一边开车一边竖起大拇指。   “你真是我爷爷。”   “乖,乖孙子!”   君沫占完晏学义的便宜将钱递给盛濡。   “刚才你砸人车的时候我查了一下,你这车修起来差不多也得三万。”   盛濡也没客气,接过钱道了声谢。   “不是,我说,你真的是学法医的?”   “临床,法医也是瞎编的。”   晏学义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激动地嘴都合不拢了。   “哈哈哈我靠,我喜欢你,我也是瞎编的,正式认识一下,晏学义,工商管理大一。”   “盛濡,临床医学,大一。”   最初对晏学义有没有敌意?   当然有,毕竟是和君沫一起睡过一张床的人。   可这几天的接触盛濡发现两人虽然亲密,却不暧昧,坦坦荡荡的亲兄弟。   再加上今晚的事情,盛濡对晏学义的敌意也彻底消散。   当晏学义把车停好将钥匙交给他的时候随口问道。   “我之前不是说你很眼熟吗?我昨天才想起来,你好像获得过很多奖,按理你这样的天才应该出国深造才对啊,怎么会在帝都大学,虽然帝都大学也很不错。”   盛濡将车钥匙拿在手里旋转了一圈揣进兜里。   “因为帝都有我想要的,而且……我也不是天才,走了,明天就不送你了,祝你一路顺风。”   说完,拉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   待车走远,两人才转身往宿舍楼走,路上晏学义还在感叹,盛濡那样的都不叫天才那这世上就没天才了。   君沫拧开宿舍的房门没急着进去,转头看向晏学义。   “很多人都觉得他天才,不用努力就比别人会的都多,只有我们宿舍的看得到他多努力。”   抬脚走进宿舍,一边收拾着一边讲着盛濡在军训期间经常熬夜看直播看论文的事情。   所谓的天才,不过是用了别人玩乐的时间加倍的用功,才有了外人面前「轻而易举」的成功罢了!   待君沫都给他收拾好了行李,站起身。   “赶紧洗了睡吧,明天一早的车。”   “好。”   等洗完了澡躺在床上,宿舍里关了灯漆黑一片,唯有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上洒下几缕光条。   “君沫。”   “嗯?”   “我觉得盛濡和你挺像的,都是很努力的类型,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家境看起来不错而已,但是我相信你们本质上是一样的。”   君沫没回话,寂静的夜里两人的呼吸和偶尔翻身的声音静谧又祥和。   也不知道这样躺了多久,还是熟睡过去。   等君沫再睁开眼的时候闹钟再一次被人调了,而旁边的床上早已没了人影。   晏学义:“你下午还有工作,别送我了,又不是小孩子,你爷爷我找得到的。”   晏学义:“这次来之前挺担心你的,但是这次回去我可以放心地告诉我妈了,你在帝都过得很好,有人真心待你。”   晏学义:“操,被你们搞得婆婆妈妈的了,有毒。”   君沫坐在床上,看着手机上晏学义一个小时前发给他的消息笑了下,刚要回复消息又发了过来。   晏学义:“图片。”   晏学义:【我靠,睡我对铺的是个小姐姐,好萌好可爱啊……我的春天要来了。】 第25章 他才是老板娘   君沫也没和晏学义客气,互相怼着闲聊了几句之后收拾东西出门。   刚出学校大门就遇见盛濡,还开着昨天被撞瘪了后备箱的宝蓝色捷豹。   “你怎么来了?车不修?”   “我正好要去你做兼职的地方,那边有我长期去维修的店。”   君沫没起疑,习惯性地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对了,我昨天就想问你,你那个棒球棒……”   说话的时候视线后移看向瘪了没办法完全关上的后备箱。   这要是被交警查着了,看到有血渍的棒球棒,还不得被查啊。   “放心吧,是玥玥上棒球课后来又吵着让我带她去吃汉堡,不小心沾上的番茄酱而已。   昨晚光线不好,容易看错,我才拿出来唬人的。”   闻言,君沫心口的石头也落了地。   今天的兼职是在一家快餐店外穿着玩偶服发传单,盛濡的车就停在边上的修车店里,他找了家咖啡厅坐在室外。   桌上一杯咖啡,一杯冰饮,还有一个蛋糕。   等君沫下了班,拿了当日结算的钱来到桌边。   “赶紧喝了解解暑。”   西瓜汁推到君沫跟前,又抬手示意服务员。很快,服务员送上来一盘意面。   “虽然没有那家牛肉面好吃,但果腹还是可以。”   君沫边吃边感叹。   “我今天一天挣的钱还不如你这一餐,太浪费了,其实我一个包子就可以搞定的。”   盛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好,那下次给你买包子。”   “别,别搞得好像你养着我一样,我自己可以的,你好像这个假期都不太忙,一直陪着我们。”   “不忙。”   嘴上说着不忙,手机却放在大腿上不断回着医学院院长催促的消息。   盛濡:“快回学校了。”   院长:“你学长好像昨晚看到你回学校了。”   盛濡:“看错了,我没回。”   两人简单吃了晚饭回到宿舍的时候关博和山本已经回了。   山本指着君沫和盛濡桌上的小吃。   “呐,我们津城的特色,尝尝,要喜欢,我下次回去再给你们多带点。”   君沫将柜子里先前晏学义带来的雾城美食也都拿出来分享给关博和山本。   山本一边大块大块地吃着麻辣鸡一边又说辣,嘴巴都又红又肿了,接连在君沫那里买了两瓶可乐全喝完了。   “斯哈……太辣了,不过好香啊,君沫,你这是故意卖我饮料吧。”   “怎么能说故意卖呢,这叫辣中送水。”   山本喝完最后一口又塞了一大块鸡肉进嘴里,还不忘夸赞两句晏学义游戏玩儿得好,控人非常到位,这个赛季是上分最快的一次。   关博在边上一听就不乐意了,将剩下的麻辣鸡抢了过去。   “嘿,你这话几个意思,我就玩儿得不好吗?我好几次舍命护你,怎么的,忘恩负义,农夫与蛇?”   “你可拉倒吧,你那是舍命护我吗?你那是想抢人头被抓了!”   两人又开始因为游戏争吵起来,最后非要在游戏里solo一盘以证实力。   边上,盛濡和君沫塞着耳机开着台灯已经视若无人地在学习了。   大一的课程排得非常满,基本从早晨八点一直满课到下午五点。   中间午休的两个小时君沫也没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图书馆。   早晨有课,他就每天早起一个小时去图书馆占座,一个座三十,他每次占两个,一个拿去卖一个拿来自己用。   午休时间几乎都窝在图书馆里翻译梁老师给他的翻译任务。   先前的英文没有任何问题,翻译得很到位,只是德语的那几个文件专业词汇上面显得不那么专业。   君沫这才想着在图书馆翻译,可以一边干活儿一边查找资料学习,好让自己的翻译显得更加专业。   毕竟没了奖学金,大一课又非常满,想要挣外快就只能在校内想办法了。   晚上,君沫下了课又窝在图书馆里,把中午翻译完的文件又润色了一遍发给梁老师。   君沫:“梁导,翻译完了,您先看看,不合适的地方我再改改。”   梁导:“好,我这就发给对方。”   君沫没急着走,坐在图书馆内等着梁导的回复。   已经晚上,图书馆也变得冷清了些,放眼望去除了整整齐齐的书架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其中还有几个女生坐在座位上自拍。   盛濡:“要回来了吗?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盒牛奶。”   小君沫:“好。”   回完消息抬头,那几个自拍的女生已经起身离开,好像来图书馆只是为了在人少的时候拍上几张照片而已。   和早晨涌入图书馆自习备考的学长学姐们不一样。   梁导:“这次很好,对方很满意,还夸你进步很大,又给了下一个活儿,我把文件发你,这次不着急,月底交稿就行。”   末了,梁导怕他因为挣钱而耽误学习还不忘叮嘱几句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别因小失大。   君沫回了个好收拾东西出了图书馆。   “君沫呢,不在?我还想着买桶面呢,算了,跑两步下楼吧。”   宿舍门刚推开又要合上,那人刚踏出半步盛濡长臂一伸拉开君沫的衣柜门。   “你要哪个,自己拿,钱我替他收着。”   分明塞着耳机看着学术报告的视频,却一字不落地听到别人要买东西的话。   那人果然回身挑了桶泡面问多少钱,盛濡看都没看一眼答道。   “葱香排骨面,五块。”   “你不是看都没看吗?”   “你不是说了名字吗?如果你拿的是你说的,价格就没错。”   收了钱,盛濡直接放在桌上继续看自己的学术报告。   身后关博和山本见了打趣道。   “盛濡你这可以啊,平时看你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没想到君沫卖东西你都记住价格了。”   “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板娘呢。”   盛濡没理会,仍旧戴着耳机,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才是。”   等君沫回宿舍,将牛奶放在盛濡桌上之后回到自己桌边,背包一放,盛濡就拿着牛奶递给他。   “给你要的,夜宵,你需要补充能量。”   君沫看了看牛奶。   “我能量够,你不喝的话我留着卖吧。”   大不了就是白跑一趟,五块买的五块卖罢了。   谁料他话音刚落,盛濡就把牛奶的盖儿拧开来。   “哦豁,打开了,没法卖了。”   君沫:“……” 第26章 迎新晚会大放光彩   倔不过盛濡的坚持,犹如当年倔不过晏学义一日复一日的早饭。   虽然心疼,但还是仰头将牛奶大口大口喝下。   因为太大口的关系,乳白的牛奶顺着嘴角滑落。   盛濡站在对面,原本斜靠着的身子忽然紧绷起来。   视线紧盯着嘴角的奶渍逐渐向下,看向那修长好看的脖颈。   还想顺着继续往下,可又怕过不了……于是只好迅速收回视线,塞上耳机开始听着纯英文的论坛演讲。   清心寡欲,清心寡欲!   国庆节后的周末,是大一新生的迎新晚会,由各个系抽调多才多艺的人出节目。   傍晚五点,人工湖旁边的广场上搭起舞台,人声鼎沸,大家都对于进入大学以来的第一个盛会满怀期待。   “君沫,你是第几个?”   “第三个吧,演完就可以直接走了。”   山本闻声凑过来。   “那结束早的话去旁边游泳?这天闷死了,学校对面新开了家游泳馆,刚好有几张票,不如去把它用了?”   君沫回身看向盛濡,见他点头也默认了这个节目这才点头答应。   节目开始,山本回宿舍去拿票,顺带帮三人带上泳裤。   盛濡、君沫和关博三人坐在台下安心看表演,君沫长相出众,不用太浓妆艳抹也足够惊艳。   第二个节目是一段相声,负责表演的同学上台之后君沫就得去后台准备。   将手机和背包一并交给盛濡保管,而后弓着身子穿过人群走向后台。   在主持人报幕之后,君沫上台,手里还抱着一把吉他,坐在一张高脚凳上自弹自唱。   清澈明亮的嗓音透过话筒穿透整个广场,少年独特的朝气将这一片夜空照亮。   盛濡专注地盯着舞台上的人,他是那样的光彩照人,嘴角情不自禁地溢起好看的弧度。   直到身侧的女生用嗲嗲的声音和身旁的姐妹谈论君沫破洞的牛仔裤。   “啊啊啊,皮肤好好啊,我一个女生看了都想摸。”   “岂止皮肤啊,你看那腿,好长好直啊,怎么办,我居然开始脑补他这双腿穿裙子的样子了。”   “嘤嘤嘤,要是穿的是裙子或者超短裤就好了,啊啊啊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变态啊!”   “哈哈哈,别好像,自信一点,你就是!”   盛濡的嘴角随着周围女生的讨论声逐渐下压。   视线再看向君沫时已经没办法完全专注于他阳光又灿烂的笑容和甜美动听的歌声。   牛仔裤上的破洞,怎么看怎么碍眼。   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怎么样,我唱得还行吧?”   君沫唱完没多在台上逗留,对此起彼伏的掌声和欢呼声视若无睹,径直走向盛濡在身旁坐下。   关博竖起大拇指好一番夸赞。   “牛逼啊君总,挣钱小能手,篮球打得也好,学习还好,居然吉他弹得也这么棒!   你这样都可以出道了吧?歌坛需要你!”   君沫抬手擦了擦汗。   “就一个小小的吉他手,出什么道啊,我还是适合学法,正义更需要我。”   关博嘴角抽抽。   “你那样,叫小小的吉他手?”   君沫不置可否,看向二人。   “走啊,不是说游泳,正好我也热得慌,很久没游泳了。”   平时排满了各种课程和兼职,今天因为迎新晚会把时间都给空出来了。   三人穿过人群往外去,来到观众席外刚好遇上陪同校领导来视察的梁导。   两人相视一眼打了个招呼擦肩而过。   “君沫!”   三人还没来得及走远,身后一个娇柔的女声传来。   女生来到跟前,捋了捋耳侧的秀发重新喊道。   “君沫哥哥,我刚才看了你的表演,你好厉害啊。”   君沫憨笑着,手挠了挠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身侧的盛濡冷声道。   “他大一,你这声哥哥叫早了。”   女生有一瞬间的怔愣,本身喊哥哥也只是为了显得亲昵拉近关系罢了,却没曾想男生能直到去计算月份。   “那……君沫哥哥你几月份的呢?”   “我……”   “这是隐私!”   君沫和山本同时盛濡。   盛濡也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太过越界,这才闭了嘴后退一步给山本打电话催促他快些来。   女生重新看向君沫,仰着头那张脸白里透红,粉嫩嫩的,声音更是娇得能滴出水来。   “君沫哥哥,你是几月份的啊?”   君沫笑笑。   “不好意思啊,我可能真的比你小,至于几月份嘛,这个确实是隐私。”   女生只好作罢,但临了还是交换了联络方式。   至于为什么交换,盛濡没听到,因为山本拿着票和几人的泳裤跑了过来。   “哎,你让我给君沫带条裤子干嘛啊?他身上不是有一条吗?”   盛濡没解释,接过裤子拍了下君沫的肩头。   “走了。”   面上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心里却在暗暗琢磨为什么君沫不直接拒绝,为什么还要交换联络方式。   难道……他真的是直男,或者,双?   这一点可把盛濡折磨得抓心挠肝的。   一路脸色都不大好。   到了游泳馆,将君沫的泳裤扔过去,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你这牛仔裤……”   “啊,你说裤子啊,晏学义的,他走之前听说我要参加迎新晚会,就非让我穿着破洞牛仔裤,还把我之前穿旧了的裤子穿走了。”   君沫一边换下裤子,穿上泳裤,把东西都塞进柜子里锁好,一边唠叨道。   “那条裤子我都穿了几年了,都短了,还非要跟我换,也不知道他这工商管理是怎么念的,尽做赔本买卖。”   原本心里还很介怀两人裤子都能交换穿的,可听到这,盛濡忽然就明白晏学义为什么非要穿他那条旧裤子走了。   “走了,赶紧出来啊,我都好久没游泳了。”   君沫伸展着胳膊从跟前走过,见盛濡发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   盛濡视线在他好看的肌理线条上一扫而过,喉结滚动,竟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没事,想把你当标本研究一遍。”   君沫当即后退双臂捂着身体。   “当标本要收费的,人家美院模特都要收费,我也得收费。不然你办个包月套餐也可以?”   盛濡嘴角勾笑,不再去想这些年他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晏学义会把关心表现得这么不经意却又蓄谋已久。   也不再去计较两人关系好到穿同一条裤子。   嘴角微勾,淡笑了下。   “好,但我得要独家。”   这么好看的身体怎么能让别人看见! 第27章 以为你和盛濡是一对儿   游泳馆里人不太多,估摸着也是刚开业没多久的关系。   四个人在泳池里游了好几个来回之后,关博和山本就不行了,泡在边上打水仗。   君沫和盛濡一遍一遍地来回游,身姿颀长,无论是身形还是那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在湛蓝色的水下犹如好看的美人鱼。   游尽了兴,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几人从水里出来去冲澡。   君沫刚出来换衣服就遇上孙安翔。   “你看,我就说我们有缘分吧,我在餐厅上班遇上你。被开除了到游泳馆来,照样能遇上你。”   孙安翔身上确实穿着游泳馆员工的工作服。   盛濡比君沫后一步从浴室里出来,浴巾裹在身下,来到君沫身后站着轻声问道。   “需要帮忙吗?”   君沫摇了摇头。   “不用。”   君沫没理会孙安翔,打开柜子,手停在浴巾边上犹豫了会儿回身看向孙安翔。   “麻烦你离开,我要换衣服了。”   孙安翔轻笑一声。   “呵呵,怎么,男人还怕男人看?还是说,你的金主不允许别人看你?也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上次那样的情况,二话不说就把保释金给你交了。   你和这个人在一起,哪还用辛苦打工,直接被包养在床上伺候好不就……啊!”   孙安翔话还未说完,盛濡从柜子里拿出给君沫准备的运动裤朝着孙安翔的脸弹了过去。   “你……你别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人,我告诉你,他可一点都不干净,他以前可是在酒吧……啊!”   孙安翔捂着左脸急着想要把君沫的底牌扔干净,毁掉他在别人心里干净大男孩儿的形象。   却不想话刚说一半儿就被君沫一记拳头打在地上。   孙安翔站起身撸着袖子就要上前。   “上次吃了亏,别以为这次……你们谁啊,干嘛!撒开!”   关博和山本也洗完澡出来,见状立即拉开孙安翔,嘴上劝着别打架别冲动,脚却不断地踩在孙安翔的脚背上。   “你们一伙儿的吧?”   孙安翔用力一甩,挣脱关博和山本的束缚,怒目瞪向君沫几人。   关博轻笑着看向山本。   “哎哟,居然看出来了,我还以为他蠢到看不出来呢。”   “别闹,我们怎么可能一伙儿,根本不认识,我们只是见义勇为劝架维护治安而已。”   “对对对,我们是见义勇为!”   孙安翔深吸口气,见讨不到好,转身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挑拨盛濡和君沫的关系。   “等着,你早晚会看清他的真面目的,你就等着后悔吧,他可没你想得那么干净!”   关博和山本关切地问那是谁的时候,君沫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用「死变态」三个字来概括孙安翔。   四人换了衣服乘电梯下楼。   电梯刚到一楼,盛濡按住开门的按钮。   “你们先回去,我东西好像落了。”   “那我们等你?”   “不用了,回去吧,我今晚可能要回家。”   盛濡在大学城有一套不小的小房子,君沫是知道的,闻声点了点头。   “那回去注意安全。”   “好。”   君沫跟着关博和山本回学校,合上电梯的时候还能听到山本八卦地问表白的女生长什么样子,可不可爱,又问君沫对她什么感觉之类的。   电梯门徐徐上升,耳畔山本的话音逐渐变小。   “还好有人跟你表白,不然我们都要以为你和盛濡是一对儿了,一天到晚在一起的,你们……”   后面的话,盛濡没听见了,电梯已经来到游泳馆的楼层。   来到前台,面带谦逊又迷人的微笑,嗓音温柔如春风,撩动人心弦而不自知。   “您好,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宿舍楼里。   君沫插入钥匙拧开房门,身后山本还在用盛濡和君沫的好来刺激关博。   “你看看人家,睡觉都是头抵着头的,你呢,拿脚对着我。”   “你也可以用脚对着我啊。”   “可是我不喜欢头对着门口。”   关博当即脱下袜子就往山本嘴里塞。   “那你自己喜欢闻我脚赖不了我。”   门一打开,山本就拔掉嘴里的袜子,脱下鞋子举在空中和关博在宿舍里追打起来。   君沫塞着耳机,听的是法制类的节目,手机里已经发消息给晏学义让他寄东西过来。   君沫:“利润五五分。”   晏学义:“不用,按成本价给我就行。”   回完消息,又切换回傍晚向他表白的女生聊天对话框。   君沫:“到时候是直接寄给你还是我给你拿过去?”   郁金安:“你帮我拿过来可以吗?”   君沫:“可以,等货到了我联系你。”   这边,君沫做完生意将手机放在边上安心学习,而此时的游泳馆拐角的小巷子里,小武将修好的捷豹给盛濡送了过来。   “你这是在蹲人?”   盛濡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上次被收拾的石正平。   “那个姓石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打的每一下都很精准,没致命要害伤,但看上去很凄惨。住院这么久早好了,就是不爱上课,借此机会赖在医院里住着呢。”   “嗯。”   小武抽了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拿出来还没点燃就被盛濡给一把夺了过去。   “小雯姐说了,不让你抽烟。”   小武:“小雯还说不让你打架呢。”   盛濡:“你没证据,我就没打架。”   小武:“……”   片刻之后,盛濡转头看他一眼。   “还有事?”   “你不是蹲人吗?不用我一起?”   “不用,你回去吧,免得你留证据。”   小武无奈,这孩子从小心眼就多,又时常跟在小雯身边,根本不是小武能应付的,又管不住。   最后下车的时候本来想叮嘱一句注意轻重别出人命。   想了想,盛濡那精准到每一毫米每一个器官和血管、经脉的程度,转而改口。   “早点休息。”   盛濡:“……”   晚上十点,游泳馆关门下班,盛濡已经蹲守车里听完了一整个关于癌症攻克方面的演讲,才见着孙安翔手抄在兜里吊儿郎当地从游泳馆里出来。   深夜里,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照在一旁的树上,一半光亮一半黑暗的,反倒有着另类的美和温暖。   孙安翔哼着口哨似这一天过得不错,穿进巷子里的时候还踩着路中间的石头跳了一下。   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尾随而至,路过路中间的石头时长腿抬脚迈过,加快了靠近孙安翔的步伐。 第28章 适合猎杀的绝佳地点   盛濡还没来得及从兜里拿出白色手套戴上,前方的孙安翔已经拿着钥匙哼着小曲儿坐进车里。   汽车发动的引擎声传来,周围又刚好有人路过,盛濡无奈,只好折返回去开车。   蓝色捷豹车里,盛濡紧盯着前方孙安翔的车,一辆灰色的尼桑,后备箱敞开着没合上,随着车子的颠簸而不断上下碰撞。   本打算等孙安翔一个人的时候再收拾了他,可如今猎人已经没了多余的耐性,只好打电话过去刺激一下猎物。   “喂。”   孙安翔的尾音上扬,嗓音清亮,听上去心情不错,只是这好心情止步于盛濡开口。   “你应该把它合上的。”   戴了变声器,孙安翔无法判断对方是谁,打过来的号码也是陌生号码。   “你谁啊?什么合上?”   车后面,车灯闪了两下,像是在和孙安翔打招呼。   “你的后备箱,你应该把它合上。”   孙安翔看了一眼后视镜,这才发现后面一直跟着一辆蓝色捷豹,咬的很紧,只要稍稍一踩油门就会撞上的距离。   因为车灯的关系,他无法看清车内的人,只能微眯着眼睛,下意识地提速。   “操,你谁啊?兄弟,咱们有话好说。”说完又想到什么连忙补充道。   “我知道了,那小蹄子是你的人是不是?我今天晚上去找他真不是我主动的,是他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的。   既然大哥你发现了,那我不去就是了,以后也绝对不再和他联系,大哥你别冲动,这路上可都有监控呢!”   砰!   话落的瞬间,后面的蓝色捷豹狠狠撞了上去,而那通电话并没有挂,盛濡通过车载电话听着孙安翔因为碰撞的咒骂声和慌张、恐惧。   待车终于又恢复平稳,孙安翔抬头才发现,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蓝色捷豹车给别到了连监控都没有的地方。   “大大大哥,我真的错了,我回去还不行吗……啊!”   砰!   又一声巨响传来,蓝色捷豹从左侧将灰色尼桑给撞到绿化带上且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仍不断地用车身撞击。   孙安翔见状停了车开门拔腿就跑。   盛濡停车,不紧不慢地来到灰色尼桑车上,拾起掉落的手机,删除通话记录,这才转身一边戴着白色手套一边不紧不慢地追上去。   虽然折腾了些,可这荒郊野外的,没监控没路人,倒是比那巷子要更安全不少,是个适合猎杀的绝佳地点。   孙安翔慌不择路,从马路一直往里跑,脚下绊到藤蔓整个人朝前栽倒下去,抬头的瞬间瞳孔放大惊慌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操!”   摆在跟前的,是一座石头做的墓碑,坟头早已长满了草,荒凉又阴森。   孙安翔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咒骂身后盛濡已经追上,抬脚猛地在后腰处一踹。   孙安翔再次扑到了坟头,和亡者来了个亲密的拥抱。   翻身看去,瞧见是盛濡的时候瞳孔里的惊恐消散,轻蔑笑了下。   “呵呵,原来是你啊,君沫的那个相好的。”   话落,盛濡揪起孙安翔的衣领把他用力往旁边一扔。   “别脏了别人的地方。”   说的是那个坟。   从盛濡嗓子里溢出来的是低沉的机械音,说话的时候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像足了电影里的那种变态杀人魔。   “呵呵,我还真是荣幸啊,你不就是想替君沫那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出头吗?还又是戴变声器又是戴手套的,大晚上不睡觉开车来撞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想得够周到啊!”   盛濡俯下身,轻蔑一笑。   “对付你这样的人渣,应该的。”   待盛濡起身,孙安翔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不经意得多了一条伤口。   又细又长,分明看着不太严重,伤口却火辣辣的,且鲜红的血液不断往外冒。   “你……”   “我怎么,你有哪只眼睛看到和我有关系吗?”   孙安翔虽然肯定就是盛濡干的,却没有半点证据,甚至连不能当做证据的自己的双眼,都不曾看到盛濡是怎么做的。   “我不管你对君沫是什么心思,君沫对你的厌恶和排斥已经很明显了,以后看见君沫躲远一点。”   “今天我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但如果还有像今天游泳馆这样的下次……”   每警告一声,靠近一次,孙安翔身上就多一道伤口,都是又细又长,像是被什么极为锋利又极其细微的刀片划伤的。   盛濡见差不多了,起身要走,孙安翔坐在地上,手捂着被划了无数道的身体。   “你喜欢君沫对不对?”   盛濡离开的脚步顿住,没回身,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高大的身影被月色照映落在荒草地上,将孙安翔整个笼罩住,强大的压迫感袭来。   “你不知道君沫以前的事吧?他可没表面上看着那么干净。”   虽然害怕,孙安翔仍壮着胆子,这可是挑拨两人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盛濡缓缓回身,脚掌踩在枯树枝上发出细细密密的声响。   也不说话,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孙安翔,看得他心底发毛。   “看样子你也不知道他的过往。”   孙安翔站起身,拍了拍掌心的泥土,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意。   “他十岁我就认识他,足够比你对他更了解,君沫这个人啊,仗着自己这张好看又干净的脸……”   是寂静的夜,盛濡端着一杯酒坐在阳台,指尖夹着一支从小武那里收缴来的香烟。   不抽也不点燃,就夹在指间不断地揉搓,直到细碎的烟丝顺着修长白皙的指节飘落了一地。   孙安翔说的那些君沫的过往一句一句都萦绕在盛濡的脑海里,心中百感交集。   孙安翔的话,他自然不可能全信,可多少也能知道一些君沫这些年过的日子,并不太好。   甚至和好字完全沾不上边。   心中的期待和渴望,因为这一夜被强行压制锁进了一个叫做心脏的箱子里。   第二天下午盛濡回学校的时候刚过中午,手中还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三件卫衣。   已经入了秋,周围的人早穿上长袖或者薄外套,整个学校只有君沫进进出出的还穿着短袖,像是和大家处于两个季节。   昨天山本回来帮君沫拿长裤子的时候盛濡才知道,君沫不是不穿长袖,而是因为他没有长袖。   一年四季就那么点衣服,怎么可能齐全!   “我买了三件卫衣,可以当做咱们宿舍的兄弟服。”   关博一看袋子上大大的TEN的标识立刻兴冲冲地接过袋子,谁料衣服刚在身上一比,神情就暗淡下来。   “盛濡,你这尺码不对啊。”   “我这个也不对,衣服大了。”   盛濡看了看,一把夺过山本和关博手里的衣服全部塞到君沫怀里。   “估计服务员听错了,全拿成了君沫的尺码,那就都给君沫好了。”   关博:“……”   山本:“……”   君沫:“嗯??” 第29章 盛濡的买一送三   关博又一把从君沫怀里夺过卫衣,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三件衣服虽然看着差不多,但衣服上的图案不一样。   “不对啊,盛濡,别人兄弟服都是买一模一样的,你这买了三件完全不一样的,还都是君沫的尺码,你说是服务员拿错了,你觉得我们会信?”   山本站在边上哈哈大笑着附和。   “我反正是不信!”   盛濡拉了椅子坐下,云淡风轻的。   “你们信。”   迎上盛濡那淡漠的眼神,山本似忽然懂了,拉住要反驳的关博忙点头。   “我信,你也信。”   关博:“嗯??你是不是脑子有坑,这么蹩脚的理由都信?”   山本抬脚朝着关博的屁?股就踹了过去。   “我刚才忽然茅塞顿开不行?上不上分,你不是又掉下王者了?抓紧上号。”   王者的吸引力远比卫衣大,关博被拽走,君沫将衣服递还给盛濡。   “你这样,是故意的吧?”   盛濡拉开拉链,内里已经穿了一件一样的卫衣。   四件卫衣,除了盛濡身上穿的,其余三件都是君沫的尺码,图案也大同小异,但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分别是在梅兰竹菊的基础上变换出来的图案。   “没故意,真的兄弟装,是拿错了。”   君沫塞回两件给他,到底还是没能倔得过君沫的要强和自尊,盛濡收回两件。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商业街那边刚好有一家TEN的潮牌店,两件卫衣换做了关博和山本的尺寸,四个人一人一件,穿着回的。   君沫提议AA,要把衣服的钱给盛濡,可先前去换尺码的时候君沫被盛濡支开买饮料去了,另外两人也从没想过去留意价格。   最后盛濡说五十一件,三人也就各自掏了五十给盛濡。   刚进帝都大学的大门,有女生瞧见了疑似情侣装的盛濡和君沫,刚感叹完这对情侣颜值好高,就瞧见了后面跟着的关博和山本。   “嗯?这衣服,那可是TEN的最新款啊,听说一件两千,批发?!”   “原来不是情侣装啊,好可惜!”   是夜,寂静得只能听到盛濡均匀呼吸声的夜。   君沫熬夜看了一本动物相关的书籍,是之前从图书馆借的。   因为下一次的翻译任务是动物相关的文件,提前看了了解也好让翻译变得更加专业和到位。   等他关了灯爬上?床时,宿舍另外三人早已熟睡。   尤其是君沫躺下,头顶轻轻触碰到盛濡的时候,发丝带来的细微触感,以及那淡淡的香味,如同花田里的轻风,沁人心脾。   君沫下意识地咽了口水,脚稍稍往下一挪,将头顶和盛濡的头顶拉开距离。   迷迷糊糊之中,嘴唇上温热又湿润,好似有一双柔软又芬芳的唇?瓣贴了过来。   那种触感是君沫前所未有的体验。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   这还是他成年以来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情况,第一次是在盛濡家里。   可如今,君沫烦躁地使劲挠了好几下头发。   上次还说得清,这次……   难道是因为梦里那个温柔又缱绻的口勿吗?   想到这,君沫猛烈地摇晃着脑袋,趁着室友起来之前翻身下床。   轻手轻脚地下床,又轻手轻脚地打开衣柜,拿了干净的裤子来到浴室。   浴室的门因为年久失修,每次开门关门的时候都会发出老旧木门独特的吱呀声。   唯恐吵醒室友,君沫就差将门抬起来一寸一寸地挪了合上了。   待门终于合上,又轻手轻脚地拧开水龙头,悄无声息地洗着裤子,哪里知道在他合上门的瞬间,床上熟睡的盛濡抬起眼眸,嘴角忽的笑了下。   提心吊胆地洗完开门出来,碰巧撞上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的关博。   瞧见他手里刚洗过还在滴水的裤子,神经大条的关博问了一嘴。   “你怎么一大早洗衣服啊,尿裤子了吗?”   “你才尿裤子,赶紧放你的水。”   关博还没完全醒,哪里想到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为什么一大早洗衣服。   君沫长长地呼了口气,等他晾好裤子回身的时候,一抬头就迎上盛濡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睡觉爱出汗。”   “哦——”   为什么有种做了坏事被逮个现行的心虚呢?   更要命的是,君沫挣钱的时候脸皮厚,其他时候脸皮薄得都跟纸一样。   被盛濡那么一看,再加上关博洗完脸之后清醒过来又提了一次,君沫的脸顿时通红,脖子和耳根子更是直到吃完了早饭都还是红的。   面对关博的嬉笑,只好强行厚着脸皮。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关博立刻接话道。   “还有诗和远方。”   “不,还有远方的苟且。”   关博&山本:“……”   趁两人没反应过来,君沫立刻抬脚和两人拉开距离,飞速跑。   一上午的课,君沫终于得到了短暂的清静,谁料中午一出楼就遇上关博。   脑子一根筋地非要跟他争论「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这句话后面到底应该是什么。   君沫一心想抓紧时间去图书馆,叹了口气看着喋喋不休的关博。   “我赶着去图书馆,请你有屁加速放。”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别讲。”   “万一当讲呢?”   “当讲也给我憋住我不想听。”   “其实我今天看了一下论坛,有人把你迎新晚会的照片上传了,还有不少你在图书馆的照片。”   “所以呢?”   关博咽了咽口水轻咳一声。   “所以,你是同吗?”   推开图书馆玻璃门的手收了回来,一脸问号地看向关博。   这他妈都什么脑回路!   关博干脆将手机递给他看,上面是关于君沫的讨论。   在君沫无数张无美颜无滤镜的美照下,是无数人的舔屏和告白。   其中男男女女都有,男生貌似还要更多一些。   尤其是其中还有一张是昨晚他和盛濡穿着两件同款衣服出现在大学校园里的时候,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直接就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出男男青春爱情偶像大戏!   君沫一把递回手机。   “不要告诉我,你也要跟我告白,一次五十,不然不听。”   关博:“你可真是爱钱啊。”君沫转身重新推开门,在踏进去的那一刻应道。   “那是,我的爱人叫人民币!低调一点,别让别人知道了我们感天动地的爱情!” 第30章 盛濡:你可真是勤俭持家   在关博眼里,君沫早钻进钱眼里。   虽然他也不算是大富大贵的家庭,可也自小没吃过什么苦。   如果关老师给他带来的阴影不算是苦的话。   所以等他回到宿舍,提到君沫有多爱财的时候,山本将上次游泳回来拿泳裤时发现的事情说了下,关博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你意思是,他经济困难到了连衣服都没有的地步?”   山本看了看,正好宿舍里君沫和盛濡都不在,这才稍稍打开衣柜给他看。   “我也是那天来帮他拿泳裤才发现的,一年四季,所有的衣服就这么点儿。   也难怪他这么努力挣钱了,我估计啊,大学的学费都是他自己赚的。”   关博看着本身就小的单人衣柜,被君沫分割成了十层的货架,下面四层放衣服,上面六层放的全是拿来卖的零食泡面等。   在关博的认知里,从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苦成这样。   “那个……晏学义呢,就君沫那个朋友,不如咱们问问他?君沫什么情况他一定知道,这父母得多混蛋啊,才会让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自己养自己。”   山本摇摇头。   “我问过了,侧面打听的,我估计晏学义是知道,但不愿意说,毕竟君沫这么要强一个人。   我跟你说了,只是希望你下次别再那么没脑子地说话,多照顾一下君沫的感受。”末了,生怕关博这嘴说漏了连忙叮嘱道。   “你可千万别让君沫看出来,你收好你那同情的眼神,太伤人了。”   关博木讷地点点头,朝自己床位走的脚步很缓慢,像是被人灌了铅,很沉重。   看着那件盛濡买的TEN的潮牌卫衣,一瞬间醍醐灌顶。   “所以你才忽然茅塞顿开,信了盛濡的话?”   山本余光斜睨他一眼,叹息着摇了摇头。   “唉,你这情商和智商,我估计是追不到楼下收银小姐姐了。”   关博:“……”   被山本嫌弃和怼倒是其次的,只是想到自己那直男到当面戳穿盛濡的好意,还积极地撺掇盛濡去把衣服换成两人的尺码。   顿时觉得自己当时就像个没脑子的大傻?逼!   整个午休,关博都没睡好,一直在想怎么才能不经意地对君沫好,还不被他察觉。   被心底的愧疚感折磨得辗转难眠。   受牵连的就是原本想睡却不断被关博叫起来的山本。   于是整个宿舍中午的对话都是这样的。   “山本,你说我经常请君沫吃饭怎么样?我包了他整个大学的早饭。”   “他起的比你早。”   “那我给他买衣服,马上入冬了,帝都冬天来得早,给他买件羽绒服,围巾,手套,哦,还有帽子。”   “你是生怕他自尊心还在是不是?”   “唉,那怎么办啊,不如让他当我爸的干儿子,反正我爸一直说我不优秀,君沫这么聪明长得又好看,我爸一定喜欢的。”   “你干脆带回家当儿婿吧,这样你就可以养君沫一辈子了。”   山本原本只是被烦得不耐烦才这么说,谁料关博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起来。   到下午出门上课的时候,关博还在路上嘀咕着他喜欢的是女孩子,如果为了君沫娶他好像对彼此都不太负责。   尤其是路过超市看到收银台边上嗓音甜美笑容更加甜美的收银小姐姐时,顿时有种当了负心汉辜负了小姐姐的自责。   “怎么办,看来我以后不能老去找小姐姐了,不然耽误了人家。”   山本:“其实你也大可不必……”   山本的话还没说完关博已经伤心地跑远了。   “唉,人家小姐姐也不一定看得上你啊,更别提君沫了!”   另一边,君沫中午在图书馆待了一整个中午,隔壁的座位是早晨卖给一位准备考研的学长。   学长刚好是德语系的,看着君沫中午一直在看德语类的书籍,期间还好心给他讲了讲。   坐在斜对面二楼的盛濡,因为在医学院参加实验项目的关系,在图书馆有固定的学习室。   透过玻璃墙,一低头就可以看到阳光下认真看书的君沫。   只是他身边的学长……   心底的醋意翻涌,但看了半天发现君沫是真的在探讨学习,这才没过多干涉。   只是桌上除了实验相关的书籍和数据以外,额外也拿了一本德语书在看。   看累了侧过头看一看座椅上的君沫。   身姿挺拔,五官精致又立体,尤其是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他侧脸上留下一层金灿灿的。   就像是追光打在身上,四周的一切都自动退为背景板。   分明是个学习的好地方,盛濡却忽然没了半点学习的心情。   到点上课,君沫起身离开。   刚出图书馆的门就遇上盛濡,手里还拿着盒牛奶。   “买多了,帮我解决一下。”   君沫看了看,盖子又被打开了,想卖钱都没办法。   无奈,只好喝掉。   两人并肩朝着教学楼走,周围的人步履匆忙,唯有两人慢条斯理地闲庭散步。   光照在二人的身上,影子落在身后的青石板路上,被无限拉长而后交汇在一起。   “对了,我不是被院长叫去做一个实验项目了吗?上周传过来一个德文的数据,我看你最近好像都在学德语,不如帮我们看看?”   君沫喝完牛奶,随手将牛奶盒扔进垃圾桶里,丝毫没注意到嘴角挂着的一滴奶渍。   “学校德语系……”   “有偿的。”   见君沫要拒绝,盛濡连忙抛出对君沫而言致命的诱?惑。   说话的同时手指很自然地擦过他的嘴角,将那一滴奶渍擦掉,而后拿出纸巾擦掉手指上的奶渍扔进垃圾桶。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先去上课。”   想到盛濡给他买的衣服,想到最近每天一盒拧开的牛奶,当天吃了晚饭君沫就跟着盛濡去了医学院。   取了文件两人又并肩回到图书馆。   虽然盛濡说不着急,可君沫就是这么较真的人,既然答应了要帮,那就会放在心上认真对待。   “二楼有个学习室,固定的拿给我们实验组用的,你可以在里面翻译。”   君沫看了看二楼的方向,不仅有门,可以保证物品的安全,还宽敞。   本以为有了学习室以后,君沫起码可以和自己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饭。   谁料第二天盛濡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床铺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盛濡:“不是不用占座儿了吗?”   小君沫:“替人占座儿,一个三十呢,这样我又可以一次帮人占两个了,一天六十!巨款!”   盛濡:【你可真是勤俭持家】 第31章 君沫:我知道这是病   两人每天同进同出,除了上课又都一起窝在图书馆里,用关博的话讲,两人跟连体婴没多大区别。   君沫负责翻译,偶尔有专业方面不懂的还可以现场咨询盛濡,盛濡就拿了一本书在旁边假模假样地看。   实际注意力在哪儿我不知道,反正不在书上!   直到这天周五,君沫像赶进度一般熬夜把文件翻译完交给盛濡。   “其实我也没那么着急,何必熬夜。”   “不是,关博跟我说学校的篮球赛,我报名了,明天约了人一起打球练习。”   盛濡闻声看向对面的关博,剑眉微皱。   “篮球赛?”   关博得意地拍着胸?脯,脸上笑得格外灿烂。   “对啊,我也是听我爸说的,这个篮球赛以系为单位,重要是第一名还有不菲的奖金,个人不仅有钱拿还能加一定的学分,一举两得。”   关博抬手,君沫回身和他击掌。   这可是关博缠着山本想了好久,想到的唯一一个的可以不动声色弥补君沫还能不伤他自尊让他能接受的办法。   关博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哪里注意到一旁的盛濡看他的眼神没太多的好意。   “君沫这次你打球可得注意着点,我听说那个石正平也参加了。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居然在医院躺了这么久!”   “放心吧,有过一次经验了,再遇上一定注意。”   关博叮嘱君沫要小心石正平的时候,盛濡微低着头手里拿着睡衣走向浴室。   上次要不是收拾石正平被小雯姐发现了,那根棒球棒也不会被没收。   后来再收拾孙安翔的时候,就只有亲自动手,好在荒郊野外不会留下证据。   篮球赛定在十月底,课程满,没办法外出兼职,篮球赛的训练又消耗了他大把的课外时光。   就连梁老师给他介绍的翻译任务也只有晚上回到宿舍以后熬夜整理。   因为没有电脑,每次翻译都只能在纸上先翻译一遍,进行好几次的修改和润色之后再编辑进手机里。   不是他不会用手机自带的WPS,实在是手机用了多年,哪怕没有任何娱乐爱屁屁,也老是出现卡顿的现象。   如果直接在手机上翻译,就怕手机忽然罢工,自己翻译的内容凭空消失,一切又得从头再来!   这一?夜,君沫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盛濡见状走过去。   “我记得你翻译的活儿不是做完了吗?”   “嗯,那个是做完了,这个是一个学姐介绍的杂志社投稿,我写了试试,万一中了呢。”   盛濡看着跃然纸上的字,笔势雄奇,姿态横生,或如婀娜窈窕的美人,又或如矫健勇猛的壮士。   虽然好看,可看着他手写,心里实在是有些心疼。   回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在君沫的桌上。   “呐,用这个,你字够好了,不用再练了。”   君沫没收,往回推了推。   “我不能要,我现在这样手写再手机编辑也挺好的。”   闻言,盛濡不仅没收回电脑,反倒回身又拿出一个手机来。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不是很有经商头脑吗?这个电脑和手机,都是我闲置不用的,我也不是白给你。”   听到不是白给,君沫这才稍稍卸下心防。   “你的意思是……”   “租,我租给你,一个月你给我一百块钱,这电脑和手机给你用。反正是我没用的了,放那也是放,租给你还能物尽其用。”   君沫想了想,又低头看向电脑和手机。   虽然知道盛濡是好意,但电脑和手机也确实是用过的,点头答应后连澡都没顾得上洗,就开始在电脑上编辑自己的文稿。   君沫银行卡里的钱足够他买衣服,也足够他买电脑或手机。   可他舍不得。   饿了整整一周,奄奄一息之际被楼下奶奶喂了口粥才得以活过来的童年,使得在那之后的君沫多了一个癖好。   那就是存钱!   存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自己再不会挨饿,再不会等着别人来施舍,再不用看到那些对自己同情或可怜的眼神。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一种病,可他没有办法克制自己存钱的欲?望。   就好像经历过饥荒的人哪怕生活在和平年代也会保留着囤粮食的习惯一样,这些都是被刻进了骨子里改不掉的习惯。   一开始晏学义还会说他过于节俭,后来也就释然和理解,不再说了。   篮球赛这天,盛濡推掉了学长们的邀请,坐在观众席里看着君沫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   他进球的时候,他的心也会跟着澎湃起来,甚至会激动地站起身怒吼一声好球。   他被人撞到,他也会牵挂着站起身探着脑袋朝下看去,直到看到君沫没事笑着起身继续在场上奔跑,这才放心坐下看球。   感同身受四个字,在盛濡这里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仿佛篮球场上奔跑和驰骋的并不是只是君沫一个人,还有盛濡在陪着他。   “哎,我听说下一场君沫他们系就要对上石正平他们了,但愿这小子经过这次的教训能老实一点。”   关博在耳畔一边夸赞君沫打球厉害,一边担忧起来。   只是话音刚落,君沫再一次被人撞倒在地。   一米八二的个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场馆内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盛濡站起身,视线一动不动地看着地板上的君沫。   周围的队友也围了上去,关切地问有没有事。   直到几分钟过后君沫才站起身,可手反手在后腰一直撑着,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几乎就在君沫抬脚的一瞬间,盛濡径直翻过观众席纵身往下一跃落在君沫的跟前。   “怎么样,是不是伤到尾椎了?”   君沫面露难色,手撑在盛濡的肩上,仍不忘还没结束的比赛。   “回放,他绝对犯规了!”   气若洪钟的少年此刻嗓音竟然微弱得像个垂暮的老年人,惨白的脸色不由得让盛濡心头为之一紧。   “这时候还关心比赛干什么,我带你去检查。”   君沫抓住盛濡的肩,眼神坚定又渴求。   “再等会儿,一分钟!”   盛濡深吸一口气,换了姿势往旁边挪了半步,将君沫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左手穿过他的后腰将他扶着,当他的支撑。   “为了钱,你是不是命都可以不要?”   回应盛濡的是一个灿烂却略微有些心酸的笑。   “放心吧,我说过要当你一辈子的好朋友呢,怎么可能不要命。”   另一边也对方才的摔倒进行了回放,负责防守君沫的球员有嫌疑,但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视频里也因为被人遮挡的关系没拍到。   最后的裁定是不算犯规。   君沫转头看着方才撞自己的同时还不忘推上一把的男生,笑嘻嘻地竖起中指。   当真表面笑嘻嘻,内心妈卖批! 第32章 君沫:我们什么也没做   对方看见了中指抬脚朝前迈一大步,作势就要上前。   君沫虽然受伤,也丝毫不示弱,微弓着身子上前。   盛濡放在他腰上的手往回一拉低声提醒道。   “先检查,打架以后再说。”   君沫看了看盛濡那有些愠怒的脸色,回头倒竖大拇指。   “等你爷爷看完医生的,再来教训你这个不孝子孙!”   那男生一听被占了便宜,气势汹汹而来,可下一秒就被君沫的同学给拦住。   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挺着胸膛,用自己坚硬的胸肌去撞击。   对方:“你干什么?”   己方:“你干什么?”   对方:“你想打架是不是?”   己方:“你想打架是不是?”   盛濡把君沫扶着走到篮球场门口身后的闹剧才在裁判的哨声下落下,回归正常的篮球比赛。   两人抵达医务室,里面只有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医生在。   白色的白大褂披在身上,嘴里咬着根棒棒糖,翘着二郎腿在追动漫。   盛濡敲了敲门,医生才抬头看见两人。   “这是怎么了?”   “打篮球,摔倒了,可能尾椎也伤到了,他站立有些困难。”   盛濡一边将君沫放在病床上,一边应答如流地把君沫的情况给医生说了一遍。   一回身,便瞧见医生递给他的检查器械。   “要不然,你来?”   盛濡这才闭了嘴,倒不是他不会,只是手上缺乏基本的检查设备,再加上这又是在人家的工作岗位上,只好后退给医生让出位置来。   君沫趴在床上,医生拿器械给他做检查,而后直起身子淡声道。   “把裤子脱了吧,我看看。”   君沫并未疑惑,手拉着裤腰就往下扯。   扯到一半儿就被盛濡拽住往回拉。   “这个……我看您已经检查差不多了,不是尾椎的问题吧?”   方才医生检查的时候盛濡一直在边上,恨不得拿着放大镜看清楚医生的每一个动作。   医生食指推了推鼻梁的眼镜。   “确实尾椎没事儿,也算是幸运。所以才要脱裤子检查臀?部,看看受伤程度好给他上药。”   盛濡弯腰将君沫扶起,微微颔首。   “谢谢,只要不是尾椎受伤就行了。”   “那他身上的伤……”   “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盛濡扶着君沫走出医务室,没回头地应了一声,清楚地听到身后的医生嘀咕了一声现在的孩子真是自以为是。   两人从医务室里出来,下台阶的时候君沫下楼有些费劲,盛濡干脆直接弓身把君沫背在身上。   “盛濡,我……慢慢走可以回去的。”   “你就是常年营养不?良才会老受伤,这么轻,我背得动。”   君沫也有些委屈。   “我这次受伤不赖我吧,是那个人撞我,而且他一看至少两百斤,我才多少,怎么可能撞得赢。”   “那你使劲吃啊,别营养不?良,别这么轻。”   “吃成大胖子吗?以后娶不到媳妇儿怎么办?”   “那就不娶!”   “不娶难道JIA……”   君沫的话刚出口说了一个音节便立即止住往回收。   恰好盛濡背着他下楼,遇到医学院的老师,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背着君沫继续往宿舍走。   等盛濡再问他刚才说的什么的时候,君沫就沉默着什么也不说了。   医务室里,作为在帝都大学行医多年的校医,还第一次被一个学生拒绝,心里这个不痛快和堵得慌啊。   见着自己师兄前来,立刻将刚才的情形倾诉了一番。   “你说说现在的孩子啊,哪怕你是医学院研究生,也不能质疑我这个校医吧?”   师兄看了看窗户外面的身影,一个少年弓着身子背着另一个,路边的柳枝迎风飞舞,将这幅满是青春朝气的画面增添了不少春天的气息。   “你说的是他们?”   校医点点头。   “对啊,就是那个穿淡蓝色衬衫的男生,居然说只要不是尾椎受伤就行了,说的好像其他的伤他就能处理一样。”   “他还真的能处理。”   “啊??你认识?”师兄还没来得及回答,校医似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   “啊,我知道了,我爸之前说那个医学界的未来之星?”   师兄点点头,将他的白大褂脱掉,拉着手腕往外走。   “走吧,和朋友约好了晚饭。”   两人朝外走着,校医嘴里还念叨着没想到学习成绩好的人还能长这么帅,像师兄一样。   师兄回身刚要在他脸上亲上一口遇上有学生路过,师兄连忙收了凑过去的嘴微笑着和学生打招呼。   虽然同性已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为人师表四个字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尤其是在学校里,在自己的学生面前。   宿舍……   盛濡扶着君沫爬上?床趴着,回身下楼去拿医药箱的时候说了一句和校医一样的话。   “把裤子脱了。”   自身也为医者,医者面前无性别身份职业之差,这点他自然明白。   可是看到校医的时候,想到学长跟他说起过的老师和校医上学时的故事,当校医要看君沫屁?股的时候,他就一时间控制不住了。   所有的所谓的职业素养都抛在了脑后。   他只知道,君沫的屁?股不能给别人看,尤其是性取向和自己一致的男校医。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在医务室擦药啊。”   君沫双手交叠,下巴落在手背上,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盛濡跪坐在君沫的小腿上,手边放着一个打开的医药箱,正拿着棉签沾了碘伏给他擦拭伤口。   后腰往下的位置整个一片都青了,看样子撞得不轻,没个几天是下不了床了。   “这点小伤,我给你治就可以了,校医还要忙别的事情。”   “他哪里忙,我们去的时候他都在看动漫,他……啊,你轻点,轻点。”   盛濡手上加了力度,君沫这才住了口没再提校医的事情。   等关博和山本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好看见盛濡在轻轻地给君沫将裤子提上,两人站在门口为之一震。   “你们……”   山本更是反应迅速,拉着关博退出宿舍,关上门时还补上一句。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宿舍的门合上,山本站在门外轻扣三声。   “那个,你们大概需要多久?毕竟我们对你们的时长也不太清楚啊。”   君沫:“滚进来,站门口说的什么虎狼之词,说的好像我们干了什么一样。”   山本:“就是看你们还没开始,所以问问要多久啊?”   君沫深吸一口气拽起身下垫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谁料门外关博还高声补上一句。   “卧槽,这么激烈啊!”   君沫;“……”   盛濡:“(?????)” 第33章 盛濡:我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处理完伤口还缺一门跌打损伤的奇效药。   很巧,在校医室的玻璃柜里,盛濡看见过。   借着出门给君沫带晚饭的功夫去了一趟校医室。   校医室里面的人换了一个,先前那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医生换班走了。   盛濡说明来意,又加上碰巧遇上学长在这里值班,很成功地拿到了药。   临走的时候被学长拉住。   “盛濡,你玩儿DY吗?互关一个?”   才帮忙拿了药也不好驳回,盛濡这才报了自己的DY号。   “dy1mz9kl9tmfc……”   说完也不管学长有没有听清有没有搜到,径直拿着药出了门。   DY盛濡不常玩儿,大多数时候都是程玥因为被小雯姐管着,这才借他的DY号来看磕CP。   用小武叔的话讲,程玥更像是职业追星的,而不是上学的。   进宿舍时,盛濡把三人的晚饭放在桌上,无视掉床上伸手要拿药的君沫,转身将药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和谁通话。   “嗯,好,谢谢,知道了,我一定去。”   挂断电话拆开从校医室拿来的药。   “是我给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才误会了两人的关博和山本异口同声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君沫微眯着眸瞪两人一眼。   “不吃就放那我吃,浪费粮食!”   怼完两人低头看向盛濡,嗓音下意识的弱了不少。   “你别说那么奇怪的话,好像咱们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是你自己心思复杂想歪了吧?”   君沫咽了咽口水,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想歪了。   “把药给我吧,我自己抹。”   盛濡拿着药径直爬上?床,用力一扯,原本就只是松松垮垮的短裤被盛濡给扯到腿弯处。   君沫还没来得及反驳盛濡的药已经轻轻地抹在了伤口上。   冰冰凉凉的,像是薄荷的清凉,伤口一下子就好受了很多,不再火?辣辣的。   接连两天君沫都躺在床上,只有偶尔放水的时候才被允许下床。   其余时间,哪怕洗脸刷牙也都是盛濡拿了东西让他在床上解决的。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没课都窝在宿舍里打游戏的关博和山本两人早出晚归的,就连经常在宿舍看书看演讲的盛濡也不怎么在宿舍。   空荡荡的只有君沫一个人,顿显寂寥。   他也没闲着,就用盛濡租给他的电脑趴在床上继续编辑自己的投稿。   宿舍内一片祥和,篮球场馆内医学院的篮球队迎来一个新的球员。   当盛濡穿着篮球衣露出白皙修长的手臂,长腿迈入篮球场的时候观众席上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来。   盛濡打得好不好他们不知道,但帅是真的帅!   尤其是伸长了手臂将对方投篮扣下的时候,整个篮球馆好像都亮了起来。   此刻,她们看的哪里是系与系之间的篮球比赛,分明是盛濡的个人秀啊,还是露胳膊露腿的秀。   汗水挂在精瘦好看的肌肉上,周围散发的满满的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而今天医学系对阵的刚好是那天撞了君沫的影像系。   盛濡抢下篮板迅速朝着反方向奔跑,双手高举,手腕用力朝前用力一抛。   全场屏住呼吸,视线随着那颗篮球从半场的位置以极其漂亮的抛物线正中篮筐中心。   “好球!!”   篮球馆内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和尖叫声。   影像系的200斤大汉朝同学使了个眼色,换了位置,主动去防守盛濡。   自以为在狩猎,却不想早已落入真正猎人的陷阱当中。   球传到盛濡的手里,200斤大汉见机靠近,还没来得及伸手推,腹部就传来一个力量。   力量又猛又急,分明很重,可却被那道力量猛地撞倒在了地上。   200斤大汉躺在地上双手举在空中示意裁判,高喊着盛濡推人犯规.   可最后视频一回放,没拍到盛濡推人,反倒拍到了他朝着盛濡伸手,做出推人的动作.   200斤大汉:“我要是推人我至于倒在地上吗?”   盛濡拿着篮球纵身一投,篮球再一次正中篮筐,低头看着他一脸的淡然。   “也许为了演我?”   裁判也觉得有这个嫌疑,当即给他发出警告。   比赛继续,200斤大汉心里有气,可他越是接近盛濡,盛濡就越来势汹汹,且每次打在他肋骨处、腹部、心脏处的力道就越重。   对他的报复丝毫没影响盛濡的进球得分。   最后一场比赛打下来,医学系以碾压的比分优势晋级。   而这次落败的影像系虽然败给了医学系但因为累计积分还不错,也晋级了。   只是在结束的时候,那200斤大汉心有不悦,把篮球往地板上用力一扔就朝着盛濡走去。   盛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对方的拳头挥过来,他稍稍一让,让拳头落在自己的肩头而后看向一旁的裁判。   “裁判,他打人。”   裁判吹响哨声。   “打架斗殴,下场,影像系换人,这个球员不得再上场了。”   盛濡在同学的关心下离开,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身挑衅地笑了下。   气得那名大汉在篮球馆内暴跳如雷,偏又什么都干不了。   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比君沫要伤得重得多!   宿舍楼下,山本叫住盛濡。   “你……为了给君沫报仇去的篮球赛?”   “嗯。”   “那你打他那几下也是?”   盛濡上楼的脚一顿,点头应了一声继续往上走。   “他打黑球,我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山本和关博连连摇头说他有义气又有谋略。   在检查完君沫的伤,确定可以下床走动之后,在宿舍憋了两天的君沫死活要自己去食堂吃饭再不接受盛濡的投喂。   裤子提上,君沫伸手准备拉拉链,盛濡从浴室冲完澡出来一个箭步上前条件反射地要帮他拉拉链。   君沫反握住他的手,一脸的问号。   “我屁?股伤了,手又没事。”   盛濡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快了,实在是这几天照顾他有点上瘾。   收了手也去换衣服去了。   一旁的关博和山本笑得前仰后翻的,君沫也略微察觉到了尴尬,拉拉链的时候用力往上,而后不小心……卡住了!!   “啊!!”   整个楼道里响彻君沫的惨叫声,但因为屁?股受伤的关系又不能原地蹦跶,只能弓着身子夹着双?腿。   山本:“哈哈哈你这会不会坏了不能用了?”   关博:“没事儿,没事儿,大不了不用嘛。”   盛濡:“我就说我给你拉吧。”   因为痛,五官都皱到了一起,额头挂着一滴冷汗。   “你给我拉,你还给我扶吗?”   盛濡咽了咽口水回身的瞬间嘀咕了一句。   “也不是不可以。” 第34章 朝着阳光,一往无前   幼年的遭遇,对周围的人都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和疏离,面上永远笑得灿烂又阳光。   可只有君沫自己知道,自从和孙安翔从朋友到决裂之后,所有再接近他的人,尤其是男人,他总会觉得对方是带着刀有意接近。   犹如现在,关博和山本有说有笑地在前面走着,盛濡一直在边上搀扶着他。   分明是三个毫无血缘相识不久的室友,对他这段时间的照顾和友好,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人。   君沫想过把他们推开,试过拒绝他们的好意。   可忽然又有点不舍。   “君沫,你吃什么?”   “我给你点猪蹄吧,以形补形。”   君沫白两人一眼,不等他拒绝关博和山本已经拿着盛濡的饭卡买饭去了。   盛濡也立即起身走向饮料柜台。   兜里手机响起,晏学义发了条毫无头绪的消息过来。   晏学义:“你要有被爱和勇气和爱人的能力,无论经历了怎样的挫折与悲哀,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境地,永远都要心怀希望,朝着阳光,一往无前。”   君沫看着消息,虽然一头雾水,但心底还是情不自禁地为之波动。   再抬头看向盛濡的时候,想到自己上次在梦中和他的亲吻,莫名的心底被愧疚和自责充斥着。   盛濡待他亲如家人,他却在梦里对人家做这种事。   唉,羞愧!   “呐,你喝酸奶。”   “多少钱,我……”   习惯性地要拿手机转账,却忽然想到晏学义的那条没头没尾的短信,又立即改口。   “我下次也给你买。”   闻声,盛濡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抬手在他的头顶像对待小孩子一般揉了揉。   “进步挺大。”   君沫再问他是指什么进步的时候盛濡就不再说了。   而对于晏学义那条没头没尾的心灵鸡汤,因为吃饭,君沫被关博和山本的互怼以及盛濡的不断夹菜包围。   暂时还没抽的出时间来询问。   吃完晚饭,盛濡接了个电话,回身看向已经在上分的关博和山本。   “我周末要回家。”   关博不耐烦地催促着。   “啊,去吧去吧,记得给我们带点帝都特产回来。哎,山本,你上啊,我都给你加血了,别怂,干他,有我保护你。”   盛濡:“……”   看这两人是没戏了,来到君沫床边,他正趴在床上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编辑自己的文稿。   “我周末回家,你伤口才上了药,别碰水。”   “好。”   “也别趴太久了,对腰不好,而且你这样趴着离电脑太近,对眼睛也不好。”   “哦,好。”   这边盛濡像个离开孩子的妈妈,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地叮嘱着。   身后,山本忍着笑意打趣道。   “盛濡,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君沫生活不能自理呢。操,关博,你不是说保护我吗?我都上了你跑什么跑,你踏马满血!”   “我虽然满血但是我脆啊,不跑就死了。我都死了十次了,再死等下队友要举报我是演员故意掉分了。”   身后的两人毫无例外地又开始互怼就差动手打起来了。   盛濡没理会,从自己床上拿来一个软软的抱枕垫在君沫的椅子上,而后又扶着他下床。   “你试试,这样你如果上厕所或者喝水都很方便。”   实在是他这一走,宿舍里的关博和山本指定是盼望不上的,只好把君沫试着扶下来,这样起码能自己照顾自己。   君沫坐在椅子上,屁?股受了伤还没完全好,但因为垫子够软,坐下也还好。   而且这个姿势和距离,看电脑也没那么累了。   手撑在后腰处伸了个懒腰。   “这样舒服多了,其实这两天我趴得腰都快要断了。”   盛濡低头,小声嘀咕一句。   “你这腰缺乏锻炼。”   君沫忙着感受坐着干活,没听太听轻转头问了遍。   盛濡浅笑。   “我说垫子虽然软,也别坐太久,怕挤压了伤口。”   等盛濡离开宿舍,君沫挪了挪屁?股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编辑自己的文稿。   晏学义的语音通话打了过来。   君沫回身看了看正打游戏打得如火如荼的山本和关博两人,估计也打扰不到,这才没起身直接在自己的座位上接听。   “你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   “看到了,我还想问你,最近为什么开始看心灵鸡汤了。”   君沫身体稍稍后仰靠着椅背,但一往后靠,伤口就因为压力而挤压变得很痛。   如触电般猛地站起,手扶着栏杆接听。   最后挂断电话时,那条没头没尾的消息也不确定是晏学义为了撩学姐而找的心灵鸡汤,还是为了点醒君沫假装不经意发的。   对于晏学义的种种迷惑但温暖的行为,君沫已经习以为常。   想说谢谢还是忍了,既然他说是为了追学姐,那就当他是为了追学姐吧。   别墅里……   盛濡下了车,刚到别墅门口就听到小雯姐在训斥程玥的声音。   “怎么了?”   程玥看见盛濡就像看见了救星,抱着小说就奔了过去。   拿出每次犯错被训的可怜小眼神来求助盛濡。   “盛濡哥哥,我妈妈又开始了,连看书都不允许,老师都说了劳逸结合,我妈也太死板了,你快救救我。”   求助完,还不忘偷摸比个手势,小声补充道。   “盛濡哥哥救救我,我以后也给你打掩护。”   盛濡垂眸看了看她手里的书,书的封面倒是好看,淡淡的绿色,看着很小清新。   “《拜托,我把你当兄弟》,晔青的?”   盛濡看向一旁的小雯。   “小雯姐,我记得你不是最喜欢这个作者了吗?”   小雯一身黑色运动服,齐耳的短发别在耳后,露出一小节挑染的紫色,鸭舌帽戴在头顶,遮住去年因为救凌哥而受伤的额头。   “这个作者我是喜欢的,这书我也看了,确实好看,很温暖的故事。但是看书也得分时间,她一天到晚不学习,老师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名次已经掉的不能看了。   更夸张的是,她上次月考居然为了去看哪个哥哥的现场,直接弃考,要不是今天老师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   小雯姐虽然谈不上严厉,但一贯冷着张脸,总给人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使得小武叔在家里对她是言听计从。   可唯独程玥是对自己这个严厉的妈一点都不怕,该翘课还翘课,这次竟然直接翘了考试! 第35章 盛濡:别问,问就是刚好;   在小雯向盛濡告状这几分钟里,盛濡已经将书的简介和开头简单翻了翻。   这本书大概讲的是一对竹马之交,在失去联络十三年后重新相遇,心中对彼此的情感仍旧如初。   但因为其中一人经历了许多不幸,对自身的取向有着天然的抗拒和不明。   最后在竹马之交的陪伴下释放内心,正视自己的取向,最终走向圆满的温暖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里面那个对自己的取向天然抗拒的男生,盛濡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君沫。   当即把书背在身后斥责道。   “这本书我先没收,这段时间你也不能再看小说了,该学习还是要学习,尤其是翘考试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   本以为来了救星的程玥:“盛濡哥哥,你是认真的吗?这个作者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盛濡眨动了下眼眸,微微歪头看她。   “我当然认真的,至于这本书,就先放在我这里,拿你下次月考的成绩来跟我换。”   见有人治程玥,小雯这才满意地转身去厨房帮忙。   没一会儿功夫,肖凌穿着白色衬衫杏色休闲裤下楼,没理会一边的盛濡和程玥径直走向小雯。   好像是这次去找的医生终于约到时间了,要带小雯去做修复手术,把额头上的疤给去掉。   “我都嫁人了,孩子都大到可以气死我,留个疤而已,不用那么在意,我又不靠脸吃饭。”   小雯对自己的事情一向不太在意,但对于肖凌的事情却比什么都上心。   上次吊灯落下,如果不是小雯冲出去把肖凌推开,可能就不是她额头受伤而是肖凌被砸了。   因为这件事情,小雯被肖凌埋怨了很久,责怪了很久。   “我是老板,我说让你去修复你就去修复,不能拒绝,不然你就别在我身边呆着了,回家盯着玥玥去吧。”   一边听说自家老妈要回家盯着自己,程玥哪里受得了小雯姐天天在家,忙出声拒绝。   姜毅也从二楼下来,身上穿着黑色真丝衬衣,松松垮垮的,露出好看的胸肌和皮肤上隐约可见的痕迹。   手很自然地搭在肖凌的肩上,另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盒子。   “盛濡,你要的书,给你买了全套的。”   “谢谢毅哥。”   道了谢盛濡抬脚走过去,程玥好奇也跟了过去,蹲在边上却对书的内容一点兴趣都没有。   “盛濡哥哥,你怎么能不帮我,这个家里我可是最喜欢你的。”   盛濡看了看书,确定是自己想要的那套,又重新包好蹲着看她。   “你还记得我的棒球棒吗?”   程玥:“……”   盛濡挑眉,说了句「不用谢」而后起身走向姜毅和肖凌。   程玥一屁?股坐在地上悔恨不已。   上次看到那根带血的棒球棒就不该去告状的,这个家里她当真是谁都不能得罪,一个比一个腹黑。   小武拎着两套高定礼服回来,看到一旁垂头丧气的程玥忙上前关心。   “怎么了,我的小公主,怎么这么垂头丧气的,谁欺负你了?”   程玥叹口气起身。   “跟你说了你也帮不了我。”   身为人父,怎么能让女儿失望,当即叉着腰挺着胸膛。   “你说谁欺负你了,我给你讨回公道,反了,居然欺负我的女儿!”   程玥抬手,指向小雯和盛濡。   “呐,我妈和盛濡哥哥,你去帮我讨回公道吧?”   小武咽了咽口水,眸中燃起的火焰瞬间熄灭。   “啊,你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气你?妈妈和你盛濡哥哥呢,知道自己错了就行,以后记得乖乖的啊。”   而后拿着一大束花走向小雯,献殷勤去了,哪里看见自己女儿在身后冲他翻的白眼。   晚上十点。   君沫洗漱完收好电脑,刚准备爬上去睡觉,宿舍门从外打开。   以为是关博和山本两人又折返回来问了一嘴。   “你们怎么又……哎?盛濡?你不是说周末不回来吗?”   盛濡开门进屋,视线迅速扫了一圈。   “关博和山本呢?”   “去网吧了,王者闹矛盾了去打LOL单挑去了。”   盛濡将一个包装完好的盒子放在君沫桌上,又将自己打包回来的食盒一并放在边上。   “晚饭没吃吧?正好给你带了点,这会儿应该还是热的。”   君沫吃着晚饭,看着那一整套的法律丛书。   “你不是说周末不回来吗?”   “他们临时有事改变计划,家里一下子又没人了,我就回来了。”   因为在浴室洗漱,传出来的声音带着天然的朦胧和丝丝回音,将语气里的心虚掩藏得滴水不漏。   “这书……”   盛濡擦着还残留了几滴水珠的脸,视线扫了一遍食盒,都吃完了。   “你上次不是说喜欢这套书,还说学法的人手一套的吗?我看见就给你拿来了,我又不学法,用不上。”   “可这书,只有国外有的卖。”   盛濡背对着君沫,打开衣柜,拿出睡衣,脱衣服的手停了下。   “我家里人平时经常出国,说是买错了,我想着放家里也是落灰,就给你拿来了。”   说完背对着君沫脱掉上衣,而后将睡衣慢条斯理地穿上。   背部肌肉随着他脱和穿的动作而动,皮肤白皙毫无瑕疵,宽肩窄腰的,身材很匀称。   尤其是那腰,看起来充满了力量。   君沫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口干舌燥起来,迅速收回视线翻看起书来。   待盛濡换完睡衣准备上去,视线下垂看到君沫手里的书。   “你喜欢看扉页啊?”   君沫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盯着扉页看了许久,尴尬地应了声。   “啊,我看看出版社是哪里的。”   盛濡低头,勾笑,没戳穿他,直接爬上床,侧着身子悄咪?咪地翻看起那本小说来。   等君沫也爬上?床,盛濡才悄悄收好小说藏在枕头底下。   寂静的夜里,两人都没睡,但又都默契地躺在床上一句话都不说。   半晌后,还是程玥发来他们在别墅里烧烤的照片打断了两人的寂静。   “我听说你去打篮球了。”   “嗯,忽然想运动,刚好系里又缺人,我就去了。”   一边不露痕迹地应着,一边回着程玥说会替她好好保管好小说,而后手机静音放在边上。   “听说你还和影像系的碰上了。”   “嗯,刚好碰上,还赢了。”   寂静的夜里,君沫稍稍翻了个身,想起孙安翔晚上给他发的消息,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嘴。   “你前段时间见到孙安翔了?” 第36章 君沫:盛濡好像生气了怎么办   君沫躺在床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盛濡的回答,等他昂起头看去的时候,隔壁床的盛濡早已阖上双眸睡熟了。   “盛濡?”   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回应他的仍然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轻轻拂动的风声。   躺下,拿出枕头下的手机,翻出孙安翔的消息。   孙安翔:【你那个朋友,表面斯斯文文的,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因为他我连丢两份工作,现在又浑身是伤。   你别以为你能没事,你以前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也跟他说了。   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实际上是什么货色吗?   他什么都知道了。他靠近你对你好也只是想要睡你而已!本质上他和我没有区别!】   晚上洗漱的时候收到的孙安翔的消息,不算很长,可君沫愣是盯着看了好久。   关博和山本吵闹着要晚上去网吧单挑通宵,这才将君沫重新拉回了现实。   如今看着紧挨着自己头顶睡着的人,相别十三年,这十三年里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   他不再是以前的小君沫,而盛濡,也有可能不再是以前的小盛濡。   想问,想解释自己的过往。   如今却只有悄悄回复一句「离他远点」而后删掉所有的消息记录。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睡着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又何必破坏如今的美好,日子才刚刚好起来。   这头君沫将消息记录清空放好,那头盛濡阖上的眸子缓缓抬起,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竟然有一丝心虚泛起。   孙安翔是不是找君沫了,对他说什么了?   他会不会知道了自己不是表面的样子,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反感,会不会怪自己自作主张?   次日清晨两人一觉睡到了十一点,是被关博和山本通宵回来的声音给吵醒的。   两人下眼睑处皆是一片青黑色,看样子昨晚奋战了一晚。   “走啊,吃午饭,吃了我要睡觉了,太困了,熬一宿。”   关博进浴室用冷水洗了个脸,将盛濡和君沫都给叫了起来。   四个人下楼往食堂走,盛濡和君沫走在中间,平日里经常打打闹闹的关博山本两人竟然跟有仇一样各走一边。   因为昨晚的事情,盛濡和君沫也各自沉默着,手抄在兜里,时不时地胳膊会蹭上。   虽然有些尴尬和难为情,但也还是没有躲开,怕对方觉得自己在刻意疏离。   而两侧的关博和山本两人则是光明正大的敌对,相互都看对方特别不顺眼。   原本处于同一水平线的四人,因为关博步子稍稍迈大了些,走在了山本的前面。   山本气不过就往前迈了大大的一步,走在关博的前面。   关博毫不示弱,加快了步子,狠狠往前一迈,走在山本前面。   于是乎,两个人你一步我一步争在前面,跟小孩子赌气一样。   没一会儿功夫,原本漫步的两人忽然开始了竞走!!   而后关博更是干脆跑了起来,飞速朝着食堂跑,就好像食堂的大门就是两人比赛的终点线一样。   山本叉着腰站在原地又气又笑。   “傻?逼!”   骂完也大步跑了过去。   留下君沫和盛濡两人相视一眼,而后心中的隔阂、猜疑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因为关博和山本两人的幼稚行为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加起来可能五岁!”   “哈哈哈,这两个傻子!”   吃了饭,关博和山本两人昨晚单挑留在心里的气也没了,回到宿舍就是倒头大睡。   下午盛濡接了电话去了一趟实验室,君沫留在宿舍里找合适的兼职。   叩叩叩……   君沫虽然在宿舍里开了个「小卖部」,但大家要买东西的话都是意思性地敲两声然后直接推门而入的。   更有甚者连门都不敲,当真是跟去小卖部一样,推门就往里钻,从没想过都是男生,直接推门而入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   君沫见敲门声后对方并没有进屋的打算,这才起身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女生,怀里抱着一个本子,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身后还跟了几个男生分别在其他宿舍门口站着说事。   “什么事?”   “你好,我是学生会的,我想问问,盛濡是住在这里吗?”   君沫点点头。   “对,不过他现在不在。”   “哦,这样啊,是这样的,他之前跟学校申请的二人寝现在有位置了,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他可以随时搬过去的。”   “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也知道,可是……我没他联络方式,医学院那边也不肯给。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这是我的电话,麻烦你转交一下。”   君沫对于自己的颜值有很清楚的认识,入学几个月,爱慕者不少,情书也不是没收过。   大多都礼貌拒绝而后走开。   在君沫心里,盛濡比自己好看优秀很多倍,有人追求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医学院那边才会明知道对方是学生会的也对他的手机号守口如瓶。   君沫收了对方写下来的电话号码,说一定转告,而后合上房门。   看着手中的电话号码,长长地叹口气,还是将那张纸放在盛濡的桌面,用一支笔压着。   小君沫:“你预定的二人寝有位置了,学生会的通知你可以随时搬过去。”   君沫站在原地低头飞速编辑好消息,可是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删掉重新编辑。   小君沫:“你什么时候回来?”   盛濡:“一个小时以后吧,怎么了?”   君沫没再回,而是开始陆陆续续地给盛濡收拾东西。   四人寝条件也不错,可对于盛濡而言,无论是家境还是学习氛围而言,都太吵。   太影响盛濡学习。   盛濡回到宿舍的时候君沫正给自己的行李打包。   “你这是……怎么的,我回来晚了要把我赶出去?”   君沫指了指桌上的那个电话号码,将学生会下午来的事情说了一下。   盛濡拿起纸条看了看,拿起手机拨通电话,朝外走的时候手狠狠地在君沫脸颊上掐了掐。   “你动作倒挺快,看起来伤好得很快啊!”   君沫:“……”   这是,在生气? 第37章 盛濡:室友生活不能自理离不开我   君沫回身,盛濡就坐在他的座椅上,身体后仰翘着二郎腿,手上还玩弄着君沫平时会拿在手里捏的解压玩具:橡胶包子。   这个包子还是上次去进货的时候老板送的。   当时老板拿着包子在手里捏的时候那个神情,君沫觉得怎么看怎么有点猥琐。   可拿在手里心烦的时候捏一捏确实舒服,这才没丢。   此刻被盛濡捏在手里,眼看着就要被捏爆的架势,浓眉皱起。   他确定,盛濡好像真的在生气。   “你好,我是盛濡。”   “对,我之前是预定了二人间,但是我现在不想住了。”   “原因啊,因为室友生活不能自理,离不开我。”   站在一旁生活勉强能够自理的室友君沫:“……”   这不是说的我吧?   一定说的是关博或者山本!   “不会,我觉得四人间刚刚好,不会打扰到我学习,帮我取消吧,谢谢。”   言简意赅,果断又高效。   盛濡挂断电话,侧过身子看着斜靠着衣柜的君沫。   “所以这些行李……”   “我……我给你放回去。”   盛濡起身,微微颔首。   “有劳。”   说完揣上手机又出了宿舍。   没有半点要帮他收拾的意思。   看着房门合上,君沫叹口气,心底说不上是庆幸、欣慰还是担心。   庆幸、欣慰是因为盛濡不搬走了,担心是因为盛濡好像气得不轻。   也不知道给他买盒牛奶能不能哄好。   这件事情君沫每每想要解释,盛濡都会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留给他。   以前还一起吃午饭晚饭,这段时间更是吃饭的时候都看不见他。   早出晚归,回来之后又是冲澡睡觉。   哪怕像以前一样头挨着头说话的时候都不再有了。   这一天,盛濡因为要熬夜整理数据,那些实验数据属于机密又不适合带回宿舍。   只好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继续去实验室蹲着。   等洗完澡出来看见桌上的五盒牛奶,拿起看了看,都是不同的日期。   看样子,这个小傻子一天买了一个。   这么心疼钱的一个人,是怎么忍住看着它过期也不拿去卖的?   单侧嘴角勾起,笑得坏坏的,却又得意至极。   将过期了的扔掉,最近的两盒打开一口气干了。   因为实验的关系,盛濡这几天的课都没去,回来冲澡也是挑的下午上课的时候。   倒不是故意躲着君沫,主要是在等着教授开完会看实验结果,只有这会儿有时间。   等君沫回到宿舍的时候,垃圾桶里有五个牛奶盒。   顿时心里一阵发凉。   二人寝不是他自己申请的吗?   他不过是帮着收拾东西而已,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哎,君沫,盛濡最近很忙吗?我怎么感觉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关博话音刚落,山本从浴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盛濡的浴巾,润润的,看样子才用过。   “盛濡回过宿舍吧,浴巾都是湿的。他这是怎么了,你们闹矛盾了?”   君沫用力合上房门,没好气地回了一嘴。   “不知道。”   说完从山本身侧擦肩而过进了浴室。   走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盛濡平日里喝的口味,一天一盒,盛濡居然一盒都不动,还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什么意思?   决裂?   友尽?   至于吗??   一个大男人,心眼这么小!!   第二天,君沫打篮球的时候怀着这种气愤,打得格外的野。   但凡球拿到手里,还没跑到三分线就横空一扔。   球正中篮筐。   君沫右手成拳高声咆哮了一声,而后和队友击掌又转身奔向对面。   半场球赛打下来队友都懵了。   一开始看君沫状态好还高兴,可渐渐的就觉得他好像是带着气在打,打得又猛又野。   “君沫这样,没事儿吧?”   “可能是记恨上次的事。”   想了想,这次的对手又是影像系,虽然上次那个壮汉被罚下场坐了冷板凳。   毕竟因为对方养了这么久的伤,心里有气也说得过去。   下半场大家配合着君沫,一个接一个的进球得分。   下午是篮球赛的决赛,法律系对阵医学系。   上次医学系还有盛濡参加,下午比赛开始的时候君沫早就坐在板凳上等着了。   手肘搭在膝盖上不断地抖动。   参加高考的时候都没紧张过,如今却一直盯着篮球馆的门口,在等待那个期盼已久的身影出现。   直到裁判吹响哨声宣布比赛开始,那个身影都不曾出现。   直到比赛结束,法律系获得冠军,盛濡都没在篮球馆里出现。   这边法律系在欢呼,在庆祝,君沫弯腰拉起自己的篮球衣往上,擦掉脸上挂着的汗水。   昙花一现的腹肌和若隐若现的胸肌,引起现场所有女生和不少男生的欢呼。   君沫没过多理会观众席上的喊叫声和欢呼声,径直走向隔壁在收拾东西的医学系。   “麻烦问一下,盛濡上次不也参加了篮球赛吗,怎么这次没来?”   打球的时候有多野,现在问起来就有多礼貌友好。   “啊,你说盛濡啊,他有实验项目,最近课都没来上,篮球赛更不可能参加了。”   君沫没急着离开,又多问了几句关于实验的事情。   最后得知对方忙得连课都没上,而不是刻意躲自己之后,君沫更加无地自容起来。   比在梦里对人家做羞羞的事情还要更加羞愧。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这边,冠军队伍有一笔奖金,队长已经按照人头平分。   有人提议一起出去庆祝happy一下。   看着手里的钱,想到自己对盛濡的误会,君沫将钱揣进兜里。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有人立刻不满,说他不论是平时还是篮球都没集体意识等。   君沫还没来得及回怼,队长帮他出声解释。   “这笔奖金既然分了,那就是他的,他有权利决定怎么花。大家都是学法的,这点权利还用我教你吗?   再说了,今天君沫进球最多,咱们赢还得感谢他,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刚才呛声的人也意识到言语上有些不妥,道了歉,庆祝的出去庆祝,君沫也喊上观众席上的关博和山本往宿舍回走。   回到宿舍的时候盛濡刚从浴室里出来,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在擦头发。   湿哒哒的墨发随意地搭着,让这张贵族气质突出的脸愈加英俊。   “结束了?我还打算洗完澡去现场呢。”   君沫大步上前,双?腿分开,拦在盛濡跟前,稍带着怒气和怨气地问道。   “我给你买的牛奶,你为什么全扔了?什么意思?生我气?大老爷们儿你怎么气性这么大!”   盛濡:“??” 第38章 君沫:虚了,虚了   盛濡微微歪着头,一副「你在说什么醉话」的神情盯着君沫,盯得他心底发虚。   深吸口气,转身从垃圾桶里拿起牛奶盒子晃了晃。   “你看到没有,我给你买的牛奶,你喝都没喝,你这不是……嗯?”   刚开始还义正言辞的,直到接连拿了好几个牛奶盒子,手中的牛奶盒从实沉变得空空的,轻轻的,而且盖子还拧开过。   君沫的语调也一下子虚下来。   难以置信将其他几个都拿起来晃了晃。   也就好在盛濡的垃圾桶都是干净的。   若是换成关博,这会儿君沫怕是已经一手脏一手臭了。   “君沫,你怎么了?”   “君沫,所以你们真的在闹矛盾啊,为什么啊?”   关博和山本站在边上一头的雾水。   毕竟那天他们谁也没看见君沫兴冲冲收拾行李,一副巴望着盛濡搬出去的样子。   盛濡斜靠着上?床的楼梯,双手环胸,挑眉抬了抬下巴。   “继续?”   君沫咽了大大的一口口水,心里虚到不行。   哦豁,第二次惹到了……   他哪儿知道这人喝了牛奶还要把盒子盖上扔啊!   他哪儿知道这人喝过的包装盒会和新的一模一样,连点褶皱都没有啊!   这一切,应该也不能全怪他吧?   君沫还来不及解释,盛濡起身,手肘搭在君沫的肩头,用修长的食指轻轻碰了碰君沫的下巴。   “现在牛奶没问题了吧?”   “那个……没,没,没问题。”   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   “那你还有别的要跟我说的吗?”   君沫清咳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君沫比那天生气还要可怕,竟然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态度。   “那天收拾东西,我只是想帮忙,我……”   “那意思我还得谢谢你?”   君沫也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害怕,竟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不客气,都是兄弟。”   盛濡轻笑一声,用搭在肩头的那只手捏了捏君沫的脸,歪着头看他,凑得极近,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哈哈,都是兄弟哈?那你刚才那副样子是想干嘛,跟我打一架?”   刚才君沫有多气势汹汹如大野狼,现在就有多温顺乖巧如小白兔。   “啊……那个……你误……”   结结巴巴的还没出口,关博和山本站在边上看了许久,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也丝毫不影响此刻两人现场看戏吃瓜。   关博双手环胸笑着打趣道。   “你们这样好像小两口啊。”   此话一出,君沫和盛濡同时愣住。   盛濡站直身子没再逗他,君沫则耳根子通红,抬脚朝着关博的屁?股踹去。   一边踹还一边嘲笑他跟山本solo输了不服气,第二天变成赛跑的事情。   盛濡打开衣柜,拿出衣服换上,山本忽然冒出一句。   “盛濡,你这腿毛够旺盛的啊,可是为什么不像我们这个这么……”   山本的话未说完,盛濡穿上衬衣转身,一双精瘦修长的手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语气轻描淡写又极尽挑衅。   “没你那么难看?”   山本:“……”   就多余夸他!   一提到腿毛,男人的尊严熊熊燃起,誓要为自己的腿毛和发育讨个公道。   宿舍四人个子都不低,最低的关博也有一米七八的身高。   可唯独腿毛,关博就跟没有一样,光滑得穿裙子都绰绰有余。   脸也相对长得比较秀气,像个妹妹。   “哈哈哈,你这怎么跟女孩子一样啊,不然等你过生日我们一人送你一条裙子算了,你这腿穿裙子一定好看!”   面对山本的嘲笑,关博立刻把君沫拉出来挡枪。   “君沫呢,他可比我差不了多少,他也没什么腿毛,腿还比我长又细,要穿也是他穿!”   君沫不服气地双手叉腰。   “嘿,我还要长呢,身高体重都要长,腿毛也要长,我只是长得慢而已!”   盛濡在身后轻笑,又一次捏了捏他的侧脸。   “我拭目以待!”   君沫:“我洗澡去了!”   走到门口回身看向三人。   “等下咱们去美食街啊,我篮球赛拿了奖金。”   洗澡的时候君沫对自己腿上没几根的腿毛可是爱护有加,生怕因为洗澡给搓没了。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宿舍里只剩下盛濡了。   “那两个呢?”   “又去网吧solo了,关博不服,要上诉。”   君沫擦着头发迈着又长又直的腿走到衣柜边上,拿衣服穿。   “他上诉多少次都没用,注定被山本碾压……”   君沫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着两人玩游戏时他的观察。   玩儿游戏不仅仅考验的是操作,更多的是判断和筹谋,据君沫的观察,山本在预判和设陷阱上可比关博强上很多倍。   这边君沫喋喋不休地分析着,一边的盛濡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端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腿上放着的书已经许久没翻页了。   头侧着,视线一直盯在君沫的腿上,暗暗咽了好几口口水。   穿什么裙子,不穿最好看!   “走吧,去美食街,正好向你赔罪,是我误会你了。”   盛濡这才收回视线将书合上起身,和君沫一起出了学校。   学校隔了两条街区的地方是一条美食街,天南地北的各地的小吃都有。   君沫买了一盒钵钵鸡递给盛濡。   “你尝尝这个,就是味道偏淡,没我们那儿的够味儿,等有机会带你去我们那儿吃正宗的。”   而后又一起去吃了小馄饨,最后拿着一个鸡蛋仔冰激凌穿梭在美食街里。   周末,美食街里全是约会的小情侣,个个都手牵着手,或者一个搂着另一个的肩膀。   盛濡看了看人家十指紧扣的手,无比羡慕。   哪怕是姐妹一起出来的,也是手挽着手的。   只有他和君沫是各拿各的,各吃各的。   忽的,盛濡蹲住脚步,略微有些尴尬地指了指君沫手里的鸡蛋仔冰激凌。   “那个,我可以尝尝你的口味吗?”   两人一个是芒果口味,一个是草莓口味。   君沫看了看自己的芒果冰激凌。   “哦,好,那我再去给你买个芒果的。”   也没多少钱,不能显得太小气了,买就买吧。   谁料他刚一转身,盛濡就拽住他的手腕,俯身在他的冰激凌上咬了一口,还微不可查地把刚才君沫咬了一半儿的鸡蛋仔给咬去了。   “嗯,还是我的好吃。”   君沫:“……”   吃了我的还说你的更好吃??   想想自己才误会人家,君沫只好不计较。   这要是换成晏学义,早挨一顿揍了! 第39章 我有女朋友了   两人还没走出美食街,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范统头发染成了红色,耳朵上戴着一个黑色耳钉,身后跟了好几个人,也都是同样比较痞的装扮。   这边瞧见了范统,范统那边一抬头也看见了盛濡和君沫。   上次打架被带进局子的事情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更清楚的是脑袋上被砸的砖头!   范统见着自己人多,回身说了句什么朝着君沫走过来。   “哟,这谁啊,你说咱们怎么这么有缘分,在这儿都能遇上。”   “怎么的,不横了?上次打架不是挺狠,一打二吗?”   范统伸手戳了下盛入的胸膛。   “上次带人走得挺快啊,我可是蹲里面写检讨写到晚上。”   咬牙切齿的,面容鬼畜又狰狞。   范统还在叫嚣着,盛濡低头看了看那只戳自己的手指,有点想当即给他拧断。   因为两个爸爸身份的关系,再加上家庭的原因,大伯自小就教他很多。   擒拿,跆拳道,格斗,拳击等等,他几乎都学到了顶端的程度。   可他抬头,就见着君沫拦在自己身前护着自己的样子。   忽然的,盛濡捏紧的拳头又松开了。   他这是在护着自己吗?   君沫和范统叫嚣着,理论着,而后趁其不备拽起盛濡就跑。   事出紧急,也没注意拉的哪儿,拽着就跑。   盛濡被拉着亦步亦趋地奔跑着,视线落在两人紧紧握着的手上,脸上尽是欣喜。   身后范统带着人夺命狂奔,边追还边要叫嚣着。   “君沫,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等我逮到了你,就不会像上次那么简单了!”   “我脑袋上砸的砖头,你得付出代价,你这辈子都躲不掉的!”   盛濡闻声没回头,反握住君沫的手加快了脚上的速度,还催促君沫跑快点。   君沫找了辆车,扫了码带着盛濡上车飞速地骑着,一边骑还不忘回头补上一句。   “我不是怕他,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学医的,肯定不能被他逮到,万一手受伤了怎么办。”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他蹬着电动自行车的脚踏,哪里注意到接近一米九的盛濡双脚都是拖在地上的。   两个大个子坐一辆电动自行车本就勉强,盛濡那双大长腿还挨着地面滑行。   从背面看当真是又唯美又滑稽!   原本握着座椅杆儿的手缓缓上移,悄悄地落在君沫的腰上。   很好,他忙着蹬自行车,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手的位置。   盛濡又稍稍往前靠,只是这次,他的脸还没贴上君沫的背,君沫已经停下来翻身下车。   “应该没追上来了,走吧,咱们绕远回去,应该就遇不上了。”   一脸失望的盛濡:“啊,好。”   宿舍,十一月十日。   几人下了晚自习正在商量着明天光棍儿节要干嘛去。   “不如咱们四个一起过,出去吃顿饭喝点酒,反正都是光棍儿,凑一起就不像光棍儿了,怎么样?”   山本的提议很快被关博否决。   “哎,别带我啊,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们是光棍儿,我可不是!”   山本皱着眉头,就连语气也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你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   确切地讲,是一直和山本在一起。   关博得意洋洋地炫耀着他的情侣微信名,情侣头像,以及和女朋友的聊天对话框。   “看到没有,老子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不过呢,念在兄弟情分,明天光棍儿节周日,我和我女朋友请你们吃饭,陪你们一起过光棍节。”   后来,无论山本怎么追问女朋友是谁,关博就是闭口不谈,难得一次看他嘴这么严。   第二天一大早关博就出去陪女朋友去了。   “你们是过光棍儿节,我们这种有女朋友的过的就是购物狂欢节!晚上见!”   君沫和盛濡倒不太好奇,主要是山本一直在宿舍里兀自念叨。   从一开始不相信有人会看得上关博,到不相信关博会先比自己脱单,到最后开始质疑对方是不是视力不太好。   到晚上吃饭,三人才在餐厅包房里见到关博的女朋友。   这不就是楼下超市的收银员吗?   山本脱口而出。   “你什么时候追到手的?”   关博手搭在女朋友的身后,另一只手还拎了不少的购物袋。   “先进去坐吧,这都是我室友,人都很好的,当然,除了那个山本。”   山本:“……”   你有女朋友了不起!   一顿晚饭,关博一直在秀恩爱撒狗粮,对女朋友照顾得体贴周到。   而那小姑娘则拿着手机坐在边上,吃完了东西就玩儿手机。   宿舍四人,关博和山本拼酒,还时不时带上君沫。   盛濡坐在边上安安静静得看着,滴酒不沾。   夜晚,关博和山本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小姑娘因为中途接了电话提前离开。   笑了一晚上,炫耀了一晚上的关博忽然神情落寞下来。   忽的停下脚步转身,双手捧着山本的脸,太过用力把山本的五官挤得变了形。   “山本,我谈女朋友了,她终于答应跟我接触试试了。可是,可是……嗝儿……我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啊!”   山本也喝多了,哪里有听关博说的是什么,眼睛迷迷糊糊的任由他揉着自己的脸,身体摇摇晃晃的。   关博手向前一伸,搭在山本的肩头,以投怀送抱的姿势趴在山本的怀里。   “还不如跟你在一起开心……”   嘟着嘴,委屈巴巴的,像个丢了糖果的孩子。   沁湿了衣衫的也不知道是他酒后的泪水,还是嘴角滴落的口水。   关博竟然就这样在山本的怀里站着睡着了。   反倒是山本,因为衣服打湿稍稍回了点儿神,一把勾住关博的脖子,另一只手指着前方。   “走,哥带你找更可爱的妹妹,实在不行,你就自己穿裙子扎小辫!冲啊,萌妹子,我们来啦!”   两人就跟某款游戏里的僵尸一样跌跌撞撞地朝宿舍走去。   盛濡则将君沫的一只手搭在肩上,另一只手环在君沫的腰上,把他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明天还要上课,我看你们怎么办。”君沫大手一挥,大言不惭道。   “放心,我肯定还是第一个起的!”   话是这么说,可第二天的君沫是被盛濡捏着脸喊起来的。   “啊?几点了?”   盛濡抬手给他看表。   “脸洗了,早餐买好了,你刷个牙换衣服,如果速度够快,到教室还能吃个早饭。”   君沫当即翻身从床上跳起,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浴室。   等两人准备出门上课的时候才发现,关博和山本竟然紧紧地搂着睡在了一张床上。   地上,一地凌乱的衣服裤子…… 第40章 学医的&学法的   改天一起打个篮球?我好像还没看过你打球。”   “好啊,改天一起。”   君沫停下脚步侧过身子正对着盛濡。   “那咱们分在两个队里,我想和你一起对打。”   盛濡勾唇淡笑,点头的瞬间抬手将君沫头顶的一撮呆毛撸下去,动作自然又熟练,就好像这已经是两人私底下习以为常的相处模式。   “好。”   两人来到楼脚,停着平时君沫骑的自行车,为了方便早晨去图书馆抢座而斥巨资买的二手。   君沫抬脚,还没坐上自行车就被盛濡往回一拽。   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入盛濡的怀中。   好在常年运动,反应够灵敏,退了一步站稳。   “酒驾,不行。”   君沫:“自行车,这也算?而且都一晚上了,我体内的酒精早分解了。”   盛濡摇头,一手拽着君沫的胳膊,另一只手握着车把手。   “也算,而且你确定要跟我一个学医的讨论酒精有没有分解的问题?”   君沫站直了身子昂着头。   “那你确定要和一个学法的探究酒驾的定义吗?”   盛濡抬起左手手腕,表盘对着他,右手食指敲了敲表盘提示他快到上课时间了。   “你确定要在上课十分钟前和我辩论这个问题?”   帝都大学很大,平日里起得早走去上课是绰绰有余的。   可今天情况不同,他跑过去是肯定来不及的,而且今天还有一个小测验。   盛濡不同,他不去上课都是完全没问题的。   虽然无奈,君沫也不得不妥协,让盛濡来骑,他坐在后面。   自行车也算是高的那种,可君沫坐在后座的时候脚掌还是时不时地蹭着地面的。   只有把两只脚稍稍往上提着,这样才不至于把鞋底给磨破。   破了还得重新花钱买!   因为时间的关系,再加上这一路上也确实没多少人了。   盛濡骑得稍稍有些快,但又精准得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忽然,从旁边的绿化带里冲出来一个人。   因为匆忙,和自行车擦过。   盛濡迅速拐了拐才不至于自行车侧翻。   刹了车,双?腿落地,刚要发怒,就感受到因为冲撞和急刹搂上自己腰身的双手。   “看路啊兄弟。”   那个急匆匆跑出来的人回身冲君沫挥了挥手道了声抱歉。   盛濡嘴角挂着笑,手拍了拍腰间的手背。   “出发。”   脚重新放上脚踏,继续出发。   这一路,心情大好,就连那辆二手自行车不小心挂烂了裤脚也丝毫不介意。   两人在同一栋楼,不同的楼层。   在三楼的时候分开来,君沫左转朝里走,盛濡则继续往上。   教室在五楼。   病理课,关教授正在讲台上讲解病变的过程。   台下,所有人都昂着头伸长了脖子看着黑板上的PPT,时不时低头记好笔记。   一个男生用课桌当掩护,双手握着手机在抽屉里玩儿着游戏,耳朵里戴着蓝牙耳机,以便更好地听清队友的声音。   同桌是个留着短寸长相白净的男生。   看同桌打游戏,忍不住调侃。   “我要是以后在医院看到你,我都害怕。”打游戏的男生头也不抬地回怼道。   “我要是躺在手术床上,发现主刀医生是你那才可怕。毕竟我玩儿游戏考得都比你好。”   十一月初才进行过一次小考,同班的同学什么成绩大家心里都门儿清。   同桌不屑地嘁了一声。   “你可拉倒吧,你也就比我多那么几分,这也值得你炫耀。”   说完,余光看见靠窗的位置端坐着认认真真的盛濡。   “唉,以后盛濡要是当了医生,不管在哪儿,一定是个活招牌,只要看到他,感觉不治病都好了一半儿了。”   对此,游戏男也点头赞同。   “不上课都能考第一,还把第二甩那么远,最让人膜拜的是,考试的时候居然还有时间把考题的错误标出来。   咱们关教授不仅不气,还说这也是考验学生知识点牢不牢固的地方。这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   “我也不信!”   两人闲聊归闲聊,该听课还是听课。   而靠窗位置被奉为学神的盛濡看似认真,可那副认真的外表下,手机界面却是关于酒驾的法律条款。   酒驾的定义,酒驾的相关处罚,酒驾的界定等。   有一个学法的小盆友,盛濡也只好善用搜索了,不然下次再像今天早晨一样,怕是辩不过了。   盛濡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甚至在心里将酒驾相关的法律条文背得滚瓜烂熟,就是为了防止下课的时候君沫再提起。   谁料下课了,君沫就喊饿,两人骑着自行车直奔食堂。   这一次君沫甚至连自行车的主导权都没要过,直接把车头让给盛濡。   中午两人都没回宿舍,在食堂吃了饭直奔图书馆。   先前盛濡让他用的图书馆学习室还给他留着位置,君沫也没拒绝,拉了椅子在自己以往的位置坐下。   医学院虽然在图书馆有固定保留的学习室,但大多都喜欢在实验室看书学习。   一来是可以就近观察实验数据,二是实验室相对图书馆而言反倒更安静,更有学习氛围。   而此时的宿舍楼里,早已血雨腥风,哀叫连连。   关博醒来的时候手机上无数条短信,都是女朋友发来的。   等他看完消息迷迷糊糊地把手机塞在枕头下准备继续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趴着的地方不是枕头,而是一具暖暖的身体。   活的,热乎的,结实的人的身体!   关博几乎瞬间清醒,保持着趴着的姿势,手缓缓上移,想要去摸这个人的长相。   可手才刚爬上对方的脸,还没摸清楚五官就被对方一把拽住。   而后一个翻身,把他当做娃娃一般搂在怀里继续睡了。   关博:“!!”   这感觉,是个男人!!   几乎就在一瞬间,关博推开对方坐起身,而后将对方往外踹了一脚。   山本拽住床边的栏杆才不至于从床上整个摔下去。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懵地怒斥道。   “你神经病啊,差点摔下去了!”   骂完,抱着枕头又倒下睡了。   关博:“你他?妈的看清楚这是谁的床!!”   山本再次睁开眼看了看床单被套。   “我的床啊,你怎么在我这里?”   关博瞪大眼睛,这才发现不是山本睡了自己的床,而是自己睡了人家的床!!   还有这一地的衣服裤子是怎么回事儿啊!! 第41章 盛濡受伤   宿舍的吵闹声吸引了周围几间宿舍同学的围观。   好在宿舍门关着,大家好奇也只能在门外。   看不见宿舍里的一地狼藉,和床上上身赤果只有条裤衩还睡在一张床上的两人。   “关博,怎么了,是早晨起来女朋友不乖了?”   “关博,山本以后要是欺负你记得告诉我们啊,我们帮你教训他,这样的女朋友要来干什么?踹了吧!”   “山本,不是我们说你啊,既然和人家关博在一起了,就要好好的,别吵架百年好合啊——”   门外,全是好戏的,打趣的,笑声不断。   关博和山本更是看着彼此光着的上半身,对于门外的话一脸懵逼。   “什么意思,什么女朋友啊?”   关博迅速下床,拿起自己的衣服,而后又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衣服穿上。   换衣服的时候还不忘拉开裤衩检查,确认裤衩除了酒和汗味没有其他不该有的奇怪味道之后心里才稍稍放了心。   门外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人这才知道,昨晚喝了酒回来,两人没直接睡。   而是勾肩搭背地挨个宿舍敲门,把原本熟睡的同学们喊了起来。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关博拉着山本挨个介绍,山本是他的女朋友。   这才有了早晨周围宿舍兄弟们的嘲笑和打趣。   关博深吸一口气抬头怒视山本。   “你踏马还我清白!”   山本随手拽起枕头朝关博扔了去。   “该你踏马还我清白吧,老子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要是女朋友也应该是你,你自己看看你的腿,哪个攻像你这样双腿光滑的!”   两人也是奇葩,争论的点儿不是昨晚的闹剧,早晨起来的尴尬,而是谁才是女朋友!   不过也没争论多久,到了下午上课的点儿,只好迅速洗漱往教室跑,路上还不忘用胳膊肘去怼对方,加快步伐跟二人赛跑一样。   光棍儿节的尴尬在少年大条的神经和排满的课程里被人抛之脑后。   法律信息概论课上,君沫认认真真听着课,记着笔记。   四周的小声议论此起彼伏。   忽然有人举手并站起身来。   “老师,如果见义勇为作为案例,可以给我们分析一下吗?”   “见义勇为?”   “咱们校园论坛上今天火了一个英雄救美的帖子,是医学系的一个学神,救了系花的故事,您能就这个案例展开给我们分析一下吗?”   教室里顿时响起起哄的声音。   老师接过学生的手机看了看论坛上整个故事的过程,还有部分照片,而后开始展开分析讲解。   台下,君沫才知道这个英雄救美故事的男主角竟然是盛濡,而女主角是医学系的另一个被称为系花级别的女生。   长相清纯可爱,性格开朗,笑的时候有个梨涡,甜甜的,像是所有的阳光都洒在了她的身上。   就连君沫这样一个直男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生确实长得很好看,很可爱。   也许正好是盛濡喜欢的类型。   虽君沫没动过心,但也理解十八岁的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这样可爱的女孩子,难免心动。   将帖子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楚,再抬头时讲台上老师说的话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刚下课就立即给盛濡拨去电话。   “你受伤了?”   “你知道了?”   “在哪儿?”   “医务室。”   盛濡话音刚落,君沫便立即挂断电话往医务室走去。   脚步逐渐加快,最后干脆奔跑起来。   校园论坛上已经从盛濡英雄救美逐渐演变成了新的一对校园CP。   君沫最初看到的时候,同学们还把他和女生的照片进行对比,在讨论谁和盛濡站在一起更般配。   一开始君沫是没多大感觉的,直到他跑到医务室里看到娇?小可爱的女生那副担忧和抱歉的神色,君沫的心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紧了一下。   像是有一只大手握住自己的心脏,就在盛濡对女孩子温柔安慰的时候,他的心被狠狠地捏了一下。   “严重吗?”   盛濡原本想说不严重的,可看着君沫担心的神色,额头因为奔跑而沁出的汗珠,忽然就止了话。   校医还是上次那个校医,拿了药递给君沫。   “严重,伤的刚好是右手,这段时间就要靠你照顾了。”   君沫接过药,点头说好,然后看向盛濡。   “我背你?”   盛濡忍着笑意,点头说好。   君沫背着盛濡从校医室一路回到宿舍。   盛濡安安静静地趴在君沫的背上,因为右手受伤的关系,左手搂紧了君沫的肩。   侧过头就能看见君沫那张放大了无数倍仍然好看到让人心动的脸。   鼻梁高挺,将整个五官撑起,皮肤更是白皙毫无瑕疵。   因为出汗的关系,这张脸好看的同时增添了几分性?感和勾人。   盛濡将头落在君沫的肩头,轻轻地吸了很长一口,恨不得把君沫身上所有的气味都保存好贴上标签。   想的时候就拿出来闻一闻。   等回了宿舍,关博问起盛濡的腿伤,君沫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你伤的是手,能走路啊。”   盛濡耸耸肩,一脸的无辜。   “你说要背的,我也不好拒绝你。”   君沫咽了口水,好像确实也是。   看了看盛濡右手的伤。   “你这样,能换衣服吗?”   盛濡摇头。   “拜托你了。”   君沫走到盛濡的衣柜前,拿出睡衣转身,一颗接一颗扣子解开。   从脖子处一路往下,手指时不时地触碰到那结实的胸肌和腹肌。   盛濡都镇定自若云淡风轻地看着他,嘴角含笑,眼睛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君沫,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反倒是君沫,每一次都跟触电一样,但是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让盛濡以为自己嫌弃他不想帮他。   从开学到现在,盛濡给自己上了太多次的药,照顾了自己太多次。   君沫自认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给他脱掉衬衣,又小心翼翼地给他把睡衣穿上。   而后又自下而上一颗扣子挨着一颗扣子地给他系上。   盛濡抬了抬下巴指向旁边挂着的睡裤。   “还有裤子,也麻烦你了。”   君沫:“……” 第42章 你以后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的   君沫愣在原地,睡裤拿在手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尴尬和羞臊。   关博见状在边上笑得合不拢嘴,指着君沫泛红的耳根子笑道。   “君沫,行不行啊,不行我来,盛濡这腿,我帮你摸了!”关博话音刚落,盛濡余光扫去,云淡风轻道。   “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个男生捧了一大束玫瑰花站在你女朋友超市门口。”   “操!”   关博骂着开门出去,山本也紧随其后。   楼下超市的收银妹妹确实可爱,关博也确实示好了很长时间。   可多爱吗?   那倒没有,尤其是两个人兴趣爱好根本玩儿不到一起去,又没一个会为了对方去试着了解。   虽然挂着接触看看的名义,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就连两人的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也是三天前了。   追下去不过是出于「男朋友」的尊严。   寝室里,君沫深吸一口气提起睡裤弯腰要去给盛濡脱。   盛濡一手抓住他的手腕,柔声道。   “逗你玩儿的,我自己来。”   “能行吗?”盛濡抬眸睨他一眼,低低地道。   “你以后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的。”   君沫完全状况外。   “啊?”   单手换裤子倒真的不是什么难事,盛濡换完衣服将牙刷递给君沫。   “这个就真的要麻烦你了。”   君沫一边挤着一边问起下午受伤的事情。   原来是下午下课的时候因为急着出去,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实验室旁边堆放杂物的货架。   货架倒落,盛濡当即伸手过去推了一把,货架正正砸在了自己的右臂。   “那个女生,你们关系很好?”   君沫也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立场去问这个问题,但他就是有点想问,没多想,就这么问了。   盛濡漱了嘴,对着镜子擦掉嘴角的牙膏沫儿。   “和关系好不好没关系,不管是谁站在那里,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你上次怎么不让我在医务室上药,你自己又去?”   “医者不能自医,君律懂这个道理吧?”   君沫这才止了话。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裤子都是盛濡自己换,但每日的衣服还是君沫帮忙。   就连吃饭的时候也都是给他拿勺子,遇到需要夹的菜就由君沫夹了喂进嘴里。   好几次在食堂吃饭,先前被盛濡救了的女生也在。   女生看他的手,想要以帮忙为由喂饭,都被盛濡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婉拒了。   周末,十一月十九日。   君沫看着伤口已经看着好不少了的盛濡,已经有些从容地给他系上纽扣。   “你这伤还没好吗?看着也不太严重了啊。”   盛濡摇头,不动声色的。   “没好,我知道。”   “你不是说医者不能自医?”   盛濡看着他,一时好笑又好气。   “不能医不代表不能判断。”   “啊,好像也有点道理。”   盛濡上前一步,将君沫抵在衣柜门上,左手轻轻捏了捏君沫的脸颊。   “君律,你学法律当律师真的是认真的吗?”   忽然觉得,他一个学法的逻辑还不如自己一个学医的。   宿舍门打开,关博和山本拎着打包的烧烤还有一些啤酒回来。   一整打啤酒哐当一声放在宿舍中间的小桌子上。   “来,庆祝你们爸爸我恢复单身。”   盛濡拉了椅子坐下。   “这么快。”   山本闻言笑着把烧烤打开。   “他可不就快吗?人家那妹子只说接触看看,他倒好直接把人家当女朋友了。   结果人家就是拿他气一下自己的男朋友。”   君沫也拉了椅子坐在盛濡边上,接过山本递来的啤酒把瓶口擦了擦放在盛濡跟前。   “然后呢,最后怎么办的?”   关博叹口气,将外套脱了随手扔在山本的床上。   “还能怎么办,我和山本去帮她把她那个没良心的男朋友教训了一顿,然后他们就和好了,我就请你们喝酒了啊。”   四个人吃着烧烤,喝点啤酒,窗外的寒风和屋内的温暖毫不相干。   四个十八岁的少年围着小桌子天马行空地聊着。   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生日的,想要按生日来排个宿舍的大小。   关博和山本两人这才知道,盛濡和君沫竟然同年同月同日生。   “我靠,十一月二十,那不就是明天?”   盛濡点点头,拿起啤酒碰了一下君沫手里的啤酒瓶。   “生日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情?”   君沫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结果因为动作太猛,啤酒顺着嘴角滑落,沿着修长的脖颈往下。   在继续往下的时候被君沫用纸巾拦截,擦了个一干二净。   盛濡这才收回视线,仰头也喝了一大口。   “想去的地方啊,其实我一直想去看大海和漫天飞雪,哦,还有漫天黄沙。”   十九年,除了童年被当做赚钱机器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但那时候无心欣赏风景,更谈不上去哪里玩儿。   所以去过很多地方的君沫算是哪儿也没去过,对外面大千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你呢?你想去哪儿?”   盛濡点头。   “我也想去看大海和漫天飞雪,还有漫天黄沙。”   关博大口吃掉羊肉串儿,辣椒油挂了一整个嘴角。   “操,我恢复单身,你们在这儿秀恩爱呢!”   山本抽了纸巾递给关博,好奇地看向君沫二人。   “明天啊,那你们岂不是天蝎座?”   君沫和盛濡都左手拿着啤酒,不约而同地仰头喝了一口,视线一动不动地看着山本,等着他的下一句。   “别说,哥是星座达人,据我所知,天蝎座精力旺盛、占有欲强,对生活很有目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复仇心理也重,记仇到会不顾一切报复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哦对了,天蝎座还有一大特点,那啥的谷欠望特别旺盛。”   君沫和盛濡喝酒的动作僵在空中,就见山本打量一番两人而后补充道。   “不过据我观察,盛濡腿毛多些,可能比君沫要旺盛一点。”   君沫把啤酒重重地放在桌上,而后撩起裤腿凑近山本。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这不是没有,毛发颜色浅,看着好像没有而已,其实有,有,有,懂?” 第43章 盛濡:坐我大腿上?   这一?夜,四个人喝得肆无忌惮,期间那一打啤酒喝完了又下楼买了两打。   一开始关博说是庆祝自己重新成为单身贵族,后来因为过了十二点,又说是给君沫盛濡庆祝生日。   盛濡拽着君沫扶起来的时候关博还硬拽着两人,摇摇晃晃的,差点把盛濡也给拽倒。   “盛濡,明天,明天我必须把你们两的蛋糕补上,这可是咱们宿舍第一个过生日的,哦不是,是两个。   不行,明天要买两个蛋糕……嗝儿……”   话还没说完,关博就被山本拽回去继续喝酒去了。   盛濡也不再装,扶着君沫去浴室,给他洗脸,换衣服。   君沫迷迷糊糊的,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竟突然自恋起来。   “怎么样,哥身材好吧?”   说话的同时手拍了拍胸膛,身子往旁边一个踉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盛濡的身上。   这个时候神智早已不清醒,哪里会注意到盛濡那行动自如的右手。   盛濡轻笑。   “一般。”   刻意刺激着君沫的胜负欲。   他是发现了,这些年不见,君沫的胜负欲可比小时候强太多。   君沫果不其然,右手撑着洗漱台勉强站立正对着他。   “嘿,我不服气,你的呢,给我看看。”   直男大概就是如此,从没想过两个男人之间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当即一把扯开盛濡身上的睡衣,扣子被扯掉蹦开,露出结实的胸肌,还有那结实有力的腰身。   君沫伸出食指戳了戳盛濡的胸肌,谁料摇摇晃晃的,脚下没站稳,整个人朝前栽倒,唇和胸肌来了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盛濡顿时瞪大眼睛,就连呼吸都变得米且重。   整个人僵在原地,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   薄唇张了张,长长地呼了口气,壮足了胆开口。   “君沫,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也一直在等你。本来以为不可能再见到你了,可如今既然见到了,我就没打算要放开你。   我知道你以前遭遇了些不太美好的事情,我才想着慢慢来。可现在,我好像越来越没办法隐藏内心了,我……君沫?君沫?”   得不到回应,怀中的人反倒还稍稍打起了呼噜!   盛濡无奈,长叹口气,还是扶着他躺在床上睡好。   看了一眼小桌旁喝醉东倒西歪的山本和关博两人,摇了摇头走向浴室。   方才他迎面扑来拥入怀中的触感太过清晰。   一向自恃自律的盛濡也在无人打扰的浴室里,对着空气褪?去衣衫,脑海里满是君沫的身影和笑容。   翌日下午,四个人都睡了个大大的懒觉。   盛濡重新伪装好自己的右手这才叫醒君沫。   “快起来,陪我去个地方。”   宿醉过后的难受,再加上出租车上的颠簸,君沫整个人都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还好到了地方,不然再迟两分钟恐怕就要在车上吐出来了。   对于昨晚的事情,只记得自己亮腿毛挽回尊严,再之后的,自己怎么爬上?床睡觉的更不记得了。   “这里是……”   “玥玥,她要做个巧克力交作业,我手受伤了就只好拜托你了。”   “她爸妈呢?”   “忙。”   “那你妹妹呢?”   “追星,看演唱会去了。”   盛濡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   “玥玥给的,不要白不要,你的酬劳。”   收了钱仍旧半信半疑的君沫进去以后还是向工作室的负责人确认再三,在确认是程玥定的DIY之后才围上围裙,跟着老师学做巧克力。   盛濡右手受伤,只好坐在边上,左手撑着脑袋,食指撑着眉骨。   看着君沫的一举一动,唇瓣的每一次开合,睫毛的每一次煽动,胸腔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而振幅。   喉结也随之上下滚动,深邃的眸温柔而缱绻地盯着君沫,从清冷逐渐变得灼热。   昨晚分明借着无人,在浴室里弄了一次,可后来躺下看着安然睡下的君沫,还是没能忍住一亲芳泽。   如今看着他围着围裙弯腰做巧克力时,领口处露出的片片月几月夫,更是有种把他带到无人的地方好好揉搓一番的冲?动。   人往往是不知足的。   起初他只是觉得能再见到他已是此生大幸。   到后来开始变得贪婪,想要的更多。   身体轻微的触碰,十指紧扣,亲吻面颊,到亲吻嘴唇。   昨晚更是试探性地稍稍将舌……   盛濡正沉浸在甜蜜缱绻的回忆中,君沫已经试着做了一个。   “你要不要先试试?不然我怕你妹妹交不了差。”盛濡收回视线,眸底的猩红藏起,挑眉打趣道。   “心形巧克力?”   君沫清咳一声。   “老师给的,说只有这个模具。”   从工作室里出来的时候君沫手里提着一个小盒子,里面全是心形巧克力。   手机响起,盛濡余光看了一眼君沫,而后转身走开几步接起。   等他再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又不要巧克力了。   “说是找到了别的手工作业交差。”   “那这个巧克力……”   “你吃吧,生日快乐,小君沫。”   盛濡美滋滋地走在前面,心里盘算着在心形巧克力之后,再带君沫去看星星,到时候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表露心迹。   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就连一起在外面过夜的邀请都被君沫给拒绝了。   “抱歉啊,我不知道你有安排一起过生日,系里之前就说了,我答应去的,现在临时反悔不太好。”   君沫一脸的歉疚,团体聚餐这种事情他本来也不是很喜欢。   可先前从没想过会有人一起过生日便答应了。   在一群人当中,哪怕热闹不是自己的,也总好过一个人的悲凉。   如今盛濡忽然提出一起过生日,心中的愧疚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没事,正好我也得回去。”   “好,那我从这坐公交去?”   “注意安全。”   盛濡站在马路边,直到君沫上了公交车,公交车也拐出路口,盛濡这才舒了口气坐在边上的长椅上。   扯掉右臂的纱布,手肘搭在膝盖上,低着头一个人呆坐了许久。   除了失落,心中更有些气愤。   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要因为一群不相干的人拒绝自己。   盛濡越想心里就越气。   直到半夜君沫发来求助消息的时候,盛濡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语气。   盛濡:“到了,出来。”   KTV里,如获大赦的君沫站起身,手机揣进兜里,立马有女生唤住他。   “君沫,到你唱歌了,你去哪儿啊?”   君沫拉开包房的门,挥了挥手,使出尿遁神技。   “你们先唱,我上个洗手间。”   等他出了KTV大门,那辆宝蓝色捷豹停在路边。   拉开后座车门,座椅上堆满了礼盒。   “那个,我坐副驾驶吗?”盛濡没好气地应道。   “不然呢,怎么的,你还打算坐我腿上?” 第44章 这么腻歪   这几日的亲近相处,君沫也不再和盛濡见外。   看着驾驶座上不知道因为什么在生气的盛濡。   咧嘴一笑,鬼使神差地就皮了一下。   “那也是个不错的提议。”盛濡手握着方向盘,歪了歪头厉声斥责道。   “滚进来坐好。”   这还是君沫第一次听他说滚字,反倒感觉亲切不少。   就好像是相处多年的朋友。   当即笑着拉开副驾驶车门屁颠屁颠地坐了进去。   捷豹发动,盛濡看着后视镜里,KTV门口的男生仍旧没回,视线一直盯着车的方向。   收回视线,眼睑微动,满是冷厉。   就知道,放他去参加什么聚会一定会招来些莺莺燕燕的。   盛濡暗暗将这件事记在心里,面上冷漠的,中途不管君沫说什么都置若罔闻。   一直自言自语的,君沫也觉得没劲,慢慢地靠着车窗睡着了。   梦中像是在夏天,他穿着短裤上身光着,在铺满金色的沙滩玩儿着沙,周身都暖洋洋的。   忽然冰冰凉凉的水从远处泼了过来,君沫猛地惊醒,竟然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按到车窗。   冷风灌入,瞌睡彻底没了。   而车外的不远处,盛濡一身杏色风衣,说话时举止优雅又绅士,哪怕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都能感觉到盛濡那温柔的嗓音和煦的笑容。   君沫握住门把手,刚要开车下去,盛濡微微侧了身,正巧看见戈兰淇笑颜如花的样子。   她笑的时候也有酒窝,很甜很可爱的类型。   方才KTV里大家八卦盛濡和戈兰淇恋情的事情再一次涌上心头。   因为他和盛濡同宿舍,大家好奇盛濡是不是和论坛上说的一样,和戈兰淇早暗度陈仓在一起了。   君沫喝了很大口酒,说了三个字。   “不知道。”是的,他也不知道。   虽然盛濡说不论是谁站在那里,他都会救。   可在看到戈兰淇笑得灿烂又澄澈的模样时,君沫心底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声音提醒着他。   盛濡喜欢她!   手竟然下意识地退了回来,如同宿舍楼下和盛濡重逢时缩回来的那只脚。   不该打扰的吧?   “盛濡性子那么冷一个人,就是要戈兰淇这种活泼的,这样才能暖化他的心啊。”   “我跟你讲,盛濡说不定早就注意到戈兰淇了,不然为什么别人反应都没他快呢?说明一直关注着的啊!”   “说真的,戈兰淇这种长得又好看,性格又好的,但凡是个男人都会留意的吧。这波女神被拐走,不亏,我觉得他们站在一起很般配。”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原本嘈杂的KTV突然好像特别寂静。   寂静到每一句关于盛濡的议论都能一字不差清清楚楚地钻入耳中。   像一根针扎进了心口。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人害怕。   一向勇敢的他,竟然在盛濡回头的时候立刻闭上眼睛装睡,不敢面对眼前的一切,更不敢听盛濡向他正式地介绍戈兰淇。   等待他的,是盛濡身上淡淡的香气。   应该是回去已经洗过澡了,为了接自己才重新出来的。   当他身体横穿过自己去调空调温度和风力的时候,那股淡淡的香气将君沫整个人包裹。   深吸口气,等待那股香气消散,等待车门轻轻合上,君沫才缓缓抬起眼眸。   戈兰淇已经走远,却还是回身笑着冲盛濡挥手,道别的时候手机拿在手里,像是在告诉盛濡,稍后手机上联系。   待戈兰淇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君沫这才打开车门下车。   “打扰你了吧,大周末的,还来接我。”   盛濡正低头回消息,抬头看见君沫说了句没事,继续回院长的消息。   可这情形在君沫眼里,和方才戈兰淇挥着手机道别的情形一联系,不难想象他此刻在和谁发消息。   这么腻歪,看来是热恋中了。   “那我先上去了,周一见。”   不等盛濡回话,君沫已经转身上了楼。   宿舍门打开的一瞬间,关博和山本捧着蜡烛唱着生日快乐歌迎接他。   “你们……怎么还没睡啊。”   身后传来盛濡温柔的嗓音。   “过生日啊,你睡迷糊了?”   说话的同时从君沫身侧走进屋内,手还不忘在君沫睡得有些凌乱了的头顶揉了揉。   脱掉外套,双手合十,睁着一只眼问他。   “一起许愿?”   君沫应了一声,这才闭上眼睛许愿。   呼——   两人一起吹掉蜡烛,山本打开宿舍里的灯。   小桌子上不仅摆了个大大的蛋糕,还有好几盒打包回来的小吃,旁边还摆着一个干锅。   “这次不喝酒了啊,明天还要上课。”   关博说着把打包盒依次打开,可因为等他们太久,食物都凉掉了。   “怎么搞,全冷了。”   盛濡余光看向君沫。   “君律应酬多,能约上已经不错了。”   语气酸里酸气的。   原来这几个人是打算给自己庆祝生日的,可自己却还跟着一群完全不合群的人去吃饭唱K。   君沫耳根子顿时羞臊起来,打开衣柜拿出一个小锅。   “拿这个热吧,这个功率低,应该没事。”   说完又回身从柜子底部翻出来一根真空包装的雾城腊肠。   “这个还是上次晏学义带来的,我一直没舍得吃。”   本来是打算留着过年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吃的,如今过生日能有朋友一起,也是个值得庆祝的时刻。   看见腊肠,关博立刻欢呼起来。   “我靠,君老板,你居然在衣柜里还藏了这么多吃的!”   山本也跟饿狼扑食一样和关博一起扑向君沫的衣柜。   上面是货架,摆放的是进行售卖的零食和饮料,而衣服下面,还藏着不少上次晏学义带来的吃的。   全都是雾城的特产,光是隔着包装袋都能闻到那麻麻辣辣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可关博伸手真的拿的时候,手背忽然被山本拍了一下。   两人视线一汇,最后啥也没拿就合上了柜门。   “随便拿啊,正好今晚好好庆祝一下。”   关博指着桌上的食物。   “不吃就浪费了,以后有机会再吃你柜子里的。”   君沫看着一桌子的食物,也确实有点多。   香肠拆开放在小锅底部用水煮,上面再加上蒸格把打包回来的食物都上锅蒸。   干锅下面也加了个酒精灯。   虽然屋外寒冷,但盛濡还是把窗户打开,以防乐极生悲,一个生日宴最后演变成了人间惨剧。   待腊肠煮好,君沫搭了个简易的菜板,用水果刀将腊肠切成一片一片的。   关博迫不及待地拿起一片放入嘴里,含含糊糊地询问腊肠的制作过程。   分明一开始是肉,是软的,怎么就熏了以后变成石更的了。   君沫也没多想,切着香肠毫不犹豫地答。   “腊肠你们要给它点时间,让它慢慢变石更。”   宿舍三人:“……” 第45章 他对你好得我都嫉妒   宿舍忽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君沫也觉察到不对。   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关博三人。   尤其是关博和山本,那神情,跟现场逮到君沫看片儿似的。   “你们这什么脸色,以为我在说什么啊。”   关博和山本不约而同的。   “啧啧啧。”   君沫拿起手里的腊肠。   “我什么也没暗示,就是指腊肠啊,熏得黑黑长长的腊……”   话说到一半儿,君沫自己都意识到不太对,迅速放下握在手中的腊肠,红着耳根子低头切片。   少说话,少错,少尴尬!   关博站在边上,看着君沫害羞了也不再逗他,反倒说起一个脑筋急转弯。   “你们知道为什么一个男的从来不说自己那里小吗?”   盛濡视线下移。   关博双手捂住的同时山本已经站起身拉开他的裤腰。   “来,我检查检查来。”   关博一把打开。   “少耍流?氓,这是个脑筋急转弯。”盛濡夹起一片腊肠放入嘴里,云淡风轻地道。   “君无细言。”   关博和山本顿时欢呼出声,怎么都没想到看上去斯斯文文乖得一看从小就是三好生的盛濡会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还给得这么脸不红心不跳。   山本拍手叫好。   “果然,越是斯文的人越流?氓啊,哪里像我们这种,看上去流?氓,实际上斯斯文文一个。”   不过他的话,很快就遭到了关博以及君沫的反驳。   “he-tui!”   君沫拿了个蛋糕盘把香肠装好放在桌上,手机在边上,晏学义发来语音,他没多想,直接点开来。   晏学义:“语音。”   整个宿舍里都是晏学义对他的关心还有他?妈妈对君沫的叮嘱。   什么冬天来了,要穿厚点,别老感冒发烧的之类的。   只是晏学义雾城人,普通话说得不那么普通。   尤其是像发烧这种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成了平舌。   晏学义:“你每次发?马蚤都要马蚤好久,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可别发?马蚤啊,没人照顾你。”   虽然是关心,可那普通话真的让君沫立即由外放改为听筒,而后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   君沫:“你们就没有普通话课吗?好好练练你不普通的普通话。那是翘舌,语文老师都要被你气死了!”   晏学义又发来好几条消息,一是祝君沫生日快乐,二是说他上周遇到高中语文老师的事情。   还当真把语文老师气得够呛。   两人这边叙着旧,君沫拿着手机发了条语音。   君沫:“你是腰椎间盘同志吗?这么突出。”   晏学义:“我是腰椎间盘,但不是同志,你爷爷我快要脱单了,我感觉我们校花看我的眼神逐渐黄化,怪我身材太好……”   后面晏学义还自恋了一阵儿,把他毕生所学夸人的词全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君沫没再理,关博和山本也打闹完了,四个人坐下吃饭。   临近年底,除了日益繁重的学业,期末考试也在不断地给初入大学校园的学子们敲响警钟。   进入大学以来的第一次大考,就连一向只知道玩儿游戏上分的关博和山本也开始埋头苦读。   和三人的忙碌比起来,盛濡看上去好像挺轻松惬意。   更带着一种恋爱中的悠闲,学校论坛上关于盛濡和戈兰淇的讨论,也因为最近两人频繁的共同进出而逐渐热门化。   好几次君沫几人去食堂的时候都能看到盛濡和戈兰淇在一起。   虽然身边还有医学系的其他人,但在君沫几人眼里,等同于盛濡在陪女朋友吃饭。   关博用胳膊怼了怼君沫。   “哎,说真的,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和盛濡是一对儿的。”   君沫笑着往旁边挪了一步。   “开什么玩笑,我们是兄弟,怎么会一对儿。”   山本咂舌一声。   “虽然是兄弟,但是盛濡对你是真的好,好得我都嫉妒。你信不信,只要你开口,盛濡绝对都会答应。”   君沫看了看远处交谈甚欢的盛濡。   “不可能。”   关博和山本撺掇他过去问问是不是恋爱了,可君沫苦笑着说无聊,转身离开食堂。   在食堂拐角处碰巧遇见一只猫咪,一身脏兮兮的,正喵喵喵地叫着。   叫得很可怜又心酸。   君沫竟然一下子想起自己肚子咕噜噜叫,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最后只好不断往肚子里灌自来水的时候。   心底一阵泛酸,起身去超市买了小黄鱼罐头。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吃得饱饱的啊。”   “你一直都在这吗?我下次再买这种小鱼罐头来给你吃?”   “我虽然也穷,但这点罐头还是买得起的。”   君沫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右手搭在膝盖上,左手抚摸着猫咪有些脏兮兮的脑袋。   虽然灰灰的,脏脏的,但却毛绒绒的,手感不错。   君沫起身要走的时候,那只猫咪也跟在身后,像是打算跟着君沫回家。   君沫百般无奈,养猫虽然开销不少,但也不是支付不起,大不了多做份兼职罢了。   可宿舍规章制度明确规定,不能养宠物,这要是被抓到,就不是取消奖学金那么简单的事了。   君沫蹲下身,揉了揉猫咪毛绒绒的脑袋。   “乖,我不能养你,但是经常给你带吃的来好不好?”   喵——   小猫咪有些无奈又哀求地叫了一声。   叫得君沫心底的酸味儿更浓了。   “你喜欢猫?”   随着这温柔性?感的嗓音一起钻入世界的,还有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同样抚摸在了小猫咪的脑袋上,尾指触碰到的那一刻,君沫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嗯,喜欢,但宿舍不让,宿管会定期查,要是查到养宠物,问题就严重了。”   盛濡看着猫咪,眼神温柔得如同那只抚摸着头顶的美手。   “你真的喜欢?”   君沫点头应了一声。   “嗯,喜欢,但是……”   “那就抱回去养,等查寝的时候再说。”   不等君沫犹豫,盛濡已经将灰扑扑的小猫抱在怀里,遮挡在外套里,带回了宿舍。   关博和山本见着两人忽然抱只猫回来,一顿追问。   “怎么的,你是去试了?我就说只要你开口,他什么都会答应的。”   “你让盛濡给你买猫了?不对啊,这猫看着也不像是买的。”   在关博和山本八卦好奇的同时,盛濡已经抱着猫去到浴室给它洗澡了。   君沫冲着关博和山本两人挑眉,心情大好。   “我就喜欢你们好奇但又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浴室里,盛濡让他拿毛巾去,君沫应了一声,拿着自己的浴巾走过去。   山本和关博两人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瞪了君沫背影一眼。   杀人犯法,杀人犯法,而且对方还是个未来律师! 第46章 你怎么不来问问我合不合适   原本只有四个男人的宿舍,多了只猫以后反倒有了生活的气味儿。   关博和山本也不再以打击对方,用臭袜子恶心对方为乐。   为了不熏到猫咪,开始爱干净,床铺和柜子也收拾得整整齐齐了。   人家都说男人在有了孩子以后会变得更有责任感,会蜕变。   君沫是怎么都没想到,一只猫居然办到了宿管一直都办不到的事情。   有了猫的陪伴,君沫也不再过度关注盛濡和戈兰淇的事情。   虽然校园论坛上还是把两人同框的照片吵得沸沸扬扬,君沫也只是看看,而后默默退出论坛。   好兄弟有了喜欢的人,他应该祝福的,就好像晏学义如果哪天结婚了,他也不会过多得去打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也有。   这天周末,期末考试前一周。   君沫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盛濡推开门,冷风灌入的瞬间猫咪钻进窝里缩成一团,毛绒绒的脑袋还往里拱了拱。   “喵——”   “你怎么回来了?”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盛濡究竟在忙什么,自从和戈兰淇被炒CP之后就经常早出晚归的见不到人了。   就算回来也都是晚上九十点钟了,像今天这样七点多就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盛濡摘掉围巾,而后又脱掉大衣挂上。   “怎么,你还打算金屋藏娇怕我回来?”   君沫咽了口水。   “我哪能啊,要藏也是你藏好不好,我先去洗澡。”   等君沫刚进浴室,衣服还没脱完呢,盛濡又在外面敲门。   “猫喂了吗?”   “喂了,刚吃完你可千万别再喂了,这才养多久,胖了两圈,抱在怀里都沉甸甸的了。”   原本君沫也打算缩衣节食给猫买猫粮猫砂猫玩具的。   可谁知道他还没开始动手呢,盛濡就把这些东西全都搬回了宿舍。   一应俱全,他想买都没机会。   尤其是那些猫粮,他稍稍查了一下,贵得离谱,一度让君沫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如一只猫。   有次他打趣地说自己过得还不如猫好的时候,猫像是通人性一样把自己的猫盆往前推了推,而后扬起毛绒绒的脑袋冲着君沫喵喵喵地叫。   像是在邀请他一起吃。   连一只流浪猫都是通人性懂得感恩的,可有些人却不一定懂得。   就在那天,君飞光打电话来把君沫痛骂了接近一个小时。   一开始君沫还听,后来干脆把手机放在边上按了静音,而后自己安安静静地看书复习去了。   再抬头时君飞光什么时候挂断的都不知道。   君沫刚洗到一半儿,浴室的门猛然打开。   头顶洗发泡沫一朵一朵的像棉花糖,而君沫正双手高举挠着头。   身上是水流往下流动,皮肤光洁,身形修长。   尤其是那腿,盛濡看过多少次他穿短裤都不如现在这么刺激肾上腺素。   两人四目相对,君沫更是瞪大了眼珠看着盛濡。   下一秒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情形有多尴尬,迅速夹紧双?腿往墙角一缩,双手交叉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你……”   “嘘,在查寝。”   门外果然传来宿管查寝的声音,关博和山本也回来了,正和宿管交谈着。   “你们俩这书桌这么干净了啊,我们都有点不习惯了。”   关博笑着应付,顺带还不忘拍一把彩虹屁。   “那不是你们督促的有效果吗,我和山本时刻谨记教导,争取做个干净的男孩子,配得上我们的颜值。”   拍彩虹屁怎么能把自己落下!   “你们宿舍还有两个人呢?”   山本和关博还没来得及回答,宿管的人已经听到浴室的水声。   “洗澡?”   君沫连忙应了一声。   “啊,对,洗澡呢。”   “你们宿舍还有一个人呢?虽然放开了宵禁可不能夜不归寝啊,这可是要记处分的。”   宿管的人话音刚落,盛濡便靠近门边应声道。   “我也在里面洗。”   尽量遮住全身的君沫:“……”   关博和山本相视一眼,努力憋着笑,点头附和了一句。   “对,他们平时都是两个人一起洗的。”   君沫:“!!”   你踏马不会解释就不要解释啊!   也不知道宿管的人听到之后是什么样的神情,反正君沫是越来越热越来越无地自容了。   反倒是盛濡抱着熟睡的猫咪靠着浴室的门,头微微低着,手里撸着猫,余光一直时不时地往旁边扫去。   “没事,你洗你的,我等外面没声了就出去。”   君沫:“你在这我怎么洗。”   “都是兄弟,你有的我都有,该怎么洗就这么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是这么说,可君沫还是背过身去迅速把身上的泡沫全部冲掉。   盛濡站在门口,看着他背过身去了,也就抬头光明正大起来。   肌肉虽然不如自己,可在十八?九的年纪,年轻满是朝气的身体,颀长挺拔的身姿,凹陷的后腰和紧俏的……圆润得让人口干舌燥。   热水顺着那双长腿像小溪流一般往下。   果然像他对山本说的,腿毛是有的,只是因为毛发颜色浅,所以不注意看的时候好像一双光洁得像女孩子的腿。   “盛濡。”   正看得入神呢,君沫忽的转身唤他。   盛濡连忙低头,强忍着嗓子里的火故作镇定地撸猫。   “嗯?”   只有盛濡知道,自己这个音节从嗓子里溢出来的时候有多干哑和压抑。   “那个,戈兰淇,和你蛮配的,作为兄弟,我祝福你,希望你们……”   君沫自顾自地说着祝福,只是话还没说完盛濡已经把猫放在旁边君沫的衣服上,大步上前逼近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擦干的君沫。   “戈兰淇?和我很配,祝福我??”   君沫眼睛迅速眨动,瞪得圆鼓鼓的。   “啊,大家都在说你和她很配,说她的性格和你合得来,而且你们又都是学医的,兴趣相投,她很适合你。”   盛濡伸手假意擦掉他耳垂处滴落的水珠,趁机捻了一下君沫柔软的耳垂。   心湖从平静变得惊涛骇浪,而后有一种火山即将那个爆发的冲动。   嗓音沙哑又富有磁性。   “他们都说合适,你怎么不来问问我合不合适?” 第47章 小直男是什么意思?   君沫不知道是因为浴室温热的空气,还是刚才盛濡捻自己耳垂的动作,又或者是他说那句话的语气和眼神。   这一刻,君沫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暧?昧。   让他陌生且很不自在的暧?昧。   盛濡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忙收了手克制住心底的冲动。   就怕自己再不克制会把这个小直男给吓跑。   “戈兰淇和我不合适,我们也没有谈恋爱,这段时间经常在一起一来是因为医学院那边一个比赛。   放寒假就要出国参赛,这段时间都在做准备工作,所以经常一起进进出出。   二来,她有个阿姨的朋友,家里孩子成绩不行,需要一个家教,这个工作我很早就帮你留意了。   这学期你们课多,你估计也没时间外出兼职,下学期应该好一点,我本来打算等期末考试完了再告诉你。   既然你误会了,只好现在告诉你。”   君沫站在原地,几乎忘了遮盖自己的身体,愣愣的。   盛濡单侧嘴角微勾,轻轻笑了下,抬手揉了揉他在滴水的秀发。   “小直男,你脑补能力挺丰富,以后当律师可别自己脑补案件过程,容易害了当事人。”   说完,盛濡抱起猫咪开门出去。   没多一会儿又递过来一身崭新的衣裳。   “呐,先穿这个吧,刚才没注意,你衣服上全是猫毛,还沾了些水。”   “哦。”   君沫木讷地接过衣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喊自己小直男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身衣服是真的合身,居然刚好是自己的尺码。   君沫想问,并把钱给盛濡。   盛濡说那是他买衣服店里送的断码的,他拿来也没用就让君沫拿着穿了。   “买一送一,不要也是便宜了卖家,你就当做好事,穿了吧。”   君沫无奈,也只好穿了。   关博和山本还在边上因为刚才查寝的事情笑得停不下来。   君沫这才想起来刚才关博补的那句解释,抬脚踹了一脚他的椅子腿儿。   “你踏马滚,污蔑我清白,我什么时候经常跟盛濡一起洗了。”   “我都帮你了,你能不能讲点礼貌。再说了,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次一起洗澡就会有第二次啊,也不算冤枉你。”   君沫白他一眼俯下身一字一顿道。   “那,请你踏马的滚,我用了请,够礼貌了。”   四人闹过笑过之后才重新正经起来。   猫养在宿舍早晚会被发现,得尽快转移。   关博家虽然在帝都,可关教授对猫毛过敏,他养肯定不可能,除非不要他爸了。   山本家倒是没人过敏,只是家在津城,要去看猫就没那么方便了。   君沫就更不可能了,雾城,还得坐12个小时的动车,更不方便!   家里还有个那么不是人的爹,怕是猫前脚送回去后脚就能被他炖了或者卖钱。   最后三人都把视线看向盛濡。   “没问题啊,我带回去,正好玥玥喜欢,你们要是想看的时候我再让玥玥送我那儿去就可以了。”   提议全票通过。   于是第二天君沫就陪着盛濡把猫送程玥那里去。   盛濡开车,君沫坐在副驾驶,猫咪在一个背包里放在后座。   背包有一个透明的半球,不妨碍猫咪的视线,吃饱了的,也不闹,就乖乖待在背包里。   刚要发动车子关博把猫咪的玩具拿下来。   “等等,东西落下了。”   君沫还没伸手,盛濡已经迅速解掉安全带径直扑了过去。   身体压在君沫的身上,伸手从车窗接过猫咪的玩具。   君沫迅速后仰,后背紧紧地贴在座椅上,可即使如此,盛濡的身体还是死死地压在自己的身上。   近得他头顶的发旋儿轻轻蹭着自己的鼻尖,痒痒的,君沫却愣着忘了挠。   盛濡起身的时候因为不稳,手还在君沫的大?腿上扶了一把,拇指触碰的恰好是大?腿内侧的肉。   君沫:“!!”   盛濡拿着玩具手向后一伸,放了玩具回身系安全带的时候嘴角勾着得意又坏坏的笑。   心底像是有烟花在绽放,满是欣喜的淡紫色泡泡。   汽车缓缓发动,君沫余光扫向车门边的关博,把方才的不安和忐忑都发泄在了关博身上。   “刚才收拾的时候不拿,丢三落四。”   关博双手叉腰。   “嘿,你自己没个逼数吗,谁收拾的,谁丢三落四!”   不等关博继续回怼,车已经开远了。   盛濡这才缓缓开口。   “君沫。”   “嗯?”   “玩具是你收拾的。”   君沫:“啊……”   盛濡轻笑。   “不过你这倒打一耙先下手为强的样子倒挺像个律师。”   君沫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既然知道了家教的事情,当天送完了猫,盛濡就带着君沫去找那个阿姨简单面了个试。   孩子已经期末考试完,君沫就当着孩子妈妈的面把期末考试的试卷给孩子讲了一下。   虽然不是师范生,但毕竟是能考上帝都大学的高材生,辅导一个小学六年级的课程还是绰绰有余的。   临走的时候孩子妈妈当即定下君沫当家教的事。   “那就这么定了,下学期一开学,一周两节课,我们家浩浩就要拜托君老师了。”   君沫双手迎上,握了手,交换联系方式定下下次上课的时间后出来。   以前盛濡每次逗他的时候都喊他君律,自从家教面试过后,盛濡就开始喊他 君老师了。   期末考试结束这天,四个人约了一起吃饭。   第二天大家都要收拾东西各回各家,放假前聚一聚,就当是提前过年了。   关博和山本先去,盛濡考完去了一趟院长办公室,之后也直接去了群里发的定位。   君沫回去放了下东西,刚准备出门的时候晏学义的电话打了过来。   “君沫,你知道吗,我今天回来的路上碰上咱们初中同学了,徐日天啊你还记得吗?”   君沫一边围上围巾,一边纠正道。   “人家叫徐昊,你什么时候能不给人取外号,雾城彭于晏!”   围巾还是先前盛濡给他的,说是买一送一,店家非要送,颜色也刚好不是盛濡喜欢的白色,就给了君沫。   “叫什么不重要,而且我今天叫他徐日天他也没反对啊,说明他是喜欢这个名字的。   回归正题啊,徐日天跟我说了个大事儿。   那个孙安翔你记得不,咱们初中一个班的,后来中途被开除出去打工去了。”   君沫拉开房门的手顿住,僵在门口。   “孙安翔怎么了?”   自从上次孙安翔发消息给他,把盛濡好生污蔑一番之后就再没出现。   这段时间君沫忙着学业,也没去关注孙安翔是死是活。   忽然听到他的名字,一愣,就怕他再作什么妖。   “他被抓了,是抓进去了,而且好像就是帝都,我想着你也在帝都,可能会遇到,专门提醒你一下。” 第48章 所以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晏学义把自己打探到的一五一十全部当做八卦和提醒告诉君沫。   他不知道的是,君沫早和这个曾经的同学、朋友打过好几次照面。   且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不愉快。   等挂断电话,宿舍群里关博已经在吐槽君沫的迟到。   最初是照了一张三人都在的合照发在群里,并在盛濡边上补了个大大的问号。   后来菜也上来了,君沫仍然没到。   关博:“世界三大不准时事件。”   关博:“没人捧哏吗?”   一分钟以后,也许是迫于压迫,山本充当了捧哏的角色,问了一句是什么。   关博:“飞机延误,老师拖堂和君沫的拐弯就到。”   看着宿舍群里的消息记录,君沫心底的乌云散开不少。   确实,原本只是回来放一下东西,当时关博问他,他就随口回了一句「拐弯就到」。   却没想到这一拐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到。   君沫:“到了到了,真拐个弯就到了。”   回完,连忙合上房门朝着餐馆跑去。   因为跑得过快,脖子上的围巾都散掉了。   盛濡站在门口,斜靠着大门。   “君老师这个弯儿可够远的。”   君沫尴尬地清咳两声,顺了顺气儿。   “我临时接了个电话,耽搁了。”   盛濡站直身,将他脖子上散掉只有一头挂着的围巾摘下,叠了叠拿在手里。   “走吧,菜都上齐了,就差你了。”   该面对的躲不掉,进了包房又被关博和山本洗刷一顿。   赔酒三杯之后山本和关博才放过他。   只是君沫喝完第三杯放下杯子的时候狐疑地看向手中的酒杯。   第一杯和第二杯都是白酒,杯子不大,但白酒度数在那儿,喝进嗓子里辣辣的。   可第三杯的时候分明就是白水一杯。   “呐,吃点菜。”   盛濡给他夹了菜,递了个眼神,君沫这才了然。   这是怕他喝多,给来了个偷天换日。   “我明天就回去了,你们呢?”   山本虽然在津城,但也不远,也是明天起来之后就走。   “我要出国参加比赛,后天出发。”   三人又举起酒杯,预祝盛濡大获全胜,多拿几个奖项回来。   喝完酒,盛濡余光看向君沫。   “你呢,什么时候走?”   这次他再走,他不再怕了。   起码知道,放完了寒假,他又会回来。   不会像十三年前一样,他的信忽然就断了。   而自己寄过去的信也全都被退了回来。   君沫喝口汤,放下碗又伸长了筷子去夹菜。   “啊?我啊,我也后天走,明天可能在宿舍睡一天吧。”   盛濡应了一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君沫没太听清。   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四个人就已经喝得晕晕乎乎的了。   关博和山本相互搀扶回去的,盛濡一如既往的清醒。   连扶带喊的将三人带回宿舍,关博和山本爬上?床就睡了。   呼噜声很快响彻整个宿舍,两人梦呓中还相互嫌弃对方的呼噜声。   盛濡给君沫擦了脸,又脱掉外衣扶上?床休息。   跪坐在身侧,左手托着他的脑袋,右手伸下去整理枕头。   谁料君沫喝多了嫌他托着脑袋不舒服,当即往旁边一转身,胳膊一打,连带着盛濡也被他一并搂着躺了下来。   盛濡背靠着墙壁,手还被君沫压在头下,而他的手也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枕头上是君沫习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柠檬清香。   眼前的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动了几下嘴巴而后含含糊糊地开口。   “我还要去你家睡。”   盛濡嘴角微勾,逗了下。   “谁家?”   “你家啊。”   “我是谁?”   “盛濡,小盛濡,嘿嘿。”   自己说着说着竟然像个傻子一样笑了起来。   一个翻身,又平躺过去。   盛濡顺势抽出右手撑着脑袋,侧身躺在里侧。   左手指尖轻触君沫的额头,顺着饱满的额头往下。   在那双灿若桃花的眸上轻轻抚过,而后又顺着鼻根往下,在鼻尖上轻轻点了点。   修长的手指跃下,指尖落在柔软的唇?瓣上,轻轻的,柔柔的,用指腹描着他的唇形。   “你为什么想去我家睡?”   喝醉的人,或者半夜睡迷糊的人,说梦话的时候如果问他是可以把话接上的。   可这一次,君沫却沉默了,只是吧唧了几下嘴,手烦躁地挠了挠心窝子,侧过身子背对着盛濡睡下。   盛濡轻笑,稍稍直起身子凑了过去,在君沫的耳侧蜻蜓点水一吻,含着沙哑的嗓音呢喃道。   “所以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回应他的又是一阵含含糊糊的吧唧嘴。   大半夜的,盛濡还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下楼。   虽然启程是后天,但明天还有别的安排,得回去。   宿舍楼下小武早已等在路边,见着盛濡下来迅速上前接过行李放在后备箱里。   盛濡则自己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是明天出发吧?”   已经是半夜了,说是明天也没什么不对。   盛濡点头应了一声。   前座,小武提到盛濡这次代表帝都大学去参赛的事情,好一顿夸赞,又说帝都大学捡了大便宜什么的。   盛濡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侧过头看向窗外。   手缓缓抚上唇?瓣。   刚才本打算就亲一下耳廓,可当唇?瓣碰触到他皮肤,闻到那又热又香甜的气息时还是没能忍住。   想到这里,盛濡单侧勾唇,得意地笑了下。   也不知道等小直男起来了,看到脖子上的印子,会是什么反应。   还有他的手机……   翌日下午。   小雯在边上帮他收拾行李,程玥抱着猫咪坐在边上,满脸宠溺地撸着猫。   “盛濡,上次凌哥给你买的围巾呢,怎么只剩一条了?”   盛濡看着宿舍群里的聊天记录,关博和山本已经出发回家。   顺带还吐槽了一下君沫清晨起来脖子上突然多出来的草莓。   君沫对此自然狡辩是被蚊子咬了,还进行了特别理性的分析。   诸如他私生活不乱,且又没女朋友,只有蚊子一个可能。   盛濡轻笑一声,听到小雯的话应了一声。   “啊,另一条颜色不适合我,送同学了。”   一听送同学,程玥抱着猫蹦了下来。   “阿濡哥哥,是上次那个君沫哥哥吗?”   “嗯。”   “哥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君沫哥哥啊?”   盛濡编辑消息的手顿住,看程玥一眼直接承认。   “喜欢。”   “那我以后看见君沫哥哥是喊君沫哥哥吗?”   盛濡编辑消息发给君沫,聊天界面上还是昨晚他一时兴起恶作剧用君沫的手机发给自己的消息。   “不然呢?”   “喊嫂子?”   盛濡手放在发送按钮上,闻声勾笑,点头。   “好。”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点击发送。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个红色感叹号和一个系统自动回复的消息。 第49章 做兄弟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宿舍……   君沫迷迷糊糊的被关博和山本拍醒。   “啊,你们要走了?几点了?我起来送你们。”   君沫晃晃悠悠地翻身下床又被山本拉住。   “得了,又不是生离死别,送什么送,我们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们走了,你自己回去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   君沫揉了揉凌乱得如同杂草的头发。   “啊,你们一起走啊?”   君沫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的时候关博和山本已经凑得很近,近得快把眼睛贴在他的脖子上了,一个哈欠打到一半儿给咽了回去。   “哈哈哈不是我说,君沫啊,你这私生活够乱的啊!”   山本一把打开关博要去摸的手。   “乱什么乱,这怎么能叫乱呢,君老板成年男人,这不是正常需求吗。不过君沫啊,你这昨晚够激烈的啊,怎么的,把我和关博灌醉了你还出去鬼混去了?   时间管理大师啊!膜拜,膜拜!”   君沫刚要解释,山本一把将话给他堵了回去。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绝对不跟盛濡说,帮你保密,做兄弟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说完拉上关博拖上行李箱就出了宿舍,还特贴心地把宿舍门给拉上了。   可君沫刚从浴室里洗脸看完脖子出来,宿舍群里两人就开始大肆宣扬君沫脖子上的痕迹了。   说好的保密呢??   也不知道在害怕盛濡误会什么,君沫迅速用上自己学法的所有辩论方法将脖子上的痕迹定论为蚊子干的。   等群里狡辩完点开盛濡的聊天对话框。   君沫整个人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上他和盛濡的聊天记录。   确切地讲,是昨晚半夜他单方面发给盛濡的消息。   君沫:“小盛濡,你长得好帅啊,嘿嘿。”   君沫:“盛濡,我还想去你家睡,跟你睡觉觉——”   君沫:“盛濡,带我去看猫咪好不好,我想猫咪了,绝对不是想你家床垫,我发四。”   君沫:“寒假我会想你的……”   深吸一大口冷气,迅速删除聊天记录。   只要自己这边没有,就可以自欺欺人这些消息是不存在的。   删完聊天记录打开窗户将头探出去吹了好一会儿冷气,等他完全冷静下来再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   刚才删聊天记录的时候竟然不小心把盛濡也给一起删了。   君沫:“!!”   完了完了,他不会误会自己因为没去成他家就黑化删人断绝关系吧?   独自一人在宿舍焦虑地来回踱步,再加上搜索所知,只要对方还没发现,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加回来。   明天要出国比赛,这会儿应该在忙着收拾吧?   一定还没来得及看消息,不然为什么没回?   君沫思虑半天之后决定神不知鬼不觉把盛濡加回来。   加上好友,连忙发去一条解释的消息以证清白。   小君沫:“那些都是我喝醉以后说的醉话,你别当着,都是玩笑,都是玩笑。”   末了,还配上一个傻笑的表情。   盛濡:“哦。”   小君沫:“我昨晚喝多了,有没有做什么傻事?”   盛濡:“没有,挺好的。”   虽然盛濡什么也没说,可这次以后,君沫是打死都不想再喝醉了。   这次是发些莫名其妙的消息给盛濡,下次呢,保不齐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来。   寒假一个月,要过完元宵节才归校上课。   期间宿舍楼都不会进行关闭,为的是给那些留校准备考研的人提供住宿的地方。   君沫说是买了车票回雾城,可晏学义打电话来问他几号的车,打算去接他的时候等来的却是另一个回答。   “春运,车票没买上,今年过年就不回去了。”   “我靠,君沫,你这孙子是打算去了帝都再也不回雾城了吗?我妈今年还特意准备了腊肉和腊肠,知道你爱吃腊排骨今年还特意准备了腊排骨。   问我好几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现在告诉我不回来了?”   晏学义会生气,君沫其实也能理解。   在年底他家里准备年货的时候就问过,还特意问了他喜欢吃什么,好多准备点,今年一起过年。   当时君沫就随口说了句喜欢吃腊排骨。   其实哪里是他喜欢,是他知道晏学义喜欢。   可如今眼看放假了,君沫又说没买到票回不去了,换谁都得气。   “我在这边还有事没做完,而且也确实没票了,今年就暂时不回去了,你替我跟阿姨说一声抱歉,我明年一定回去看她。”   “滚,要说你自己跟我妈说去。别跟我说没票,你信不信老子开车开到帝都去把你拉回来!”   君沫眼眶红着,鼻子也感觉酸酸的,还是强忍着心底的酸楚打趣他。   “别,你敢开我还不敢坐,黄司机的车给钱都不能坐,小命要紧。”   晏学义又在电话那头骂了好几句,最后还是他?妈妈在旁边训了他,让他别为难君沫,这才没继续骂。   “你在那边到底还有什么事?”   虽然没骂了,还是能从语气里听出晏学义的不满和愤怒。   看没招了,君沫就只好把投稿的事情跟他说了。   这也不是编理由糊弄他的。   之前他一直在给杂志社投稿,关于各种主题的都试过。   前两天杂志社那边给他回复了,对他的文风很欣赏。   且在众多投稿者中耳目一新。   别人都善用煽情或华丽的辞藻去炫耀自己的文笔,又或是剑走偏锋,用一些投机取巧的办法吸引读者注意力。   君沫的文则是通过自己熟知的法律条文来进行讲述当下的一些社会事件。   用主编的话讲,法言法语,独树一帜很招人喜欢。   并发出长期约稿的邀请。   这对翻译文件已经两个月没有任务的君沫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是一场及时雨,否则存款真的日渐减少,他可能撑不到毕业了。   闻言,晏学义也只好妥协,毕竟这对于长期打零工的君沫而言,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最后两人的谈话以晏学义的加油结束。   杂志社的长期约稿一周一篇稿子,且三月份才开始。   寒假这段时间君沫也没闲着,到处找可以做的兼职,打打零工,学学法律条款,再多写写练练自己的文笔。   寒假后的第一周,楼下宿管大爷在楼下喊他。   “君沫,你的快递!赶紧下来搬,太沉了,我就不给你拿上去了。”   等君沫到达一楼,一个从雾城寄出来的快递摆在大爷办公室里。   隔着牛皮纸袋都能闻到那浓浓的腊肉香。   香味钻入鼻息,一股酸意却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君沫背过身去,悄无声息地擦掉,跟大爷道了谢又分了点腊味给大爷这才扛着一大包腊味上楼。   晏学义:【你爷爷我怕孙子在外饿死了没孙子,记得都吃完,我下次去帝都要检查的,你要是舍不得吃,断绝爷孙关系!】 第50章 君沫:差点露馅儿   为了更好地辅导孩子小学六年级的课程,君沫没兼职做的时候就窝在宿舍里准备课件。   顺便把小学六年级的课程全部学了一遍。   期间还做了不少小升初的试卷,最后整理汇总了好几套试卷,等着开学了辅导完用作效果检验用。   等做完这一切,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原本细密的小雪变成了鹅毛大雪,一朵一朵地从天而降。   站在窗边看了许久,想开窗,但因为冻严实了打不开。   最后穿上羽绒服围上围巾下楼。   路过宿管大爷屋子的时候屋里飘着饭菜香,好像炖了汤。   隔着窗户都能看到汤的热气在徐徐上升。   “君沫啊,大雪天的你去哪儿啊?”   “我去玩儿雪。”   大爷笑他年轻,雪有什么好玩儿的,招呼他进去吃饭。   君沫挥手拒绝,大步走进雪中。   想看的漫天飞雪有了,虽然一个人,但还是在篮球场里将厚雪堆成两个大大的雪球。   弯腰,将小的抱起放在大的上面。   捡来两根树枝插在脑袋上,又摘了两片树叶当做眼睛。   贴的时候还不忘在树叶上戳上两个洞当做眼珠子。   嘴巴和手就用树枝充当,末了,还不忘给雪人围上一条围巾。   拿出手机拍照。   因为没戴手套的关系,一双手被冻得通红,拿手机的时候十指都不太灵活。   废了好半天劲才点开相机,找好角度拍照,激动地发了个朋友圈。   君沫:“鹅毛大雪原来不是夸张的比喻手法,是写实!”   发完朋友圈,满足地看着自己人生中堆的第一个雪人,开心得感觉不到寒冷,唯有冻得发疼的手在提醒着他这天气有多恶劣。   兜里手机响起,来电是盛濡。   刚要接起,又犹豫了片刻。   迅速摘掉雪人上面的围巾,转身飞速朝宿舍楼跑。   路过门口的时候大爷再一次招呼他进去喝汤,君沫边跑边挥手拒绝。   结果脚下一滑, 奇*书*网 *w*w*w*.*qi*su*wang*.*c*o*m 整个人朝前栽倒下去,和积雪来了个亲密接触。   顾不上膝盖有没有摔青,也顾不上还会不会摔倒,爬起继续往楼里跑。   等他跑到宿舍,打开电脑,搜索一番点击播放,扒掉耳机。   宿舍里顿时热闹不少,鞭炮声,烟花声,嘈杂的人声。   仿佛这里不是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人的宿舍。   “喂,盛濡,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君沫拔高了音量,假意周围太吵听不见一般。   “啊,你说雪人啊,同学发的,还给我发了鹅毛大雪的视频,我就拿来发了,让雾城的同学都羡慕我。”   “对啊,晏学义都羡慕死我能看到那么大的雪了,围巾?刚好和我一样,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你比赛什么时候,有直播吗?”   “哦,没有啊,那你加油,等你凯旋。”   “嗯,新年快乐!”   挂断电话,君沫脸上的笑容消散,长长地呼了口气。   这次算是瞒天过海了。   好险,早知道就不一激动发朋友圈了。   想到朋友圈,点开一看,晏学义的羡慕,关博和山本也同样问雾城也下雪了吗?还有盛濡的点赞,一句话都没留。   想到盛濡看得到他回复山本和关博的话,他又以同样的借口回复了关博和山本。   但晏学义和关博二人为了组队打游戏也加了好友,怕露馅,特意打电话给晏学义,想要他帮自己保密,顺便再在过年前说声新年快乐。   晏学义:【虽然我是爷爷,你是孙子,但我是不会给你发红包的!今年我妈压榨我,居然说我上大学了就不给我发红包了!   没资金怎么泡妹妹脱单啊,真的是,又要我谈恋爱又不给我恋爱资金。】   晏学义消息刚发完,君沫就发了个红包过去。   君沫:“爷爷给你恋爱资金。”   晏学义客气了好一会儿,最后点开的时候又是一顿骂。   君沫发了五毛二的恋爱资金,够干啥,就够买根棒棒糖,还不能买贵的。   除夕夜……   君沫穿好衣服做好防寒武装出门,路过大爷门口时还给大爷拎了一节香肠。   “今儿除夕夜,跟大爷一起过吧?大爷给你炖汤喝。”   君沫笑着挥手。   “不了大爷,我约了朋友,出去吃大餐去了。”   说是吃大餐,等到了餐厅门口却是被老板领着去换了一身餐厅工作服,拿着心形气球和传单。   对着来往的行人弯腰散发传单,嘴上吆喝着除夕夜餐厅的特色套餐。   除夕夜,阖家团圆的日子,君沫站在大风雪的街上卖力地工作中。   就连老板都看在眼里,时不时让他进去休息会儿,喝点热水,又问他有没有吃饭什么的。   君沫笑着挥手。   “没事儿,趁现在街上人多,我多吆喝会儿,得对得起您付我的薪水。”   因为是除夕夜,做兼职的人不好找,老板出了平时五倍的高价。   君沫觉得自己的劳动得对得起这份薪水,但凡过路的都会上前吆喝宣传宣传。   没一会儿功夫,餐厅里一半儿以上的桌子都坐满了。   老板也开心,趁着抽烟的空档站在君沫身侧闲聊。   “抽烟吗?”   “不了,谢谢。”   老板抽了香烟咬在嘴里,抽了一根火柴点燃。   “你学什么的?在上大学吗?”   君沫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学法的,还是帝都大学这样出名的学校,就随便编了个不入流的学校和专业。   害怕自己给学校丢脸。   老板闻声感叹了一声。   “其实像你长这么好看,身材也好,何必发传单呢,去当模特多好啊,那活儿来钱快,还轻松。”   君沫面上笑着,哪怕老板在跟他闲聊也仍卖力地发着传单,丝毫不敢松懈。   当模特轻松吗?   这世上哪有真的轻松的事情,无非是外人看着轻松罢了。   化妆,摆造型,换衣服,不管什么样的材质你都不能表现出不舒服的表情,还得利用自己身体的优势把服装的优势展现出来。   让买家看到你的图就觉得自己穿上也是这个样子,引起消费者的购买欲?望。   老板抽完烟回餐厅继续忙碌,君沫也进去喝了杯热水暖身子。   餐厅里的墙壁上挂着电视,往常是拿来看球赛的,除夕这样的节日自然是播放除夕晚会。   只是这会儿电视上主持人说到少年强则国强的主题,正好放的是前几天在美国举办的国际医学知识竞赛的颁奖画面。   画面里,盛濡站在医学院院长身侧,白大褂穿在身上如同一件战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又傲气。   而主持人更是激动地宣读着帝都大学医学院出国参赛并获得冠军的好消息,   君沫站在电视机下面,虽然盛濡获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当主持人声情并茂宣读获奖消息的时候,竟不自觉地热泪盈眶起来。   他仍是那个万里挑一的盛濡! 第51章 盛濡:我该拿你怎么办?   盛濡哥哥,你看,电视里在说你得奖的消息。”   盛濡坐在靠窗的位置,对程玥的话置若罔闻。   视线一直看着街对面那家餐厅门口。   一个挺拔的少年站在餐厅门口,手里拿着一大摞传单弯着腰在发。   脖子上的白色围巾太过惹眼,虽然隔了一条街,盛濡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只是一直不确定是不是他。   直到手机上收到君沫发来的恭贺消息。   小君沫:“恭喜你,又拿了第一名!还有,除夕快乐!”   看完消息又编辑消息发了过去。   盛濡:“谢谢,新年快乐,你在干什么?”   发完消息手机一直握在手里,视线紧盯着那家餐厅门口发传单的少年。   少年回头看了一眼餐厅里的老板,而后往旁边迈了一步,拿出手机,像是在编辑消息,而后又迅速揣进兜里。   在他揣兜的同时,盛濡握在手里的手机也响了一下。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盛濡起身,拿起外套和围巾朝电梯走去。   程玥坐在椅子上,一脸懵。   “盛濡哥哥,你不吃饭了吗?”   “你吃完自己打车回去。”   盛濡有两个爸爸,姜毅和肖凌,在娱乐圈有着不可撼动和超越的位置。   因为参加颁奖晚会的关系,得初二才回国。   程玥的妈妈小雯也跟着去了,家里只有小武和程玥。   公司那边临时有事,小武也走了,把程玥和盛濡留在餐厅里。   本就凄凉的只有两个人的团圆饭,如今更是只剩下程玥一个人。   电梯里,盛濡握着手机,那条刚刚发在手机上的消息他不用打开都知道是谁。   此刻也不急着看君沫发了什么,不想看他又编了什么谎言来骗自己。   原本那条消息也只是为了确认,底下冒着寒风暴雪发传单的人是不是他而已。   出了电梯,盛濡围好围巾,穿好大衣,站在餐厅不远处。   头顶是不断飘落的雪花,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打得脸生疼。   盛濡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风雪里,眼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餐厅门口发传单的少年。   他似感觉不到冷,笑得一如既往的灿烂,就是嗓子好像感冒了,宣传的时候带了些微的沙哑。   那双发传单的手冻得通红,关节处好似还长了冻疮,灌了脓。   心被人揪了一下。   围巾裹在脖子上,一张脸被冻得通红,尤其是那鼻尖,都不用化妆就可以扮演小丑。   脸颊也似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毫无血色。   纵使一向温润如玉的盛濡,想到前段时间他打电话时君沫那头的热闹和他欣喜的语气,被气得不轻。   好像被人硬生生戳了肺管子,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想要把不远处的少年拽到雪地里狠狠揍一顿,惩罚他对自己撒谎,惩罚他不善待自己。   可拳头才刚攥紧,又只好松开,自己赌气一般转身离开。   转身的那一刻,心底的气像是泄了一般,低下头,叹口气。   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两瓶热饮拿在手里。   付钱的时候视线看向外面。   有人经过,撞到发传单的君沫,将他手里的传单撞了洋洋洒洒地飘在空中,而后随着风雪一起落在地面。   君沫就那么弯着腰,一张一张地捡,弯腰捡的时候还要对刚才撞人的人说上一句抱歉。   盛濡握紧热饮,付了钱推门出去。   拨电话给君沫,可他仍然假装在雾城过年。   回头看了一眼,那老板像是在看他,他就立刻说家人在喊他了,匆忙挂断了电话。   盛濡也没戳穿他,而是站在原地给关博打了电话。   问到晏学义电话之后迅速拨了过去,也没太顾及这个时候方不方便,合不合适的问题。   什么礼节不礼节的,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重要了。   等挂断电话,晏学义那句话一直萦绕在耳畔。   是啊,他比大部分同龄人吃的苦都要多,自然也比大多数同龄人都更有傲骨。   至于孙安翔的事,晏学义怎么都不肯说,让盛濡自己去问君沫,如果他愿意,自然就说了。   十一点整,老板终于给君沫下了班。   “小伙子,快进来吧,今天到这差不多了,过年去吧。”   君沫回身,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   餐厅里不知何时,盛濡竟然坐在里面,正端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推门进屋,换下工作服又领了工钱,走到盛濡跟前。   盛濡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好巧。”   而后又转身让服务员上菜。   君沫如坐针毡,自己才编织的谎言,精湛的演技竟然就这么被他揭穿。   君沫埋头,吃得安安静静。   如今再找任何的借口好像都不太妥,太不真诚。   盛濡盛了汤递到他面前,视线在他长冻疮灌脓的手上一扫而过,而后指向对面的大楼。   “我刚才和玥玥在上面吃饭,碰巧看见你。”   “啊,这样啊,其实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盛濡又给他夹了菜。   “你肯定有你的原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吃饭吧,都半夜了。”   从他发现君沫到现在几个小时了,就见他喝过一次水,其他时候都在卖力发传单宣传。   等吃了饭,盛濡没给他任何机会,手在他背上稍稍往里一推,两人上了车来到盛濡在大学城那套公寓。   “睡衣和内?裤,赶紧洗了暖和暖和。”   君沫看了看,是自己的尺码。   君沫在里面洗澡,盛濡就站在浴室门口,斜靠着门框。   等君沫洗完澡出来就拉他到沙发边坐下给他上药。   像是生怕他逃走一样,盯得死死的。   “你寒假一直在宿舍?”   “嗯。”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吗?”   “暂时没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很偶尔,也不常做。”   盛濡蹲在跟前,左手拉着他的手,右手拿着棉签,棉签上是治疗冻疮的药膏。   抬头看向他,一脸的严肃,像是在生气,又好像没有,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这么巧,很偶尔的一次就刚好被我看见了。我看不见的时候呢,就不算了?”   君沫见状也不好再狡辩什么。   “接下来没什么事了。”   “直到开学都没什么事?”   “嗯,直到开学都没事。”   “那你直到开学都住在这,如果宿舍有必须的东西,明天我陪你回去拿。”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人质疑和反对的坚持。 第52章 对他敞开心扉   上完药,盛濡进去洗澡,君沫百无聊赖地在客厅里转悠。   他之前来过一次,如今这套房子和之前唯一不同的是冰箱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不知道盛濡是本来没打算住这儿还是才回来没来得及采购。   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春节晚会的末尾,已经开始新年的倒计时。   在主持人喊到1的时候,盛濡从身后走来,嗓音温柔如同春天的风,温柔中带着一丝温暖。   “新年快乐,小君沫。”   君沫应了声新年快乐,而后才反应过来。   “我不小了。”   盛濡尾音拉得很长,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视线倒是很正经地看着脸而不是其他的地方。   可那个语气就是让人觉得他那个哦意有所指。   “真是没想到,你比关博他们可黄多了。”   盛濡轻笑,想到上次因为查寝闯进浴室时看到的情形。   确实不小了,只是比自己,还差了点儿。   身上穿的睡衣是藏青色,真丝材质,因为室内有地暖,恒温。   光是穿睡衣也不觉得冷。   君沫对于他穿着和自己同款,像极了情侣装的睡衣也没多起疑。   毕竟男款的衣服大同小异,无所谓款式的。   只是君沫刚回过身去,盛濡的那双手就落在了他的脖颈处。   温柔的指腹揉着脖颈僵硬的肌肉。   拇指指腹的揉搓下,肌肉也得到了舒缓,就连着这段时间长期伏案整理试卷的颈椎也舒服了不少。   只是那轻微的,陌生的,让人上瘾的感觉让他忐忑和不安,甚至有些紧张。   君沫刚要躲,盛濡便手指稍稍往下挪,落在了他的肩上。   “这次跟着院长出国比赛,学了一些中医的穴位,正好你当小白鼠给我试试。”   君沫喉结滚动,咽了好大一口水。   “啊,你们临床还学这些啊?”   盛濡嘴角微勾,无声地笑了下,手上的力度刚刚好。   尤其是揉搓到君沫肩部肌肉的时候,僵硬又死板,看样子这段时间在宿舍还真没闲着。   肩部按完,盛濡又手指弯曲用自己的关节去舒缓他的脊椎、肩胛和肋骨。   在他一番按摩下,还当真浑身舒爽了不少,这段时间以来的疲惫也得到很大的纾解。   也是这番纾解,彻底清扫了君沫心底那陌生又上瘾的错觉。   等盛濡起身去倒牛奶的时候君沫才长长地呼了口气。   在心底不断地责怪自己,一定是青春期的躁动,才会觉得刚才两人肢体的碰触有些暧?昧。   兄弟之间,正大光明按一下肩,有什么关系!   “家里没牛奶了,只有酒,大过年的,喝点儿?”   君沫想到上次喝多给盛濡发的那些消息,无地自容。   “喝酒啊,不好吧,我喝多了经常干傻事儿。”   “没事,在家里怕什么,喝一点,不喝多。”   两人原本是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喝酒,可喝着喝着觉得太安静了,就披上外套去了阳台。   大学城这边还没过度开发,空气和风景都比市里那些小区要好。   阳台没封,是露天的。   两人搬了张小桌子摆放红酒,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半撑在栏杆上,看着小区里的热闹。   小区不在烟花燃放区,不能放烟花和鞭炮。   到处张灯结彩的,尤其是道路两旁的植被全都披上了彩灯,路上还有不少小孩儿守岁,到这个点儿没睡,正精神着。   一盒接一盒的摔炮玩儿着,热热闹闹的,看起来年味儿十足。   有个别小女孩儿怕摔炮的,就玩儿仙女棒,点燃之后嘶嘶地烧出好看的小烟花,也能高兴地在原地蹦跶好久。   盛濡举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   “程玥小时候就喜欢玩儿摔炮,一次摔一捧,噼里啪啦的,和她同龄的男孩子都怕她。”   君沫笑笑。   “程玥挺可爱的,不过看得出来她很黏你。”   仰头喝了一口。   “我家里就我一个,关系最好的也就你上次见过的晏学义了,和其他同学走得都不太近。”   盛濡半趴在栏杆上,天生个子高,手长腿长的。   明明很安全的站姿,可看上去好像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一样。   尤其是他侧头过看向君沫的时候,手中的酒杯只要手指稍稍一松,就会掉下去。   君沫虽然个子没他高,但脖子长,围巾围在脖子上松松垮垮的,露出的部分都冻红了。   盛濡右手拿着酒杯伸出阳台外面,左手伸过去帮他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提一提。   冰冷光滑的指腹触碰到他同样冰冷的皮肤时,两个人的氛围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就连他的唇都像是雪花落在上面,融化成水,看起来水润润的。   很好亲的样子。   窗外是大雪簌簌,寒风虽然冷,可皎洁的月色洒下来,分明是那么冷的光,洒下阳台时却还是好像温暖了起来。   心底那种尴尬陌生却让人上瘾的感觉再次卷土重来。   君沫抬手自己把围巾往上拉了拉,仰头喝了一口酒。   “你拿好杯子,别成了高空抛物,那是犯法的。”   盛濡轻笑,举杯和他碰了一下。   “好的,君大律师。”   也不知道是酒后敞开了心扉,还是觉得对盛濡不该有过多的隐瞒。   君沫在接连喝了两杯之后忽然开口。   “孙安翔被抓进去了。”   “哦,是吗?犯了什么事儿?”   “好像是偷盗,被那家人抓了个人赃俱获。”   “哦,那他罪有应得。”   见从盛濡这里套不出什么,君沫也不再多问,而是说起了一个他身上发生的小故事。   “其实孙安翔是我初中同学,我们在一个班。”   说完这个开头之后,君沫又给自己杯子里倒了点酒。   “我们情况都差不多,父母离异,爹不疼娘不爱的没人管。父母离婚之前他成绩一直很好,和我都是年级前三的常客。   直到初二那年他爸妈离婚,还在分家的时候打了一架闹到派出所。   听说当时他爸妈谁都不要他,早在外面找到了新的,自然不想带个在身边拖累自己。   自那以后孙安翔就变了,旷课、打架、抽烟、还经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老师劝了很久,见这孩子自暴自弃到了没救的地步,也就放弃了。”   “后来呢?”   君沫喝了杯中的酒还要倒,盛濡伸手挡住酒杯杯口。   “少喝点。”   “你不是说在家里喝多了没关系吗?”   仍旧是那张好看干净的脸,笑的时候仍旧有个好看的酒窝。   可盛濡却觉得这一刻笑的君沫心酸得让人心疼。 第53章 君沫:阳光终不负我   虽然他不信孙安翔的话,虽然晏学义对于他和孙安翔之间的事情闭口不提。   虽然他很想知道,可他还是有些不忍。   不忍君沫笑着将自己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来,就为了给他看。   太残忍,他舍不得。   君沫笑着把他的手拉开,手指触碰到手指的时候,冰冰凉凉的。   手背关节处的冻疮伤口触目惊心。   “我喝多了,你会照顾我的吧?”   盛濡倔不过,只好少喝点,好等他喝多了充当免费保姆。   “后来,孙安翔因为打架下手重了,把对方打进了医院,然后被学校开除了。   听说被打的那个是校长的侄子。”   君沫停了许久,那双澄澈的眸子看向远方,像是在回忆,又好像在感叹。   月光落在眸中星星点点的,莫名有些伤感。   “那之后呢,你们还有交集?”   “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劳教出来了,在一家酒吧里当服务生。染了五颜六色的头发,戴着耳钉。”说完像是怕盛濡误会,连忙解释道。   “我当时去打工,也是当服务生。他负责带我,教我怎么端酒不洒,教我怎么应付那些喝醉的客人,教我什么样的人千万不能招惹。   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我那个时候也确实把他当做朋友。   那一段时间我们走得很近,可能是因为一起工作的关系,又或者因为我们遭遇都有点像。”   听到他说自己和孙安翔很像,盛濡的呼吸都变得重了些。   想说他们根本不一样,可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没打断他。   “直到后来有一次酒吧的经理在我水杯里下了东西。在那种地方打工,我一直都很谨慎,别说客人给的东西,就是酒吧里的水我都不会喝。   那个经理可能注意很久了,才会在我自己带的杯子里加东西。   我记得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我头晕晕乎乎的很难受,经理说扶我去休息,然后就把我带到了酒吧旁边的宾馆。”   君沫说到这的时候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一干二净,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尘封多年的记忆,肮脏得他不愿再提起。   可这一晚,他想对自己残忍一点。   想把伤疤全部撕开,除掉伤口里烂了多年的肉,让阳光重新照进来,才能彻彻底底的好。   心底一片悲凉,自然也没注意到身侧盛濡逐渐阴冷的面色。   “那一天的事情我到死都不会忘。我一向觉得哪怕同性合法,哪怕遍地的同性伴侣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也不会遇上那样的事情。   可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那天晚上,药性让我无力反抗,衣服都被撕烂了,我都打算好第二天和他同归于尽了,孙安翔冲了进来。   在最绝望的时候拉我的人,我真的很感激,以至于对他毫无防备。   孙安翔把我带离宾馆后说是送我回家,结果在车上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的。   好在晏学义在酒吧没见到我,一问才知道我被人带走,又一路追到宾馆,然后追到了孙安翔的出租屋。   不然,我可能也和他一样堕落放弃自我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他临时起意,又或者这一切本身就是他们两个人合伙设计的圈套。   我已经不想去追究了。   自那以后我和孙安翔再没见过,晏学义也把他打了个半死,最后还是他?妈花钱才没能在晏学义的档案里留下案底。”   说完,君沫忽的转身冲盛濡笑了下。   “真好,我终于把这一切说出来了,谢谢你。”   语落,张开双臂轻轻抱了一下盛濡。   哪怕先前有些着急想要表白,让君沫知道自己等待多年的心。   眼下,盛濡也只有压制下所有的情绪。   他已经把伤疤揭开来给他看了,他又怎么忍心还在这伤口上撒一把盐,让他继续溃烂。   得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这么平静得把这些事再说出来给他听。   “你说他和你一样的情况,可为什么他直接放弃,选择了堕?落就轻松的生活方式,而你没有?”   盛濡有想过,如果换做是自己,可能早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很小的时候心理医生就说过,他的心理和同龄人不一样,不注意引导很有可能走上歧途。   君沫叹口气,语气里却尽是轻松和释然,甚至还带着些许的调皮。   “因为我想要明天啊,一个又一个的明天,一个比一个更美好的明天。”   君沫拿起酒杯和空了的瓶子转身往里走的时候嘴角带着笑。   因为我想你再看到我的时候,我还是那个美好的我。   幸好,在我放弃自己之前,和你重逢。   那一束光,终究是没辜负自己的挣扎。   看着他的背影,盛濡很想上去给他一个深深的拥抱,可是想到孙安翔和那个经理对他做的事情,还是忍住了。   晚上,窗外的热闹也逐渐冷清下来。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君沫侧着身子,背对着盛濡,蜷着身子,呼吸均匀。   因为酒精的关系,再加上积压心底许久的秘密总算是借着酒劲说了出来,心里舒畅不少。   一挨床就睡着了。   反倒是旁边的盛濡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十三年,太长太久,能发生太多的事情。   可他也从没想过那个爱笑爱围着自己的小君沫会发生这些。   更没想到当他为了同性婚姻法案通过而欢呼雀跃满怀期待的时候,他朝思暮想的小君沫险些遭到别人的侵犯。   这大概就是他和身边所有的同性都保持距离的关系。   哪怕是自己,也是在相处了半年之后才能偶尔逗他一下。   如今想起来,自己高兴关系进一步的时候,他的心底可能正备受煎熬。   第二天君沫醒的时候是被屋子里的香味给唤醒的。   盛濡穿着围裙站在门口。   “赶紧洗漱吃饭吧。”   说完又回头补了一句。   “晚饭。”   君沫这才拿起手机看,竟然已经下午五点了。   而手机上满是晏学义还有关博等人的新年祝福消息,还有晏学义拍的腊排骨的照片。   君飞光也打了几个电话,但君沫没接。   消息倒是没有,具体找他什么事情,他也不关心。   如果可以,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是最满意的相处方式。   简单回复了一下晏学义等人,洗漱换好衣服来到餐厅。   面前摆放的是两碗卤肉拌饭。   软糯的米饭,配上卤香四溢的卤汁,尤其是卤的猪蹄和牛肉被剁碎了加上辣椒,和米饭拌在一起,香得能把胃里的虫都勾出来。   君沫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吃完还不忘给盛濡点赞给个五星好评。   “虽说你这手做饭挺可惜的,应该用在救死扶伤上,但这卤肉饭真的一绝。”   盛濡见他把一大碗都吃了个精光,也很满意。   “我就给你两个人做过饭,一个是你,一个程玥。”   没说完的是,他给程玥煮的还只是一碗鸡蛋挂面,哪里像卤肉饭这种麻烦的料理。 第54章 你这习惯容易挨揍(加更)   傍晚,盛濡开车带着君沫回了宿舍。   两人分明在一个宿舍里住了半年,可这次君沫回来却觉得自己像个犯人,是被盛濡给押送回到案发现场的。   “收拾吧。”   盛濡说完拉了椅子坐在边上,也找了几本书准备带回公寓。   君沫微微叹口气,自己在宿舍里窝了这么久,演了这么久在雾城的戏码,到底还是露馅了。   先前晏学义寄来的腊味,兴许是怕他舍不得吃,包装的时候就没有抽真空。   君沫就干脆把腊味一起收拾了带到盛濡公寓去,而后又收拾了几身衣裳。   分明来的时候衣柜里总共就没几身换洗的,可半年过去了,衣柜大有装不下的趋势。   不知不觉的,围巾,卫衣,外套,羽绒服,竟然陆陆续续地快要被盛濡塞满。   “盛濡。”   “嗯?”   “你看看我衣柜,这都是你的功劳。”   指的是被盛濡以各种理由塞来的君沫刚好需要的衣物。   盛濡余光扫了一眼,抬手又看了一眼腕表。   “那是你衣柜小,收拾快点的话咱们晚上还能去看个电影。”   听程玥说春节档不少好电影上映,其中就有毅哥和凌哥合作的扫黑警匪片。   两人亦正亦邪,里应外合,将一个涉黑团伙一网打尽的故事。   到最后收拾出来最多的也是书和试卷,还有盛濡租给他的那个笔记本电脑。   “电脑可以不带的,公寓那边有台式,用起来更方便一点。”   盛濡一边开车,视线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后座上的物品。   “你租给我的是笔记本,又不是台式,我可不想出双倍租金。”   盛濡笑笑,想说不用付的,考虑到他那与众不同的傲骨,又咽回去了。   两人从学校出来已经是七点,又才吃过晚饭,就没回公寓,直接把车停在了大学城商业街。   下了车从车库出来就是电影院的入口。   从入口处到购票大厅,所有春节档上映的贺岁电影海报依次排开。   盛濡远远地就看到了毅哥和凌哥的海报。   两人背靠着背,一人穿着防弹背心,手里拿着枪,对着镜头射击。   而另一人穿着黑色西装,嘴里还叼着根牙签,看向镜头的时候那眼神亦正亦邪。   但就是让人挪不开视线,勾人得很。   盛濡忽然理解到两位爸爸不怎么参加综艺也不炒作,但就是火得不行的原因了。   有演技有颜值又敬业,谁能不喜欢。   盛濡看到了,君沫自然也看到了。   那两个就是自己书包里珍藏着的照片上的两位影帝。   “哎,这不是小时候和我们一起参加综艺的那两位影帝吗?”   “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长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不记得,而且这个……”   君沫指了指姜毅。   “他还给我买过冰激淋吃。小时候爸妈为了不影响我参加节目,冰冷的,辣的,任何可能引起意外情况的都不让吃。   所以我印象很深。”   盛濡点头。   “那要不然看这个?”   两人到购票大厅一问,毅哥和凌哥的电影已经是电影院排片最多场次的片子了,可即使这样,也还是全部售空。   “虽然说等人退票了你们还有机会,但是以我卖票多年的经验来看,别人的电影可能退票,这个,真没什么可能性。”   毅哥和凌哥的优秀和火爆,盛濡自然清楚。   心里就恨,先前毅哥说给他票的时候他想着没人一起看,就没要。   谁能想到说在雾城的人,其实一直在帝都!   要怪就怪身边撒谎还演戏圆谎的小直男!   无奈,只好挑其他的电影看,还是临时起意的情况下,看有什么有票且合适的电影。   君沫站在那里挑电影,盛濡站在边上耐心地等着。   一回身扫向四周的时候才发现,周围不少人盯着君沫。   有男有女。   盛濡当即往旁边迈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君沫。   像是在圈定自己的领地,而这领地里面自然包含对此一无所知的君沫。   四周的人见状这才将视线移开。   “要不看恐怖片吧?”   君沫侧身才发现盛濡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又转了下拍盛濡的背。   “你怕吗?”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怕!”   盛濡笑着点头,嗓音温柔又戏谑。   “好,那就看恐怖片。”   实在是春节档,有票的真的不多了,总不能两个大男人看动画片吧?   买了票又买了爆米花和可乐,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会儿,两人就坐在休息区等着。   盛濡刚抬手看了下表,想看看还有多久开场。   君沫忽然激动起来,手拍了拍他的大?腿,而后掐了下去。   “你快看,快看,那是不是一博?我没看错吧?不是在做梦吧?”   盛濡看了看腿上掐自己肉的手,又抬头看向君沫。   “是他没错。”   盛濡不太关注娱乐圈,但也在公司里见过几次,好像和毅哥关系还不错。   君沫脸上尽是欣喜的表情。   “真是没想到,我居然能在电影院看到明星。哎?我刚才掐你你怎么不叫?痛吗?”   以前他都是掐晏学义,但每次晏学义都会叫得特别大声,甚至还骂上两句。   君沫养成习惯了,对于无法相信的事情都会习惯性地掐身边人。   只是没想到,盛濡淡定得眉头都没皱一下,以至于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盛濡视线下移,看着那只松开但仍搭在自己腿上的手,挑眉。   “你说呢?”   君沫尴尬地收了手。   “抱歉啊,习惯了。”   手缩到半道儿,被盛濡拽住。   “你告诉我,你习惯了掐谁?”   “就……身边是谁就掐谁。”   盛濡:“……”   当即把君沫的手重新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特痛快地开口。   “掐吧,以后别掐别人了,你这习惯容易挨揍。”   临进场之前又问了一下他是不是喜欢一博,君沫点头。   进场以后发现看恐怖片的大多两类,一种是情侣,为了促进感情来的。   一种是闺蜜结伴,纯粹就是喜欢刺激的。   而像君沫和盛濡这种兄弟一起来看的,是唯一的一对儿。   买电影票的时候有多潇洒胆子有多大,看电影的时候就有多从心。   那双冻疮还没完全好的手捂着耳朵,好像只要听不见声音鬼就吓不到他。   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荧幕,哪里注意到身侧的人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第55章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看完电影回去,君沫将所有腊味全部放进冰箱里。   昨晚还空空荡荡的冰箱,经过一晚的时间,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你做的卤肉饭,我也给你露一手。”   自小自力更生自己照顾自己,做饭自然不在话下。   盛濡都这么会做了,君沫也手痒,想要显摆一下自己的厨艺。   盛濡正好院长那边找他要数据,他就呆在书房里。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餐桌上摆满了香气四溢的菜。   无一例外的全都是雾城的菜式。   腊排骨炖白萝卜,腊排骨的熏肉香搭配白萝卜的清甜,一浓一淡,恰到好处。   雾城特色的麻辣香肠,还有一道麻辣肉片。   肉片上放着葱、蒜还有辣椒和花椒。   手中的锅里沸腾着热油,往上一淋,顿时屋子满是麻麻辣辣的香气。   “君律这手艺可以啊!”   盛濡边说边坐在边上齐了齐筷子,急不可耐地尝了一块。   “不错,不错,君大律师这厨艺五星!”   君沫盛了两碗米饭递给他一碗。   “以后要是不当律师了我就去当厨师,自己开个餐馆,想吃什么做什么。”   盛濡挑了小口米饭送入嘴里。   “我入股,当第二股东,给你收银。”   两人围着长桌,边吃饭边聊起晚上在电影院看的电影。   虽然看电影的时候怂,可看过之后君沫又是那个胆大的少年。   窗外是簌簌的寒风,漫天的飞雪,屋内暖洋洋的,小日子变得格外惬意。   吃饭的时候君沫说起自己还会做的菜,打算开学前这半个月就充当盛濡的厨子了,说是算给他付的房租。   吃了饭,盛濡就教他用厨房的烤箱、微波炉、蒸箱等。   君沫忽的拉开一个柜子。   “这是什么?”   “洗碗机。”   “这机器能洗干净吗?我还是手洗吧。”   盛濡的手好看,是君沫从小见过最好看的手。   自然不能让他洗碗,太暴殄天物!   自己这双手做过很多工作,洗碗的活儿也干过,自然不介意。   可他刚把餐厅的碗收回来,还没碰到水就被盛濡夺了过去放入洗碗机里。   “洗得干净,你尽量少碰水,尤其是冷水,冻疮都还没好。”   六位数的洗碗机,如果连个碗都洗不干净那真的是白瞎了。   第二天君沫起来的时候盛濡已经洗漱好,正对着穿衣镜收拾自己的头发。   “你要出门吗?我还打算今天给你做新的菜式呢。”   “今天不做饭,我带你回家吃饭,我家里人回来了。”   君沫瞬间清醒。   “啊,去你家吗?我就不去了吧,我……哎,你别拽我!”   君沫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濡硬生生从床上拽起。   但他心虚,尤其是裤子,不能让盛濡发现了。   只好弓着身子认输。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洗漱,我去还不行吗!”   等君沫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条刚洗干净拧干了水的内?裤。   盛濡穿上外套,视线在他内?裤上一扫而过,假装没看见,只云淡风轻地催了一声。   “抓紧,我在外面等你。”   “啊,好。”   毕竟是第一次去盛濡家里,君沫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穿衣服的时候还用盛濡的发胶稍稍打理了一下头发。   香水他看了看,没喷。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盛濡看了看他,把玄关处的围巾给他围上,围的时候还不忘打趣一番。   “呐,和你同学同款的围巾。”   君沫:“对于骗你的事我不是道歉了吗?”   盛濡嘴角微勾,笑了下。   “我家里有个院子,如果积雪没清的话,可以再堆一次雪人,光明正大地堆。”   不用再假装人在雾城,同学拍给他的视频。   虽说一直觉得盛濡由内而外都散发着贵族王子的气质,也从他的衣着和物品上看得出来,家境很好。   一个大一的学生,能在大学城附近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公寓,且面积不小,装修也低调中透着奢华。   出入还有捷豹可以开,真没见着几个这样的。   心里提前有了准备,可等车开进别墅小区的时候君沫多少还是有些震惊。   等车开进别墅宽敞的院子,而后又下了停车库,下车看到了琳琅满目的豪车后,君沫有些回不过神来。   “君沫。”   “啊?”   君沫木讷地回身,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   “你们家,好有钱啊。”   盛濡将钥匙揣进兜里。   “还好,都不是我的,我更喜欢我自己挣的。”   君沫还有些状况外的跟在盛濡身后,乘坐电梯进入别墅大厅。   别墅很大,光是地面就有三层楼高,再往上还有个阁楼,底下有几层君沫没去看。   等到了大厅的时候就被别墅的装修所吸引。   不像那些爆发户的奢靡风格,和盛濡的公寓风格类似。   简约大方又得体,同时又不失格调,处处彰显着房屋主人的品味。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盛濡指了指沙发的位置。   “茶几上有点心,你饿了的话可以先吃点。”   出门的匆忙,两人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君沫有些不自在地视线扫视一圈,而后坐在沙发上。   茶几的抽屉半开着,脚尖刚好碰到了,他就弯腰将抽屉给合上。   谁料就是这一弯腰,恰好看见了抽屉里的东西。   虽看不太全,但滑字格外清楚。   君沫背脊一僵,迅速合上,耳根子通红,坐得笔直。   身后的楼上传来男人的声音,醇厚富有磁性,是光听声音就会爱上的类型。   “盛濡的朋友来了?”   君沫迅速起身转回身去,就见着昨天在海报上见着的人,此刻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在逐步靠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还是君沫长大以来第一次见到明星,难免有些紧张。   他也说不清此刻忐忑的心情是因为见到了明星,还是小时候见过的顶级偶像。   还是因为刚才不小心看到的抽屉里的东西而紧张。   手垂在身侧,攥了攥裤腿,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您好,我是盛濡的同学,我叫君沫。”   姜毅笑着抬手,揉了揉君沫的头,将原本打理好的头发给抓了抓,显得随意了不少。   “哈哈哈,我记得你,小时候一起参加综艺节目,还说要一辈子和盛濡当好朋友的小君沫,相濡以沫的沫,对不对?”   君沫尴尬地笑着点头。   “是,您还给我买过冰激淋吃。”   君沫话音刚落,楼上又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只见着肖凌笑着走下楼梯。   身上V型衣领若隐若现的,随着走动的步子隐约可以看见锁骨处的痕迹.   君沫:“!!” 第56章 姜毅:学着点   你好啊,小君沫,这么多年不见,居然长这么高了,长这么帅,进娱乐圈吗?让毅哥签了你。”   肖凌走到跟前,姜毅立刻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搂入怀中,跟标记领地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的人。   君沫咽了口水双手垂在身侧,弯腰颔首。   “您好,肖老师。”   噗!   一声肖老师,拘谨得紧,两人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盛濡端着一杯橙汁走过来。   “喊凌哥,毅哥,就可以了,我从小都这么叫。”   君沫接过果汁喊了一声凌哥,毅哥,对于心底的疑问暂时性地藏了起来。   姜毅更是从兜里拿出一摞TO签的一博写真照。   “呐,听说你喜欢一博?很可惜,昨晚要了签名他今天就走了,等有机会带你看他现场?”   君沫连忙放下橙汁,而后掌心在裤子上蹭了蹭,这才激动地双手接过照片。   “不用,不用麻烦,照片就很好了。”   像这种粉丝见到偶像的激动现场,姜毅和肖凌见过很多,就连盛濡都见过不少。   君沫虽然激动,但也还算得体,并没有过多的失态。   顶多就是照片擦了又擦才放进兜里,坐那喝果汁的时候时不时就伸手进去摸一下而已。   没一会儿功夫,小雯和小武也带着程玥过来了。   这顿团圆饭虽然晚了两天,但好歹是团圆了。   “君沫哥哥,我带你去参观参观吧?这栋房子阁楼最好看了。”   程玥是个颜控,哪怕跟着小武追了不少的爱豆,但没一个有君沫哥哥好看的。   自然是要好好照顾君沫哥哥的。   “去吧,阁楼确实很有特色。”   盛濡柔声开口,看着君沫被程玥带着上楼,一路直达阁楼,这才有些埋怨地看向眼前两个爸爸。   “毅哥,你不是说了今天会注意吗?”   君沫是直男的事情,他有提前和两个爸爸说,就是怕因为两个爸爸的恩爱吓跑了小直男。   可没想到两人一来就来这么猛的料。   锁骨,还有很多地方都有明显的痕迹。   举止间的亲密,哪怕君沫这样的直男都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   姜毅耸了耸肩,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在削苹果。   “我注意了啊,亲自下厨。”   盛濡指了指肖凌锁骨处的青紫痕迹。   姜毅反倒还一副委屈又无奈的样子。   “你现在还不懂,这种事情真没法控制。”   肖凌当即把一个彩椒扔向姜毅。   “好意思说,都说了注意注意了,你看看你!”   肖凌微微掀开衣领这才发现,岂止是锁骨,肩膀处更是……   姜毅接了彩椒放在边上,从后环抱住肖凌,下巴落在肩上,柔声哄着。   “别气了,扣上就行了,看不出来的,我给你做糖醋小排?”   “你就知道拿小排糊弄我!”   “不止,还有大香肠呢!”   肖凌:“……”   盛濡:“……”   姜毅晃了晃君沫带来的香肠。   “呐,这不是大香肠吗?”   二人对姜毅顿时无语,并肩来到客厅沙发坐下,让姜毅一个人在厨房做饭反省。   “凌哥,毅哥控制不住就算了,怎么你还……”   刚才姜毅从后抱着肖凌的时候才看见,岂止是肖凌,姜毅肩膀上的牙印可是清楚得很。   牙印旁边还用签字的笔签上了肖凌的名字。   肖凌抬脚将一个盒子给踹到茶几底下,很自然地坐好。   “那要问你毅哥,没穿衣服在我面前跳舞,这事儿,换我也没办法把握好度。”   “跳舞?跳的什么舞?”   是我可以问的吗?   是我可以学的吗?   肖凌抬手在盛濡肩膀语重心长地拍了下。   “别问了,免得学坏。”   话音刚落,姜毅端了一盘水果过来,弯腰,放在茶几上。   弯腰的时候上衣下滑,露出一节肌肉紧实的腰身。   “还能什么舞,扭腰摆臀甩胯,懂?”   说完还不顾盛濡也在,冲着肖凌送了个飞吻,拍拍盛濡的肩。   “学着点。”   盛濡:“……”   跳舞,他天生不会啊!   两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虽然孩子大了,但当家长的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但如果对方对这些事情反感,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所谓取向自由,不仅仅是同性要受到尊重,异性自然也要。   尤其是在盛濡和两人说君沫不是天然弯的情况下。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他不是真的直,只是目前还不明确自己的内心而已。   在学校也没见他多看哪个女生一眼,表白的也都拒绝得很干脆。而且……”   盛濡说着顿了一下,回头看向阁楼的方向,确认君沫还没下来这才继续开口。   “凌哥,我确定,他心里是有我的,只是他以前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心里有阴影,需要慢慢来。”   肖凌抬手搭在盛濡的肩上,语重心长的,虽不是亲生,但这些年养在身边,早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   “只要你心里清楚就行,掌握好节奏,千万别把人吓跑了,毁了你们之间的美好。   感情的事情,急不得。”   盛濡点头,厨房那边姜毅在喊肖凌去帮忙。   肖凌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又不会做饭有什么好帮忙的,可脚还是实诚地朝着厨房大步迈去。   待肖凌一走,盛濡便弯腰下去,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很自然地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这样的东西,他从小在家里的各个角落里找到过很多。   茶几抽屉,电视柜抽屉,浴室柜子,床头柜子,玄关处的柜子,甚至有次还在沙发的缝隙里也摸到了一个。   早习惯了。   盛濡藏好东西,在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摸索一遍,确认没可能被君沫突然找到而吓到之后,这才起身朝阁楼走去。   厨房里,姜毅说是让肖凌帮忙,可连水都舍不得他碰,就想要他在厨房里陪他。   “你在这里,让我能看到你,不至于因为想你而分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肖凌抿唇,笑的时候眸中满是幸福的光芒,很甜,也很干净。   这都在一起多少年了,两人却还是如当初那般深沉而浓烈,岁月给两人留下的除了更多美好的记忆,没有其他。   “刚才和盛濡说什么了?我本来以为他再见到的时候会直接发起攻击的,没想到现在都还没捅破那层纸。”   姜毅边处理鱼,边开口。   肖凌走过去,将他的衣袖又往上挽了挽。   “盛濡这孩子你还不知道吗?对于自己喜欢的食物都是慢慢品尝。这么珍惜的一份感情,怎么可能急。他一定会慢慢享受过程中的滋味儿的。” 第57章 你也需要我扛吗(加更)   盛濡从被姜毅和肖凌领养,一开始的胆怯和小心翼翼惹人心疼。   到后来哪怕适应了两个爸爸的关心和呵护,对于自己喜欢的食物也是慢慢品尝,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狼吞虎咽的。   一开始,姜毅和肖凌还以为他是在新的生活环境里不适应,后来才知道,他性子就是如此。   对于自己越是喜欢越是珍惜的东西,越是不急。   像在享受这其中喜欢、期盼但又慢条斯理的滋味儿。   虽然有些变态,但他似乎沉浸其中。   姜毅弯腰在肖凌的唇上轻轻一啄。   “孩子大了,让他自己拿主意吧。”阁楼上,自己拿注意的盛濡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君沫说。   “呐,你哥来了,问你哥比较合适。”   “什么?”   盛濡上前一步站在君沫的身侧。   阁楼做了阳光房的设计,阳光透过巨大的透明玻璃照射进来。   原本阴暗的阁楼通透无比,还满是阳光的味道。   窗户边上更是种满了一整排的向日葵,隔着玻璃,靠着室内提供的温度发芽生长。   盛濡张开手掌,将一颗奶糖递给君沫。   两人视线交汇,没说什么,君沫接过糖果剥开塞进嘴里。   “你妹妹问我,马桶是给人用的,为什么叫马桶?”   程玥点头,站到盛濡身侧。   “嗯嗯,对啊,盛濡哥哥,你说为什么?而且,毒药如果过期了,会不会因为过期了失去药效呢?”   那双水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如果不是一天到晚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就更可爱了。   “你?妈刚才好像问你期末考试成绩,让你下去。”   程玥瞪大眼睛,一边说着完了一边往下跑。   “她成绩不好吗?”   “挺聪明的孩子,就是一天到晚逃课,上次连考试都逃了。”   两人坐在躺椅上,靠着金灿灿的向日葵,望着窗外呆了好一会儿。   隔着玻璃,室内的恒温,总给人一种这不是在寒冬而是温暖春天的错觉。   直到吃了午饭几人到院子里堆雪人,才切身体会到这寒冬的寒冷。   别墅院子很大,这段时间的大雪积压了厚厚的一层。   程玥因为期末考试的事情被小武和小雯给押送回去做题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满是怨恨地看了盛濡一眼。   “她怎么了?”   盛濡摘掉围巾,嘴角勾笑。   “可能是感谢我送给她的习题册。”   君沫:“……”   习题册的事情还得从吃饭的时候说起。   程玥是个颜控,看着君沫来了,谁也不黏了,非得挨着君沫坐。   吃饭的时候不断热情地推荐毅哥的特色菜就算了,吃完了饭趁着君沫上洗手间的功夫还不忘在盛濡身旁夸君沫好看。   “盛濡哥哥,以前我觉得你就够好看了,现在我发现,君沫哥哥好像比你还好看。   那鼻子,好挺,那眼睛,比你还好看,而且干干净净的,总感觉有光。   尤其是君沫哥哥笑的时候,我感觉我心都化了,好想上去摸一摸啊。”   盛濡:“你碰一下……”   程玥欣喜若狂,双手合十。   “真的吗?那我去了。”程玥脚还没能迈出一步就听到盛濡补充道。   “就完蛋了!”   程玥:“你从小最疼我的……”   盛濡抬手摸了摸程玥的脑袋,分明笑得温柔,却总觉得这笑带着刀。   “你长大了,要学会独立。”   十分钟以后,盛濡就送了一整套习题册给程玥,还是亲手交给小雯手里的。   这套习题册有多优秀,多有助于提高成绩,好一顿安利。   这不,习题册拿到手没多久,程玥就被押送回去了。   这一切,都是颜值惹的祸啊!   而此刻四个颜值逆天的男人在院子里玩儿雪玩儿得正高兴。   姜毅更是像个孩子一样把雪捧了塞进盛濡的衣领里。   盛濡生无可恋地回身看向姜毅。   “毅哥,你多大了?”   姜毅问心无愧地摊开手。   “和你们一样,十八?九啊。”   盛濡:“……”   倒是从小没怎么感受过父爱的君沫在这一天下午可算是知道了有两个如同兄弟一般的父亲,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肖凌进去泡热茶的时候,姜毅从一开始的拿雪欺负盛濡,到后面成了盛濡拉着君沫一起反击。   三个人在院子里踩了一地的脚印。   肖凌走出来的时候迎面被一个雪球砸中,三人顿时愣住。   抬手,一把抹掉脸上的积雪,视线扫视一圈。   “谁干的?”   问话的时候手里已经搓好雪球,蓄势待发。   砰!   一个大大的雪球砸向君沫,君沫一躲,那个雪球就正好砸在了盛濡的脸上。   盛濡当即一个扑到过去,本以为是要还击,却不想是想让他躲过姜毅的迎面一击。   一阵雪仗打过后大家也都有些累了,主要是身上的衣服因为积雪都打湿了。   等换了衣服出来开始安安静静地堆雪人。   君沫穿的是盛濡的衣服,有着盛濡平日里身上的味道,穿在身上暖洋洋的。   盛濡和君沫合作堆了不算太大的雪人,取了树枝树叶作为装饰,又取了围巾和帽子戴上。   再一看旁边姜毅和肖凌堆的雪人,除了正常的装饰以外,雪人的胸膛上还贴了两个石子。   这……   君沫见状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   “没想到毅哥是这样的毅哥。”盛濡扫了一眼低声应道。   “那是你以前不了解他,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毅哥。”   身侧偶像光环破碎的毅哥哪里顾及到身侧两个小朋友的眼神,正双手捧着肖凌的手给他哈气。   “我都说了戴着手套堆,不听话,就是不听话,你什么时候能听一听我的。”   肖凌被训得满脸笑意,又有些羞涩,若是在屋子里也就算了,可如今当着两个孩子呢。   “我没事,我……哎,姜毅,你把我放下来!你放我下来!”   肖凌话说到一半儿就被姜毅弯腰扛在肩上,大步往里走。   “不行,你必须进屋暖和暖和,身上衣服也得换了,再泡个热水澡。”   肖凌还要挣扎。   “毅哥,别闹,孩子还在呢。”   姜毅当即在他屁?股上用力一拍。   “孩子早习惯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说完还不忘回身看盛濡一眼叮嘱了一句。   “晚饭交给你了。”   盛濡正拿着手机给雪人拍照,而后设置成了自己的V信头像。   “哦。”   确实,早习惯了。   君沫看着两个偶像恩爱的模样出神,盛濡的手忽然握住手腕。   “你也需要我扛吗?”   君沫:“!!” 第58章 重新认识盛濡   君沫愣在原地,对于盛濡的提议有些不知所措。   要知道刚才毅哥可是还在凌哥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的。   想到这,君沫在盛濡上前一步的同时后退,双手捂着自己的屁?股。   “不……不……不……不用客气,我自己可以走。”   盛濡停下脚步,轻笑,哦了一声,转身往里。   走到门口时嘴角的弧度稍大了些。   只是顾及到君沫,强忍着没笑出声。   上午还怕毅哥会把君沫吓跑,现在看来,有了毅哥,君沫反倒更放得开了。   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君沫看了看院子里自己做的雪人,又看了看毅哥他们做的,长长地呼了口气。   万万没想到,盛濡的家里是这样的。   “快进来,给你重新上药。”   君沫应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盛濡熟门熟路地从大厅一个柜子里取来医药箱。   先在旁边打开看了看,确认里面没有什么奇奇怪怪不能看的东西之后,才拎着医药箱来到沙发。   “你以前也长冻疮?”   “嗯,长,冬天洗衣服洗碗什么的,就很容易长。”   小时候没手套,也没人告诉他冬天还要给手找套「衣服」。   在泡了大半个冬天的冷水之后,手光荣的长了冻疮。   等晏学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连续长了两年的冻疮。   一到冬天就开始,要一直到春暖花开的气候才会好转。   君沫其实早习惯了,但他也没想到盛濡会这么生气。   刮掉昨天上的药后挖掉灌的脓时手上力度不小,痛得君沫倒吸一口冷气。   两人四目相对。   “有点痛。”   盛濡重重地呼出气,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低头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只是之后手上力度变得很温柔,甚至有时还会给他吹吹。   上完药,盛濡又去厨房做晚饭,君沫想帮忙被盛濡给勒令退了出去。   “想下厨等你手好些了再说,日子长着,不急这两天展示。”   君沫也不好在别人家里到处晃悠,就一直在厨房门口看着盛濡忙碌的身影。   手法娴熟,东西在什么地方也非常的清楚,只是两人从上药到做完晚饭,楼上的两人都不见着下来。   不是说只换衣服泡个澡吗?   “那个,毅哥和凌哥泡澡要泡这么久吗?”   盛濡揭开锅盖用勺子尝了一口汤,重新盖上,再拿起刀切肉丝。   “合法夫夫,泡澡肯定时间长。”   “啊?”   一开始还没明白,可等话出口就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面红耳赤地应了一声。   “啊,那个,你这个肉丝准备怎么做?”   盛濡手上的动作没停。   “话题转得太生硬了,不像个律师,你还得多练。”   “哦,好,我加油。”   盛濡低头,浅笑。   加油,加油问尴尬的问题吗?   做好了晚饭,就等着盐焗鸡了,两人坐在餐桌边,看着群里关博和山本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   两人就看戏,时不时地回上一句。   程玥一家做完了题来吃晚饭,姜毅和肖凌才从楼上下来。   身上的头发还是湿的,看样子才洗完澡。   君沫不知道为什么,顿时就不敢直视姜毅了。   尤其是想到之前盛濡说的,合法夫夫泡澡时间肯定长。   一顿饭,他埋着头吃得安安静静。   程玥做了一下午的题,再听到毅哥说起下午玩儿的事情,对盛濡就更怨了,连带着吃盐焗鸡的时候都要抱怨上几句。   纯粹是鸡蛋里挑骨头。   这不,她刚拿起一个鸡腿儿,就被盛濡给打了回去。   “盛濡哥哥,你干什么,我不就提点意见吗,怎么还不让人吃了啊?”   盛濡仍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就连嗓音都不带分毫不悦。   “不是不让你吃,是盐焗鸡里含有氯化钠,不能摄入太多。”   程玥依依不舍地将筷子移向其他的菜。   刚夹了根菜心,就见着盛濡把刚才那根鸡腿夹了放在君沫的碗里。   “为什么君沫哥哥可以吃?”   “他成年了,可以摄入的量比你多,而且分解也比你快。”   对于盛濡这个说法,程玥居然一点质疑都没有。   君沫震惊地看了程月一眼,压低声音。   “你从小都这么忽悠你妹妹吗?”   盛濡头稍稍往旁边斜了斜。   “我是在教她没文化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说完,盛濡盛了碗鱼汤给程玥,关心的同时还不忘打压一句。   “呐,鱼汤,补脑益智。”   饭桌上沉默的众人一瞬间笑出声来,只有程玥还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大家笑的点是什么。   “玥玥,你盛濡哥哥说的氯化钠,就是盐。”   肖凌开口,程玥还恍然大悟,嘟着嘴看向盛濡,埋怨的话被盛濡拿着一叠化学习题册给堵了回去。   程玥:“……”   以前觉得盛濡这样的天之骄子,总是高高在上的。   哪怕一起吃饭,一起在宿舍里住了半年,君沫始终都把盛濡放在了很高的位置。   可经过了今天,他更觉得和盛濡的距离近了不少。   尤其是他做饭的样子,欺负自己妹妹的样子,和邻居家的同龄男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再侧头看向驾驶座上开车的盛濡,君沫不禁觉得,也许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一直都是自己给盛濡主观加上去的。   “怎么了?”   红灯,盛濡停下来,看向他。   君沫抿唇笑了下。   “没,你家里人蛮好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像毅哥和凌哥,那么顶级的偶像,亲切得超乎了我的想象。”   “毅哥和凌哥从小就告诉我,他们不是偶像,只是演员,是一份喜欢做的工作而已。   毅哥更纯粹,他说他是个商人,但在他的心里,凌哥是艺术家,不仅仅是演员。”   绿灯亮起,盛濡继续发动,专注着路况的同时也会说上一些家里的事情。   “我不是他们亲生的,这个应该不用我解释为什么。小时候我出生在法国,爸妈都是华人,那时候流行出国捞金,总觉得外国就遍地是黄金遍地是机会。   谁知道出国了以后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我爸,我是说我生父,没有能力,又语言不通,整天都在酗酒。   有时候我妈说上两句他就会打她,酒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和家暴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盛濡面上云淡风轻的,时不时还要看一看窗外的夜景,好像他说的都是别人的故事,和自己无关。   那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像极了敞开心扉把伤口重新揭开的君沫。   “盛濡……”   盛濡停了车,解开安全带却没急着下去,长臂一伸,刚好扣住君沫的脖颈。 第59章 你以后还有我   不用觉得我可怜同情我,那些事情对我而言只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   像你现在看到的,我过得很好,我也没有故意坚强给你看。只是想要你更了解我一点而已。”   说完,手指在他后脖颈上轻轻敲了敲,拉开车门下车。   君沫深吸口气,胸腔随着呼吸而起伏。   两人并肩走进电梯,盛濡按了楼层之后后退一步和君沫齐肩站着。   “我妈死后,我爸喝了酒施暴的对象就成了我。一次被打的时候在大街上遇到毅哥和凌哥,他们很善良,帮我报了警,后来又不放心我,把我领养带回国。”   君沫看了看他,想到那些看自己时同情的眼神有多难受,他怎么可以再用这种眼神去看盛濡。   笑了下……   “你和以前变化挺大的。”   盛濡轻笑,转头看他。   “是吗?以前我什么样?”   君沫仰头想了想。   “冷!以前参加节目的时候要不是看你好看,我可能也不会跟你做朋友。   毕竟性格这么冷,感觉谁都不能靠近你。   后来跟你通信也感觉你挺不好接触的。   我记得每次你给我回信都跟改作业一样,把我所有错别字都给揪出来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而后笑出了声。   “你记性倒挺好。”   “那是,交了一个教导主任性格的笔友,想忘记都难。”   电梯抵达,两人齐齐抬脚,而后卡在了电梯门口。   倒也不至于真的卡住,只是两人并肩站在门口时,略微有那么一丝尴尬。   盛濡余光扫去,打趣了一句。   “君大律师是连教导主任都不放在眼里了?”   君沫笑着往前迈了一步,做出请的手势。   “盛医生请。”   盛濡长臂一勾把他拉入怀中,搭着肩膀回了家。   “我很感激毅哥和凌哥,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会走上歧途,做很坏的一个人。”   这一点,盛濡并没有夸张。   刚领养的时候盛濡性子很冷,很抗拒靠近自己的人,也很排斥那些盯着自己看的人。   后来上学,一向乖乖的盛濡打了一架。   本身受到欺负奋起反击并没有错,可当时盛濡就跟发了疯一样。   用盛濡的原话讲,他当时像极了他喝了酒发疯的生父。   那个男孩儿比盛濡高了两个年级,体型上也大过盛濡许多。   就那么被按在地上,只能用双臂抱着自己的头苦苦哀求。   盛濡跟听不见一样,一拳一拳打下去。   要不是有老师刚好经过遇见了,怕是那天会直接闹出人命。   那件事情之后盛濡也被带去看过心理医生。   医生诊断他有心理疾病,失控的时候会特别可怕。   盛濡清楚地记得当时上完洗手间回来在门口听到的话。   医生建议两个爸爸把他送去福利院,带在身边会是个很大的隐患。   回去以后盛濡学着乖,学着隐藏骨子里的暴力和血性。   一开始的隐藏,到后来被两个爸爸的爱所感化,变得温柔,谦逊,成为所有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也一直坚持着小时候对肖凌说过的话,他要做个医生,以后换他来守护毅哥和凌哥。   对于自己心底的某些阴暗面,盛濡没全说,只简单说了一下被毅哥和凌哥的爱所改变的心路历程。   这两天两人说了太多的事,仿佛把这半年少说的话都给补上了。   夜晚,洗了澡躺在床上,君沫侧着身子面朝盛濡而睡。   美眸合上,而后再微微张开偷看盛濡。   等盛濡睁开眼睛,他又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再睁开的时候却和盛濡的视线迎面遇上。   “有事儿?”   君沫轻咳一声坐起身来。   “你饿不饿,宵夜吃不吃,不如我下面……咳咳,我煮面给你吃?”   瞧见他红了的耳根,盛濡也懒得戳穿他及时止住的原话,点头说好。   “煮面可以,不要碰冷水,不然糟蹋了我的药。”   厨房里,两人穿着睡衣齐齐起床。   该打的杂打完,盛濡就拉了椅子在餐厅坐好。   君沫煮了面条用筷子搅动着。   今天一天知道了太多的事情,一时还没办法完全消化。   如果说以前的盛濡是一座无法靠近的冰山,那现在的盛濡就是和煦的春风。   温暖又谦逊,体贴且善良。   “那个,你家里有雪碧吗?”   盛濡凝眉,雪碧这种碳酸饮料他一向不喝的。   只是君沫问,他便二话不说披上外套下了楼。   “就一罐?”   “我不喝这个,你喝吧。”   君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身边两碗调好料就差雪碧的碗。   “不是拿来喝的,是当汤的。”   没办法,又跑了一趟。   只能在心底默默地感谢在建这个小区的时候还在楼底下开了个24小时的大超市。   “你们那儿都这么吃吗?”   “没,我在抖音上学的。”   盛濡咬断面条抬头。   “你也玩儿抖音?”   迅速拿出加上好友。   君沫不像盛濡,抖音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君沫的抖音里满是和晏学义打闹的回忆,都是一些君沫在来帝都之前的日常。   大多数时候都是晏学义拿着手机在拍他。   打球的,看书的,做题的,还有忽然抬头发现被偷拍质问晏学义化学公式的。   视频里,晏学义鬼哭狼嚎说他不是人。   君沫已经睡醒一觉,身侧的盛濡还拿着手机在他的抖音里没出来。   分明就那么二十几个视频,他竟然反反复复看了这么久。   “你怎么还没睡?”   “挺羡慕你和晏学义的。”   “我其实也就他一个朋友,其他人觉得我没集体意识,所有集体活动都不怎么参加,说我高傲,我也懒得解释。   只有晏学义知道我在为了生活奔波,我也就懒得再搭理其他人了。”   盛濡放下手机,他有多想让君沫别再这么辛苦,有多想养他。   可他也更清楚君沫的性格。   笑了下……   “你以后还有我。”   君沫平躺,手搭在额头上,嘴角微微上扬。   “对,有你,还有关博和山本,那两个沙雕今天又在群里骂起来了,还约了过两天打球单挑。”   “这次又因为什么?”   两人就那么平躺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从过往打工的经历,到晏学义被女神拒绝猛灌自己可乐想要以此借酒浇愁,再到关博等人。   什么时候睡着的,谁也不知道。   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两人剪刀石头布来定谁做饭。   最后君沫赢得了这次做饭的机会。   盛濡回到房间,从衣帽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礼盒。   礼盒背在身后,一步一步靠近君沫。   “小君沫,新年快乐。” 第60章 爱人(加更)   礼物是一瓶香水。   不算太大一瓶,瓶身透明的淡紫色,瓶身正面用烫金字体写着英文:lover。   这是这个香水的名字,是去年该品牌旗下最受欢迎的一款香水。   君沫刚想拒绝,盛濡便主动拆开来对着君沫喷了喷。   “拆了,喷了,退不了了。”   这招数,在这半年里,当真是屡试不爽。   君沫失笑,接过香水道了谢。   淡淡的薰衣草和檀木香夹杂在一起的香味,很好闻也很特别。   对于这些东西君沫不懂,可盛濡很清楚。   这款香水最特别的不仅仅是它独特的香水,更是因为它名字所赋予的意义。   LOVER,爱人,只有爱人才能送。   更是让其他闻到这款香水的人知道,使用它的人是有爱人的,有主的。   君沫这种,对平时学校里盯着他的那些豺狼虎豹毫无察觉的,刚好合适。   “会不会很贵?”   盛濡摇摇头。   “不贵。”   确实不贵,五十毫升的一小瓶,售价高达五万,每喷一次那就是在喷钱!   不过盛濡倒是没花钱,往常用的香水等都是从一个姓盛的叔叔那里拿的。   第二天收拾准备出门的时候,君沫一直舍不得喷那款香水。   倒是盛濡拿起来对着君沫身上一顿喷。   看样子好像真的不怎么贵的样子。   今天两人约了去水族馆。   昨晚商量的时候君沫还说很幼稚,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去水族馆。   盛濡说自己从小就想去,但是一直没机会。   君沫想了想,有那么两个惹眼的爸爸,出门玩儿可能确实是个问题,也就欣然同意去了。   可等到了,玩儿得最开心的却是君沫。   弧形的拱门里水是湛蓝色的,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鱼在里面成群结队地游弋。   君沫站在拱形门下,抬头看去,脖子被拉得很长,淡蓝色的光洒下来,给君沫周身都落下一层波光粼粼的蓝光。   尤其是脖颈上的喉结,异常突出。   看着周围注视着他的视线,盛濡忽然就有点后悔带他出来了,太招人了。   当他伸手去触碰那弧形拱门的时候一群小黄鱼经过,仿佛是从他指尖游过。   盛濡拿起手机拍下。   以前有晏学义给你拍,以后,你有我。   两人一路从弧形拱门往里,看了无数的海洋生物,还有鲨鱼、海龟,电鳗等等。   来到水母馆,君沫第一次知道,水母都能有这么多的种类。   “我以为水母都是海绵宝宝里面那种,没想到这么多品种。”   君沫说这话的时候双手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的水母脸上的笑容好看极了,眸中更是孩童般干净又欣喜的光亮。   “我记得有人昨晚说水族馆是小孩子来的。”   盛濡拿着手机在录像,君沫猛然回头冲他翻了个白眼而后绽放开笑颜来。   “盛濡哥哥,谢谢你带我来。”   镜头后面,连盛濡都忍不住笑了好几声。   眼前那个爱笑,开朗,又阳光的君沫,才是记忆中应该有的样子。   而那个揭开伤疤给自己看,说起往事眼底满是伤感的少年,同样真实。   只有各种各样的君沫拼凑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他。   而每一个,他都喜欢。   出了水母馆两人本来打算去看海狮表演的,却在路上遇上一个走丢了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看着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正是活泼好动到处跑的时候。   扎着两个马尾,哭的时候肉嘟嘟的小手不断在眼睛上擦了又擦。   盛濡走过去,弯下腰看他。   “怎么了?是不是走丢了?”   谁料小女孩儿哭得更凶了。   盛濡还要往前,君沫拉了拉他。   “你会不会吓到他了?”   “怎么可能,我长这么和善,玥玥从小就黏我。”   “你对你自身的认识不够清楚,除了玥玥其他小孩儿也黏你吗?”   盛濡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没有,只是这话他不想承认。   君沫蹲下身,语气格外的温柔。   而这一次,换了个人问,小女孩儿停止了哭泣,还让君沫牵着她的手帮她去找妈妈。   盛濡跟在身后,实在是有些不解。   曾试探性地去拉小女孩儿的另一只手,或者和小女孩儿搭话,都以小女孩儿的敬而远之宣告失败。   君沫看着天之骄子的盛濡挫败,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打趣道。   “可能她觉得你像五十万。”   盛濡:“我一直觉得我算长得温柔和善的。”   五十万是最近网上的一个热门梗,本身不怎么玩儿抖音的盛濡,最近也知道不少网上的梗。   两人牵着小女孩儿刚走了一半儿就遇上急匆匆到处寻找的女人。   小女孩儿立马撒开君沫的手朝着女人狂奔而去。   “妈妈!”   小女孩儿奔到妈妈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而后回过头来指向不远处的君沫和盛濡两人。   女人抱着女孩儿向两人道了谢而后拉着女孩儿离开。   离开时还不断地叮嘱着她以后不能再乱跑了。   去了水族馆后没两天,盛濡说去海城,君沫收到先前做家教的家长消息,想问问能不能提前开学,顺便还能辅导辅导寒假作业。   君沫已经答应下来了,盛濡也没为难,就说等五一节再去,反正日子还长。   君老师正式开课这天早晨,关博和山本早早地就在群里聊得火热了。   无数次艾特君沫和盛濡都无果,干脆就拨打了视频电话。   盛濡的没接,君沫迷迷糊糊地接了,听筒里迅速传出关博和山本的声音。   因为背景是卧室的关系,两人还调侃了一番君沫起床这凌乱的头发和好看的五官不配。   “这不是想着过年都没聚一下,所以打视频说一声新年快乐吗!”   山本说完,关博又问了一句盛濡。   君沫深吸口气,故作镇定的。   “不知道啊,估计在忙吧。”   话音落地的下一秒,盛濡穿着围裙出现在了君沫的镜头里。   “我在做早饭,有些人睡懒觉,就只有我做了,你们先聊着,我锅里还熬着粥。”   说完,也不理会视频那头关博和山本惊掉下巴的表情,抬手将君沫头顶翘起的呆毛抚下去柔声道。   “洗漱完就出来吃饭,你等下不是要出门吗?”   君沫反应慢半拍地应了一声,直到视频那头关博和山本不约而同地欢呼出声,君沫才回过神来。   “我洗漱去了,等下还要去做家教,先挂了啊。”   完全不给关博和山本八卦的机会,径直挂断视频翻身下床跑向浴室。   扔在床上的手机不断滋滋滋地响,全是关博和山本的消息轰炸。 第61章 君沫说他没在这   等君沫吃过早饭收拾出门,坐上公交车,宿舍群里的消息早已被关博和山本给塞满。   两个人硬生生聊出了一个几百人大群的战斗力!   从盛濡家坐公交到做家教的家里,倒也方便,不用倒车,只是路上时间有点长。   公交要坐四十分钟,之后再走大概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才到。   君沫在车上也没事,就简单翻了翻,一目十行地把关博和山本的消息自下而上翻。   越翻越不对劲,这才发现,这99+的消息轰炸来源于他洗漱的时候盛濡回的一条消息。   盛濡:“他寒假都住在我这,和我一起过的年,现在洗澡去了,没办法回答你们的问题。”   虽然每一句话都是事实没错,可加在一起,总觉得两人同住一屋的事情变了味道。   而如今才看到这一切的君沫,再解释已是徒劳。   君沫到达孩子家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   下午还有课,他中午被家长热情地留在了家里吃便饭。   盛濡发消息来问他回不回去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吃过饭坐着休息了。   “君老师,来,吃点水果休息一下。”   小宇读六年级,再有一学期就上初中了,基础确实不是太好,也难怪他?妈妈这么急着给他找家教了。   上午上了一个小时,算是大致摸清楚了小宇的程度,下午也好针对性地辅导。   全程妈妈都在身边旁观听课,一开始对这个大学生家教还不是特别放心,如今算是肯定了。   讲的比先前的老师都更容易理解,小宇也在他的鼓励下比平时要用功很多。   对君沫也更加热情起来。   刚端来水果又泡了杯茶。   “君老师,家里平时不怎么喝茶,这个茶您先凑合着喝,喜欢喝什么,我下次专门给您备点。”   君沫笑着挥手。   “不用麻烦了,我喝白开水就好。”   小宇妈妈又问他吃不吃糕点,都被君沫以要上课了给拒绝了。   接连几天,小宇的妈妈也不在屋子里旁听了。   一上课就到外面去买菜做饭,热情得君沫都有些不好意思。   “君沫哥哥,最近因为你来,我妈心情都好了很多。”   “你?妈妈以前心情不好吗?”   小宇摇摇头。   “不好,自从我爸爸走了以后她就老发脾气,最近这几天笑得比这一年的都多。”   “你说走了是指……”   “他和别人过去了,说受不了我妈。”   难怪一直没在家里看到过男人的东西,就连他脚上穿的拖鞋也是刚来那天,小宇妈妈当着他的面拆掉标签给他的。   不过这都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过问,只管辅导好孩子就好了。   开学前的一周,君沫早晨出门,上午给小宇上一节课,中午吃个便饭,下午继续上课。   算是把小宇的寒假作业给辅导了,顺便还把之前的知识点也给梳理了一遍。   元宵节前一天,君沫还在回盛濡家的公交车上,窗外就飘起了小雨。   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下越大,到站下车的时候马路上已经汇成了溪流。   背包里有书和试卷,是改了下周要给小宇讲的,他没舍得拿来顶雨,就把背包抱在怀里,顶着大雨往外跑。   公交站离盛濡家小区本来不远,可奈何雨势太大,还没跑两步浑身已经湿透。   外套倒是防水,可雨早已顺着衣领流入衣内,内里早湿了个透彻。   浑身冷飕飕的,还忍不住一阵阵打起了寒颤,头重脚轻,胃里直犯恶心。   深吸口气,一抬头就瞧见撑着伞朝自己奔跑来的盛濡。   君沫像是呆住了,站在原地,也顾不上头顶的漂泊大雨,就那么站在雨中看着盛濡朝自己跑来。   他步子很大,脚踩在地面,溅起无数的水花。   “拿着!”   盛濡将伞递给他拿着,而后摘掉脖子上的围巾给他擦拭头发和脖颈的水,拧干之后拿在手里。   两个人就那么挤在一把伞里,顶着头顶的电闪雷鸣和大雨回了家。   “赶紧去洗洗,别感冒……阿嚏!”   盛濡话音刚落,自己先打了个喷嚏。   “一起洗吧。”   盛濡这套公寓大是大,可唯一不方便的是卧室只有一间,浴室也只有一间。   眼下这个情况,君沫也顾不上太多。   他浑身早已湿透,盛濡身上也没多少干的地方。   雨势太大,伞根本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再等下去,怕是两个人都要感冒。   盛濡也没拒绝,应了一声,拎着伞去到阳台。   拿着睡衣和浴巾来到浴室门口,深吸一大口气这才推门进去。   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等看到迷蒙水汽中赤着身子的君沫时,盛濡还是破了防。   背过身去低着头脱衣服,心里还在不断提醒自己等下要控制好自己的视线和身体,千万别给君沫留下一个流?氓的印象。   谁料他刚转过身去走向淋浴区,君沫就侧着身子抬脚往外走。   “你……洗完了?”   君沫拿起浴巾在擦头发。   “啊,洗完了,你洗吧。”   浴室里除了水汽,还有一室的尴尬。   满是水汽,视野本就不好,再加上君沫背对着他,除了隐约的轮廓更是什么都看不见。   君沫擦完身子,穿上睡衣刚要开门出去,就听到浴室门外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   君沫猛然回头看向正在冲澡的盛濡,意识到尴尬又迅速收回视线压低了声音。   “怎么有人?”   盛濡关了水,仍站在淋浴区里。   “谁啊?”   “盛濡,我和你凌哥明天走,你元宵节可以去找玥玥。”   说话的是姜毅,就隔着一道磨砂材质的玻璃门,君沫站在里面都能看到姜毅贴着门的身影。   顿时紧闭了气息后退两步。   像是怕门外的姜毅闻到自己的气息,知道他和盛濡在一个浴室里洗澡般心虚。   “啊,好,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你是淋了雨吗?怎么这个时候洗澡?”   君沫又往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盛濡时眸底有明显的害怕。   后腰撞到放东西的柜子,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门外的人影贴得门更近了。   叩叩叩……   “盛濡,你没事吧?”   “你浴室里还有别人?是君沫吗?”   君沫抿唇,拼命摇头,冲着盛濡疯狂使眼色,声音也压得极低极低。   “嘘,我不想毅哥和凌哥误会。”   如果是其他人还好,偏偏是夫夫,再看到两个男的在一起洗澡,不误会才怪呢!   盛濡轻笑,也把声音压得很低。   “为什么?”   君沫没回答,就只是摇头。   盛濡点头示意了解了,而后取了浴巾裹着下半身来到浴室门口。   “君沫说他没在这。”   君沫:“你这!!” 第62章 青春期嘛,正常   姜毅轻笑了一声,贴近浴室的门。   “啊,君沫不在这儿啊,知道了,那你们元宵节快乐啊。”   话落,磨砂玻璃门上的两个人影也随之转身离开。   待门外不再有动静,君沫侧身看向穿好衣服的盛濡,满眼的怨气。   “你……”   “怎么了,你不是让我说你不在吗?”   说完也不理会君沫的白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君沫出来的时候,盛濡递来吹风机。   “那个孩子的家长,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太对,你以后去上课的时候注意着点。”   “不能吧,她是孩子的妈妈啊。”看君沫不以为意,一把关掉他手里的吹风机质问。   “她是不是单身?”   “倒确实是一个人。”   “听我的,保持距离。”   虽然不信,但盛濡的话他还是记在了心里。   等开学了一周去两次,且都是下午,就可以不用在那边久待了。   情况应该要好很多。   吃过晚饭,君沫躺成太字,睡得昏昏沉沉的。   整个人好像很轻,在云端飘着,连一件可以抓住的东西都没有。   又好像很沉,在不断地往下坠,坠的过程中还摇摇晃晃的,时而寒风呼啸而灼热难耐。   直到一个温暖的额头贴上自己的。   君沫缓缓抬起眼眸,是盛濡那张放大了无数倍的脸。   好看,精致,那如蝶翼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煽动着自己的睫毛。   鼻尖抵着鼻尖,唇瓣和唇瓣之间若即若离的,近得仿佛一说话嘴唇就会碰上对方的。   “你……你在干嘛?”   “量体温,你发烧了。”   君沫抬手放在额头上。   “不烫啊。”   话音刚落,手就被盛濡拉了过去,掌心贴着他的侧脸。   “你的手也是烫的,用来摸额头当然感觉不出来。”   确实抚上盛濡侧脸的时候冰冰凉凉的,掌心的灼热也舒服了不少。   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君沫迅速收了手。   “哦,那可能是淋了雨,我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   盛濡翻身下床,君沫这才长长地呼了口气。   虽然之前在浴室里是正儿八经地洗澡,不像毅哥和凌哥是西红柿不允许的洗澡方式。   但还是感觉此刻的氛围过于奇怪,以至于他脖子和心都是红彤彤的,烫。   呼——   一定是因为发烧,才会这么热。   “把药吃了。”   盛濡将药和水杯递过来后,又一把掀开君沫身上的被子。   “发烧的时候别捂着。”   “发烧的时候不是应该盖厚一点捂汗吗?”   盛濡接过杯子站起身,实在是不知道这么些年他是怎么过的。   “捂被子不利于散热。”   君沫也是第一次发烧有人照顾,倒没不自在多久。   吃过了药躺在床上,身上没有被子,无论怎么摆都觉得姿势怪怪的。   不过好在盛濡坐在身侧,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并没有过多关注他穿着睡衣躺在边上的样子。   发烧的关系,脑袋昏昏沉沉的,很快也就睡过去了。   心底似有一团火在不断地灼烧着他的身体,很热很热,汗水不住地流。   好像在跑一场永远没有终点的马拉松,又热又渴。   但没多一会儿身体里的热量顺着那凉凉的触感散了出去,唇边的干渴也得到了缓解。   睡梦也逐渐变得香甜、安稳。   翌日中午醒来的时候,看到身侧习惯早睡此刻却仍在熟睡的盛濡。   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盆子,里面的水早已凉掉。   而他的手悬在床沿,抓着一块毛巾,将落未落。   砰!   毛巾倏地掉落,君沫想去抓却扑了个空。   保持着压在盛濡身上的姿势,手朝外延伸。   叹口气,刚要往回收就察觉到一缕异样的注视。   身体僵硬地缓缓转过身去,盛濡正凝眉,面色严肃。   再低头看自己的姿势,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想趁对方睡着不备,而做什么西红柿不允许的事情。   “我……想捡毛巾来着。”   “哦。”   君沫清楚地看见盛濡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被吵醒,好像生气了。   手撑着将身体往回缩,谁料烧了一晚上手脚发软,再加上盛濡睡衣是真丝材质极其丝滑。   君沫的手掌便顺着盛濡的大?腿嗽一下往下滑去。   君沫:“!!”   这……   盛濡半坐起身,拽着他的胳膊帮他坐好。   等走到浴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君沫,嗓音沙哑地解释一句。   “刚睡醒,正常反应。”   君沫反应慢半拍点了下头。   “啊,理解,都是男人嘛。”   这半个月里,自己又何尝不是每天醒来都要努力掩藏那该死的反应和一塌糊涂的内?裤呢。   青春期嘛,正常!   努力做好心理建设,用「都是男人不小心碰到不是什么大事儿」来安慰自己。   一切的自我催眠和暗示在看到盛濡给他洗内?裤时瞬间分崩离析。   “你怎么在……这是我的内?裤吧?”   盛濡已经清洗干净,拧干了水,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看君沫。   “我知道,你昨晚出汗打湿了,全是汗味,我就给你换了。”   他给换的,那他岂不是……   想到男人平时穿内?裤的惯有动作,穿,套,扶……   君沫恨不得立刻钻进马桶里把自己冲走!   正在晾衣服的盛濡嘴角微勾,得意地笑了下。   岂止是换和洗,还没告诉他昨晚他内?裤上沾上的东西呢。   好好的元宵节,在君沫的尴尬、盛濡的得意中度过。   “那个,明天就开学了,我今晚回宿舍住吧?”   “好,那我跟你一起。”   元宵节当晚,两人拉着行李箱一起回了宿舍。   中途小宇的妈妈还特意打电话邀请他一起去过元宵节,被君沫以没时间为由拒绝了。   先前还不觉得,在盛濡提醒之后再看小宇妈妈的那些邀请,越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召。   “啊,又开学了。”   这个寒假,是他过得最轻松最开心的一个假期。   君沫呈太字躺下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句。   旁边,盛濡也洗漱完躺在床上,宿舍的灯关掉,两人就那么头挨着头躺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枕边的手似触碰到了什么。   滑滑的,很细腻的感觉。   手稍稍往上挪了挪,这才清楚地感觉到。   那是盛濡的手!   手背轻轻地碰触着对方的手背。   “盛濡?”   君沫轻声唤了一声。   盛濡没有回应,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君沫深呼吸了好几口,手蜷缩了下。   到底还是没把手往回收,任由对方的手背蹭着自己的手背。 第63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加更)   松软的白云上,君沫稍稍往里挪了挪。   那里温暖又柔软,还带着熟悉的薰衣草和檀木香。   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顺着高挺的鼻根,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尖,而后落在自己的唇上。   轻轻的,浅浅的。   极尽温柔,像是一层薄薄的水幕,轻轻柔柔的。   一寸一寸,似是要把他的皮肤添新换盏。   这种感觉很奇妙。   明知道这种行为不可以,明知道这是玷污了他和盛濡之间纯洁的竹马情。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痒,但又好舒服,让他太过上瘾,以至于整个身体由内而外地舒展开来。   反正是在梦里,君沫也不再束缚自己,想要在这奇怪却上瘾的梦里好好发泄一番。   这一发?泄,湿?漉?漉的。   早晨起来又是一塌糊涂。   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隔壁床的盛濡。   还好,他还没醒。   君沫迅速爬下床,轻手轻脚地从衣柜里拿出内?裤跑到浴室。   这样的事情在上学期发生过几次,但也不像这一次这般真实。   君沫刚从浴室里出来,手里拎着湿哒哒还在滴水的内?裤,好巧不巧地又被关博撞上。   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关博不再好奇,习惯性地随口吐槽了一句。   “你这习惯挺奇怪啊,老早晨洗澡洗内?裤。”   吐槽完拳头在君沫肩头捶了一下,从身边走过进去上厕所去了。   君沫如获大赦,将内?裤晾好。   “盛濡呢?”   “我上来的时候碰到他,说是买早饭去了。”   君沫才舒的一口气瞬间提起。   买早饭,那岂不是刚才自己在里面洗澡和洗内?裤,他都知道?   不过很快,君沫就释怀了。   过了许久盛濡才拎着早饭回来,身后还跟了拎着行李箱的山本。   算着时间的话,应该是他刚出来的时候盛濡出门的。   那他应该不会知道自己一大早起来洗澡洗内?裤的事情。   只是……   山本刚进宿舍就异样的眼神看着君沫和盛濡吃早饭。   “你们这胳膊什么情况啊?”   山本这一提,关博才反应过来。   “嘿,对啊,不说我还没发现。盛濡平时用右手的,今天居然用左手,你右手是怎么了,不方便吗?   还有你啊,君沫,你左手又是怎么回事,一直抬着,怎么昨晚手举了一晚上啊?”   盛濡和君沫喝粥的动作一顿,抬头不约而同地看向关博。   君沫甚至都怀疑关博学的不是金融,而是刑侦。   不过很快,关博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和山本的约战上,君沫暗自松了口气。   果然不适合学刑侦,不然到手的证据都能被他推翻!   得多少死者死不瞑目到他窗户边找他算账啊!   昨晚兴许是那个梦太过真实,又兴许太迷恋那种感觉。   君沫竟然就那么手在头顶一侧举了一晚上,早晨洗内?裤的时候就觉得肩膀和胳膊不是自己的了。   只是,盛濡为什么也……   不过想想平时盛濡的睡相,都是睡下就不怎么翻动的人,也许就是这样才胳膊酸痛的吧。   四个人一整个寒假没见,虽然其中两个人朝夕相处了半个月,到底还是按规矩出去聚了一下。   “等下个月,一定都要去我家啊……嗝儿……我妈可说了,我要是没朋友来给我庆生,说明我在学校……嗝儿……人缘不好,那我多没面子啊!”   山本手搭在关博的肩上,摇摇晃晃的,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   宿舍里,君沫和盛濡同日生日,也是宿舍里最大的。   其次便是山本,四月一日愚人节生日。   四个人当中属关博最小,生日要到8月份暑假去了。   “你人缘当然不好了,你瞧瞧你,怎么胖成这样啊,死沉死沉的。”   喝得不算太多,但山本点儿背,玩儿游戏老输,他喝得最多。   其他三个人都清醒着,唯独他得靠人扶着。   还死活不让君沫和盛濡来,就要压着关博。   闻声,山本伸手朝着关博的腹部掐过去。   “你以为我像你,皮包骨,肉都没有,捏起来都不舒服……嗝儿……”   关博把他往旁边一扔。   “嘿,说得我求着你捏一样,怎么的,我还得照着你喜欢的样子长呗。难怪阿姨担心你人缘问题了,我看你确实不怎么招人喜欢。”   嘴上嫌弃着,可骂完还是无奈地把他扶回宿舍。   谁让这位大爷谁都不要就喜欢欺负他呢。   大一第二学期,课程还是多,但不如第一学期那么满满当当的没有点儿喘气的机会。   寒假的挣钱计划虽然被盛濡给打破,但因为开学前给小宇恶补了一整周,按小时计费,酬劳也还不错。   平时在学校里君沫就靠着给人在图书馆占座儿,再小卖部卖点儿零食泡面的赚点小钱。   周末照例去给小宇补习功课,一周两次,除了辅导周末作业以外还要对他进行系统的整体复习。   好备战小升初的考试。   小宇妈妈的热情也在君沫的不断拒绝中渐渐收敛不少。   再加上每次下课都会有一个长得很好看透着贵气的男生来接他。   小宇妈妈自然也就明白了,不再有一些不该有的妄想。   三月乍暖还寒,人工湖面的冰已经融化,湖边的柳条也恢复了生机随着春风摇曳着自己曼妙的身姿。   三月底,山本给三人定好了酒店。   四月一日刚好是周末,且周一上午和周五下午又没课,如果周五走的话可以在津城玩儿上三天。   家教那边君沫也请了一个周末的假,这一个月的家教效果明显,也正好可以给小宇放个假放松放松。   那边很痛快就答应了。   收拾好行李,盛濡开车去,把山本送回去的同时,有车,在津城玩儿的时候进出也方便一些。   午休的时候小武就把钥匙给他送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程玥。   听说盛濡要和君沫去津城玩儿,就闹着要一起去。   可想到四个男孩子一起玩儿,带上程玥多少有些不方便,就找个理由拒绝了。   盛濡这里没招儿,程玥就把视线移向好说话的君沫。   那双手刚要挽上君沫的胳膊,像从小有求于盛濡时使出的撒娇杀手锏。   谁料手还没碰上就自觉收了回去。   上次过年她夸君沫好看,就迎头砸来两套习题册,整个寒假做了比这一年的题都多。   “君沫哥哥,你带我去吧,我保证乖乖听话不妨碍你们?”   虽然不能碰,撒娇标配的大眼睛和嘟嘟嘴还有娇滴滴的语气,还是要有的。   君沫笑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打来的是导员梁老师。   “君沫啊,你赶紧来办公室一趟吧,你父亲到学校来了,现在正在办公室里闹呢。” 第64章 记住,你是一个学法的(为Sang加更)   君沫赶到办公楼,还没赶到办公室就瞧见办公室门口,堆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都是看热闹的。   而君飞光那粗鄙不堪的声音穿过人群传入耳中,从宿舍接到电话开始,心底燃起的火苗此刻燃得更猛烈。   额头的青筋冒起,裤兜里的手更是攥成拳头,发出清脆的手指骨的声音。   刚才在宿舍里,如果不是盛濡不借他棒球棒,他现在可能已经把君飞光拎到无人经过的巷子里狠狠揍上一顿。   看他还敢不敢来闹!   以前,他打过自己太多次,折磨过自己太多次。如今,他长大了,靠着自己长大了!   君飞光再不是他的对手。   攥紧拳头深吸口气,心底不断回想着出宿舍时盛濡的提醒。   他一个学法的,要学会不动手把问题解决,还要解决得利落干净。   不能让君飞光觉得只要他一来,就是对自己的最大的威胁。   “麻烦让让。”   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尽力以极其平和的声音开口。   围观的人群看了他一眼,而后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与此同时的宿舍里,关博和山本已经扔下行李撸好袖子在找趁手的武器。   “咱们等他出来就拎巷子里去吧?”   这想法,可以说是和君沫不谋而合了。   最初还不知道君沫的父亲来了为什么要这么生气,直到拨通了晏学义的电话。   大概知道了君沫这个不是人的父亲干的不是人的事儿后,关博和山本就无法淡定在宿舍里等了。   恨不得立刻冲到办公楼底下守株待兔。   “盛濡,你刚才为什么让君沫一个人去啊,他那个爹……呸,那个禽?兽,颠倒黑白欺负君沫怎么办?”   山本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   关博点头,手搭在山本的肩上。   “对,我第一次觉得你爷们儿。咱们应该去给君沫撑场子,让他知道君沫不是他可以随便欺负的。”   山本也懒得搭理他前半句话,对关博的后半句话万分赞同。   两人搭着肩膀就要往办公楼去,可宿舍门一打开便被盛濡给叫住。   “你们去,有没有想过君沫的心情?他那个爹已经闹来了,但也只是办公楼那边小范围知道。   如果你们再去,这件事情很有可能闹得更大,以后大家看到君沫先想到的不是他的优秀,而是他那个爹。   他的自尊心,想过吗?”   去撑腰,去帮君沫,盛濡又何尝不想。   可他越是关心君沫,越不能这么做。   “我们要相信君沫,他可以解决好这件事情,如果想帮忙,就不要管这件事情,不要拿同情的眼神去看他。”   山本和关博愣了片刻,无奈,只好回到座位,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   “等君沫回来了,也不要问,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知道。”   虽然一开始知道君沫挣钱很努力,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利用起来了。   可最初两人也只是以为他家境不太好而已。   却没想到摊上这么个爹。   不养儿子不履行责任就算了,还偷自己儿子辛苦攒下来的生活费,还借钱闹到学校来。   他哪里来的脸!   是生怕自己儿子日子过好了吗?   生怕自己儿子优秀了吗?   这是个什么爹啊!!   办公室里,君沫也不负盛濡的交代,全程平静地看着君飞光颠倒是非黑白地抹黑自己。   地上,君飞光坐在那里,跟泼妇骂街一样又哭又闹的,就差借他根绳子表演上吊了。   “老师啊,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辛辛苦苦挣那点钱不容易,这孩子说都不说一声就给我偷了。   其实我也不是心疼钱,就是怕这孩子学坏,那么多钱,几万块啊。   他拿去乱花怎么办,学坏怎么办?   那么长的寒假也没回家,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我要不是担心他在外面做些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也不会到学校来的。   这路费可是够我一个月生活费了啊。”   对于君飞光的污蔑,君沫早习惯了。   以前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   甚至还引起了不少人对自己的误会,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偷家里钱的坏小孩儿。   还屡教不改,不听自己爹的管教。   一开始君沫还据理力争,久而久之他累了,也懒得理会那些人的言论。   过好自己的日子,比那些人过得更好,远离他们,是唯一的出路,时间能证明一切。   可君沫实在没想到,大老远的,他竟然能为了钱跑到帝都闹这一场。   梁老师要去扶君飞光,可他抖着手脚在地上耍赖,说不给他主持公道就不起来。   梁老师无奈,扶了扶眼镜看向君沫。   这孩子勤奋好学,成绩也好,平时也乖,他自然不相信君沫是这样的孩子。   可君沫缺钱,他是知道的。   “君沫啊,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啊?如果冤枉了你,你得说,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这意思,偏袒得很明显了,就是在告诉君沫,被冤枉了要说。   不能任由别人对他误解和诬赖。   君沫深吸口气,回头看了看门口围着的不少老师。   眼神各异,但大多的神情他这些年看了太多。   同情的,哀叹的,愤怒的,斥责的,什么样的都有。   君沫回过身,看了看地上的君飞光,提了提裤子单膝蹲下。   “君飞光,你说那钱是你辛辛苦苦挣的,我问你,你是以什么方式挣的?又有什么凭证证明那是你挣的?   还有,具体金额是多少,又是以什么方式结算给你的?”   “我……我当然是……”   君飞光停止了哭闹,可他的借口还没开口又被君沫打断。   “第二,你说是我偷你的,有证据吗?人证,物证,你有哪样?如果你拿不出证据,那你现在就是对我的诽谤,我有权利反告你。   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捏造、散播虚假事实,贬损我人格、名誉的事实。”   君沫站起身,也懒得再看君飞光那张粗鄙无赖的脸。   “第三,你说我乱花钱,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我有一个习惯,花的每一笔钱我都会记下来。   梁老师,这是我的账本,您可以看看我有没有乱花。”   梁老师接过君沫递来的小本子。   本子很旧,一看就是经常翻经常用的类型。 第65章 你是属于光明的(为Sang加更)   翻开的第一页用黑色签字笔写下的一句话:   你是属于光明的!   字体梁老师认得,那是君沫的。   字写得很用力,看得出来他给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逃离那个地方,第二页还有一点点字的印子。   再往后翻,是雾城开往帝都的动车车票,还有车站到学校的公交钱,路上只买了一瓶一块钱的矿泉水。   学校超市买的洗漱用品,每一笔都记得一清二楚。   一天一页,从入学到现在,从未落下。   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大到和室友一起吃饭AA付的每一笔钱,小到哪怕一块五毛,也都会记下。   其中除了支出的,还有每次做兼职入账的钱,也都记录在内。   看着手里这个细致到每一分的账本,再想到自己家里那个衣食无忧花钱大手大脚还不知感恩的孩子。   梁老师的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可再抬头时并没有意料中那令人讨厌让人自卑的同情。   “不错,记得很详细,确实没有乱花钱。”   君沫收了本子重新揣回兜里,没理会君飞光要看的请求。   对于他而言,梁老师充当法官,而君飞光是原告。   君飞光也不坐在地上哭闹了,站起身指着君沫质问道。   “那你寒假为什么不回家,我打电话也不接,你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有你这样对你老子的吗?”   君沫冷笑一声。   “回去干嘛?家里有人给我做饭有人给我过新年吗?你敢说你不是一天到晚在麻将馆里呆着?   打电话也不过是让我给你钱罢了,我自己辛辛苦苦挣的,为什么要给你?”   君飞光深吸口气,说不过君沫,抬手就要动手。   可他忘了,这个曾经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小子已经长大了,甚至比自己都要高,比自己都有力气。   这半年在学校,竟然还长得更壮了些,看样子小日子过得不错。   “想打我?免费给你普法一下,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今天我就站在这里,你尽管打,躲一下算我输!”   君飞光扬起的手,踮起的脚尖收了回去。   “你你你……真是反了天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现在翅膀硬了,开始想着把你老子关进去了是吧?”   君沫嗤笑一声,拉了椅子坐在边上,抬头看向君飞光。   “养我?你什么时候养过我?楼下张奶奶养过我,给过我饭吃我才没至于被活活饿死。   晏学义的妈妈养过我,给我买衣服,让我没在大冬天的被冻死。   你呢?你干过什么?你除了赌博,除了打我, 你还干过什么?   哦,我忘了,你还偷过我的钱,让我一个月没饭吃,对吧,我的父亲,君飞光先生!”   身后传来一阵唏嘘声,一开始还觉得这是个表面乖巧实际坏透了的坏小孩,如今却是一阵唏嘘。   千千万万的家庭见过不少。   可如果事实真的像君沫说的那样,他们真的是长见识了,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爹!   君飞光被君沫那最后一声君飞光先生给刺激到了,双手叉腰,气得胸腔不断起伏。   见以前的招数不管用,君飞光只好换个别的招儿。   “既然你学法的,那我就跟你讲法律。你已经满了十八岁对吧?现在有挣钱的能力我没说错吧?   我就问你,你是不是该养我这个父亲?是不是每个月该给一笔生活费?”   君飞光似找到了杀手锏的说法,整个人都变得义正言辞起来,仿佛他才是那个稳操胜券的原告,而不是被君沫用法条牵着鼻子走的被告。   心底更是冷嗤一声。   姜还是老的辣,跟你老子斗,再多学几年法条吧!   君沫站起身,顿时比君飞光高了不少,俯下身逼近他。   “没想到啊,你都会用法条了,那你赌博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触犯的是哪条法律法规?”   嘴角微勾,冷冷地笑了下。直起身子,手仍旧抄在兜里,身上的休闲裤还是盛濡才逼他穿上的。   很修饰身形,将双?腿衬得修长,更重要是的材质高档,将君沫的气场整个拉高了不少。   “我国《民法典》第26条规定,成年子女对父母富有赡养、扶助和保护的义务。”   说完这句,君沫停了片刻回身看向君飞光。   “但是,如果在抚养子女的过程中,父母犯有严重伤害子女感情和身心健康的罪行的,原则上丧失了要求被害子女赡养的权利。”   君飞光抬手指着君沫的鼻子骂道。   “我好好养你长大,我什么时候伤害过你?你说的,人证物证,你有哪样?”   “虐待,遗弃子女的,丧失要求被害子女赡养的权利,你在和妈妈离婚的时候打我,还有赌钱输了之后心里不痛快打我,之后还有好几次。   我虽然没每一次都留下证据,但后面几次打我,我学聪明了,都去医院验了伤。   确实花了我一笔钱,很心痛,但我宁愿饿着,我也要把这份证据留着,就是为了以后和你划分界线!   至于人证,附近的邻居随便一抓一大巴,你想要几个就能找几个!”   君飞光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从来不放在眼里视如草芥的小子,竟然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留这一手。想得如此周密。   心里更是恨,当初还不如直接把他打死,一了百了!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现场的老师有好几个也是学法的,就算不是法学专业的,对于君沫家里的事也大概听懂了。   除了对君沫的同情,更多的是对君飞光的斥责。   不管孩子就算了,还要来给孩子拖后腿,哪有这样当爹的。   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斥责他,君飞光也发现自己讨不到好处,再待下去不是个办法只好摊手。   “给我钱买票,我立刻回去,保证再不来影响你。”   一张车票几百块钱,他付得起。   可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只手,君沫忽然觉得那会是个无底洞。   且以他对君飞光的了解,前脚给了他几百块钱,后脚他就有可能用那钱去吃吃喝喝,而不是买票回雾城。   之后又会以同样的借口来找他要钱。   他太了解他,了解到对自己这个爹恨之入骨,避之不及。   “没有,给你,一分钱都没有,你自己怎么来的,自己怎么回去,我对你没有任何义务!”   说完不理会君飞光,只是冲着梁老师微微鞠躬。   “还麻烦梁老师叫保安,把这个无关人员送出去,如果必要的话,我可以提供他各种证据,移交执法机关处理。”   说完,君沫转身大步走出办公室。   身后传来君飞光刺耳的怒骂声。   “君沫,你个小兔崽子,没良心的,我当初就该把你打死……” 第66章 别动,做美梦呢   回到宿舍,盛濡几人都在等着他。   眼底没有那让人害怕和不自在的同情。   “怎么样,可以走了吗?”   “解决了吗?”   山本和关博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好像是在关心他去办公室的事情,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   君沫浅笑。   “没事,解决了,走吧。”   小武想要说什么,可迎上来时也只是把手中的行李递给他。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小武叔。”   小武微微颔首,离开时还顺便把程玥也一并带走。   盛濡将钥匙抛起,接住。   “走吧,出发。”   关博和山本仍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勾着肩走在前面。   刚走没多一会儿就因为行李谁拿而打起来了。   之后便一个跑一个追,追的人虽然嘴里骂着,行李还是拎在手里半点没有要扔的意思。   关博刻意停了一下,对着山本崛起屁?股。   咘咘!   一股新鲜的夹杂着氮、氢、二氧化碳和甲烷的废气喷出,全部喷在了山本的身上,而后奸计得逞大笑跑掉。   “关博,你个大傻×!”   “反弹,哎,我给全部反弹!”   “反弹无效,你还是个大傻×!”   很快,四周都安静下来。   盛濡手抄在兜里,上前一步和君沫同一水平线上,步调一致。   微微侧头时可以看到君沫那张棱角分明很温暖的脸上一脸从容。   看样子确实解决得不错。   走出宿舍楼,阳光从头顶洒下来。   照在他笔挺的五官上,修长的脖颈,喉结突出,从下巴一路蜿蜒往下,没入衬衣衣领。   盛濡收了视线,云淡风轻地打趣道。   “没动手吧?”   “不是你教我的吗?学法的,不能用拳头解决问题,得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不错,进步很大,不是那个会打架进警局的君大律师了。”   盛濡嘴角微扬,拉开车门时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   “你坐前面吧,你腿长,坐后面不方便。”   才刚拉开后座车门的关博就不乐意了。   “嘿,几个意思,我腿不长吗?”   原本还想反驳的山本一听关博都觉得自己腿长,伸手一推就把他推进了后座。   “我都没反驳,你有什么立场,就你那小短腿儿。”   盛濡和君沫坐进去的时候后座的两个人已经幼稚地比起腿来。   关博虽然要矮一节,但比例不错,腿也确实算长的。   只是两人比腿比着比着就开始幼稚地把腿压在对方腿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得自己更厉害。   山本一把拨开关博的腿。   “你要是喜欢我就明说,给我一千块钱,我可以当你十分钟的GAY。”   关博故作嫌弃拍了拍裤子。   “滚,你愿意我还嫌弃呢。”   山本把他往旁边一推。   “滚犊子,你最应该说的难道不是你不是GAY吗?”   关博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山本这给他埋了坑,刚要伸手过去扭打成一团,盛濡就冷冷地发了话。   “继续,打残了我负责给你们医,但凡有口气都不准停。”   一瞬间,后座嬉戏打闹的两个幼稚鬼鸦雀无声,跟小学生上课似的规规矩矩坐着了。   没一会儿工夫,后座的两人东倒西歪相互靠着睡了。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原本帝都到津城也不远,可中途君沫想上厕所,盛濡也跟着下车,去了小卖部。   等君沫出来的时候盛濡就在厕所门口等他。   “呐,牛奶。”   君沫接过牛奶喝了一口。   “你为什么老给我买牛奶,搞得好像我是个小孩子一样。”   “你太瘦了,营养一看就没跟上。”   “哟,盛医生还辅修了营养学?”   “略有涉猎。”   刚坐上车,后座的关博就醒了。   刚要坐起来,脖子上伸出一只手把他重新按了回去,头再次倒在山本的腿上,囫囵开口。   “别动,做美梦呢。”   关博本也是半睡半醒的状态,被这一按,还真的又睡了。   本来预计的出发时间,到达津城的时候还能先去山本家里见一下叔叔阿姨,打个招呼。   可中途被君飞光给耽搁,一路上开得也不算太快,到津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根据之前山本给他的定位,直接把车停在了山本家门口,是联排别墅。   虽然不如先前去盛濡家里那么奢华,但在君沫这样手上无房,名下无车又无家世无背景的四无青年来说,也是很让人羡慕的了。   “真不进去吗,吃个晚饭什么的?之后我再陪你们去酒店啊?”   山本话音刚落,身旁在家里帮佣多年的阿姨小声提醒。   “山本啊,你爸妈让我提醒你,回来以后去你姥爷家。”   山本这才想起来,忘记和家里说朋友要来的事情了。   原本打算周六回来的,可临时起意周五出发,出发的时候才想起来跟他爸妈说。   打电话的时候爸妈已经在姥爷家里喝茶下棋了。   “啊,那……”   山本有些尴尬,毕竟是从帝都赶来津城庆祝自己生日的,却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   “没事,明天见,正好我们回去休息一下,不能丢了山本大少爷的脸。”   关博打了个哈欠先坐进了车里。   盛濡和君沫也挥手道别坐了进去。   山本无奈,只好站在路边目送三人离开。   蓝色捷豹跟着导航来到预定的酒店车库,停好车三人拎着行李来到酒店大堂。   先前预订的三间房间只剩下两间。   “我们明明定的三间,你们这样是失职,我们是可以依法追究你们责任的。”   也许是和君沫在一起待久了,平时听他背那些法条法规耳濡目染的,关博当时就一股正气油然而生。   那副样子,就差一副西装和眼镜,充当精英律师了。   不过他那副样子确实是吓到大堂服务员的,接连道歉,还承诺给三人赠送一顿酒店的自助晚餐当作补偿。   君沫和盛濡还来不及提出意见,关博已经兴高采烈地应了下来。   “好嘞,那就谢谢了。”   说完接过两张房卡递给盛濡。   “两间都是标间,我就单独住了,晚上我要打游戏,免得吵到你们。”   盛濡接了房卡转身朝电梯走去。   身后,关博还在对自己刚才的模样夸夸其谈,问君沫自己表现得专不专业。   谁料君沫立刻给他搬出相关对服务员约束的条款,说得关博头疼。   “哎呀,你看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再说下去她都要哭了。咱们就当回好人,这事儿就算了吧,反正明天过后就给咱们换回三个房间。”   说完还不忘拍一拍君沫的肩膀。   “请让你的善良匹配上你的颜值,君大律师。”君沫跟着关博进入电梯,盛濡还不忘跟着打趣道。   “善良一点啊,君律。”   君沫:“??”   我有说要干什么吗?不过是习惯性地纠正关博的法规而已啊! 第67章 君律挺招人啊   你们怎么还不下来啊?不是说好了放了行李就下来吃晚饭吗?现在餐厅里热热闹闹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坐着,很凄惨啊有没有!”   酒店自助餐厅里,关博拿好了食物坐在椅子上,周围是来来往往吃晚餐的人群。   餐厅里满是食物的香味和嘈杂热闹的人声。   唯有关博这边,一张四人的圆桌他一个人坐着,面前摆放着的食物也没动。   一直伸长了脖子看着餐厅入口的方向。   盯半天了也没瞧见君沫和盛濡下来。   要不是两个房间不是在一个楼层,他懒得上楼,就直接拽着两人一起下来了。   如今孤零零的,确实凄惨。   “下来了,下来了,我拐个……”   “拐个弯就到是吧,君沫,你说你长的那么帅,怎么一天到晚就是嘴不能信!你……”   话还没说完就真的看见盛濡和君沫拐过餐厅的入口走了进来。   “啊,哈哈哈,这次是真的拐弯就到啊,赶紧拿吃的去吧,我给你们占好座位了。”   心虚地给两人拉椅子,临了还不忘补上一句。   “要赖就赖你老说拐弯就到,但是没一次是真的拐弯就到的,狼来了的故事,你听过吧,你要负全责。”   盛濡切了一小块牛排送入嘴里,点头。   “嗯,你负全责。”   “嘿,我发现你今天一直帮着关博?”   盛濡轻笑,切了一块放到君沫的盘子里。   “这不是山本没在,他成了留守儿童吗,得关照一下。”   “嘿,我怎么就成留守儿童了,我是山本的爸爸,是爸爸,不是儿子。”   盛濡耸耸肩。   “我没说你是他儿子啊,你这是对号入座了。”   关博叹口气,一口气喝一大口可乐,打了个满足的嗝儿。   说不过这俩,还是安静吃了上去打游戏更惬意一些。   “君沫,你吃虾,剥好了。”   “君沫,这个少喝点,可乐杀×”   “你还吃吗,我去给你拿个煎蛋。”   “哦,这个海南鸡饭也好吃,我给你要一份儿。”   关博是第一次见着盛濡这个样子,为什么忽然好端端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医学才子,经过一个寒假就好像人设变了。   趁着他去拿饭的时候伸长脖子看向君沫。   “你寒假都干嘛了,盛濡怎么婆婆妈妈起来了?”   君沫看着自己面前一份挨着一份的食物,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觉得我营养不够吧。”   话音刚落,盛濡又端了一盘海南鸡饭放在君沫跟前。   “对,补充营养。”   关博皱眉骂了一声。   “操,我怎么好像吃了一嘴狗粮!”   吃了一晚上狗粮的关博火速吃完饭就要上楼去。   临走的时候盛濡说要去买饮料,都被关博果断拒绝。   “饱了,塞不下!我也要去游戏里找个小姐姐组CP,平时和山本一起玩儿游戏,光上分了,连小姐姐都没机会勾搭!”   和关博分开以后,盛濡又和君沫一起在酒店附近转了转。   肩并着肩,两人都是颜值高,腿也长,不管走到哪里都惹眼的类型。   路过一排小吃和饮品店,男男女女的很热闹。   两人却出奇得安静,手都抄在兜里,又保持着一个步调。   “喝奶茶吗?”   “不喝,早撑了,我现在一口水都喝不进去,散散步消食。”   两人并肩又沿着小吃街往远了走,周围不少人老时不时看两人。   “君律挺招人啊,以前情书没少收吧?”   君沫回头看了看。   “刚才那个女生是看你的吧?她视线一直都在你身上。”   “今天小武叔说他认识个朋友,需要模特,想问问你要不要去面个试。”   君沫摇头,自然知道他是想要帮自己。   “暂时不了,我时间安排上错不开,不过谢谢小武叔。”   他拒绝了,盛濡也就没再提起。   半晌之后,君沫怕盛濡误会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才重新开口解释。   “其实以前晏学义的妈妈也想过给我钱,我很感激我生命中遇到的好心人,但我觉得我暂时还有能力照顾自己。”   盛濡点头。   “我明白,我也知道你的性格,当时小武叔提的时候我就帮你拒绝了。只是感觉还是应该问一下你,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君沫停下脚步,侧身看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盛濡,真好,能遇见你真好。”   盛濡刚要开口说什么,君沫又转身朝前走去。   “走吧,不撑了,回去吧,我还有稿子没写完。”   本以为他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煽情不好意思,没想到回到房间以后就打开笔记本开始写稿子。   还当真是在赶稿子!   这一次刚好杂志社的主题是关爱和自尊,君沫写起来很快。   将自己带入故事当中,将当年晏学义的妈妈给他钱,临走的时候他把钱塞在茶几果盘底下离开的事情写了进去。   带入真情实感以后,整篇文章也顺畅不少,能带给读者很深的代入感。   等写完的时候伸了个懒腰,回身时遇上盛濡那无辜又可怜的眼神。   “怎么了?”   盛濡往旁边迈了一步,将湿了大半边的床显露出来。   “刚才不小心打湿了。”   “那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换一下吧,这会儿还早,应该来得及。”   君沫刚拿起房间的电话就被盛濡抢先一步挂下。   “打了,这会儿忙,说是过节日,酒店也没多余的被子了。”   “愚人节也叫节日吗?”   盛濡耸耸肩。   君沫深吸口气将酒店的服务给批判了个彻底,盛濡跟在身后不断地点头附和。   只是君沫批斗完回身的时候,盛濡立刻收敛嘴角那得意的笑,点头。   “嗯,你说的对。”   心里却在不断地怀疑和忐忑,毅哥支这招不会惹怒了他,直接去把人家酒店给告了吧?   “唉,算了,咱们挤一张床凑合一晚上吧。”   之前同床共枕半个月,君沫也就没多想,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只是等他洗完澡躺下的时候还是觉得高估了这床的尺寸。   在盛濡家里,起码那床是宽大的双人床,酒店里这个是单人的。   两个平均身高一米八五的大小伙子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着实委屈得不行。   君沫稍稍往墙壁的方向挪了挪。   “那个,你能稍稍过去一点吗?我感觉有点挤。” 第68章 谢谢你借我半边床(加更)   盛濡看了看自己身侧足够再躺下一个小孩儿的空间,轻咳一声,翻身下床。   “咳咳,我,我去上个洗手间。”   待浴室的门一合上,君沫才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从他离开教学楼开始,君飞光就陆陆续续发了不少的消息。   看着关博和山本打打闹闹的模样,再看到盛濡那如沐春风的微笑。   君沫没理会。   实在是不想那一地鸡毛破坏了和他们在一起时的美好和惬意。   谁料打开手机的时候因为消息太多,手机还卡顿了一会儿。   等恢复正常,再抬头看向浴室。   还好,还没出来。   这才开始一条一条快速扫了一眼。   从最初的破口大骂,不孝,没良心,冷血,不讲亲情和血缘等等。   君沫都能想到这些可能是君飞光能说出的所有话了。   再到后来大约一个小时以前。   估摸着得不到回应的缘故,君飞光还试探性地打过一次电话,没人接,这又继续消息轰炸。   只是这次,君飞光的语气要缓和不少,开始服软,让步,归根结底目的只有一个。   君飞光:“你给我一笔钱,多的我也不要,就两万块,这两万块给了我,以后我们乔归乔路归路,两不想干。”   如果这话换做别人说,君沫还有可能信,可这个对象换做君飞光。   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浴室传来水声,紧接着是关灯的声音。   在盛濡拧动门把手的同时,君沫迅速将消息清空,手机调成静音重新塞进枕头底下。   “要不然,我下去和关博一个房间吧,这一张床挤下我们两个实在是有点……”   君沫的话还没说完,盛濡已经掀开被子在身旁坐下。   “这次,要轮到我跟你说谢谢了,谢谢你借我半边床。”   君沫忽然就止了话,道了声不用客气,平躺,双手放在被子外面。   “不客气。”   “这是不是你第一次跟我说不客气?”   君沫抬头,迎上盛濡注视自己的眼神。   那双眸深邃而灵动,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   透过那温柔的眼波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自己。   房间里的灯都关了,只留下床头的小灯。   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来,温暖又暧?昧。   就连盛濡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也变得温暖起来,虽然他平日里也温暖又谦逊。   长长的睫毛因为眼睑的煽动而上下晃动。   君沫都怀疑,这么长的睫毛,怕是在上面停只蝴蝶都绰绰有余吧!   见君沫仰着头没动也没回应,盛濡轻抬手,用食指指尖轻轻敲了一下君沫的鼻尖。   “嗯?”   君沫这才回过神来,不理会盛濡先前说的,直接翻身背对着他,极不自在。   “晚安。”   盛濡嘴角微勾,得意又欣喜,尾音难以抑制地上扬。   “晚安。”   随着话音落下,君沫可以清楚地听到床头灯关掉的啪嗒声。   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盛濡也躺了下来。   先前寒假睡在一张床上因为床宽敞的缘故,还没那么明显的感觉。   如今两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尤其是盛濡背对着自己躺下的时候,臀?部稍稍一翘,刚好顶到自己。   君沫咽了咽口水,又用力且悄声朝里挪了挪。   “是我挤到你了吗?”   “没……咳咳……没有。”   “要不然我们面对着面睡,就不会抵到对方了。”   估计盛濡也察觉到了背靠着背躺下时两人屁?股相抵的触感,太过暧?昧和不自在。   君沫低低应了一声,两人同时翻身面对着面。   他缓缓抬眸,看着眼前和自己近得几乎可以算是贴在一起的盛濡。   他呼吸时的气味和热度全部洒在了自己的唇上,而自己的呼吸也全都洒在了对方的唇上。   君沫闭了气又迅速翻了回去。   “我习惯面朝墙壁睡。”   对他的借口,盛濡没理会,只是淡淡道了声晚安。   身后的人已经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看样子睡得不错。   可君沫却难熬了。   以前也在晏学义家里过夜过,那是一个暴雨突袭雾城,他放学回家进不去家门的夜晚。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淋着暴雨去了晏学义家。   在那洗澡,穿晏学义的衣服,过夜。   这一系列的事情分明都做过,可这个对象是晏学义和盛濡,心理和情绪上却区别大到让君沫恐慌、不安。   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安心地睡下,君沫愣是又朝着没什么空间的墙壁贴了过去,就差用胶水粘在墙上了。   可没想到他刚挪动,身后一只长臂伸过来,搂住他的腰身往回一拉。   他一个一米八二的个子,竟然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地给拉了回去。   “快睡吧,困了。”   盛濡性?感富有磁性的嗓音再加上半睡半醒的沙哑,更加勾人了。   可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把君沫拉回去之后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就继续睡了。   君沫手攥着被角,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谁能想到一个学医的,臂力这么大!   他怕再往里挤,盛濡会更用力地拉,甚至不松手一直勾着他的腰。   那他这一晚是真别想睡了。   长而缓地呼了好几口气,这才使得心底的活火山逐渐降温变为休眠火山。   在这极度不自在和忐忑不安中,君沫到底还是睡着了。   只是梦里却并不安生。   又是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回到了雾城老城区的那栋小房子里。   吊灯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木质窗户被风刮得在墙上撞得哐当哐当响。   君沫被木窗撞击的声音吵醒,赤着脚起床,奶奶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君沫飞奔过去,手足无措地抱着奶奶一顿呼喊,小脸上泪水早已不知不觉地滑落了好几道。   小君沫却根本顾不上擦脸上的泪水,只一遍又一遍,一声比一声大地喊着。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奶奶,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奶奶,我求求你了,我才没有妈妈,我不能没有你啊奶奶!”   “奶奶,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我一定乖,一定不让你操心,我会长大然后孝敬你的。奶奶,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第69章 给你擦嘴啊,看不出来?   无论君沫如何声嘶力竭地哭喊,奶奶还是被人带走。   他想追上去,脚却像钉在了地上,一步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奶奶离自己越来越远。   而他的身边也越来越冷,像是被低气压包裹,快要冻住。   奋力地挣脱,声嘶力竭地呼喊。   “奶奶!!”   君沫猛然惊醒,瞳孔睁得硕大,而他的手正死死地拽着盛濡的胳膊。   直到看到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温柔的嗓音断断续续地飘入耳中,瞳孔才缓缓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等意识到这是个梦,且结束了再回不去的时候,君沫没庆幸,反倒忽然哀伤不已。   “怎么了?做噩梦了?”   “你刚才一直在喊奶奶。”   “是不是想你奶奶了?”   君沫双?腿立起,环抱着双膝埋着头。   噩梦也好,至少可以看见奶奶,至少在梦里抱着奶奶的感觉是真实的。   可如今,连噩梦都散了。   身侧,盛濡还在担心着他,宽大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   君沫深吸了很大一口气,调整好思绪这才抬起头,把梦里的事给盛濡说了。   “你奶奶……”   “病死了,就在爸妈离婚那年。”   一年之内相当于失去了两个亲人,盛濡忽然就不再怪他当年倏然断了联系。   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在他的身边,陪他度过那些昏暗的日日夜夜。   “我其实知道奶奶是生病过世的,可是我还是觉得她是被君飞光给害死的。”   君沫保持着环抱双膝的姿势,下巴落在膝盖上,望着前方,像是恨不得把时空望出个洞来。   爸妈离婚那年,君沫最初还没觉得自己有多悲惨。   虽然妈妈离开了家,但她至少可以去追寻新的生活,而他,至少还有奶奶可以陪着他。   可没多久,奶奶就病了,病得很突然。   君飞光又在麻将馆打牌不回家,奶奶在家里病了都没人知道。   等君沫放学回家的时候奶奶已经快没气儿了。   那天的事情像是用刀刻在了骨子里,是要记一辈子的。   他喊了很久,稚嫩却悲痛的童声响彻整条老街。   楼下的张奶奶买菜回来听到君沫的喊声,立刻帮忙叫了救护车。   可在去医院的路上,奶奶在救护车上就断了气。   医生抢救了很久,努力了很久,到底还是没能把奶奶给拉回他的身边。   从上救护车到医院,到拿到死亡通知书,君沫都是冷漠的,面无表情的,一滴眼泪都没掉。   可等他在太平间里等了很久,手触碰到奶奶冰冰凉凉的尸体时,泪水瞬间溃了堤。   整个太平间都是他声嘶力竭的哭声,凄惨又悲恸。   更有深深的恨意在里面。   到半夜,君飞光才赶到医院。   没急着把奶奶入土为安,只是在太平间门口看了一眼奶奶的尸体,之后便开始在医院走廊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要钱,要医院赔钱。   一口咬定医院害死了奶奶,上演着母子情深来索赔。   分明应该寂静的夜晚因为君飞光变得格外嘈杂。   看戏的,劝说的,讲道理的,还有安保人员围在边上。   但君飞光哭着时不时还要咳嗽几声,那副羸弱的样子,安保人员也不敢上前。   这种不讲道理的,是最难缠最不好惹的,稍不注意就容易惹得一身骚。   君沫擦了眼泪起身,隔着人群,透过缝隙看到君飞光的表演。   先前在救护车上努力了很久想要把奶奶抢救回来的医生正在人群中,努力向君飞光证明奶奶的死和医院真的没关系。   君飞光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过是想要以此要一笔钱罢了。   君沫红着眼,攥紧了小拳头一步一步朝里走去。   眼前这个生理上和法律上的父亲,他失望透顶!   君沫没说话,拿起旁边护士推车里的针筒朝着君飞光就扎了下去。   一声一声地高喊着。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是你害死了奶奶,是你害死了奶奶!”   周围的嘈杂顿时鸦雀无声,就连泼妇骂街的君飞光也怔愣住。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带着奶奶的尸体来到了火葬场。   奶奶被送去火化,两人站在边上看着,同样的冷漠。   忽然,君飞光抬手就在君沫后脑勺上一掌拍去。   君沫那会儿个子还小,被这一巴掌一打,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君飞光又是拳打脚踢如雨水落在了他弱小的身子上。   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他不懂事,害得他损失了一大笔钱,说害他没能还掉麻将馆的账,说他是个拖油瓶,不挣钱还妨碍他挣钱。   后面的话断断续续的,君沫已经听不全了。   只是双臂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无声地挨着打。   如今对这个父亲一点留恋都没有了!   哪怕当初逼他挣钱,哪怕当初和妈妈离婚,他也曾有过一丝的侥幸。   也许这个爸爸还没有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可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心冷如死灰。   也是那一次,君沫的生活一下子真真正正地跌入更深的黑暗和深渊。   待君沫将往事尽力情绪平稳地讲完,盛濡已经张开双臂,就着他环抱双膝的姿势抱入怀中。   “没事了,你以后还有我,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宽大的手掌在背上轻轻地拍着,一下又一下,很轻,很柔。   另一只手扣在他的后脖颈上,给他强有力的依靠和支撑。   君沫抱着双膝的手松了松,可到底还是没有勇气抽出来搭在盛濡的背上。   而那才安静了的眼睛竟无声地落下泪来。   片刻后……   “盛濡。”   “嗯?”   “我……”   君沫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盛濡放开他,两人视线交汇,片刻之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走吧,下楼找个店吃……早餐。”   盛濡抬手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应该算是吃早餐。   凌晨三点,做夜宵的店都休息了,而做早餐的店又还没开。   是个比较尴尬的时间。   只有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里有少许热的食物,两人并排坐在便利店的高凳上,面前摆放着津城独特的大包子,还有一些别的小吃。   “要是关博知道了估计又要说我们吃独食……”   话音未落,盛濡的手就伸了过来,拇指轻轻擦拭过嘴角挂着的汤汁。   君沫:“你干嘛?”   盛濡擦了手,云淡风轻的,好像不正常的不是自己,而是君沫。   “给你擦嘴啊,看不出来?” 第70章 他和她的关系   等吃完「早餐」回到酒店,两人躺在床上聊了一会儿天,到几点才又睡下的,谁也没在意。   只是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君沫不再紧贴着墙壁,而盛濡正被君沫的半个身子压着,睡得香甜。   等君沫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人的身体黏得紧紧的。   而自己,正一只手一只脚搭在盛濡的身上。   头更是陷进盛濡的脖颈,以撒娇似的树袋熊环抱姿势搂着他。   一睁开眼便是盛濡那放大了无数倍后更好看和精致的五官。   倒吸一口冷气,轻手轻脚地收回自己的手脚,而后从床尾翻了下去。   等到了浴室,挤上牙膏,将牙刷头含在嘴里这才探出半个脑袋来囫囵开口。   “盛濡,起床了。”   盛濡没理,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背朝君沫。   睁开眼嘴角扬了扬,又压了下去。   躺了小倾才伸了个懒腰假装睡醒。   浴室里,君沫刷着牙,看着镜中的自己,另一只手抓着头顶肆意的头发。   总有那么一撮头发格外倔强,每天早晨都立得高高的,像是在打招呼一样。   叩叩叩!   “君沫,盛濡,你们要睡到几点啊?我都来三趟了,该走了吧,山本都打电话来问好几次了。”   “君沫,君沫?”   君沫打开房门,两人已经穿戴好,精神焕发的。   “你们……嗯?昨晚睡的一张床啊?”   透过门缝刚好可以看到被打湿的那张床,整整齐齐的,一看昨晚就没动过。   而另一张床,因为起得晚了还没来得及整理,乱糟糟的,一看昨晚就很激烈的样子。   关博还要进去查看,说是要看房间里原本放的东西有没有少之类的。   哪怕没谈过恋爱,君沫也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将关博转了个身,抬脚在他屁?股上一踹关上了门。   “赶紧的,要是生日会迟到了,就赖你。”   “嘿,恶人先告状你倒是擅长啊。”   “承让,承让。”   关博:“……”   等上了出租车,君沫和盛濡坐在后排,关博坐在副驾驶,和司机聊得火热。   司机也热情,跟导游似的,见三人不是本地人,热情得介绍着津城游玩儿和吃的特色。   盛濡左手伸过去,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包彩虹糖。   “嗯?我又不是小孩子,给我糖干什么?”   嘴上说着不是小孩子,手却实诚地接过糖吃了两颗,刚要把袋子递给关博就被盛濡半路拦了下来。   “关博不爱吃糖。”   前排正聊得火热的关博听到自己的名字回过头来。   “喊我了吗?”   “没有,你继续聊你的。”   “哦。”   山本的生日会定在一家专做宴会的酒店,在门口就能看到山本那一人高的人形立牌。   看得出来,在他?妈妈心里,他永远是个乖宝宝,不然为什么人形立牌边上还围了一整圈的粉红色气球。   山本正被他?妈妈带着认人打招呼。   大厅里,除了他爸妈的亲朋好友,还有山本高中的部分好朋友。   “你?妈厉害啊,一个生日,搞这么隆重。”   山本总算是打完了一圈招呼坐下来,关博看着这盛大的十九岁生日宴会,啧啧称奇。   “别提了,我爸妈喜欢热闹,去年成人礼才把我折腾得半死。”   山本说完端起一杯可乐仰头一口喝完,打了个嗝儿,这才缓过劲儿来。   宴会开始,山本的爸妈就在桌边坐了一会儿,还没吃几口饭呢,又去和别的朋友聊天敬酒去了。   等吃了饭,山本妈妈递给他四张游乐场的门票。   山本本想拒绝,都十九岁了,还去什么游乐场。   但拒绝的话刚到嘴边,想到君沫,又收了。   四个人愣是将套票玩儿回了本,各个项目都玩儿了一遍。   到傍晚的时候,山本和关博都累趴下坐在长椅上吃着冰激淋休息了。   君沫和盛濡还在过山车上大声地尽情地尖叫着。   “君沫这劲头可真是替你玩儿回本了。”   “难得他开心,不过盛濡怎么也这么喜欢玩儿?”   “这还看不出来吗?盛濡就是在陪君沫,我跟你讲,我今天去叫他们的时候,两张床他们只睡了一张。”   关博一八卦起来,就会八卦个没完。   从昨晚吃自助餐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今天午餐的时候盛濡的无微不至。   山本就吃着冰淇淋,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的喋喋不休。   晚饭四人是在外面吃的,山本带路,把三人带到一家小店里。   正值饭点,门口排了长队,都是等着里面的人出来了好进去吃饭的。   本以为还要等很久的,谁料四人刚等那没一会儿,关博和山本的游戏才刚进组队,里面有个女孩儿兴高采烈地招着手喊君沫的名字。   关博:“嗯?这个姑娘看着有点眼熟啊。”   山本:“君沫,谁啊?”   君沫没应,抬脚往里,三人紧跟其后。   “一起坐啊,可以拼桌儿,不然要等很久的。”   女孩儿很热情地让出位置来。   关博和山本两人盯着女孩儿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上次跟君沫告白交换联系方式那个姑娘。”   平时跟君沫告白的不少,可能交换联系方式的,就这姑娘一个,也难怪关博都能记得。   盛濡坐在身侧,余光一直盯着身侧的君沫。   直到他解释两人只是有生意上的往来嘴角下压的弧度才稍有缓解。   “嗯,对啊,君沫卖给我那个包包,我过年背回去我家里人都说好看。纯手工,还有刺绣,还有这种独特的结,我姐一直问我要链接,以为我是在网上买的呢。”   君沫笑笑。   “没事,如果还有需要的话,可以再定,我让雾城那边寄过来就好。”   女孩儿喜出望外,立刻当着君沫的面打电话问姐姐要不要。   等挂断电话的时候一开口就是要三个。   纯手工的东西不便宜,再加上晏学义的妈妈在做手工这件事上很认真,对于自己的商品也很负责。   每一件手工作品至少都要花少一个月,而这姑娘一开口就是三个。   “三个的话,可能要等等,这个比较费时间。”   “没问题。”   姑娘也热情,好不容易能在津城看到君沫,非要请几人吃饭。   最后还是盛濡默不作声地把单给买了,小姑娘和山本一个没抢赢。 第71章 君大律师挺博爱啊(加更)   周日几人在津城玩儿了一天,山本充当导游,兢兢业业的带着三人在津城玩儿了个遍。   周一上午赶回学校的,还来得及在食堂吃了顿午饭,下午继续去上课。   四月中旬,君沫在一个兼职群里看到一个大活儿。   仔细看了一下课表,那天虽然不是周末,但刚好下午没课,可以去,君沫就果断在群里把活接了。   周四中午,关博打电话给君沫的时候,他已经坐上去往机场的公交车上。   “他不吃吗?”   盛濡就站在身侧,关博手机里的声音听了个大概,没听全。   “他说他出去有事,下午不回来。”   盛濡应了一声,和关博山本二人一起去食堂吃了饭。   除了杂志社的投稿,梁老师那边给的翻译任务,周末的家教以外,平时君沫也会接一下零散的兼职做。   别人一天是二十四个小时,但在君沫这,总感觉他一天是四十八个小时,能做别人两倍的事情。   机场……   君沫下了公交车,来到汇合地。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最前面给大家讲规则。   如今娱乐圈的艺人都讲究排场,尤其是机场接机送机的。   真粉丝也有,但如果粉丝数量不够的,就会花钱雇。   假粉演起来,比真粉还要卖力。   比如此刻,君沫站在人群中,手里举着灯牌,那声情并茂热情如火的样子,可不比眼前的小妹妹弱。   哪里有点假粉的样子!   虽然对眼前的男生完全不认识,但是丝毫不妨碍他喊着哥哥注意身体、哥哥你真棒。   假粉,接机一次是一百,要是喊得卖力,再晕倒啊,追个车啊,那就更值钱了。   “喂,小哥哥,你这也太假了吧。”   “我觉得很真啊。”   抬头,又高喊了一声。   “哥哥,哥哥,哥哥!”   边喊还边随着老板的身影追了出去,追一次车四百块,就那么几步路,相当划算了。   君沫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谁料刚跑到就瞧见了不远处的两道熟悉的身影。   啪叽!   左脚拌着右脚,来了个和地面的亲密接触。   原本一只脚已经迈上车的老板收了脚,在一众粉丝的尖叫中回过头来,伸手把君沫扶起来。   “没事吧?以后可千万别追车,太危险了。”   君沫尴尬地点头,苦笑一下。   老板还特自恋地拿笔,在没君沫同意的情况下,在衬衣上潇洒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一团乱圈圈,完全看不出名字叫什么。   君沫:“……”   就不能问问我意见吗?   保姆车离开,君沫背过身去,强装镇定地打了个招呼。   “毅哥,凌哥,好巧。”   同为娱乐圈的,这两位无论是咖位还是在娱乐圈的重量,和先前雇假粉的都不是一个层次的。   可眼前的两位影帝却低调得一个粉丝都没有,只有小武叔和小雯姐拎着行李箱在边上陪着。   姜毅歪着头,冲着君沫挑了下眉。   “接机啊?”   君沫把灯牌背在身后,点了下头。   “啊。”   还没结账呢,小工头还在身后盯着呢,不能否认,否认了就白干了。   姜毅看了看肖凌,上前一步,压低声音。   “我听说,他是个双啊。”   君沫:“!!”   “而且,特别偏爱男大学生。”   男大学生君沫:“!!”   一路君沫都在想姜毅离开时的那抹笑意以及肖凌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直到下了车,回到学校,也没能想明白。   等回到宿舍,刚坐下歇口气,盛濡就推门走了进来。   “回来了?”   “嗯,出去……”   君沫的话没说完,盛濡将一张签名照放在了君沫桌上。   “没想到君大律师挺博爱啊,之前不是说喜欢一博吗?怎么,同时追好几个哥哥?”   桌上的照片,正是今天接机老板的写真签名照。   “那个,不是的,我……”   盛濡弯下腰歪着头,手指扯了扯君沫身上的衬衣。   白色的衬衣上,黑色签字笔画得格外显眼。   盛濡那双如剑眉毛皱了皱,冷声道。   “洗了去,糟蹋了衬衣。”   “哦。”   君沫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都没反驳立刻就把衬衣换了,拿了酒精把衬衣上的签名去掉。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一晚上盛濡都在旁边拿着平板看娱乐新闻。   而视频里的主角都是下午在机场接机的老板。   且,都是黑料,都是负面新闻……   “那个,我其实真的不是喜欢他。”   盛濡余光扫他一眼。   “哦。”   君沫:“……”   好像不太信啊。   唉,接个活儿还正好撞上了毅哥和凌哥回国。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当天晚上君沫就把那个群给退了。   其实杂志社、翻译还有家教的酬劳也足够他读完大学了,那些零零碎碎的活儿就退了不接了。   第二天,图书馆。   梁老师又给他发了个文件,这次是关于建筑方面的,要翻译成英文。   涉及到很多专业词汇,君沫干脆把电脑拿到图书馆,边查资料边翻译。   盛濡也拿了书,就坐在他的边上。   十指在键盘上,对原文件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翻译,有不懂的就翻翻书。   可每次他的视线从电脑屏幕转到书上的时候,余光总能扫见身侧盛濡的注视。   时不时的视线相遇,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   直到他翻译到一半儿的时候盛濡忽然凑了过来。   就在他的耳边,还把声音压低了,沙哑,勾人的嗓音钻入耳中,像是蛊侵蚀了心脏。   君沫猛地后退,身体朝旁边倒去,和盛濡拉开距离。   “你,你干嘛这么说话?”   那声音钻入耳朵里,炙热的气息,弄得耳朵又痒又暧?昧。   盛濡轻笑。   “图书馆,不能说太大声了。”   君沫拧眉使劲揉了揉耳朵。   “你正常说话也不大啊。”   “哦,那约不约?”   君沫点头。   “约,约,但是周末我家教回来都五点了。”   “没事,五点还早。”   上学期篮球赛的时候就约定,要找个时间一起打场球,分别在两个队,较量一下。   这眼看第二学期都过去一大半儿了,这场球赛也没能兑现。   以前还没觉得盛濡有多喜欢篮球,第二天四点多盛濡就开车来接他,君沫才意识到,他好像还挺期待这场球赛的。   君沫又拖堂讲了十分钟的重点,这才放过小宇拎着背包上了车。   都没能回宿舍,在车里盛濡就把一套篮球服扔给他。   “有点晚了,就在车上换吧。”   君沫:“车……车上?” 第72章 身高是硬伤(为Sang加更)   倒没有以为的尴尬。   君沫坐在后座,脱掉上衣,换上篮球服。   又脱掉裤子,换上短裤。   全程盛濡都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等下了车,背包拎着放在篮球场边上,关博等人早已在篮球场等候多时了。   瞧见盛濡和君沫前来,打趣地把球扔给盛濡。   “盛濡,以前你怎么不跟我们打球?”   “我不配。”   接过球拍了几下,而后手腕用力一抛,球沿着漂亮的抛物线落入篮球筐中。   关博:“……”   现场众人:“……”   球赛开始,盛濡和君沫还真的分别在了两个队里,关博和山本也分在两个队。   另外还有几个平时和关博山本一起打球的同学,一边各五人。   山本负责防守关博,别说进球了,他球都没拿到一个。   见着被防这么死,盛濡更是一个球都没传给他。   全程陪跑!   而君沫也拿出全部的实力,对盛濡严防死守。   盛濡个子高却灵活,球在他手里更是转来转去。   一个个假动作,声东击西用得非常好,接连进球。   君沫分明是对手,却激动地和他击掌,喊上一声「好球」、“牛!”   君沫也不弱,拿到球就拼命狂奔,和山本打配合进了不少的球。   山本能防关博,关博却防不住山本。   身高是硬伤!   中场休息,关博拧开可乐喝了一大口。   “山本,你再这么盯着我,我要EMO了!”   山本一把夺过他的可乐仰头就大口大口地咕咚起来。   “你emo啊,记得使劲emo!我保证你下半场还是拿不到球。”   一旁,盛濡擦着汗,余光盯着君沫手里的矿泉水。   等他喝完要盖盖子的时候很自然地夺过来,对着瓶口将剩下小半瓶水喝了个干净。   喝完还特自然地看他。   “怎么了?”   “你刚才喝的是我的水。”   盛濡随手把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里。   “所以呢,要我还给你?”   君沫:“……”   盛濡张开嘴给他检查。   “咽下去了,你要就自己来取。”   “那些奉你当男神的同学知道你这样吗?”   盛濡擦了汗把毛巾往旁边一扔。   “你知道就够了。”   说完拍了几下手。   “来来来,继续!”   下半场,还是原来的阵容和队伍。   可打着打着关博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只是这份不对劲并不是山本频繁蹭他身体的动作,也不是看似防守实则拥抱的姿势。   而是自己队伍里的盛濡老是把球传给君沫,对方进了球他还要欢呼庆祝。   到底哪个队的?   为什么感觉全队就自己一个人啊!   “盛濡,你传球给君沫干什么?”   盛濡边回防边耸肩。   “没传,他自己拦截的。”   关博:“你当我们都瞎?”   话音刚落,山本就站在了眼前,用背和臀?部顶着自己。   这球,没法玩儿了!   盛濡再次将球「误传」给了山本,虽然他看上去好像是传给关博的,但是被山本轻而易举拦截。   而后用力一抛又传给了君沫。   君沫带球三步上篮。   好球!!   现场一片欢呼,只有关博一脸懵。   这球哪里好了?   刚才山本拿到球分明可以带球上篮球啊,为什么毫不犹豫就传给君沫了?   打完一场球,几人筋疲力竭地坐在椅子上休息。   山本拧开可乐喝了一口递给关博。   “呐,喝水。”   关博想都没想接过喝了一口,还说山本傻?逼,接到球都不知道投篮,竟然直接就传给君沫了。   山本不置一词,轻笑道。   “哦,那我再练练。”   君沫刚拧开可乐被盛濡夺了过去,换了一瓶矿泉水塞到他手里。   “可乐杀×,喝这个,白水。”   刚喝了一大口可乐的关博被呛了好大一口,连连咳嗽。   “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打个篮球感觉吃了一嘴狗粮,你们越来越不要脸了!”   盛濡扫他一眼,把可乐拧紧了扔给他。   “你用不上。”   关博:“??”   大家都是男的,我怎么就用不上了?   歧视,这绝对是性别歧视!   其他人已经散去,吃饭的吃饭,回去洗澡的洗澡。   关博和山本还要再休息一会儿,君沫就在边上陪着,盛濡还没尽兴,带着球几步上篮,而后右手用力地扣住篮筐,整个人掉在了篮筐上。   稳稳落地,又带着篮球一个旋转上篮,当真天蝎座精力旺盛啊!   “卧槽!”   关博情不自禁感叹出声。   君沫拍了拍他的肩。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然你见着什么都只能一句卧槽走天下。”   关博:“……”   我也是正儿八经考上的帝都大学好不好!   君沫话音刚落,关博就被山本拽到身后。   “君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关博我能欺负,你就能欺负?”   君沫笑笑,拍了拍山本的肩。   “抱歉啊,越界了,你加油欺负。”   关博懒得再搭理这两个狼狈为奸欺负自己的,干脆拿了水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隔壁还坐了其他几个打球的男生,可他们的视线都看着隔壁网球场穿着小短裙打球的妹子。   关博的视线却一直落在篮球场上的小哥哥。   “帅哥最喜欢看帅哥啊,看妹子干什么?”   旁边的几个男生频频摇头。   “我们喜欢看妹子,你喜欢看帅哥而已。”   关博喝水的动作一顿,视线落在不远处和盛濡夺球上篮的山本身上,低低咒骂了一句。   “操,不会是和山本在一起久了,弯了吧!”   为了防止自己真的被山本影响,不等君沫等人,关博就自己先回了宿舍。   叩叩叩……   “关博,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啊,一起洗!”   山本回到宿舍,站在宿舍门口就要脱衣服。   可门一打开,关博就火速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了。   “我洗完了,你进去洗吧。”山本一脸懵逼打趣道。   “关博你个始乱终弃的渣男,都不和我一起洗澡了。”   关博回身,清新脱俗地做了个口型。   “滚!”   山本笑了下,看向君沫发出邀请。   “君沫,一起洗,省水。”   话落,盛濡一把将擦汗的毛巾扔给他。   “那你顺便把毛巾洗了,省水!”   君沫笑笑,把自己脖子上的毛巾也一并扔了去。   “呐,两条一起洗,省水!” 第73章 盛濡:甜的   接连几天,不仅仅是洗澡,就连吃饭,上课,关博都躲着山本。   躲得非常明显,山本不可能没发现。   只是大家都想不明白,平时跟连体婴似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各走各的了。   “君沫,你们觉不觉得关博最近很奇怪,老是躲着我,我也没欺负他啊……咳咳,起码最近没欺负。”   君沫转过身去,下巴落在椅背上,幸灾乐祸地笑了下。   “你是最近没逮到机会欺负吧?”   山本有些尴尬,确实也是最近关博躲他,想欺负找不到机会。   正说着呢,关博就推门走了进来。   看都没看山本一眼把书放在桌上。   “关博,玩儿游戏吗?”   “不玩儿,我要学习。”   “那洗澡,洗完澡再学习,正好我也没洗呢。”   关博余光瞪他一眼。   “你是婴儿吗?我又不是你?妈,干嘛老跟我一起洗。”   说着起身拿了衣服去浴室,山本也拿了衣服紧随其后,走到门口时回身冲君沫挑眉小声道。   “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完,手拧动把手。   下一秒,静默了!   “靠,关博,你神经病啊,洗澡还反锁,你小心在里面出事了我们进不去救你。”   “滚!你踏马才出事要人救!”   浴室里,是关博亲切的问候。   平时一起洗澡的人,忽然洗澡就反锁了,跟防着他似的。   山本一把将衣服扔到桌上,拉了椅子坐在浴室出来的门口,就等着关博出来质问。   啪嗒!   浴室的门打开,关博穿着灰色睡裤,上身光着,正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往外走。   虽然个子比山本矮一点,但在大部分男生里也算高的。   常年打球,身材还算匀称,胸肌腹肌线条清晰。   只是此刻没一个人欣赏他的好身材。   刚迈出来两步就被山本给堵在门口。   “滚开,好狗不挡道!”   “你最近怎么好像在躲我!”   关博擦头发的手停下,睨他一眼。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我就是在躲你!”   这人简直傻?逼,躲了快一个星期了,好像??这脑子怎么考上帝都大学的!   关博怼完,脚把山本拦着通道的脚一踹就迈了过去,山本转身跟在身后。   “为什么?”   “众所周知,傻?逼是会人传人的。”   GAY也是!   山本一听,以为关博是在和平时一样和自己互怼,抬手就在关博屁?股上一拍。   “操,我就是被你传染的好吗!上号,必须在游戏里虐死你!”   关博不玩儿,就被山本夹着脖子好一顿欺负。   宿舍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君沫刚转过身去,盛濡把手机递给他。   “点外卖,不够起送价,你吃什么?”   本意是想问君沫,谁料君沫还没开口,关博和山本听到了倒是报了一大堆的菜名。   “盛濡,我的辣子鸡点了没有?”   “盛濡,我的酸菜鱼呢?酸菜鱼是那家店特色,一定要吃。”   “我看你就是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操,山本,把你的手拿开,锁哪儿呢,踏马的,注意一点尺度好不好!”   两人互锁着对方,还不忘问盛濡点外卖的事儿。   盛濡没理会,仍旧保持着手机递给君沫的姿势,又扬了扬手。   “应该够了吧?”   光关博和山本点的,估计都远远超过起送价了。   “那我看着点了。”   盛濡收回手机,按照平时君沫的口味点了不少。   等外卖到的时候是关博和山本去拿的,拿回来宿舍的桌子摆满了。   “你这,点太多了吧!”   “点了,钱也付了,你不吃的话钱就打水漂了。”   君沫:“……”   从小节约惯了,怎么可能受得了给出去的钱打水漂。   君沫只好拉了椅子坐下来一起吃。   长身体又日夜学习、工作,热量消耗很快,这段时间盛濡是亲眼看着君沫逐渐消瘦下去的。   每天一盒奶都没能把他的体重拉回来,这才出此下策,给他点个餐补一补。   等吃完,君沫打了个饱嗝儿。   “盛濡,以后可不能这么点了,再这么点下去,我要成胖子了。”   盛濡笑着点头。   “好,我下次适量。”   君沫说话的时候嘴上还带着一点点刚才喝的鸡汤汤汁,水润光泽,唇形也好看,带着天然的嫣红。   盛濡一不注意就多看了两眼。   四人确实吃撑着了,下楼散步消食,又在路边瞧见卖橘子的买了点儿。   君沫剥了一个,刚塞了一瓣儿进嘴里,立刻五官拧在一起。   只是他反应快,是背过身去的,没让另外三人瞧见。   等他咽不下再回身的时候表情无异。   “你尝尝这个?”   盛濡接过橘子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   君沫见状立刻反悔,那橘子有多酸他是尝了的。   “我骗你的,你怎么还吃了啊,不酸?”   盛濡浅笑。   “甜的。”   说完又从君沫手里拿了一瓣儿塞进嘴里,拿的刚好是最外面挨着君沫手指的那一瓣儿。   走在前面打打闹闹的关博和山本两人听到说甜,立刻回身过来,抢过君沫手里的橘子,两人跟分赃一样就塞进嘴里。   而后下一秒钟就立刻吐了出来。   “盛濡你个大骗子!”   “好酸啊,我去,牙都要掉了!”   盛濡和君沫相视一眼,开怀大笑。   关博剥了一整个橘子,塞进山本嘴里就开始跑。   山本拔腿追上,两个人好像又忽然回到了一周以前的样子。   这段时间关博为什么躲他,又为什么忽然不躲了,没人问,关博也没说。   五一节前一天,下午没课的基本都提前离校了。   君沫下午满课,回到宿舍的时候关博和山本已经走了,只有盛濡在收拾行李。   “五一,你还做家教吗?”   君沫把书往书桌上一放,背靠着书桌拧开白桃味苏打水就往嘴里灌。   “暂时还不知道呢,今天小宇的妈妈有事,还没回我。”   盛濡点头,将包背在身上。   “那她回复你了,你记得告诉我。”   “好。”   宿舍里空空荡荡的,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难得的休息,将稿子校正后发给主编邮箱,而后随意打开一个综艺节目看了会儿。   说是看,其实也就是让宿舍里有点声音,不要显得那么寂寥罢了。   一边洗衣服一边听综艺的君沫还不忘吐槽一句。   “现在的节目,时长还没广告长。”   刚吐槽完,小宇的妈妈就打了电话过来,连忙擦了手接。   “喂,小宇妈妈。” 第74章 晏学义离家出走   才刚挂断小宇妈妈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把五一节没事的消息告诉盛濡,就看到手机上好多条晏学义发来的消息。   晏学义:“在不在?”   晏学义:“算了,不在也必须在。”   晏学义:“孙子,你爷爷现在需要你。”   晏学义:“哦不是,我才是孙子,爷爷,求收留,我已经下车了,现在坐车去你们学校。”   晏学义:“爷爷,你可千万要在学校啊,我手机要没电了,不够我打电话出去。”   君沫看了看,最后一条发过来的消息是十分钟以前,那时候他在洗衣服,而先前消息发过来的时候他在洗澡。   迅速将电话拨过去,对方已经是关机的状态。   窗外天色已暗,这个点如果真的在外面,真的来学校了,不得不让人担心。   君沫扣上电脑,又拨通了晏学义妈妈的电话。   倒是没关机,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晏学义虽然任性,但也不至于一句话不说跑这么远的程度,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无法忍受和排解的事情。   随手抓了件上衣换上,拿着手机出门。   刚打开宿舍门就瞧见一脸疲惫的晏学义。   “你……怎么忽然来了?”   晏学义推门进去。   “你们宿舍只有你一个人了?正好,那我就可以在你们这躲几天了。”   晏学义刚要坐下就被君沫拽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离家出走!”   倒是答得痛快,好像在说「我就是溜达溜达」那么自然。   君沫上下打量一番,抬脚踹了踹椅腿儿。   “吃饭了吗?”   “没有,你这有啥吃的,我好饿,身上啥都没带就来了。”   带着晏学义到学校旁边的餐馆随便吃了点,菜上来前晏学义的妈妈电话回拨过来,君沫按了静音没立即接。   “我去上个厕所,等下菜到了你先吃,我吃了晚饭的。”   “好,上厕所要不要我陪?”   “滚,吃你的饭!”   起身,却没有真的去厕所,而是回身看了一眼,确认晏学义那个角度看不到之后走出餐厅。   晏学义妈妈的电话已经挂断,他只好回拨过去。   “阿姨。”   “嗯,对,他在我这,刚到。”   “他手机没电了,放我宿舍充电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要不要我给你押送回去?”   半晌过后,君沫应了一声。   “好的,我知道了阿姨,不客气,你们把我当一家人,我也没跟你们客气过。”   “阿姨放心吧,他在这没事的,我看好他,阿姨您也别生气,他现在在气头上,等迟一些我再跟他好好聊聊。”   等挂断电话,君沫站在原地长长叹了口气,再进去餐厅的时候又要了三瓶啤酒。   都是按照晏学义的酒量要的,一顿饭,他一滴酒都没喝。   等晏学义喝完了又扶他回去。   床上,晏学义躺着躺着忽然哭了起来。   “君沫,你说为什么,为什么!”   君沫坐在盛濡的床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大人的事,哪说的清楚,也许叔叔就是一时糊涂犯的错而已,这不是你的错。”   晏学义侧过身去,面朝墙壁,弓着身子,哭得更大声了。   随着哭泣的动作,肩部跟着抖动,整个身子都在轻微地颤抖。   他视为英雄这么多年的父亲,他挂念了这么久,一直当做偶像的父亲。   竟然一直都是个虚伪至极的两面派。   整件事还要从多年以前晏学义因为救人而发生车祸去世时说起。   那是初三的一个艳阳天,晏学义打完球发现手机上有十几通未接来电,等回拨过去的时候,得到的却是父亲因为救人而去世的消息。   当即拔腿往火葬场跑,君沫跟在身后,把他的包拿着。   那天他推掉了所有的兼职,陪了晏学义三天三夜,直到看到他开始吃东西,开始说话,开始振作起来才回了家。   晏学义的父亲是以英雄的名义下葬的,晏学义在心底也一直把他父亲当做英雄。   虽然没有父亲以后,他?妈妈更辛苦了,又当爹又当妈的,也苍老憔悴了不少。   有时候孩子就是在一?夜之间长大的。   晏学义也是。   可昨天,就在昨天。   晏学义提前放假想要给他?妈妈一个惊喜,却偶然遇到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在他?妈妈的店里闹事。   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忍,当即撸了袖子就冲上去。   拦住他的却是他的妈妈。   “阿义,别打,别打,不能打。”   拉住晏学义的同时还不断让那个男生快走。   那男生的模样他永远都记得,不仅仅是因为他闹事的行为,更是因为他的长相。   眉眼太过像自己,确切地讲,是像自己那个当做偶像和英雄崇拜了许久的父亲。   心中的猜疑,在不断地逼问下得到确定。   “他们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瞒我这么久,他们怎么可以!”   那个男孩儿小晏学义一岁,现在在一个不入流的高中读高三。   成绩不行,整日打架闹事倒是家常便饭。   而几年前他父亲救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外面养了多年的私生子。   “我一直那么敬仰他,他竟然是因为救那个私生子离开我们,他怎么可以因为这个原因抛下我和我妈!   君沫,你告诉我,为什么他可以抛下我和我妈!”   君沫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拍着他抖动的肩膀。   “他没有抛下你和阿姨,他当时应该也没想那么多。毕竟,那也是他儿子。”话落,晏学义倏然坐起咆哮道。   “不是,我才是他儿子,那男的叫私生子,私生子!”   “好了,别激动,叔叔有错,但你这样直接从家里跑出来,连说都不跟阿姨说一声,也不对。”   晏学义脾气倔,这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接连买好几年的早餐,拒绝了也继续买了。   “我妈也不对,明知道那是个私生子,还任由他闹事,任由被他敲诈。她又没错,凭什么给那个混账小子钱,凭什么!   她凭什么瞒着我,我难道不是家里的一份子吗!   要不是我那天撞见了,她很可能瞒我一辈子,哪有她这么当妈的!为了私生子瞒着亲儿子,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亲生父亲为了救私生子去世,自那以后他的生活里再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出现。   亲生母亲为了私生子瞒着自己,还不知道私底下给了多少次对方钱,任由对方闹事,敲诈。   也难怪他会气得当即买票来了帝都。   君沫知道,他其实就是在心疼他?妈妈这么多年的辛苦,心疼他?妈妈被一个混小子欺负,这个人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第75章 盛濡就像是辣椒(加更)   夜晚,晏学义在浑浑噩噩中睡去。   酒精大多数时候不是个好东西,可在今夜,是晏学义的解药。   睡梦中,晏学义还在絮絮叨叨地念叨着。   “我妈没错,她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第二天盛濡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君沫已经押着晏学义在去往车站的公交车上。   “喂盛濡。”   “五一节啊,家教那边休息,小宇好像要外出旅游。”   “抱歉啊,我……昨晚没顾得上,晏学义来了。”   挂断电话,想了许久君沫才想起来,寒假的时候盛濡提起过,五一节一起去海城。   难怪昨天说如果没事记得给他消息。   恍然大悟的君沫只好立即发消息给盛濡道歉。   小君沫:“抱歉,我忘了海城的事情了,你不会已经买票了吧?”   盛濡:“没买,就是打算看你行程再买票的,晏学义怎么了,为什么忽然离家出走了?”   小君沫:“一句两句说不太清楚,等有机会我再打电话跟你说吧。”   盛濡:“好,注意安全。”   公交车停下,车门打开,晏学义拔腿就要跑,裤腰却被君沫眼疾手快地拽住而后往回一拉。   “别跑,你以为我回消息就看不到你了?我又不瞎!”   晏学义只能坐在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车门合上,公交车重新启动往车站开。   “我来投靠你,是信得过你,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把我押送回去。   君沫,你也太没良心了吧,你这么对我,忍心吗?”   君沫收好手机侧过身子,手却仍不松手紧紧地拽着。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懂?”   “呵呵,我这算落网?”   “算,我就是你逃不出的那张法网,专门扭送离家出走的孩子回家。”   “我自己来的,顶多算是自首!”   说完,气恼地双手环胸别过头去。   人生第一次离家出走,结果只一晚上,就被送回去了。   太短暂了!   片刻后,晏学义被拽着下了车,跟着去取了票坐在椅子上等着。   “君沫,让我在这躲几天吧,我现在不想回去,一回去我就心烦,我是来你这避难的,你怎么能送我回去!”   见着求饶没用,就开始卖人情来。   “你以前给学校那些同学伪造家长签字挣钱,一次三十,你干了这么多年,我哪次揭发过你!   你就这次放过我,当做感谢我好不好?”   双手合十,不断地哀求着,就是不想回去。   不想面对那个环境,不想面对整个事情。   可越是如此,君沫越要把他送回去。   松了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你是来避难了,那你?妈呢?你有没有想过阿姨现在的心情?她只有你一个人,你再跑了,她孤苦伶仃的自己一个人,你让她怎么面对这烂摊子?”   晏学义这次倒没跑,翘着二郎腿冷哼一声。   “哼,她,我看她完全有把那个私生子当儿子的想法,我走了,正好给人家让位置呢!”   车站广播里在播报帝都开往雾城动车的检票信息。   君沫站起身,将晏学义那张票塞进他的手里。   “我现在检票回雾城,你来不来,随你,这次我不会再抓你。”   说着把背包往肩上一甩,拿着车票随着人流往前挪动检票去了。   没多一会儿,身后跟来一人,往肩上一撞。   “车票多少钱,我给你。”   君沫背对着晏学义,嘴角勾笑,回身冷着脸在他腿上轻轻踹上一脚。   “那意思这么些年的早餐我都吐出来给你吗!”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吐得出来!”   君沫横他一眼,拽着肩膀把他往前甩了甩,排在自己的前面。   盛濡打电话来的时候君沫正在动车上,晏学义趴桌上睡了,他就起身来到车厢连接处。   背靠着洗手台,车厢轻微晃动着,还有偶尔穿梭来往的人声。   君沫一直微低着头,单臂抱胸讲电话。   “嗯,那你好好陪陪他。”   “对不起,海城没去成,我后来才想起来的。”   电话那头盛濡轻笑一声。   “君大律师是改习惯了吗?”   君沫不明所以。   “什么?”   “以前老说谢谢,现在又开始说对不起了。你知道从早晨到现在你跟我说了多少次抱歉了吗?”   “抱……好,我不说了,下次我们再一起去海城。”   “好。”   挂断电话,晏学义揉了揉眼睛走来。   “干嘛,跟小情?人打电话啊,还偷偷摸摸躲这里打。”   晏学义打开厕所门走进去,等冲水声响起,他开门出来洗手的时候还不忘时不时地瞟几眼一旁的君沫。   “话说,你不会真的谈恋爱了吧?谁啊,我见没见过?漂亮吗?”   君沫没回答,起身回了座儿。   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乡村景色,南北差异很大,从房屋、高山、田地里的作物就能体现出来。   君沫的心思却早已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盛濡这个人的存在,习惯了他的嘘寒问暖,习惯了什么都对他说。   对于君沫而言,盛濡就像是辣椒。   一开始会觉得辣受不了,慢慢地就接受了习惯了,离不开了。   甚至会迷恋、上瘾。   想到这,君沫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此刻扬起的嘴角看起来有多幸福。   “呐,辣鸡爪。”   视线下移,晏学义递给他一袋辣鸡爪。   “我现在都还记得初一的时候你第一次吃辣鸡爪,辣得嘴都肿了也不买水喝。   还是我逼你你才喝的。”   虽然身为雾城人,君沫却从小不吃辣。   一开始是小的时候不适应,后来是因为被逼着去挣钱不能吃辣。   到后来对吃的也就没什么选择的权利了。   还是初中的时候因为晏学义开始吃辣。   那时候晏学义从没想过还有雾城人不吃辣的,好心给他买的小吃,最后却把君沫辣得话都说不了。   等两人抵达雾城,刚出站就遇上晏学义的妈妈,汤丽。   “阿姨。”   “妈……”   汤丽瞪自家儿子一眼,而后挽着君沫的胳膊往外走,嘘寒问暖的,仿佛这才是她的亲儿子。   “君沫啊,你怎么好像瘦了,是不是帝都那边的伙食吃不惯?”   君沫回身看一眼满脸怨气但还是跟着出来的晏学义,笑了下。   “阿姨,没有的,我吃得惯,其实还重了几斤呢,平时运动着,可能不太显。”   汤丽半信半疑地打量一番,还是执意要拉着君沫回家给他好好补一补。 第76章 君沫的变化   以前汤丽就提过,要收君沫当干儿子。   只是那时候的君沫,最受不了的就是身边人对他的同情和可怜。   一切的好意,包括张奶奶,包括晏学义,包括汤丽,对他而言,都是加在心上的锁。   很沉,很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所以在汤丽提出的时候,君沫就直接拒绝了。   且之后一个多月都没再去过晏学义家。   君沫的自尊和要强,被汤丽看在眼里,之后自然就再也没提过。   只是以同学妈妈的身份,偶尔嘘寒问暖,不敢太过,生怕过犹不及引起孩子心底的抵触。   可这一次君沫回来,汤丽实打实地感受到君沫的变化。   以前也爱笑,只是更多的是表现出来的乐观和开朗。   而如今,君沫笑的时候,汤丽是真真感受到他是真的开心。   “来,君沫,喝鸡汤,这个汤我炖了一下午了,就等着你回来呢。哦,还有这个,过年你没回来吃,腊排骨炖白萝卜,你喜欢的,这块排骨大,你吃。”   君沫看着碗里堆了个尖儿的肉,笑着应下。   “好,我都吃,都吃。”   反倒是一旁的晏学义嘟着嘴一脸的怨气。   “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声音不大,可话刚落地就迎来汤丽嫌弃的眼神。   嫌弃归嫌弃,鸡汤排骨一样不少地给他也盛了一大碗。   “你下次再敢离家出走,我就……”   没说完,汤丽叹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晏学义家里是个三居室,虽然君沫很少在这过夜,但汤丽一直都给他留着一间房。   一是当初君沫时常到家里来给晏学义辅导,经常都到夜深了才离开。   汤丽虽然说过很多次,让他就住在这,饮食起码还能有人照顾他饮食起居。   但每次君沫都会背着书包直接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家。   二来,是防止君飞光不当人的时候,君沫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里面的东西哪怕君沫不怎么住,也没怎么动过。   晚上,汤丽带着两个孩子在客厅里聊了很多。   大多都是关于晏学义的父亲,还有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事情。   “我知道这件事情其实也就半年前,偶然的机会遇上了晏良。你也看到了,他那张脸,和你爸有八分像,我才开始尝试着去接触。谁能想到,他还真的是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子,而且就比你小一岁。”   说着,汤丽双手捧着脸,倒是没哭,只是很重地叹了口气。   自己深爱了、思念了多年的男人,在结婚一年后就已经出?轨。   一边扮演着好老公好父亲的角色,一边又在外面养着另外一个家。   这么多年,还从未被发现过!   最初的汤丽也如晏学义刚知道的时候一样,无法接受,内心崩溃,所有美好的记忆都被蒙上一层黑色的阴影。   显得那么不真实,那么虚伪!   虚伪到让人恶心!   汤丽怎么也没想到,接触晏良之后会给自己接二连三地招惹来麻烦。   自从晏学义父亲因为救晏良去世之后,没几年,晏良的母亲也生病去世了。   他一直跟外婆住在一起。   常年缺乏管教,再加上身边人的影响,晏良很快就变成了人们口中的坏孩子、不?良少年。   而对此,他外婆根本不信,曾经还因为别人说她外孙打架斗殴,和邻居吵了起来。   那天吵得很凶,老太太一气就地晕倒,还好周围邻居发现及时给送医院去了。   而晏良不仅没感谢,反倒半夜把说他坏话那家人的玻璃给人砸碎了,以示报复。   晏学义深吸口气。   “都这么混账了,你还管他干什么!”   汤丽眼眶红着。   “这孩子我觉得还有救,他毕竟是你爸的孩子,是你爸用命去换的,我舍不得他就这么学坏。”   晏学义还想说什么,被君沫给拦下了。   “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晏良,他联系方式您有吗?我和晏学义明天去看看他,和他好好聊聊。”   汤丽摇了摇头。   “我没他联系方式,那孩子对我很抗拒,但每次缺钱的时候都来找我,我每次都会给点儿,不想他因为钱变坏。   看上去挺混的,但我总觉得他其实没看上去那么坏,只是禁不住诱?惑,无法判断周围那些人的好坏罢了。   你们要找他的话,估计只有去西城区那边儿去转转了,我之前好像听他们提起过那边一个网吧。”   君沫点头应了下来,回房间的时候顺便把晏学义也给一并带走了。   “阿姨您早点睡,晚安。”   “哎,你们也早点睡。”   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   “明天要是遇见了,别动手,别冲动,也别受伤。”   “好的,我们知道了。”   砰!   房门合上,君沫挡住房门,把几欲试图出去找汤丽理论的晏学义给关在里面。   “君沫,你让开,我觉得我妈真的是老糊涂了,那样一个混小子,还给他钱,还说什么没那么混!   你是没看到,我那天撞见的时候,那小子嘴里叼根烟的痞样,我当时就恨不得拎起椅子给他脑袋砸下去。   我爸居然还为了这种货色,拿命去换,都糊涂了,都糊涂了!”   君沫自然明白他心底的愤怒和不解,可也理解他母亲对父亲的思念和爱。   感情的事情就是如此,谁也说不清对错。   “叔叔过世的时候,阿姨有多难过你不记得了吗?我知道你生气,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你弟弟……”   “他不是我弟弟!!”   君沫立即改口。   “好好好,明天我们一起去找那个晏良,先看看他什么样再说。如果他确实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我和你一起收拾他,替阿姨报仇,让他以后再不敢招惹阿姨的麻烦,成吗?”   晏学义这才消停下来,点了点头,回身找出网球拍掂了掂。   “看我明天不打死他!小兔崽子!”   与此同时,帝都。   小武看着手里的动车票,一头雾水。   退掉去海城的机票就算了,这去雾城,怎么还买动车票,而不是飞机?   “谢谢小武叔,我走了。”   “毅哥要是问,怎么说?”   先前说好去海城,毅哥和凌哥早在海城定好了房间,就在他们剧组酒店。   还安排好了君沫的偶像,想要给他个惊喜。   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照实说,说我去雾城找君沫了就行,毅哥会理解的。”   说完,背上背包,轻装简行检票去了。 第77章 他从帝都来   动车上……   小武给他买的是卧铺,却被盛濡给换成了座儿。   以他对君沫的了解,应该不会舍得买卧铺。   心血来潮的,他想要走君沫来时走过的路,看君沫一路看过的风景。   想要换个方式对君沫感同身受。   靠窗的位置坐着,和身边的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窗外是自北向南逐渐变换的景色。   昨晚上车的时候已经半夜,车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天刚亮,盛濡就开始盯着窗外。   周围是一片嘈杂,还有推车售卖零食饮料的声音,小孩儿哭闹的童声,成年人打牌聊天的声音。   分明很吵,却被盛濡主观隔离,安静得只有窗外不断呼啸而过的风,以及天空中振翅飞过的小鸟。   他从雾城来到帝都的时候,也是看着这些景色的吧?   刚想到人,君沫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原来晏学义同父异母的弟弟叫晏良。   原来他一大早就和晏学义一起去找晏良去了。   他们在西城区转了很久,在西城区吃的早饭,准备在西城区把午饭也吃了。   十二点……   动车抵达雾城,盛濡沿着人群朝出站口走。   站在车站门口,放眼望去这个陌生却在君沫口中听到过无数次的城市,才五月份,就已经开始有些热了。   比天气更热的,是雾城人民的热情。   “帅哥,走不走?打摩的,不堵车哟。”   “帅哥,走哪里,上车嘛,上车就走。”   “帅哥,走不走,就差一位,差你一位。”   盛濡站在路边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接连来了不下五个人问他走不走。   用的还是不太正宗的普通话。   盛濡第一次觉得晏学义的普通话好像也还可以,虽然经常把发烧说成发马蚤。   盛濡:“还在外面找?”   小君沫:“图片。”   小君沫:“没,被阿姨叫回来吃饭了,下午再去找,不过我有点撑着了,估计得消很久的食了。”   盛濡:“怎么忽然暴饮暴食了?”   小君沫:“阿姨热情,想让她开心开心,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一抬头,看到路边的药店,连忙让出租车师傅停下。   盛濡:“下楼。”   小君沫:“嗯?”   盛濡:“是这里吧?”   盛濡:“图片。”   小君沫:“!!”   找了颗树斜靠着站好,手揣在兜里,一双大长腿肆意又张扬。   眉眼含笑,紧盯着大楼出口的位置,很期待他冲出来看到自己的样子。   和预料中的一样,他笑得灿烂,很好看,连音调都是兴奋的。   “你怎么来了?”   盛濡站直了身子,将兜里的健胃消食片递给他。   “不是说吃撑了吗?赶紧吃两片吧。”   “你……你从帝都来,就为了给我送消食片?”   边说,边拆开塞了两片进嘴里咀嚼,眼神却一刻不移地盯着盛濡,眸底满是光亮,满是盛濡。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   干净,明亮,柔情又温暖。   盛濡轻笑。   “也不算,消食片是在雾城买的,我正好五一没事,就过来了,欢迎吗?”   有些阳光,享受过后,就不再想没入黑暗里。   这里,明亮又温暖,让人迷恋、不舍。   心之所动,当即张开双臂将盛濡拥入怀中。   可下一秒又意识到似有所不妥。   很义气地拍了拍盛濡的背。   “雾城欢迎你。”   汤丽已经回了店里,家里只剩晏学义和君沫两人。   方才君沫开门拔腿就跑,也不说干嘛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身后竟然还跟着盛濡。   晏学义的惊讶可不比君沫少。   热了饭菜,盛濡坐在餐厅吃,君沫去厨房给他倒杯果汁,晏学义后脚立刻跟了进去。   “哎,那个盛濡,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不然干嘛大老远跟过来!   君沫端着橙汁抬脚朝着晏学义屁?股就是一脚。   “思想纯洁一点,不能看谁都像基佬,万一盛濡听见了生气怎么办!少胡说八道!”   君沫把橙汁端出去给盛濡的时候,晏学义正从背后哼唱着勇气进了厕所,关门时还冲盛濡挑了挑眉,那眼神,八卦程度不亚于关博。   “他怎么了?”   “可能中午没吃饱,换地方加个餐。”   盛濡抿唇,憋着笑,端起橙汁喝了一大口。   下午三人没休息多久,就出发前往西城区,在各个网吧里转悠。   身上难免得都沾上不少的烟味和泡面的味道。   “怎么办,网吧好像都找差不多了,咱们……”   晏学义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   “操,那小兔崽子跑我妈那儿去了,走,收拾他!”   三人火急火燎打了车来到汤丽的店。   店铺位置比较僻静,主做手工定制的产品,不需要人流量高位置特别好的店铺。   一下车,就看到汤丽一个人在店里收拾东西,模特东倒西歪的,满地都是。   看样子,那小兔崽子可没少折腾!   “妈,没事吧?”   汤丽摇摇头。   “没事,就是东西倒了而已。”   身后君沫和盛濡已经帮着把店里的东西扶起来,归置到位。   “妈,这是盛濡,君沫的朋友。”   汤丽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这一年是你在照顾君沫吧?”   这些年,君沫优秀,成绩好,可身边的朋友却自始至终都只有晏学义一个。   能被介绍成他朋友带到她面前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盛濡微微颔首,极有涵养地伸手和汤丽于空中交握。   “阿姨好。”   “阿姨,晏良来干什么了?”   汤丽叹口气,晏学义拉了椅子过来给她坐下。   “说是没钱,让我给点零花钱。”   “靠,要钱还这么光明正大,他凭什么!报警吧妈,这种人没得救的。”   “别,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砸的,是他一起的那些人推的,也没伤害我。”   “妈……”   晏学义的话被君沫拦下。   “阿姨,那这次他留联系方式了吗?或者具体地址?”   汤丽想了想。   “我听他们好像说明天去什么龙腾网吧,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三人相视一眼,心中了然。   晚上,盛濡本来是要去住酒店的,但拒绝的话未开口,汤丽就说那房间是一直给君沫留的,立刻欣然点头答应下来。   “那就打扰阿姨了。”   上楼后,君沫抱了个枕头放到床上,小声问他。   “你不是说酒店定了房间吗?”   “酒店订满了,没给我留。”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你去抢着洗碗的时候。”   君沫应了一声,转身,抬脚,落在了网球上,身体惯性向后倒去。   “小心!”   盛濡长臂向前一伸,刚拽着君沫的手腕就被他连带着一起倒在了床上。   还来不及尴尬,就听到啪一声。   身下的床板断裂,两人整个凹陷下去一截。   君沫:“……”   盛濡:“……” 第78章 还啥也没干呢   两人四目相对,手还紧紧地拉着,身体紧贴着身体。   铿锵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递到对方的心里。   扑通,扑通。   带动着,似乎连心跳的节奏都合上了。   “这……”   “那个……”   两人都略微有那么一丝尴尬。   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门打开,晏学义和汤丽听到动静都赶了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情形目瞪口呆。   晏学义反应迅速,将汤丽转过身去往前推了几步。   “妈,你别看了,赶紧回去睡吧,睡你的美容觉去,你不适合呆在这儿。”   汤丽吞吞吐吐地应着还真的回了屋。   “那个,你们挺激烈啊,都干嘛了?”   盛濡已经起身,伸手把君沫也拉了起来。   只是床中间始终凹下去一块儿,看样子得换床板了。   “啥也没干呢。”   “还啥也没干呢。”   晏学义拧着眉点头。   “你们好像说的一样,怎么好像又不太一样。”   说完幸灾乐祸地笑着挥手。   “不管了,不管了,今晚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说完转身出门,带上房门。   君沫一脸看傻?逼的表情。   “他知不知道这是他家的床,乐什么?”   盛濡耸耸肩,一脸无辜。   “还有,你刚才为什么说还啥也没干啊?”   “不是吗?干了什么吗?”   “没有。”   “那对啊,还啥也没干啊。”   君沫:“……”   辩不过!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晏学义端着杯子喝豆浆,眼神却一直来回打量盛濡和君沫两人。   “你们昨晚,最后怎么样了?”   昨晚回房间以后,隔着墙听了好久,也没什么奇怪的声音。   除了早晨路过门口的时候,听到君沫一直在喊「痛痛痛,盛濡你轻点,轻点」。   让人浮想联翩。   一大早就这么刺激,果然年轻气盛!   君沫夹了个包子塞进嘴里。   “还能怎么样,打地铺睡的。”   晏学义本就半信半疑,偏偏打车去西城区的时候,盛濡还活动了一下胳膊,对身侧的君沫埋怨道。   “你昨晚压太久了,胳膊现在都还在酸。”   晏学义迅速回头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两人。   “搂着睡的?”   君沫揉着自己的脖子顿了下,手顺势就朝晏学义头上一敲。   “坐回去!脑子里的豆渣有时间了倒出来洗一洗,晒一晒,免得发黄!”   几人到达西城区的龙腾网吧,刚要往里就瞧见不远处晏良正跟一群小混混抽着烟,走路的时候肩膀左摇右晃的,一副很社会的模样走来。   晏学义侧过身去高喊一声。   “嘿,小兔崽子!”   晏良定了一秒,当即转身就跑。   晏学义三人迅速追上。   对方地形熟,这一带常混着,没追一会儿就追丢了。   晏学怒气冲冲的。   “操,在雾城还能跟丢。”   “分头找吧,盛濡跟着我。”   “好。”   三人分成两队,沿着路口朝着不同的方向去找。   晏学义这边感觉越走越偏,而后走到死胡同也没能找到人。   另一边,君沫和盛濡运气就比较好了,刚分开找没一会儿就在小巷子里撞上晏良等人。   刚才五对三,对方没有胜算。   再加上上次晏良瞧见过晏学义,怕打不过,这才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就跑。   如今面对单独的两个,晏良觉得有足够的把握了。   嘴里叼着一根烟,嘴角勾着得意的痞笑,一步一步逼近。   “呵呵,替人出头是吧,现在后悔晚了!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多管闲事的后果。”   君沫和盛濡两人并肩站着,哪里像是害怕的样子。   个高,身姿挺拔,也不是弱不禁风的类型。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往旁边各自迈了一小步,免得等下打架伤到自己人。   君沫随手拿起旁边也不知道谁家扔的坏掉的马桶栓。   “等他们先动手,这样咱们就是正当防卫了,绝对不是打架斗殴!”   盛濡摘下手腕上的表,揣进兜里,而后又解开衬衣的袖口,把衣袖往上挽了几圈,嘴角勾笑,淡然又邪魅。   “君律说得是。”   两人都等着对方冲过来的那一刻,把这场架定个合理合法有利于自己的定义。   晏良拧眉,将嘴里的烟往旁边一吐,很社会地吐槽一句。   “操,傻?逼年年有,今年格外多。”   说完一招手。   “兄弟们,收拾他们!”   在对方一拥而上冲过来的瞬间,君沫举起手里的马桶栓义正言辞道。   “准备好迎接正义的审判吧。”   盛濡轻笑,接过迎面冲来的一记拳头往旁边一拉,而后抬脚对着那人的后腰一踹。   轻松利落地搞定一个。   再看旁边,君沫拿着马桶栓一下一下地敲打在对方的脸上。   满是灰尘,还有「反正要丢弃就懒得洗」的厕所残留,引得那几人直犯恶心。   上次君沫因为打架被带进局子,还因此丢了奖学金。   盛濡就告诉他要学会利用法律而不是拳头。   可这一刻,看着打架的君沫,一拳一脚都带着风,那张俊俏的脸庞意气风发。   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格外帅气!   有时候打一打架,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盛濡就那么站在那里,冲着打架时还抽空看过来的君沫竖起大拇指。   “唱得不错!”   与此同时,左手握拳,看都没看,对着左侧来人迎头一击,当即那人就平躺在了地上。   君沫坐在晏良的背上,手里的马桶栓就杵在晏良的后脑勺上,嘴里还唱着偶像的歌。   “算什么男人,你算什么男人……”   其他几个帮手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有的捂着心口,有的捂着鼻子,有的捂着后腰,还有一个被恶心坏了,在旁边吐个没完。   个个苦不堪言。   盛濡侧身,站在君沫身侧,活动了一下手腕挑眉。   “继续?”   几人相视一眼,不是很想继续。   平时都是些喝酒吃肉的狐朋狗友,又不是真兄弟,继续个屁啊!   当即作鸟兽散,朝着四面八方各自散去。   只留下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晏良捶着地咒骂着。   “操,平时让我请吃饭喝酒的时候是兄弟,这时候就丢下我,你们的义气呢!还是不是男人了!”   话落,君沫手里的马桶栓又往下戳了戳。   “算什么男人,你算什么男人!” 第79章 你不恨他吗(为Sang加更)   我靠,你们打架怎么不喊我啊!”   晏学义气喘吁吁地跑来,却只见着君沫和盛濡早已战斗结束,正对着趴地上的晏良好一顿教育。   从家庭到学业到法律到道德准则到校规校纪,比教导主任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沫站起身。   “那你来,还留着口气儿呢。”   晏学义这人,君沫太了解。   没逮到的时候,一副恨不得真的把晏良往死里打的态度。   等真的到跟前了,却只是抬手在他头上用力拍了一下。   兴许是觉得威力不够,又补上一句。   “小小年纪不学好!”   君沫和盛濡站在几步远的位置,盛濡刚才找了个小卖部,买了湿巾。   此刻两人正擦着手,又抽了张湿巾简单地洗了把脸。   君沫低笑道。   “刀子嘴,豆腐心!”   晏良虽然平时表现得很横很社会的样子,可接连被训了两次,被碾压得跟乖乖羊一样。   被晏学义拎着后衣领,上车,下车,而后来到汤丽店对面的马路边上。   四个人站在路边,店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汤丽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衫,长发用了一支发簪随意挽起,坐在藤椅上,正一针一针地在绣东西。   汤丽卖的东西,量少,且价格不低,但每一件都不愁卖。   就因为她对待每一件产品的用心和认真。   “你自己看看,被你欺负的女人到底什么样。她都因为你没了老公了,还要被你敲诈,把店里搞得乱七八糟的。   因为你上次来砸东西,她货都坏了,辛辛苦苦白干一个月。   你自己好好看看,要是再敢犯浑,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得你再也不敢来我们这边!”   晏学义义正言辞地训着,拽着晏良的衣领往前送了送。   “我……不是我砸的,是他们……”   “是你还是他们有什么区别,不是因为你吗?不是你的朋友吗?我妈那些钱不是给你的吗?”   晏良被问得一个字都答不上。   店内,汤丽一抬头,就瞧见马路对面的晏学义和晏良,忙起身,就那么站在店门口冲着几人招手。   “快过来,站在那边干什么?”   晏学义走在前面,晏良慢慢悠悠地跟在身后。   刚过完马路就被汤丽把身上的校服给脱了下来。   “我上次就想给你说你校服坏了,结果也没机会,趁这次有时间,我赶紧给你缝缝。”   汤丽也没管先前在做的作品,拿了针线坐下来就开始给晏良缝衣服上被挂烂的地方。   一边缝还一边唠叨着。   “晏学义以前啊最爱惜校服了,他说他穿校服帅,每次都要我把校服洗得干干净净的。   说这样学校的女孩子才会看他,而不是看君沫。”   晏学义觉得难为情,忙让她妈别再说下去。   两母子有说有笑的,抬头把校服递给晏良的时候,竟瞧着他背过身去擦了下眼泪。   “你这是……感动哭了?早知道你这么容易感动,我就给你缝了,都用不上我妈。”   晏良脾气倔,跟晏学义有得一拼。   胡乱穿上校服,吸了吸鼻涕。   “我没有,我是感冒了擦鼻涕。”   “哎呀,你鼻涕从眼睛里流出来啊,唬我,我吃的盐可比你多!”   晏学义话音刚落,胳膊就被汤丽扯了扯。   “晏良啊,阿姨不怪你,大人的事情,你也没错。阿姨只是希望你不要学坏,好好走你的人生路,千万不要以后回想起来觉得后悔。   而且……”   汤丽忽然顿住,上前一步,抬手轻轻地捋了捋晏良的头发。   “你爸爸是为了救你才没的,你忍心看着他死不瞑目吗?”   晏良红着眼眶,强忍着泪水。   “你不恨他吗?”   一个欺骗了自己妻子十多年的男人,最后还抛下老婆孩子自己一个人走了。   这样的男人,谁受得了,谁能不恨!   汤丽仍是那副优雅又淡然的模样。   “恨,怎么可能不恨。他是对不起我,可他在世的时候除了你这件事情,其他的,对我都很好。   再说了,现在人都走了,我和晏学义也过得很好,总不能让我们以后的生活都活在恨意里啊。   那样,不是毁了我们自己的生活吗?”   晏良不知道,汤丽这话说是说她自己,还是刻意说给他听的。   他心底恨吗?   当然恨……   自己崇敬了多年,爱了多年的爸爸,竟然也是别人的爸爸。   而自己的妈妈才是那个没有名分的人,才是那个第三者。   那一年,他要去找汤丽理论,想要她把爸爸还给他。   可意外来临,他安然无恙,爸爸却没了。   看着那濒临崩溃的母子,他害怕了,退缩了,没敢再去。   直到母亲去世,他开始做坏事,捣乱,以此来刷足自己在世间的存在感。   反正也没人关心他什么样了,又何必在乎那些条条框框的。   这才在别人的蛊惑下接二连三地来找汤丽的麻烦。   却不想她会以德报怨,这么真心待自己。   “阿姨,我……”   晏良哽咽着开口,泪水却无声地从眼眶滑落。   君沫余光看向盛濡,抬了抬下巴指向外面。   “他们家的事,现在由他们自己来解决,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雾城,我带你吃点地方特色。”   盛濡将表拿出来戴上,先前挽上去的衬衣早已扣好,衣袖处满是褶皱。   “那就麻烦君律了。”   “你老这么叫我,我要连法考都过不了,多尴尬。”   “不会的,我相信你。”   “那可是被称为最难的考试啊。”   “对你不是。”   “对我这么自信?”   “自然。”   君沫笑了下,手往盛濡肩上一搭,昂着头,笑得灿烂。   “好,就冲你这份信任,今晚随便你吃,我买单。”   两人穿过天桥,往巷子里钻。   君沫说那边有一家烧烤格外香,开了很多年,是大家都认可的美味。   “你带我吃了小馄饨,我也得带你尝尝我最喜欢吃的那家烧烤。”   话音刚落,一个挂着牌牌的中年男人迎上来挡住两人的去路。   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脖子上挂着的牌牌又往前递了递,除了编辑好的卖惨文案外,还有一个收款二维码。   名义上说是善心,实则却更像是绑架!   君沫看完站直了身子,一脸严肃。   “骗我感情,随便,但骗我钱?我学法的,只要你有这个胆儿!” 第80章 伺机报复   前一秒还装聋作哑手舞足蹈道德绑架的人,在听到君沫说是学法的之后,愣了半秒。   双手合十,颔首道歉。   “抱歉,打扰了,我这就走。”   男人想走,衣领却在转身的那一刻被君沫揪住。   “不是聋哑?怎么,忽然灵光一现,好了?”   男人尴尬地笑着,视线一直看向君沫身后的方向。   身侧,盛濡已经下意识地将表重新装回兜里,一边解着衬衣衣袖的扣子,一边云淡风轻地提醒。   “警察学院的,我不介意提前实习一下。”   闻言,那中年男子看了盛濡一眼,嘿嘿笑着。   “抱歉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人了,真的,我这是第一次,初犯,放了我吧,我以后一定改过自新,真的!”   说话的时候,举起右手发誓。   君沫却根本没打算放过他,当即揪着他的衣领朝着执法亭走去。   “是不是初犯,一查就知道了。”   男人转身的瞬间手向后拼命挥了挥,在给同伙传递信号。   不能上……   把骗子移交之后,两人又折返往烧烤摊去。   摊位在巷子僻静处,隔了老远就能闻到烤肉的香味。   孜然混合着辣椒面,炭火的高温将油脂的香味逼到了极致。   还没走到,君沫就咽了大大的口水。   “我也好久没来了,以前在对面的餐馆打工就老闻着,老板娘见我可怜偶尔会赠送我点肉串。”   那时候的君沫才十三四的年纪,身形消瘦,和同龄那些白嫩壮实的小伙子相比,一看就是营养没跟上的类型。   摊主是个中年女人,家中也有一个孩子,和君沫差不多大。   见着君沫,心底的母爱泛滥,偶尔会以食物卖不出去或者再不吃就要坏掉为由烤给他吃。   那时候的君沫想给钱,但实际条件不允许。   如今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结账点菜。   见着老板娘的时候笑容灿烂地打了个招呼。   “老板娘好,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味道还是这么好,我老远在路口就闻到你家的香味了。”   老板娘手中拿着串在烤,刚洒完辣椒面,闻声看了君沫一眼。   再三打量后才不确定地开口。   “你是……以前在对面打工那个小伙子?叫什么来着,我记得那个姓还挺特别的,叫,叫,叫……”   “君沫,谦谦君子的君,相濡以沫的沫。”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胡诌的呢。   还是后来你以前打工的老板到我这吃烤串说起你,我才知道你真的姓这个。”   老板娘见着君沫,一时激动,手上的串儿都忘了翻面儿。   还是君沫提醒这才避免了烤糊浪费食材。   “以前多亏了您的照顾了,今天特地带朋友来尝尝,我都好久没吃过了,馋虫早在肚子里造反了。”   老板娘兴高采烈地应了声好,将手里的串拿起,旁边又有人递来新的。   君沫见状站起身。   “你先去拿串,这里虽然不怎么装修,但食物都很干净的,随便拿,味道你绝对不会失望。”   说完,君沫就自觉地帮忙打包食物,然后又帮着老板娘将后面排队要烤的食物给往前挪了挪。   转身,还顺带把为数不多的几张小桌子给收了收,擦了擦。   小摊子,就靠着为数不多的几桌翻台了,要是不收拾及时的话,客人看见了会直接走掉。   “谢谢啊,今天你是客人,就别弄了,坐那等着吧,我一个人忙得过来的。”   君沫笑笑。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   说完,还顺带把冰柜里的被人拿乱错放的食材归置到位。   等前面排队的客人都烤完了,打包的打包,坐下吃的吃,君沫和盛濡的烤串也才上烤架。   不锈钢的盘子里包着干净的一次性保鲜袋,袋子上是刚从烤架上拿下来的肉串,和蔬菜。   羊肉,猪五花,鸡翅,牛肉,肥肠烤大蒜……   肉和烤焦的油脂,混合着孜然、香料和辣椒面,还没入口就已经口水泛滥起来。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盛濡点头,将一串猪五花送进嘴里,在拔签儿的同时左手拿纸巾擦了嘴巴。   哪怕坐在市井吃饭,他虽不嫌弃,却仍旧保持着该有的礼仪和素养。   “嗯,挺好吃的。”   抬头,就瞧见君沫因为拿着串儿横着把肉咬下去,嘴角两边甚至脸颊上都是油和辣椒。   轻笑一下,而后拿着湿巾给他把嘴角和脸颊擦掉。   “你干嘛,我自己来,我又不是小孩子。”   君沫夺过湿巾自己擦,盛濡浅笑。   “能吃一脸,你可不就是小孩子。”   “哟,这谁啊,学法又警察学院的,好巧啊!”   说话的人正是刚才被君沫扭送到执法亭的骗子。   身后还跟了一群人,走路一摇一晃的,嘴里还叼着根牙签。   看样子,该执法的没执法,该关起来的正到处晃荡伺机报复。   君沫擦了嘴,也不继续吃了,看盛濡一眼。   “报警?”   盛濡说话的同时手机已经拿了出来,拨号界面上已经按下11两个数字。   君沫连忙伸手熄灭手机屏幕,稍稍摇了摇头。   “不行,这里虽然食物干净,但老板娘没有营业执照,如果报警,老板娘会受到牵连的。”   盛濡收了手机,动了动肩膀和手腕。   “那就速战速决。”   君沫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转身压在老板娘的调料架下面,弯腰稍稍把桌子往里挪了挪。   “看来,只有下次再补上今天这顿了。”   “来日方长,不急。”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一伙人已经走到跟前,且毫不废话地朝两人拳头挥来。   两人默契地朝两侧躲开的同时抬脚朝着来人一脚,面前的两人顿时趴在君沫和盛濡跟前。   来不及休息,又有几人拎起地上的塑料凳朝着君沫砸来。   盛濡一把拉过君沫,用左臂挡下凳子后右臂成拳,朝着那人的腹部用力击去。   指关节突出,用中指指关节击打肋骨最脆弱的地方。   分明看着力道不大,那人却立刻捂着腹部蹲在了地上,直不起来。   有人见着情形不对,竟从后腰拿出一把刀来,见着盛濡就刺去。   此刻盛濡正和后面爬起来的人拳脚相加,根本注意不到那刺来的小刀。   君沫见状迅速踹飞跟前的人,拿起方才落在地上的塑料凳用力砸下那人手里的刀。   而后拽着盛濡就往巷子另一侧跑。   “走!”   如果真的要往死里打,指定打得过。   可打得越久,动静越大,就吸引了更多人,甚至是执法的。   那必然会给老板娘带来不小的麻烦。   老板娘家里的情况他大概知道一些,老公常年瘫痪在床,儿子也有病,需要靠透析来续命。   一整个家全靠老板娘一个烧烤摊支撑着。   如果真的引来执法的,或者把事情闹大,这烧烤摊怕是再开不起来了。   君沫这才拽着盛濡逃跑,把那群人引走。   临走的时候,盛濡还不忘在地上那个骗子身上狠狠撵上一脚。   好巧不巧的,刚好是那只乞讨的朝君沫递过收款二维码的手。 第81章 抠门到不要衣服   傍晚时分的雾城,热浪紧贴着地面,在人们的身上裹挟一层热度。   干热干热的,提前给雾城的夏季预热。   两人的手早已撒开,可脚步却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致的步调。   长腿踩过热浪,穿梭拥挤来往的人群,从狭窄的巷子来到人潮涌动的步行街。   身后紧追不舍的混子也因为跑累了果断选择放弃。   君沫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身后没人再跟着,这才停下脚步。   “好了,应该安全了。”   盛濡也回头看一眼,呼了口气。   正巧旁边一个老婆婆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摞扇子在发,盛濡没细看就接了。   还特贴心地接了两把,递给君沫一把。   君沫也没细看,接过扇子扇着走到休息的长椅坐下才留意到扇子上的字。   男人的痛,男人的难言之隐,不孕不育就到……   君沫拿着扇子转身看向盛濡。   盛濡:“我,随手接的。”   君沫点点头。   “哦,知道——”   嘴上说知道,结果走到第三个路口的时候站定脚步,抬手拿着扇子指向马路对面的大楼。   “你刚才看的那个医院就在那儿。”   “我真的随手接的。”   “我就随手一指,没误会你!”   你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像!   晏学义家的床被君沫和盛濡弄断了,虽不严重,但找个靠谱的木工修也需要些时日。   再加上还有家事要处理,两人也没好再去晏学义家里叨扰,干脆在晏学义家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君沫:“你们好好谈,我和盛濡住在酒店,今晚就不回去了。”   晏学义:“不回来吃饭?我们谈得差不多了,那小兔崽子还好,被我打一顿然后又感化之后对我的崇拜之情是犹如嘉陵江水,滔滔不绝!”   晏学义:“你还别说,有个一直跟在身后哥哥哥叫的感觉还不错,虽然把我之前是挺烦他的,但是现在好像看着也顺眼不少。”   晏学义;【怎么样,是不是嫉妒我有个弟弟?】   晏学义正滔滔不绝说着家里事的时候,君沫已经在浴室洗澡。   等出来了,拿起手机。   “你去洗吧,我洗好了。”   盛濡拿起在酒店附近超市买的裤衩进去,视线在君沫光着的上半身上一扫而过。   合上浴室门时背靠着门深吸一大口气,心中的澎湃却仍旧无法平息。   这人怎么能抠门到没睡衣就只买条内?裤和裤衩,连上衣都不买。   今天晚上,绝对不能睡一张床,不然怕控制不住,越过界吓到了他。   而此时浴室外的君沫,将晏学义的唠叨一扫而过。   君沫:“不羡慕,我有个十九岁的孙子,别的都好,就是爱啰嗦。”   等切换回消息,杂志那边也发来消息。   他这次发过去的稿子被主编选了刊登在杂志的C位,且同步电子期刊。   实体杂志的销量数据暂时还出不来,但电子期刊的订阅量和点击量却是实时的。   是君沫给杂志社写稿子以来数据最好的一次,也是他最真情实感的一次。   将一个贫寒却自强不息的少年心境写得淋漓尽致,给读者很强的代入感。   主编并因此有了下期杂志的主题,就采访那些贫寒出身却杰出的青年才俊,以他们的事迹来当做对青少年的榜样和鼓励。   酒店有多的房间,但是君沫为了省钱,要的标间。   虽然给盛濡花,他倒不至于舍不得,但能花一百五的绝不花三百。   这是他地主之谊的原则之二!   原则之一则是不能让盛濡在雾城花一分钱。   晚上,盛濡洗完出来之前,君沫还特地摸了摸盛濡床的被褥,确定没湿,这才在自己的床上躺下。   虽说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上次山本生日在津城的经历,让他心中有种异样的情绪在波动。   甚至一度让他怀疑自己的取向问题。   这种不安,很难受,也不想再发生。   更不想因为自己脑子里那些肮脏的想法而破坏了他和盛濡之间的兄弟情谊。   这层纸,他必须守护好。   很多时候,再要好的朋友,在告白的一瞬间,这份友谊就不存在了,甚至还可能得到对方的拒绝和反感。   这样的事情,君沫在高中见过不下三次。   更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和盛濡之间。   就在他躺在床上刷手机的时候,盛濡穿着裤衩从浴室里出来。   酒店的浴巾很长,搭在他的脖子上却不显得那么宽大。   一头搭在紧实饱满的胸肌上,另一头被他拿在手里胡乱地擦着头发,那张矜贵好看的脸在沐浴过后更加洁净明亮。   尤其是身上悬挂着还未擦掉的水珠,将落未落的挂在肌理线条处,顺着人鱼线的位置……   君沫瞪大了眼珠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不该看的地方。   迅速低头盯着手机。   “看什么呢?”   盛濡一屁?股坐在他的床边,抬手胡乱擦了几下,任由浴巾搭在脖子上。   凑得近了,还有沐浴露的香气。   也是淡淡的薰衣草香,却不如他送的那瓶香水那么好闻。   奇怪了,自己也洗的同一瓶沐浴露,为什么洗的时候什么也没闻到,现在反而变得这么浓郁起来……   “没,就是用抖音看社会新闻。”   君沫将手机递给盛濡看,谁料手不小心碰了一下屏幕,视频下滑。   屏幕上刚好是一个小哥哥穿着白色衬衫,水自上而下淋下,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的视频。   虽没露脸,却荷尔蒙爆棚。   盛濡黑着脸抬起眼睑。   “你再看看你看的是什么?”   君沫也纳闷儿,拿回手机一看,立刻结巴起来。   “不不不,我不是,我刚才真的看的社会新闻,你看嘛,真的是。”   视频上滑,还当真是一个社会新闻。   盛濡拿出手机滑给他看,接连滑了好几个都是医学相关的,以及一些社会新闻和律法新闻。   “为什么我的抖音是这样的,而你的,是那样的?”   君沫还来不及解释,盛濡已经双手撑在身侧欺身下压,将君沫逼得身子往下缩了一节。   “我记得君律之前说骗感情随便,没想到君律是这样的人,嗯?”   剑眉轻挑,嘴角勾着坏坏的笑意。   明知道对方是在拿刚才的视频打趣自己,却百口莫辩。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盛濡,你重点听错了。”   君沫的手一推,刚好放在盛濡的胸膛。   盛濡却并没就此打算放过他,身子又往下压了一分。   “我记得你说你是直男,而我记得有个圣人说过,恐同的人都是深柜,所以你……” 第82章 你就是光(加更)   “圣……圣人?”   离得太近,在法学院辩论无敌手的君沫也结巴了起来。   盛濡浅笑,又稍稍往下压了压。   “嗯,圣人。”   “哪个圣人?”   “姓姜。”   “江?我没听过,哪个领域的?”   盛濡轻笑一声,性?感富有磁性的嗓音从鼻腔里喷出,视线落在君沫发红的耳根上,抬手轻轻一捻。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问题。”   “我……我……对了我今天在抖音上看到个关于腿毛的问题,你学医的,想请教你。”   盛濡捻耳垂的手一顿,坐直身子收了手。   明知道他又是这般生硬地转了话题,满满的都是违和感。   到底还是没戳穿他,顺着他的话题问下去。   “说来听听。”   君沫呼口气坐直身子,在心底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就是网上说腿毛多的人容易脱发,是真的吗?”   盛濡抿唇、勾笑,起身将浴巾一扔,挂在旁边的架子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脱不脱发等以后你不就知道了吗?晚安,君大律师。”   君沫跑到浴室,捧了冷水冲脸,稍稍平息了些心底的翻涌,这才重新躺回床上。   “君沫。”   “嗯?”   刚关掉房间的灯,以为早已熟睡的盛濡却忽然开口。   “圣人还说过一句话。”   “什么?”   “有光的地方才会有阴影,你之所以生活在黑暗,是因为你心里有光,或者,你就是光。”   我也可以做你的那束光,照亮你生活的所有地方,驱散一切黑暗。   君沫愣了一秒,黑暗中嘴角扬了下。   “嗯,我记住了。”   我不是光,你才是我的光。   清晨被第一缕阳光唤醒,昨晚睡觉的时候没顾得上关窗帘,阳光透过窗户刚好洒在靠窗的盛濡身上。   翻了个身,看着光尽头落下的地方。   君沫一双美眸紧闭,侧着身子,手和脚同样落在身侧。   床上多余的枕头,以及被子,全部被他裹了抱在怀里。   翻身下床,蹲在君沫床边,食指在鼻尖上轻轻一点。   情不自禁的,脖子前伸,在他的唇?瓣上蜻蜓点水一吻。   唇?瓣才刚撤回,君沫眼皮便慢慢抬起。   盛濡倒也不慌,仍旧保持着蹲在床边的姿势,抬手在君沫的头上揉了揉,轻声道。   “起来吧,带我去吃早餐。”   “哦。”   昨晚说好的,盛濡在帝都这几天,不能花一分钱,所以哪怕早餐几块钱,也得君沫付。   盛濡还因此上缴了钱包,而手机里的支付密码也设置成了君沫的指纹。   虽然君沫说大可不必这样,但盛濡坚持,君沫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指纹就设置成功了。   叩叩叩……   昨晚洗过澡送去酒店洗的衣服也洗好送了过来,盛濡进浴室去换。   君沫坐起身子,摸了摸有些润润的嘴唇。   难道又在梦里轻薄盛濡了?   “赶紧起来吧,晏学义一大早就买菜去了,说是让去吃饭。”   君沫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也翻身下床。   掀开被子的一瞬间,又立刻缩回床上,用被子盖着自己的下半身。   呼-吸-呼-吸。   直到自己近距离都看不出任何异样,才又下了床。   简单洗漱,房没退,今晚还得再住一晚。   吃过早饭从早餐店溜达去的晏学义家。   今天汤丽特意关店休息一天在家,给四个孩子做好吃的。   盛濡走进电梯,按了楼层,君沫才跟在后面抬脚走进去。   低着头,拿着手机。   “你的身份证号给我一下,买回帝都的票。”   “5003……”   叮咚!   开门的是晏良,瞧见门口的盛濡和君沫,抿了抿唇,还是低头喊了一声哥,而后侧过身子让两人进去。   买完票,君沫收了手机,进门的时候转头看晏良一眼,应了一声。   和昨日的混混少年相比,今天看上去乖巧不少。   头发染回了黑色,耳朵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耳钉也摘了。   鼻梁上贴着一张创可贴,脸上和脖子上好几处淤青,都是昨天君沫打的。   昨天还不太显,过了一晚,伤口的痕迹都浮现出来。   下意识地咽了口水,下手好像狠了点。   “你这伤……”   “我没事,阿姨给我上过药了,过两天就好了。”   君沫点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以后好好学习,别再混账了。”   “嗯,知道。”   汤丽正在厨房里忙碌,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吃的,自己最拿手的菜式全都做上一遍。   晏学义拎了袋垃圾出来,递给晏良。   “呐,扔垃圾去。”   语气格外的生硬和傲气,大哥的谱摆得恰到好处。   晏良看他一眼,没接。   “嘿,大哥的话不听了是不是?”   晏良翻了个白眼。   “你就比我大一岁。”   “大一岁也是大,叫哥哥!”   晏良没理会他,挽起袖子到厨房帮汤丽切菜洗菜去了。   晏学义咂舌一声,迎上君沫那一半打量一半戏谑的眼神狡辩道。   “小伙子脸皮薄,昨天可是一口一个哥哥叫的亲热得很,你不知道,有个弟弟跟在屁?股后面有多烦。”   君沫点头,敷衍地应了一声,看了看沙发上坐着剥蒜的盛濡。   “走吧,我陪你去扔垃圾。”   “还是孙子好。”   “滚!要不是阿姨在,我把你按在地上打。”   昨晚晏学义炫耀自己有个弟弟的时候君沫就不信,只是懒得戳穿他。   倒没想到,晏良会表现得这么不给面子,不过晏学义脸皮厚,自己能想办法把面子找回来。   如同此刻,拎着垃圾下楼,电梯里不断渲染弟弟对他的崇拜之情。   一副生怕君沫不信的样子。   “你忽然这么安静干什么,我不习惯。”   没被怼,这还不习惯起来了。   君沫手抄在兜里,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决定把昨晚的事情,以及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心底那悸动不安的情愫和晏学义说了。   “我……越来越感觉自己不正常了,昨晚他说恐同即深柜,你说是真的吗?”   晏学义将垃圾扔进厨余垃圾桶里,转身挑眉。   “想知道自己取向那还不简单?”   “怎么知道?”   晏学义又挑眉,却站在那里没继续开口。   君沫深吸口气抬脚就朝着晏学义的屁?股踹了过去。   “知道就说,你老挑眉干什么!”   晏学义揉着屁?股往后躲了两步。   “我这不是看盛濡挑眉的时候觉得这个动作很帅吗!”   “他挑眉帅你就帅吗?东施效颦的故事没听过?”   晏学义:“君沫,你变了,你居然说我是东施!” 第83章 我们真的啥也没干啊!(为蒲公英姐姐加更)   “确认取向的话,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盛濡,二是找个女生。   但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会去找个女生就为了试探自己的取向问题。   那你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办法,就是找盛濡去试。   以我的观察,盛濡应该是喜欢你的,不然干嘛平白无故从帝都大老远的跑来,你当真以为他是没事闲逛?   大千世界哪儿不好逛,偏偏来你在的雾城!他是没钱吗?不坐飞机坐动车,你以为他跟你一样抠门?”   晏学义的话,君沫自然明白。   可哪怕是找盛濡试探,对他而言都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电梯门打开,两人抬脚出去,晏学义却在开门前忽然拽住君沫的胳膊。   “你……以前孙安翔那事儿,看开了?”   君沫浅笑。   “都这么多年了,早看开了。”   说是早看开了,其实也就那天喝了酒,能够平静地把整件事情告诉盛濡的时候,君沫才发现。   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难释怀,尤其当倾诉对象是盛濡的时候。   说完开门,换鞋进屋。   晏学义跟在身后,看着君沫一如既往高大的背影,低头笑了下。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早就看开了。   但这一年,他见了君沫两次。   这一次明显比上次见着要由内而外的开朗不少。   光照在外面和照进心里,区别是很大的。   寒假他没回,在帝都都发生了什么,晏学义不问,但也知道一定和盛濡有关。   只要君沫是真的开心,他也就放心了。   “来,君沫,快,尝尝阿姨做的这个糯米排骨,还有这个,白斩鸡。盛濡吃辣吗?要是吃不惯辣,吃这个,这个姜爆鸭没做太辣,你吃应该没问题。”   盛濡笑着点头。   “没事,阿姨,我能吃辣。”   汤丽忙着给君沫和盛濡夹菜盛汤,等她坐下的时候,晏良也给她盛了一碗。   “阿姨,您也吃。”   汤丽笑了下,还没来得及夸奖,晏学义就把空碗也递了过去。   “呐,给你大哥也盛一碗。”   晏良瞪他一眼,到底还是接过碗盛了汤。   “啧,看到没有,君沫,我就说吧。”   君沫懒得戳穿他,夹了一块虎皮青椒放到他的碗里。   “吃饭吧大哥。”   盛濡也加了一颗糖蒜放进他的碗里。   “吃蒜吧大哥。”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尤其是四个年轻人怼来怼去的,冷清了好几年的屋子忽然就热闹了起来。   汤丽看着眼前的四个孩子,心底的某个地方也暖洋洋的。   晏良的事情她也和朋友说过,朋友都说她傻,说她缺心眼。   负心汉的私生子,为什么要管!   应该是仇家的人,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可她为人母,自然知道孩子的无辜,更不忍看着一个好好的孩子走上歧途。   活着的人都是整件事的受害者,又何必再冤冤相报自相残杀。   说她圣母也好,缺心眼也罢,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几个孩子,汤丽觉得自己先前受的委屈都值了。   下午汤丽带着晏良去逛商场,要给他置办一些衣物。   这一次汤丽喊上君沫的时候,他没再拒绝。   学会了接受别人真心的好意。   但也只是要了一件外套就没再接受别的了。   等回到家的时候,那张被两人压断的床也找人修好了。   修理床的钱还是君沫付的。   当时汤丽接电话去了,君沫就趁机把钱付了,都没给汤丽机会。   “你这孩子,给你买件衣裳,你给我修张床,这不是亏本了吗!以后可不能这样!”   君沫笑笑。   “没事儿阿姨,这些年您不也一直在亏本吗。而且,这床不是我给弄坏的吗?”   汤丽笑笑,看了一眼床,又看了一眼他身侧的盛濡。   “这下加固了,下次回来,你们俩放心睡。”   说完电话又响了,转身去接电话,哪里注意到原地尴尬的君沫和盛濡两人。   我们真的啥也没干啊!   车票是四号下午的,五号上午抵达帝都。   两人在晏学义家里吃过晚饭,把先前放在这里的行李也拎去了酒店。   来时只有一个背包,装了一套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走时背包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手上还多了一大袋吃的。   都是汤丽强行让他带到帝都去的。   “阿姨,我暑假就回来了,这次是真的,不用带这么多吃的去。”   这次君沫的话,汤丽是怎么都不信了,可她没说,只说让他暑假回来再吃暑假的。   回到酒店,洗了澡,两人早早躺下睡觉。   直到深夜,君沫也没能真的睡着。   躺在那张不算宽敞的单人床上辗转反侧,翻过身就瞧见月色洒下来照着的盛濡。   那张轮廓清晰又立体的五官,在月色下皎洁无暇,好看得镀上了一层银光。   掀开被子,坐在床边,忽然也想试一试自己是不是真的弯了。   晏学义说,爱不爱一个人,亲吻就知道了。   爱的话,亲吻的时候心里会嘭嘭直跳,血液?燃?烧,浑身滚?烫犹如置身于岩浆。   君沫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靠近。   可他还没真的触碰到盛濡那完美无瑕的皮肤,心脏就开始砰砰跳着,似有越狱之嫌。   呼——   轻微地,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   弓着身子慢慢靠近。   盛濡那张菲薄性?感的唇?瓣就在眼前。   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情不自禁逐渐撅起的唇。   终于……   他将自己的唇?瓣落在了他的唇上。   这一次不再是梦境,不再是幻想。   而是真真实实的,他亲到了他。   像无数次梦中自己做的事情一样。   更为真实,更加血脉喷张。   迅速回身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大口大口地呼气来平息心底的激动和忐忑。   哪里注意到月色下,盛濡紧握的拳头,和细微颤抖的睫毛。   他刚才……   深知他曾经差点被侵犯,可忍不住心底的悸动,他还是无数次地去试探君沫。   想要潜移默化地让他逐渐敞开心扉,并接受自己。   可每一次他都只是浅尝辄止,根本不敢太过。   就怕适得其反吓到了小直男。   却不想小直男能大胆到偷偷亲他!   想睁开眼,想扣住他的脖颈把他按在床上。   想将计就计把什么都说得一清二楚。   可又害怕。   害怕进度太快,害怕吓到对方。   终了,盛濡拳头松开,侧过身子背对着君沫。   缓缓抬起眼眸,抬手轻轻抚摸着他方才亲吻过的地方,嘴角溢起好看的弧度。   对他难得一次的主动,甘之如饴。   这一年的温水,终究得到了回应。 第84章 他们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一?夜,房间里的两人都无心睡眠,却又都默契地扮演熟睡。   次日上午起床时瞧见对方眼睑处的青黑色,不约而同地憋住了笑。   盛濡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君沫,用沾了水的手指轻轻点了下他的眼睛。   “失眠?”   君沫那双澄澈的眸子满是疲惫,尴尬地快速眨动。   “没啊,我昨晚很早就睡了,估计是这几天打架累着了。”   睡眠很好的君大律师说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而后也不解释了,就尴尬地低着头快速刷牙。   下楼,退房。   退完房拎着行李往外走,正商量着去哪里吃早餐,迎面走来好几个男生。   冒冒失失的,也没注意撞人的问题,迎面朝着君沫的肩膀撞了过来。   君沫反应迅速地往旁边躲。   左手拽住盛濡的胳膊,一个侧身,轻易躲过对方的碰撞和接触。   “我不喜欢别人碰到我。”   君沫说这话的时候松手,从盛濡的右侧换到左侧。   而盛濡却低头看了一眼他和自己时不时蹭着的肩膀,低头浅笑。   心里烟花在绽放。   是啊,他在学校冲着所有人笑,可真的和谁亲近吗?   好像除了自己没有。   哪怕是和关博山本两人,打打闹闹的时候也不曾勾肩搭背,肢体亲密接触。   唯独对自己……   想到昨晚的吻,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君沫走在前面,盛濡拎着东西跟在身后。   取票,找到候车室。   “坐那儿吧,那儿有座儿,估计检票还得有一会儿。”   盛濡点头,跟着君沫在身侧坐下。   一抬头就瞧见斜对面的男生,正直勾勾地盯着君沫。   尤其是当君沫拧开饮料仰头喝的时候,那眼睛直冒金光,如同猎人盯上了猎物。   盛濡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君沫头顶的秀发。   “你……你干嘛?”   虽然有些惊讶,到底还是没躲,就那么坐着,手里拿着还没合上的饮料。   “你头发乱了,我帮你理一理。”   理完又顺手拿起他手里的水,对着瓶口喝了一口。   再抬头时,斜对面的男生已经识趣离开。   “我上次送你的香水怎么没用?”   “出门太匆忙,没顾得上拿。”   低头看着递回自己手里的饮料,一时不知道该扔还是留着。   扔会让盛濡以为自己嫌弃他吧。   可他这喝水的动作也太自然了,一度让君沫以为昨晚他其实根本没睡,可又不太像。   “以后记得用。”   这样就不会有莺莺燕燕的盯着他了。   “那个,你昨晚几点睡着的?”   盛濡余光看他一眼。   “不记得了,洗漱完就睡了。”   “哦。”   听到身侧长舒的一口气,盛濡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微不可察地笑了下。   动车上,看着车窗外逐渐后退的雾城街景,君沫感叹了声。   “这次太匆忙了,都没能带你尝多少雾城的美食,也没能带你去转转雾城的美景。   雾城的夜景是最漂亮的,就连长江和嘉陵江的交汇处也没能带你去看看。   等下次有机会,欢迎你再来雾城,到时候我再带你好好转转,给你当导游。”   君沫话落,盛濡的手掌就覆在了手背上。   眸底一片的温柔和深情。   “雾城这个地方我肯定是要来的,但不是为了景色和美食。”   “那是……”   “是为了更了解你,想知道你小时候的生活,想知道你成长中的点点滴滴,无论好坏。”   君沫收了手,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我的童年没什么好了解的,一地鸡毛而已。”   “哪怕一地鸡毛,也是我所不知道但想了解的。”   君沫转过头,迎上盛濡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心底百感千回。   两人之间到底什么发生了变化,谁也说不清楚。   但确实比以前更亲密了一些。   偶尔搭个肩膀,偶尔替对方弄弄头发、擦擦嘴角。   喝君沫喝过的水,动作也更加自然熟练起来。   就连手机解锁里的指纹,也没有改掉,仍保留着君沫的。   关博看着两人,好奇地怼了怼山本的胸膛。   “哎哎,你说,他们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整个宿舍里透着一股子恋爱的酸臭味?”   山本扣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椅子上一压。   “你……”   “啊!!”   关博的尖叫声吓到了宿舍三人。   “你怎么了?”   “我刚才没用力啊,你踏马别碰瓷儿啊。”   盛濡凝眉上下打量一番。   “你……痔疮?”   关博五官皱在一起,手捂着屁?股,欲哭无泪地点头。   “嗯,痔疮犯了。”   三人相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地捧腹大笑,山本更是要扒掉关博的裤子,说是要给他查看严不严重。   关博则双手扯着裤子,坚守着城池的最后一道防线,声嘶力竭地怒骂着。   “冈本,你个狗?日的,你滚,你又不是学医的,你看什么看,要看也是盛濡看啊!你踏马给我滚开,撒手啊喂!”   山本乐此不疲地欺负着关博,一听,看向盛濡。   “盛濡,他说要你看。”   盛濡连连摆手。   “你替我看吧,我没兴趣。”   说完拎上背包。   “我去趟院长那儿,晚上食堂见。”   “好,晚上见。”   宿舍门合上的时候还能听到关博在骂山本。   “山本,你可真是个傻?逼!”   山本环抱着关博,手透过关博伸向他的背后扯着他的裤子,一脸的警告。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啊,你的裤子可还在我的手里!”   关博被他环在怀里,昂着头,一脸的倔强和愤怒。   “您可真是个傻?逼呢!”   山本闻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使出了更大的力气。   “今儿我还非得看看了。”   “君沫,君沫,你就忍心见死不救吗!”   关博拼命地呼喊着。   君沫拿了衣服去浴室。   “你们慢慢玩儿啊,我尽量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不过尽量快一点,我洗澡洗不了多久。”   “雅兴,君沫,你个没良心的,见死不救,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儿了。”   “嘿,那你意思要跟我玩儿呗。”   “啊啊啊,山本,冈本,你大爷的,放开我的裤子。”   “啊啊,我的裤子,山本,山大爷,我错了,我错了。”   君沫在浴室里冲澡,门内是哗啦啦的水声,身上的汗液、车内裹挟在身上的烟草味,混杂着心底复杂的情绪一并冲刷干净。   门外,是关博或咆哮或怒骂的声音,忽然之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第85章 我好像喜欢上盛濡了   等君沫洗完澡出来,关博和山本没再闹了,各自安静地坐着。   而山本正拿着湿巾擦拭食指,两人的耳根子通红。   “你们怎么了?”   山本起身,将湿巾扔进垃圾桶里,擦身走向浴室。   “没事,没事,等下去吃饭吧。”   “哦,好。”   等浴室门合上,君沫走过去问关博。   本以为是被欺负狠了,谁料关博这次也不骂了,只低低地摇头说了声没事。   而后双臂交叠,头落入臂弯处,趴在桌上一言不发起来。   这氛围,怎么看怎么怪怪的。   正好盛濡发消息问他下楼了没有。   盛濡:“我准备去食堂了,你要吃什么,我提前点上等你。”   小君沫:“刚洗完澡,我换身衣服就过来。”   回头看了看浴室和关博的方向。   小君沫:“关博和山本怪怪的。”   盛濡:“又不是小孩子,让他们自己解决,你关心了只会帮倒忙。”   君沫不懂为什么他的关心会是帮倒忙。   但他也没找到关心的机会是真的。   三人收拾好下楼,盛濡已经找好了位置等他们。   “我随便点了几个菜,晚上还得去实验室,可能迟一点回宿舍。”   “嗯,我晚上也得备教案,打算再出一套卷子给小宇做了试试。他最近进步很大,打算买个奖品给他,给他点儿动力。”   “没想到君大律师当起老师还挺有模有样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往,身侧的关博和山本却一直静默不语。   关博更是低着头,扒饭的速度非常快。   山本脚在桌下一踢。   “你赶着投胎啊,吃这么快!”   话音刚落,关博就放了筷子起身。   “我吃完了,先回宿舍。”   说完转身就要走,山本伸手一拉,关博一个踉跄直接后退,坐在了山本的大?腿上。   君沫:“??”   盛濡:“!!”   关博:“……”   山本:“我……不小心的。”   原本嘈杂的食堂顿时鸦雀无声,周围的人都看向这边坐大?腿的两个少年。   长相虽不敌君沫和盛濡这么招风,但也是好看惹眼的类型。   尤其是这坐姿,更加惹人遐想。   关博微眯着眼瞪山本一眼,低低地咒骂道。   “拉个锤子拉,现在好了!”   站起身,尴尬地拍了拍山本的大?腿。   “呵呵,腿部肌肉练得不错啊,呵呵。”   说完,故作镇定的,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出食堂,走了几步拐了个弯儿就开始疯狂奔跑。   但痔疮还没好,边跑还边捂着身后,跑的姿势略微有些奇怪。   只要我跑得够快,丢人就追不上我!   “你,是不是欺负过了,我感觉关博怪怪的。”   山本笑着挥了挥手。   “没事儿,我等下给他买点小吃回去就消气了。”   说着也迅速扒拉了几口饭,端着关博的餐盘起身去还。   归还餐盘后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他最初真的只是想要欺负一下他,谁能想到在挣扎的过程中,手指直接就进去了……   关键,当时关博还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想到这,山本暴躁地跺了下脚,用力甩了甩头,朝着校医室的方向走去。   食堂门口,君沫要出去买一点教学资料,刚好要路过盛濡的实验室。   两人就一道走了一截。   有人在做校园采访,瞧见了君沫和盛濡。   两人身高差不多,穿衣风格也差不多,尤其是下身的裤子,像是同款。   一样出众的颜值,走在校园里无疑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更有一起采访的同学认出这是如今论坛上最受欢迎的一对儿。   那个拿着话筒的女孩儿立刻小跑上前,将话筒递到君沫跟前。   “你好,我是校园杂志的记者,请问你们是君沫和盛濡同学吗?我在论坛上看到过很多你们的照片。”   君沫拧眉。   “论坛?”   他一天到晚忙着生计和学习,自然顾不上去论坛上面闲逛。   哪里会知道两人在论坛上的热度,从入学那一天开始就居高不下,更是被全校当做最登对最甜蜜的一对儿。   女生点点头。   “请问你和盛濡老是同进同出,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关系?兄弟啊,看不出来吗?”   君沫对于采访没什么兴趣,更急着去书店,怕去晚了关门了。   说完抬脚准备离开。   盛濡跟在身后,对着女生压低了声音补充道。   “一起睡过的兄弟关系。”   挑眉,嘴角还勾着得意的笑意。   女生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拼命点头。   身侧举着相机的同学早已开始了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一起睡过!”   方才盛濡说的时候君沫还没听到,这一尖叫,君沫顿住脚步回身。   还没开口,盛濡先发制人。   “没睡过?”   君沫:“……”   一时竟无法反驳!   君沫的沉默,无异于承认。   那土拨鼠尖叫的女生更兴奋了,满脸桃花泛滥,就跟自己谈恋爱了一样激动。   等走远了,君沫想要纠正,盛濡拍了拍他的肩,手指轻轻擦过耳垂。   “我去实验室了。”   “哦……好。”   一路到书店,买了资料回宿舍,君沫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跟那个采访的同学强调是睡过的兄弟。   睡过是没错,可说出来,总透着一股莫名的暧?昧。   尤其是分别的时候他碰到耳垂的动作,看似无意,却又在他的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正思虑着,晏学义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晏学义:“怎么样,试了吗?结果呢?怕打扰到你们,我都没敢给你打电话。”   君沫:“试了。”   君沫看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晏学义一直输入中,可输入了一会儿也没消息发过来,反倒是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一开口便是:“怎么样,怎么样,是亲了还是睡了?你上还是被上?”   原本就尴尬的氛围顿时更尴尬了。   君沫眼疾手快按掉视频通话,飞速发消息过去。   君沫:“你丫口无遮拦,宿舍里又不是只有我自己!”   晏学义:“我错了,太激动了,所以结果呢?”   君沫:“亲了,偷亲的。”   晏学义:“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怂啊,当初提着刀去找君飞光的气势呢,你但凡有点那个脾气,都不至于偷亲!”   晏学义:“真是替盛濡不值,怎么遇上你这么个怂蛋。”   君沫:“晏学义。”   晏学义:“你忽然喊我名字,我害怕……”   君沫:“我好像真的弯了。”   君沫:【我好像喜欢上盛濡了,怎么办?】 第86章 君老师功成身退   小学六年级面临小升初的考试。   虽然在漫长的学习生涯中,这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考试了。   可对于当下阶段的每个家庭而言,都是家庭的重中之重。   小宇家里也不例外。   更是在平时一周天课的基础上将原本的课进行了延长。   君沫干脆把翻译的事情暂时往后推了,专心辅导小宇的学习。   这几个月来,成绩已经突飞猛进,从班级倒数到班级前五。   可人是贪婪了,已经进了班级前五,就想进年级前五,稳坐第一。   总有奋斗不完的目标。   君沫也没觉得累,正好把小宇辅导了,他也好空出时间来多修几门课,提前毕业。   六月中旬的周末。   君沫刚做完家教回来,宿舍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盛濡最近也忙,整日都在课程和实验项目两者之间转悠。   而关博和山本也不知道自上次之后在忙什么,经常都是一起消失,一起出现。   对于干嘛去了,闭口不谈。   奇奇怪怪的。   君沫洗了澡,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和灰色短裤,拿着毛巾在擦头发。   手机上有晏学义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晏良鼻青脸肿的,满是伤痕。   君沫:“这是怎么了?”   晏学义:“学校那伙人,找他要保护费,他不干。想要和他们撇清干系,结果就打了一架,被人打成这副熊样,丢死人!”   自认识以来,君沫都觉得晏学义是个大大咧咧不怎么动脑子的人。   从上次他说了他对盛濡的情感之后,晏学义「顺其自然」四个字让他刮目相看。   顺其自然的相处方式最为自在,也不会吓到对方,更能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去明确心底的心意。   可当他拨打视频通话过去的时候,他发现对晏学义的夸奖还是夸早了。   君沫这边是他那张刚沐浴过干净帅气的脸庞,而晏学义那边却是他家里的地板。   还有晏学义露出来的半截儿拖鞋尖儿。   “你给我看家里地板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不想看见你而已。”   君沫额冒黑线。   “你傻?逼吗?你摄像头对着地板不是照样能看见我吗?怎么的,你是脸上长什么了吗?不能看?”   晏学义没理会君沫的吐槽,和他如出一辙的生硬转了话题。   “你看到晏良那小子的照片了吗,那伤都要笑死我了,丢死个人,居然被人打成这样,我以后都不好意思说是我晏学义的弟弟!”   “你这话题转得太生硬了你知道吗?”   君沫话音刚落,视频那头传来晏良的声音。   “是一打八,我一个打他们八个,我这样怎么了,怎么丢人了!而且,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张脸!”   说着,手机里的画面就开始抖动起来。   似乎是晏良把手机从晏学义手里抢了过去。   画面里,晏良那张脸一闪而过。   确实鼻青脸肿的,照片一点都没夸张,看着都觉得痛。   可下一秒,镜头里就是晏学义那张脸。   他被晏良死死地按在沙发上,用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了他那张自恋的脸。   那伤,可不比晏良轻。   “怎么搞的,你怎么也这样,你们一起打的?还没打赢?”   晏学义推了推晏良,坐起身来。   手机画面晃了几秒,而后稳定地对着晏学义那张被打得满是伤痕的脸。   左边眉毛的地方似乎还肿了,红红的,比右边的眉毛要高不少。   “别提了,我去找这小子,想着周末叫他回来吃饭。结果谁想到学校里没找到,在学校旁边的巷子里看到他被人堵着打。   那我这个当大哥的,不可能看着弟弟挨揍啊,我拎着棍子就冲进去了。   结果那人刚好把棍子举起来,正好就打到我头上,嘶,痛死我了!”   君沫笑着,还来不及说他,晏良先怼了起来。   诸如他哪一拳没打对,哪一脚不该踢那儿云云。   两个人没一会儿就互怼起来,跟小孩子吵架一样。   君沫也懒得打断他们,干脆把手机立在旁边,专心地翻看起自己的书来。   向学校提的申请,也得到了批准。   从大二开始就可以同时多修几门课,只要最后的成绩满足要求,就可以提前学完大学课程,提前毕业。   他自认不是天才,可勤奋也是天赋的一种。   六月底,小学进行了毕业考试,君沫也正式功成身退。   虽然小宇的妈妈一直说要请君沫吃饭,答谢他对小宇的培养和教导。   君沫都以学业繁忙拒绝了。   这倒也不是个借口,才大一第二学期,他就已经把大二的课程学了小半儿了,并在准备跳级的事情。   看着君沫把学业和生活都安排得这么完美,关博叹了口气。   “山本,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是一只妖精。”   山本正拿着手机搜索关于同性之间技巧上面的事儿,听到关博的话点头附和。   “狐狸精吗?”   关博横他一眼。   “你才是狐狸精,我是柠檬精!”   山本收了手机。   “哦,那我们是同类。最近学校旁边新开了家酒吧,去不去,哥请客。”   关博横他一眼,把他往旁边一扒拉。   “滚,我要学习,我也要提前毕业。”   可书本翻开看了不到一分钟又站起身。   “说好的,你请客!”   山本轻笑。   “好,请客。”   夜晚,盛濡约了君沫去看电影,是深夜档。   庆祝君老师正式功成身退,专心准备学业上的事情。   等关博和山本喝完酒摇摇晃晃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空无一人。   两人迷迷糊糊地爬上?床睡觉,半夜山本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在关博床边停下。   顺着梯子爬上去,看着关博睡着的样子,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   宿舍里难得的只有他们两人。   这段时间老找机会约他出去玩儿,各种找机会接触。   可这个关博却像是没有脑子一样,完全感觉不到山本的用意,沉浸在山本请客的喜悦之中。   眼下,山本站在梯子上,伸长了脖子朝着关博的嘴唇伸去。   谁料他的嘴唇刚要碰上关博的嘴唇,关博猛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打完吧唧几下嘴巴,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在念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徒留床边的山本一脸口水。   艹!   顿时什么火都灭了! 第87章 我们在一起了(为Sang加更)   大学城公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声响起,大门打开。   盛濡抬脚进去,开灯后走向厨房。   “冰箱里有牛奶,我给你热,你赶紧去洗澡吧。”   “哦,好。”   这边偶尔君沫也会过来,尤其是给小宇加了课时以后,周末回学校的时间是越来越晚。   有时盛濡有时间开车去接他倒还好,有时候盛濡做实验或者有别的课题的时候就没办法接。   君沫又舍不得打车,最后只能转了无数车回到学校。   太晚了,盛濡就会把他带到公寓住。   也因此,公寓里会时常备几套君沫尺码的衣物,日常用品更是常备的状态。   洗了澡,喝了牛奶,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分明中间隔了一定的距离,君沫却浑身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非常不安。   道声晚安,闭上眼睛侧身背对盛濡假装熟睡。   直到身后的人呼吸均匀也陷入熟睡,君沫这才翻过身来,借着月色仔细打量着身侧的人。   鼻梁高高的,月色落在上面,凝结成一个晶莹的银色的点儿。   哪怕睡觉,都儒雅绅士,极有涵养的样子。   身上的睡衣一丝不苟地系着,坚?挺的胸膛将睡衣撑起,而后又在腰腹部位落下。   君沫缓缓伸过去,用自己的手背小心翼翼地蹭着盛濡的手背。   抬头看了看。   还好,盛濡睡着了。   于是便胆子更大了些,将手指陷进去,十指紧扣地,身子也往旁边挪近了一步。   轻轻地靠着他的肩膀,这才合上眼,真的安心睡下。   心底啃噬的那千万只蚂蚁也顿时消散无踪。   原来这心底的烦躁是因为你。   而此刻心底的平静亦是因为你。   有了手心里传递过来的温度,鼻尖熟悉的香味,君沫很快陷入熟睡。   而身侧早已熟睡的人却缓缓抬起眼眸,将那十指紧扣的手轻轻抬起,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抽出手,将他的头抬起,落在自己的臂弯里,搂入怀中,轻轻地叹了口气。   “能让你这样,真是不容易。顺其自然吧,小君沫,我一点都不着急,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待你彻底地接纳你自己。”   说完,在他头顶落下一吻,紧挨着也睡下了。   又过了一周,期末的考试已经考了一科,后续其他的科目也在紧锣密鼓的安排当中。   这段时间君沫什么兼职都没做,全身心地准备期末考试和下学期的课程安排。   盛濡倒不用担心期末考试,只是院长那边好像给他安排了别的任务,除了课程、考试等,他好像更忙了。   就连在宿舍复习的时候都还在忙着整理实验的数据以及病理相关知识。   “你之前说准备提前毕业,有把握吗?”   君沫拿着课本侧头。   “应该没什么问题,怎么了?”   “没事,你打算提前毕业的话,我就得提前准备了。”   盛濡学医,五年,而君沫四年。   如果要一起毕业离开学校的话,盛濡得更提前的准备才行,虽然课程上没什么问题,难得是说服院长放他走。   宿舍群里,关博喋喋不休地商量着暑假前去哪里聚,还说到了露营的事情。   说是商量,其实也就关博一个人在说而已。   山本在外面,也没注意消息,就看到关博的名字,以为是私下发给他的。   点开消息就发了一句。   山本:“你喜欢螺旋状的,还是颗粒的,还是带花香的?”   关博:……   君沫:……   盛濡:……   一连串的老鼠屎,山本这才注意到是宿舍群,而不是他和关博的聊天对话框。   立即撤回,而后重新把消息私发给关博。   君沫拿着手机,幸灾乐祸地笑着回复了一句带花香的。   君沫:@山本 买带花香的吧,这样有Q趣一些。   君沫:偷笑?JPG;   山本:好的。   关博:好你大爷!!   两人虽然在用心复习,但手机却一直放在边上,所以哪怕没回应,但关博发消息的时候他们也是第一时间看到的。   也第一时间给山本做出了回应。   盛濡看了看手机上君沫回复的消息,抿唇浅笑。   分明说者无心,可盛濡却仿佛听到了火车的轰隆声,正况且况且地开得越来越快,越开越欢快。   没一会儿功夫,关博就回宿舍了。   没解释刚才宿舍群里的消息,径直问山本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山本就推门走了进门,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的塑料袋,袋子上面写着??药房的字样。   还没开口就被关博堵在墙上怒骂。   “山本你傻叉吗,老子说的是和你试试,是脱单,不是脱肛啊!你踏马跑去买什么TT!”   山本耸耸肩,嘴上带着得意的笑意。   “这不是防范于未然吗,不然它干嘛叫安全T,而不是叫别的,一切为了安全啊!”   说是防范于未然,第二天君沫和盛濡回到宿舍的时候就听到关博在喊痛。   手还一直捂着身后的位置,不断地骂着山本。   这一次山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还贴心地给他在身下垫了个软软的垫子。   “喝热水吗?我去给你倒点。”   “喝个屁啊,喝热水,喝热水,你是直男吗,只会说这一句!”   山本站在边上也委屈。   “我直不直,你不是知道吗?”   关博一时语塞,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君沫和盛濡,把山本往旁边一推。   “一边儿去,让我安静复习会儿。”   山本点头,又剥了个橘子放在他的手边,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复习功课。   “你们这是……”   山本回身,做出噤声的手势。   君沫止了话,可等他坐下,山本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只有简简单单的六个字。   山本:“我们在一起了。”   君沫拿着手机,目瞪口呆地看向盛濡,把手机反转过来给他看。   盛濡看完点头示意,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视线还朝关博的方向看了看。   盛濡:“关博不好意思了,不能说。”   小君沫:“哦,那我们要假装不知道?这好像有点难啊。”   盛濡:“等他自己说吧。”   事实上,关博也只难为情了一个小时。   等晚饭的时候就和君沫盛濡两人摊牌了。   言简意赅,大概就是他说要试试,结果山本就一鼓作气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生米煮成熟饭这种事,山本是真的牛!   “我这不是怕他又跟上次楼下超市那个收银员妹妹一样吗,试着试着就没下文了,所以干脆就……”   山本话还没说完,就被关博塞了一大个肉?球。   “吃东西吧你话这么多。”   山本笑着没再继续说下去,倒是贴心地把他碗里的辣椒都给挑了出来。   “我问了医生了,你这段时间都不能吃辣的,也不能吃冷的,不然拉肚子很麻烦。”   关博当即把筷子一扔。   “山本,你大爷的,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我……唉!你闭上嘴就对了!”   山本俯下身,在他耳畔低声呢喃。   “闭上嘴,怎么亲你啊?” 第88章 山本,这不是春天   自从捅破这层纸以后,山本是把不要脸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七月前半个月都在考试,虽然科目不算特别多,但每个科目的考试时间都安排得断断续续的。   给足了那些不上课的同学考试前预习的时间。   宿舍里,君沫和盛濡是复习加自学下一年的课程。   而关博和山本就是预习这一年的课程,谁让他们这一年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玩游戏呢。   课程落下不少,游戏倒是每回都在王者三十多星。   就差开个直播打职业去了。   有了实质性的恋爱关系之后,山本不仅负责帮他上王者,还一天到晚盯着他学习。   就想日后在关教授心里塑造一个「谈恋爱不仅不影响学习,反倒还提升学习」的十佳儿婿形象。   “山本,我发现你真的是个心机婊,分明我们一起打的游戏,为什么我问的这些问题你都会,你是不是故意引诱我打游戏,然后自己偷偷学习去了?”   山本拿着课本侧头看关博一眼,干脆把自己的椅子也给拉到关博身边坐。   书往桌上一扔,左手撑着眉骨的位置,右手手掌落在关博的头顶,轻柔地左右拨弄。   “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学习这种事是要看天分的啊。”   “你走,谁是你的宝贝儿,我是你祖宗。”   “好,祖宗,咱们来学习吧,我陪你,其实学习很简单的,比上王者简单多了。”   宿舍顿时被分成两个区域。   一边儿宝贝长宝贝短的,甜腻腻得不行。   而另一边,为了防止受到山本和关博的影响,君沫和盛濡都戴着耳机,埋头专心看书。   安静得只有翻书页的沙沙声。   看书的时候能躲掉,其他时候却在劫难逃。   尤其是山本一口一个宝宝地叫着,腻腻歪歪的。   一开始关博还骂上几句,说这个称呼恶心。   到后来似乎也习惯了,会应上几声。   再过了两天,关博也喊山本宝宝了。   君沫:……   就挺尴尬的!   盛濡:……   就挺羡慕的!   金融系的最后一科考试在14号考完,君沫和盛濡的都在15号。   为了放假前聚上一餐,关博和山本没走,在学校多住两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为了等君沫和盛濡。   14号晚饭的时候,关博和山本两人彻底解脱,边吃饭边对着考试的题目。   “我感觉我这次成绩能提升很大一截,这下我可以在我爸面前扬眉吐气了。”   对完答案,关博兴奋地欢呼起来,手习惯性地顺着山本的大?腿滑下去。   等触碰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垂眸看去,咽了咽口水悄声问他。   “你上次打……是什么时候?”   这段时间为了考试,两人自第一次之后就再没出去住过。   平时在宿舍里也完全没机会,刚开了荤的少年,一下子吃素这么久,难免敏?感了些。   山本呼了口气,把他的手往回放。   “吃饭吧宝贝,一会儿就好了。”   吃了饭,关博和山本回宿舍,君沫和盛濡要去图书馆自习。   四人在食堂门口分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   盛濡低着头,小声地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宝贝……”   “宝宝……”   等话音落地,盛濡又摇了摇头。   虽然羡慕,但到底还是做不到山本那么没脸,他实在有些喊不出口。   起码目前而言,没法!   “哎呀,完了,我明天要考的犯罪心理学好像没带。”   “在宿舍?”   君沫点头。   “你先去图书馆,我回去取书。”   “我陪你吧,不着急。”   两人本身腿就长,迈动的步子又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回了宿舍。   等打开房门,君沫刚往里迈了半步,就瞧见正搂在一起啃得忘我的关博和山本。   君沫:“……”   盛濡:“怎么……”   关博也留意到门口的两人,连忙把山本用力一推,手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侧过身子靠着书桌。   “那个,你们怎么忽然回来了?”   山本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尴尬地笑着,可这笑里,开心更胜过尴尬。   “东西忘了?”   君沫点头应了一声,迅速拿了书准备走。   盛濡拉上房门的时候看了一眼表。   “我们十点以前都不回来。”   门刚合上又重新打开来。   “注意环境卫生!”   山本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明了,盛濡这才合上宿舍的门,转身跟上君沫的步子。   图书馆九点半闭馆,以他对君沫的了解,不待到闭馆,工作人员驱赶,他是不会走的。   更别提撞见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晚上九点半。   如盛濡所料,君沫一直等到图书管理员驱赶这才收拾东西起身离开。   “呐,牛奶。”   君沫接过牛奶,仰头喝了一大口就没继续喝了,拿在手里,一脸的犹豫。   “你说,关博他们应该结束了吧?”   盛濡轻笑。   “山本身体再好,这都三个小时了,也该结束了。”   君沫看着盛濡,眼睑飞速眨动。   “我……我不是指那个,我意思是……”   “放心吧,我跟他们说了,我们十点左右回去,他们也不是小孩子,肯定懂我意思。”   君沫点头,这才慢悠悠地和盛濡并肩往回走。   “你暑假怎么打算的?”   “我答应阿姨回去的,但是前几天梁老师给了我一个活儿,是先前翻译那个工作室的老板的朋友介绍的。   好像有一大份文件要翻译,需要我去那边现场翻,估计要多在帝都待半个月左右。”   盛濡右手摸索着左手食指指关节,若有所思地点头。   “嗯,我那会儿应该也在,正好可以一起去给关博庆祝生日。”   “嗯,一起。”盛濡说的那会儿在是什么意思,君沫也没问。   他家境好,兴许出去玩儿也是可能的。   邀请他去雾城的话,就被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果不其然,山本和关博已经洗完澡躺在各自的床上玩游戏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两人什么都没发生以前。   可等深夜君沫躺在床上,暗暗在心里背明天可能考的知识点的时候,宿舍的另一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有床轻微晃动的声音,还有口水刺啦的声音。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扰人心智的威力也比白天要强上数百倍。   君沫一开始还假装听不见,后来被烦得实在没法睡了,坐起身,刚要开口。   隔壁床的盛濡就已经把枕头扔了过去。   “山本,这不是春天!”   “抱歉,抱歉,我们这就睡。”   这下,夜是真的静了,可被干扰了的君沫和盛濡两人,却没办法立刻真的静下来。   直到君沫的手悄悄伸过去,手背触碰到手背的时候,两人的心才真的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第89章 相濡以沫火爆抖音   第二天上午考完,四人中午就去学校外面聚了餐。   等吃完了饭,君沫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胳膊。   “你们这是去哪儿啊?不回宿舍了?”   山本一把将关博搂入怀中,一脸的得意。   “回宿舍打扰你们,我们也不尽兴,今晚我们住外面。”   君沫哑了声,点头说好,然后跟着盛濡回了宿舍。   酒店……   山本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拿了房卡。   等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把门往里用力一推。   “宝贝儿,我特意定的大圆床,今晚咱们随便滚。”   关博站在房间中间,不得不说这个房间是真的很有情调。   天花板上吊着淡紫色的床幔,围绕在圆床周围。   床头更是摆着香薰灯,大圆床上还洒满了大红色的玫瑰花瓣。   可以说情调非常到位了!   山本合上门,从后环抱住关博。   “怎么样,宝贝儿,满意吗?保证晚上让你滚得满意。”   关博拨开他的手。   “要滚你自己滚吧,我可不滚。”   “我错了,我……”   山本的话还未说完,关博就猛地回身,抱着山本用力往床上一倒。   给他来了个突然袭击。   而两人倒下的同时,刚好压到遥控器,大圆床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关博惊得睁大了眼睛开始玩儿起来。   这他?妈成年人的世界也太有意思了吧,还有自己动的床!   山本一把握住他的手,翻身压上。   “我教你怎么玩儿。”   学校里,盛濡拿着手机在拍君沫拍球的画面。   君沫双手拿球托起,而后手腕一用力,球以完美的抛物线落入篮筐。   举手的时候露出侧腰上的肌肉,满满的都是青春荷尔蒙的气息。   “你怎么不打啊?”   “我看你打一会儿。”   君沫跑到篮筐下捡球,而后拍着球走向盛濡。   “以前晏学义就老拿着手机拍,怎么现在你也开始了。”   盛濡轻笑,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包含着柔情从鼻腔里溢出来。   哪怕是隔着屏幕,哪怕没看见当事人的神情,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份温柔和宠溺。   球朝着盛濡飞去,盛濡一手拿着手机继续在拍,另一只手入了镜,单手接住篮球,而后拍了几下又传给君沫。   君沫拿球转身一跃,手扣住篮筐,球落了地,人也轻盈地落下。   一回身,有人也来打球,不小心撞到了盛濡。   盛濡倒是没事,只是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君沫大步跑过去。   “没事吧?”   盛濡捡起手机,镜头朝上,正好拍到两人一同入镜。   “没事,还好有你送我的手机壳。”   说完,还摘下手机壳也入境了三秒。   手机壳是软胶材质,背面是两个Q版的人物。   是前段时间君沫补给他的生日礼物。   上面的卡通版君沫和盛濡是君沫亲自手绘上去的。   淡蓝色的背景,天空白云朵朵,蓝色的天空下两个小人儿背靠着背,头顶是一棵绿色的大树。   自从抖音关注了君沫,盛濡的抖音从一片空白到如今满是君沫的日常生活。   通常他都不入镜,只偶尔出声回应君沫。   镜头里的君沫,有的时候在吃饭,面对盛濡夹来的肉丸子惊愕地抬头埋怨道。   “我营养够了,你没看我最近还长个儿了吗?”   有的时候君沫在看书,图书馆里安静的氛围,金灿灿的阳光,君沫那张出众的脸。   仿佛是在拍偶像剧一般,而君沫就是这部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他转过头,对着镜头压低了声音。   “怎么图书馆你也拍啊?实验数据整理完了?”   盛濡轻笑。   “没,劳逸结合,拍一拍你能给实验找灵感。”   君沫不懂拍他为什么会给一个病理实验找灵感,但盛濡这么说,他也就没反驳。   回过头继续看书了。   有的时候,君沫刚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着白色背心,灰色休闲裤。   白色的裤腰带松松垮垮地搭在腹部,好看的肌理线条被遮住了,可这样的君沫还是勾人得很。   尤其是他顶着湿嗒嗒胡乱的头发抬头时,那张俊俏的脸庞干净又纯粹。   是这世间黑暗里的一缕光,能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   盛濡的抖音在日积月累中,满满的都是一个关于叫君沫的男孩子。   他自己,永远只有声音,很偶尔的也才伸出一只手。   评论里除了一开始舔君沫颜值的,到后来开始有了恶语和猜测。   【你们要卖什么直接挂吧,别拍了】   【管你们要卖什么,我都不会买的】   【只有个声音,初步判断视频拍摄者长得其貌不扬。】   【楼上正解,但凡声音好听的都不可能好看,不然为什么不露脸!】   所有的恶意评价和猜测,盛濡都没理会。   他录君沫的初衷也只是因为君沫的抖音里都是晏学义给他拍的视频。   这才心血来潮,也想用自己的视角去记录和君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哪怕有一天,君沫再和以前一样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那这些视频,都会是他最最珍贵的回忆。   可这一次,因为一场意外,盛濡也入了镜,还是穿着篮球服和君沫同框。   同样出众的颜值,以自上而下俯视的角度出现,且额头都带着豆大的汗珠。   在两人朝着镜头压下的时刻,仿佛看到了两个老公同时压下来争宠的画面。   视频发出去没一会儿功夫,评论里就是一顿舔颜的尖叫声,和自己打自己脸的声音。   一声声老公喊得格外自然。   盛濡还特地挑了一条回复。   【请不要乱喊,谢谢】   也不知道是自身大算法滚动的结果,还是有人刻意买了流量。   这一个视频竟然成为全抖音最火爆的一个视频。   而盛濡的抖音也从籍籍无名一跃成为千万粉丝的大V播主。   他的唯一关注,君沫,自然也被人扒了出来。   一个是和盛濡重逢前的生活日常,那时候的君沫还略显稚嫩和青葱,且对着视频拍摄者没有一丝的温柔。   活脱脱的欢喜冤家即视感。   而盛濡的抖音里,是重逢后的君沫。   分明也是他的生活日常,却明显情绪有所不同。   哪怕被偷拍,也只是小声问上一句。   怒怼晏学义那种情况,从未发生过。   粉丝们直呼双标!   只是这些事情,君沫都一无所知。   反倒是姜毅和肖凌在热门视频的时候发现了盛濡的抖音号,并顺手点上一个关注。   这一波关注,粉丝数更是蹭蹭蹭地往上涨,无数的粉丝急切地喊两人携手出道。 第90章 盛濡黑化(加更)   等盛濡知道他和君沫被抖音的用户评为全网最受欢迎校园情侣的时候,他已经在别墅里收拾行李了。   姜毅将一本恋爱攻略的小说塞进他的行李箱里。   “你反正也是去意国,还一去一年,真的不去你大伯那里住吗?”   盛濡摇头,将衣服叠放整齐。   “不了,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里,估计没时间去找大伯。”   “那怎么办,我前几天就跟你大伯说了。”   盛濡有个大伯,个子和姜毅一样高,两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盛濡所有防身的招数都是他大伯姜辛教的。   在他的印象里,大伯一直都是很严厉冷峻的形象。   也只有对着自己的爱人,才会流露出少有的温柔。   闻言,盛濡收拾衣物的动作一顿。   “那……我找时间约大伯一起吃个饭,住他那边就算了。实验室在郊外,进出不是很方便。”   程玥正拿着手机追哥哥呢,也刷到了盛濡和君沫的视频,且评论里还把两人评为最佳校园情侣。   再点开一看,程玥就跟发现了大宝藏一样,拿着手机就跑去找姜毅告状去了。   “毅哥你看,盛濡哥哥也玩儿抖音,他是不是都没告诉你?”   姜毅受不了别人喊他叔叔,那无异于在说他老。   所以自小就给程玥洗脑,让他跟盛濡一样,喊自己毅哥。   姜毅浅笑,抬手揉了揉程玥的脑袋。   “乖,是不是题不够了,要是不够了就跟你盛濡哥哥说,你盛濡哥哥最知道什么习题册好了。”   程玥:“……”   考试都前进二十名了,这些人居然还要她做题!   默默拿着手机转身,并用小号点了个关注。   等收拾完行李,盛濡这才有时间看后台。   简单将评论一扫而过之后,在资料页里注明了两人的专业及未来要努力的方向,并无任何出道的愿望。   盛濡:“要结束了吗?我去接你,给我个定位。”   自从期末考试结束,四个人在学校大门分道扬镳。   君沫这半个月都在忙着翻译的工作。   每天早出晚归的,两人只有偶尔靠着消息联系彼此。   有时候他想拨个视频过去,或者干脆到学校去看他,君沫都在忙,盛濡也就没找到机会。   按照进度,今天应该是他翻译工作的最后一天,正好可以接了他一起去关博家。   小君沫:“定位。”   小君沫:“我这边在收尾了,交给老板检查一下应该就没事了,我在大门口等你。”   郊外别墅。   这次的翻译工作比先前的工作量都大。   但好在经过这么多次的翻译工作,君沫对于翻译这项工作已经得心应手起来。   再加上每次去工作的时候都会拿上在图书馆里借的资料书,翻译起来,比较快,且正确率很高。   别墅里平时还有其他工作的人在,君沫也没多在意。   可今天却有些奇怪。   硕大的别墅里只有他和老板两个人。   老板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地道的帝都人,取了一个很不地道的名字,叫杰森。   杰森穿着银色衬衫,下身一条短裤,露出的膝盖上还有伤口。   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翻看着君沫递交上来的翻译文件,赞赏地点头。   “推荐的果然没错,你翻译得确实很好。”   君沫站在身侧,点头。   “谢谢夸奖,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哎,等等。”   杰森放下咖啡杯起身,视线在君沫身上打量、停留、盘旋。   嘴角忽的勾起笑意,眼神更是变得暧?昧起来。   “君沫啊,虽然你翻译做得很好,但这段时间你有多辛苦我都看在眼里的。   其实像你长这么好看,身材又这么好,大可不必过得这么辛苦啊。跟着哥哥,哥哥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一年挣栋大别墅,怎么样?”   杰森说话的时候视线将君沫给视J了个遍,手缓缓抬起,刚要去触碰君沫结实的胸膛。   君沫一个后退,脸上礼貌的笑意收敛,强忍着心底的恶心开口。   “我这人没什么大的志向,也不爱住别墅,只喜欢市井之气。”   说完,又后退了一步,拿起椅子上的背包。   “翻译工作我已经完成了,做之前签了合同的,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麻烦把尾款结了,今天,我就不打扰了。”   “来人!”   君沫才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杰森就翻脸叫了人来。   门口被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挡住。   君沫狐疑转身。   “什么意思?”   杰森叹了口气,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   “跟你好好说你不听,那我就只能来强的了。我能看上你,你应该感到祖上有光,感到荣幸才是,居然还敢拒绝我,我让你今天见识见识社会的险恶。”   说完,杰森一招手,那几个男人便围了过来。   君沫挣扎,扭打,拳打,脚踢,逃窜,砸东西,可没一会儿功夫还是被按在了桌上。   双手被按着,脸紧贴着冰凉的桌面,动弹不得。   “杰森,你放开我,你现在是在犯法,我可以起诉你!”   “呵呵,起诉?等你爽够了,就不会起诉我还会心甘情愿跟着我了。”   杰森说这话的时候正往杯子里加什么白色的粉末,搅动了几下走到君沫身侧。   掰开他的嘴要往里灌。   君沫咬住杯沿用力往旁边一甩。   杯子摔落出去,发出哐当一声,水洒了一桌子。   杰森也不气,叫人再倒一杯来,从兜里又拿出一颗黄色的胶囊。   抬手在君沫的屁?股上用力一拍。   “你只管挣扎,我最喜欢和不愿意的人玩儿了,你洒了这杯我还有的是这种胶囊。   咱们慢慢玩儿,但是今天你就别想走出我这里半步。”   说着,杰森的手搭上君沫的背部。   顺着屁?股的位置自下而上的抚摸,抚过背部矫健充满青春气息的肌肉,而后抚上脖颈,手指激动地朝着君沫的侧脸伸去。   “把你的脏手拿开!!”   随着一声低低的怒吼,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门口的位置。   盛濡穿着白色衬衫短袖,下身一条黑色西裤把双?腿衬得又直又长。   右手拿着一根棒球棒搭在肩上。   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却能感受到那由内而外迸发的怒火。   见屋内的人愣住,他缓缓抬脚往里,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我说,把你的猪蹄,拿开!”   杰森这才回过神来,轻笑一声。   “呵呵,敢在我这里闹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不过你长得也不错,不如咱们三个一起……啊!!我的头,我的头,血,血,血!!” 第91章 负担和责任   盛濡:“小雯姐,我给你个地址,麻烦你叫人过来收拾一下残局。”   小雯:“你又干嘛了?”   盛濡:“我稍后会跟毅哥凌哥解释的。”   小雯:“好。”   盛濡:“定位。”   等发完定位,盛濡手机往旁边一扔,侧身看向副驾驶的君沫。   除了耳廓上被不小心划了道口子,脸上倒没什么明显的伤口。   盛濡视线下移,落在君沫的脖子侧面。   那里也有一道很明显的红色痕迹,也是方才那一场混战的时候不小心误伤到的。   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下。   手缓缓抬起,想要用指腹去触摸伤口。   可想到刚才那个禽?兽在他身上又摸又是强制喂药的。   怕他心里有抵触情绪。   再心疼,也只能无奈地把手默默缩了回来。   “刚才就该直接剁了他的手,你干嘛帮他?”   君沫拿出湿巾对着车内的镜子将脸上的污秽擦了擦。   “他那只手你不剁也废了,你又何必再脏了自己的手。”   担心的,只是你!   虽然一起打过架,可方才盛濡的样子,君沫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如果他不在,杰森和那一群人可能已经死了,甚至被盛濡毁尸灭迹都有可能。   下手毫无保留,分明是冲着要人命去的。   “你以前,也经常这么打架吗?”   盛濡敛敛心神,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有。”   心底的黑暗,自己清楚就好。   不能让干净的君沫看见。   “别墅那里,真的没关系吗?”   盛濡系上安全带。   “没问题,小雯姐会去处理的。回学校还是去我那里?”   发动引擎,等待着君沫的答案。   期盼着这个答案会是他的公寓。   公寓的药品要齐全一点,可以让他再仔仔细细地检查君沫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去找关博吧,不是今天生日吗?我答应了今天忙完这边的事情去给他过生日的。”   盛濡握方向盘的手一松。   “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的,关博一定会理解的。”   最让盛濡不能看的,并不是君沫脸上的伤。   而是他藏起心底的悲伤,挂在脸上的笑容。   犹如此刻,分明心里又气又恨,面上却笑得一如既往的灿烂。   “我没事,你不是来的及时吗?什么都没发生,我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任人宰割。   虽然那个杰森,确实蛮恶心的。”   盛濡凝眉,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似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真的没事吗?我是问你的内心,我需要知道你真实的感受。”   “真的没事。”   说话的同时,将手覆上盛濡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盛濡眼神再三确认之后,才发动车子往关博家里开去。   关博十九岁生日,在家里过的,只有盛濡君沫几人。   但到的时候还是遇上了医学院的唐院长。   “唐院长,没想到在这能遇到您。”   “我就住在关老师附近,今天就来蹭饭来了。”   盛濡颔首,手在君沫的身后稍稍往前推了推,用着很柔的力。   “我跟院长聊会儿,等下去找你。”   “好。”   君沫也颔首打了个招呼,往里去找关博和山本去了。   “君沫,你可来了,快上来,我带你看看我新入手的游戏机,我爸奖励给我的期末奖品,等你来玩儿呢。”   “哎,来了。”   君沫应了一声,进屋时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盛濡和唐院长。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复杂。   关博的房间里,地上铺了一块灰色地毯。   山本正戴着AR眼镜,拿着游戏手柄挥舞着,打网球打得大汗淋漓。   “山本,你让让,让君沫来。”   山本摘了眼镜,抬手擦汗的同时把游戏手柄交给君沫。   “来,你运动好些,你玩儿,我最近都感觉自己虚了。”   说者无心,但关博和君沫都听出了异样的滋味儿。   山本更是立刻给关博来了个锁喉。   “君沫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怎么,是半个月没欺负你,想我了?”   “你撒开,等下我爸进来了。”   两人打闹着,君沫找了个借口转身出去。   从打架的时候,再到盛濡瞧见唐院长时一闪而过的慌神。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哎,君沫,你不玩儿吗?”   关博被山本锁着,这才看到君沫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你们玩儿,我等下回来。”   挥了手,脚步未顿地朝客厅去。   关教授家虽不是什么别墅,但三室一厅的格局,也蛮宽敞。   他并未想偷听,只是想去找盛濡问清楚,却不想还未走近就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盛濡端着茶,没怎么喝,大部分时候是唐院长在说。   “唉,你这是怎么就又突然反悔了呢?之前不是还答应得好好的吗?   去意国一年,做完课题回来再上一年学,学分也够了,正好可以本科毕业。   像你之前跟我说的,边工作边读研,你怎么说反悔就反悔了!”   “抱歉,院长,提前毕业这个计划我是不会变的,但是意国那个课题,您看能不能再往后推推。   我暂时还没办法走开。”   “盛濡啊,我当初把你挖到学校,留在国内,就是想着让你来做这个课题。   无论是基础知识还是实际操作,你比你师哥师姐都要厉害。   可是你怎么就忽然又不去了?   唉,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早晨啊,这眼皮就一直跳,总觉得不安。   这才厚着脸皮来关老师家里蹭饭。没想到,你还真的反悔不去了,你……”   唐院长话还没说完,关老师和师母已经做好了饭,喊开饭。   唐院长仍是不肯放弃,手搭在盛濡的肩上语重心长道。   “这样吧,反正距离出发还有半个月,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课题那边的名额我暂时给你保留着,你看行吗?”   盛濡还想说什么,唐院长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朝关教授去了。   绝口不再提课题的事情,更不给盛濡再拒绝他的机会。   一顿生日宴,除了关博父母,其他人吃的都各怀心思。   唐院长想着再用什么理由挽留盛濡,又或是盛濡生活中有什么麻烦,他想着给解决了,好让他专心做实验。   这样的一个好苗子,荒废了就可惜了!   盛濡心里担心君沫放心不下,更怕如果他一走,君沫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没有人及时出现救他。   那后果,不堪设想!   而君沫心里的负担却是这些年来最重的一次。   山本更是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关教授和师母的动态,找准了机会献殷勤卖乖巧。   “关博,你看看你三个室友都这么优秀,以后记得多向他们学习啊。”   关教授接过山本盛的汤,习惯性地就训了一句。   关博还来不及反驳,山本手搭在关博肩上立即应了下来。   “关教授放心,我一定会把关博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照顾好的。”   关博:“……”   山?狗腿子。本! 第92章 他好像也有家了   不是回学校吗?我明天下午的车回雾城,得回学校收拾东西才行。”   君沫看着窗外的街景,从关博家里出发了十多分钟,从进入大学城区开始,方向就不太对了。   “回我那里,我给你重新处理一下伤口。”   “盛濡,我……”   想了想,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也好,正好他还有事要跟他谈。   车停好,朝电梯走的时候,眼看着电梯口一个女孩儿往电梯里跑,不远处的一个女人正着急地往电梯奔去。   而此时门正在缓缓合上,眼看着小女孩儿就要被门给夹上了。   君沫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情急之下根本没时间仔细思考。   一手伸过去挡住电梯门,另一只手把小女孩儿抱出来。   小女孩儿拉出来了,手却没能及时抽回。   好在盛濡赶到,在两人的合力下,电梯才打开来,不至于把手给夹断。   把小女孩儿归还给家长,拒绝了对方去医院看以及付医药费的好意后,被盛濡拽着回了车上。   “现在又去哪儿?”   盛濡没回答,只是发动引擎猛踩油门往外开。   等到了医院,又被盛濡拽着直奔骨科。   “师兄,麻烦你给他开几个片子好好检查一下,手被电梯门夹了,我怀疑骨折。”   一个小时后,君沫终于从医院折腾完回来。   而他右手也被上了夹板,缠了纱布。   期间不管他说什么,盛濡都是一副愠怒的样子,黑着脸,对他置若罔闻。   可他也不发火,就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那个,既然包扎好了,我先回学校了吧?”   盛濡把他往床上一按。   “你给我坐这儿,哪儿也别想去,我接个电话。”   阳台上,盛濡拿着手机,对电话那头姜辛的责骂和质问沉默不语。   “今天这事,性质很严重,盛濡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我当初教你那些是让你防身的,不是让你走上歪路的。”   本以为顶多也就把人打一顿。   小雯到了现场才发现,事情远比她想的严重。   好些个穿着黑西装的大汉躺在地上,也就吊着最后一口气了。   而最严重的要数那个叫杰森的。   鼻青脸肿,身上无数的伤口不说,左手还被人给废了,骨头碎成了渣,穿透皮肤。   看上去格外渗人。   盛濡一直沉默着,电话那头还有姜毅小雯几人的声音。   因为那个杰森的事情,估摸着他们已经开了个小会研究了一下他最近那又复苏起来的变态心理。   可是怎么办呢,心底的那个恶魔,本来隐藏得好好的。   今天是因为那个杰森对君沫动手动脚的,他才肆无忌惮了起来。   想要守护自己珍惜的人,是错吗?   盛濡不觉得自己有错。   终于,在电话那头接二连三的询问和关心之后,缓缓开口。   “我没错,我是为了保护君沫才动手的。我已经收敛了,不然躺在别墅里的,都是尸体。”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这件事情到底还是给盛濡带来了麻烦。   比如一周一次的心理问诊。   而杰森那边,由姜辛出面,杰森一个小小的工作室,本身又有错在先,自然不敢说什么。   等沟通完,也答应了一周一次的心理问诊,盛濡这才挂断电话,在阳台深吸好几口气,平息了心底的怒火,转身回卧室。   谁料他刚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君沫就站在跟前。   刚才的通话他听没听到,盛濡不知道,但心底多少有些发虚,害怕君沫觉得自己不正常。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又同时止了话。   “你先讲。”   君沫点头,直接了当地把在关博家里听到他和唐院长说话的事儿说了。   “你是因为担心我吗?怕你走了,我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盛濡抬了抬下巴,指向他的手。   “你这样,不该让人担心吗?”   能拿手去挡电梯的,盛濡第一次觉得君沫是这么没脑子的人。   君沫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当时情急,如果不冲过去,可能那小女孩儿就没命了。”   “那你的手呢?”   “一只手换一条命,划算的。而且,我这手不是没事儿吗?今天医生说的我都记得,好好养,就没什么大碍了。”   盛濡是真的被气得够呛,可又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手机拿来。”   “你干嘛?”   盛濡没答,君沫还是乖乖把手机给交了上去。   “票给你退了,再待两天,我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然后送你回去。”   盛濡抬脚从身边擦肩而过。   君沫伸手拽住他的胳膊,两人并排站着,却朝着相反的方向。   “盛濡,我没事,真的。意国的课题,你该去就去,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盛濡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我一走就是一年,你确定吗?”   “放心吧,这一年我也会很忙,忙到可能出学校的时间都没有,我要提前毕业你忘了?”   君沫这么说,盛濡也有些动摇了,可看着他的手,还是没松口。   “再说吧。”   君沫刚准备坐下,盛濡就从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宝蓝色的底色,面上是浅浅的金丝绒,盒子的边缘有一圈金色的边儿。   “本来打算等你毕业的时候送给你的毕业礼物,提前送你。”   “是什么?”   边问边打开来。   蓝色盒子里,躺着一颗纽扣,四四方方的,看着是很普通的类型。   可拿近了仔细一看,上面藏了一个极难察觉的摄像头。   “针孔摄像头?”   盛濡提了提裤腿在边上坐下。   “这里,可以录像,而且还有录音的功能。以后你尽量都把它配戴在你的衬衣上。   呐,你看这里,视频和音频都会传到手机这个软件的后台,很清楚。”   君沫看着盛濡手机上的画面,确实,视频里的盛濡以及两人说话的声音,都非常清晰。   “这个……很贵吧?”   盛濡那张才缓和下来的脸顿时又黑了不少。   “钱和命,哪个贵?”   君沫不答话了,他知道盛濡今天好像已经因为他生了很多次气了。   虽然脸上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吊起来打的模样,可他这副关心的样子,君沫还是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有人关心在乎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好像也有家了。   “所以,你决定去意国了吗?”   君沫站起身,唤住回屋的盛濡。   心底有无数个声音在打架。   他想得到那个回答,但是又害怕得到那个回答。   盛濡站在门口,定了三秒,回身看他。   “你自己洗澡,还是我给你洗?”   君沫:“??” 第93章 我我我不合适(加更)   短暂的尴尬之后,君沫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自己低着头乖乖去浴室洗澡去了。   “手记得小心一点。”   “好。”   接过睡衣,迅速合上房门。   君沫自认从小为了讨生活,并不是个脸皮薄的人。   可这一次,他却在浴室里羞臊了许久,直到洗完澡耳根子都是红的。   “呼——肯定是水太热了。”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敲门声。   “穿好就出来吧,我看看伤口有没有沾上水。”   盛濡给他检查伤口,又做了简单的清理。   “我快成你的私人医生了,君大律师还没上岗呢,怎么就一天到晚受伤。”   君沫擦头的手顿住。   “我好像没有一天到晚。”   盛濡起身,走向床头。   “那意思,你这频率对自己还挺善良。”   “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话落,盛濡已经插上电,一手拿着吹风,一手轻轻地拨弄他湿润的头发。   热风从头顶徐徐吹下,宽大的手掌穿梭在湿发中,指腹时不时地触碰着头皮,修长的手指轻而柔地拨弄着。   君沫感觉自己浑身都变得酥软,且有些沉醉其中。   像是被人施了魔法,头皮的暖意沿着发根渗入心脏,穿透筋脉和血管,而后这股热气在某一处汇聚。   “我……我我……我自己来吧。”   盛濡收了吹风。   “啊,吹好了啊,谢谢。”   “晚饭吃点什么,我让人送来。”   “粥,或者迷糊之类的,有吗?”   盛濡想了想,点头。   “我去买吧,正好附近有一家,其他的呢,不要了吗?”   “不要了。”   君沫坐在客厅里,开着电视,播放的什么节目他自己都没注意。   只是等盛濡关门出去后,他又走到阳台,直到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楼里走出去,这才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关教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我是君沫。”   门外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君沫眼疾手快地回到沙发上坐好。   “嗯,好,我知道了,我会跟他再说说的。”   火速挂断电话。   电话刚塞进兜里,门就从外打开来,盛濡手里拎了好几个食盒,在玄关处弯着腰换鞋。   “给我吧。”   盛濡没给,仍旧拎着。   “你手不能干活。”   “我这不是还有左手吗?”   盛濡还是没依他,只让他坐在边上。   拆开食盒,又把勺子放在他的面前。   是青菜瘦肉粥,还有几个小菜,汤包。   “明天要回家吃饭,毅哥和凌哥邀请你一起去。”   “哦,好。”   君沫左手拿着勺子喝粥,刚把粥喂进嘴里,盛濡就夹了小菜递来。   “你右手不方便,左手又夹不起来,所以我喂你。”   “哦……啊!”   嘴刚张开,才喂进去的粥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君沫连忙放下勺子,用左手接住嘴角滑落的粥。   盛濡直起身子,上半身探过桌子伸过来,温柔的指腹擦过他的嘴角。   轻轻柔柔的,带着一点酥酥麻麻的触感。   “你……你干嘛不用纸巾?”   盛濡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的。   “那你干嘛不用纸巾?”   “我没反应过来啊。”   “那我也是。”   这怎么听着这么勉强!   因为手的关系,原本君沫每次来盛濡家里都是睡靠里的位置。   这一次,君沫刚躺下就被盛濡强行换了位置。   盛濡靠里,君沫睡在靠外的位置。   左手边刚好是盛濡的右手。   说是怕右手在中间,他会不小心伤到自己的右手。   君沫也没拒绝,正好这样晚上的时候可以侧着身子,用左手靠着盛濡睡。   深夜……   身侧的人早已偷偷摸摸把手伸过来,十指紧扣,侧脸也落在了自己的肩头。   盛濡缓缓抬起眼眸,看着身侧的人,忍不住伸手拨开他额头的秀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你。”   一想到他竟然拿自己的手去挡电梯,那抚摸他侧脸的手就恨不得在脸上狠狠掐上一掐。   似察觉到了什么,君沫睡梦中呢喃了一声,说的什么没听清,只是身体又往旁边蠕动了一下,贴得更近了。   “你和他们不一样。”   倏然,身侧的人含糊地说了一声,盛濡再问,身侧的人只吧唧了几下嘴巴没再说了。   翌日清晨。   盛濡去了趟厕所又重新回到床上躺着,任由身侧的人手和脚都搭在自己身上。   像是那日在酒店里,抱着枕头和被子睡觉的姿势一般。   只是这次,换成了有温度的人。   呼——   还是起床吧!   到底没能受得住君沫的折磨,掀开他的手和脚,翻身起床做早饭。   中午,盛濡开车回了别墅。   在院子里,打开车门。   “你先进去吧,我去停车。”   姜辛还在车库等他,盛濡并不想让君沫看到自己挨训的模样。   君沫打开车门,下了车,看着蓝色捷豹开进车库,也没多想,毕竟里面都是人家的私人财产。   转身走向别墅大门。   刚踏进大门,还没走进大厅,就听到沙发的方向传来肖凌的声音。   “轻点儿。”   “你放轻松。”   姜毅叹了口气。   “你这肌肉太紧绷了。”   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的君沫,顿时什么都懂了。   瞪大了眼睛要逃。   可他刚转身,就被身后的姜毅唤住。   “君沫来了啊,要不要也来试试?”   君沫眼睛更大了。   “不必了吧!我我我不合适。”   “来吧,来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   君沫结结巴巴的,脚下意识地后退。   背抵到一副结实的胸膛,是盛濡。   他一个大步上前挡在君沫跟前。   “君沫他……”   话还未说完,肖凌也从沙发坐起身来,双臂搭在椅背上,探出上半身来。   满脸通红,衣领处虽然有些褶皱,但好在是穿好的,只是这红润的脸颊难免让人胡思乱想。   “君沫来了啊。”   肖凌说着从沙发起身走出来。   君沫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双手。   以前就听说娱乐圈乱,且娱乐圈的人放得开。   却没想到会开到这种地步! 第94章 我不想当个累赘   君沫捂着眼睛,只听到肖凌嬉笑一声。   “小君沫,你捂眼睛干什么?”   君沫缓缓张开手指,这才看到眼前穿戴整齐的肖凌。   就连裤腰处,也没有半点不妥。   这才放下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刚才……”   一时也找不到自己捂眼睛的理由。   倒是肖凌善解人意地先解释了一句。   “我吊威亚吊久了,腰痛,毅哥刚才在帮我揉。”   姜毅站在身侧,左手叉着腰,右手搭在肖凌的肩上。   “小君沫你想哪里去了?小小年纪,啧啧啧……”   盛濡护短,朝姜毅递了个眼神,这才没继续戏弄他。   “来吧,让我给你揉揉,跟你说我技术好可不是吹的。”   君沫连连摆手,还是拒绝了,跟着盛濡去了厨房拿水果。   “毅哥真的学过,专门为凌哥学的。凌哥一拍起戏来,就跟你一样,根本不要自己的命,毅哥心疼他,就专门去学了疏松筋骨和肌肉的手法。”   说话的同时拿出橙子切了摆盘。   君沫站在厨房门口,有些羞臊。   “我也没不要自己的命啊。”   心底暗暗叹息。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脑子里的豆渣也发黄了。   直到吃饭的时候,盛濡的视线都在屋子里到处转悠。   姜毅起身盛了汤递给肖凌。   “别看了,你大伯临时有事,走了。但是之前你答应的,自己要记得。”   君沫在,姜毅也明白盛濡的心意和好强,没在君沫面前说透。   盛濡点头。   “我记得的,明天我开车送君沫回雾城,可能再待几天就回来。”   “好。”   “你,你要开车去雾城?”   盛濡点头,夹了菜放进他的勺子里。   “嗯,我查了,咱们可以一路开一路玩儿着回去,一路的风景不错。”   感受过他坐动车来时的嘈杂和拥挤,盛濡再不忍心他这么坐着回去。   虽然开车累些,但累的是自己,君沫要舒服些就行。   “我担心的不是路上。”   “那是……”   “我担心你在雾城找不到路。”   “有导航。”   盛濡话音刚落,姜毅就笑出声来,肖凌在边上拍了拍他,解释道。   “雾城这个地方地理特殊,山多桥多,导航在雾城不能完全起作用。”   姜毅笑着点头,仍是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对,那里的道路和高架桥都修得太过妖娆婀娜,导航招架不住的。你开车去,在当地车也派不上用途,除非是有当地人开车。”   盛濡不信,什么样的道路能导航都失去作用,直到下午看了雾城的地图,尤其是那些高架桥。   立刻就放弃了。   这一次,他想多和君沫呆呆,自然不能带晏学义这个司机在身边。   无奈,只好买了机票,押着君沫上飞机。   到飞机上,君沫还在心疼钱,接连要了两份儿水果和牛奶。   “这太贵了,比动车贵太多了。”   “所以你就打算吃回本儿?”   “能吃多少吃多少吧。”   盛濡笑着摇摇头,倒没觉得他丢人,反倒觉得这样的君沫,还怪可爱的。   来接两人的,是晏学义,还有晏良。   这次再见,分明只隔了三个月,小伙子白净不少,个子好像还蹿了些,已经长到晏学义耳朵处了。   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见着君沫和盛濡两人,主动上前把行李拎了。   “君哥这手怎么了?”盛濡余光睨他一眼打趣道。   “你君哥徒手对抗现代机械。”   “那最后赢了吗?”   盛濡点点头。   “嗯,赢了,赢得了两块夹板,和一卷纱布。”   “盛濡。”   君沫以前老怼晏学义,第一次觉得,盛濡这嘴也没那么善良。   见他难为情,盛濡也没再继续说他。   回到晏学义家里,才刚打开门就闻到阵阵饭香。   汤丽在厨房里忙碌着,桌上早已摆满了不少好吃的。   “哎呀,你回来的时间刚好,我这糯米排骨刚出锅,来,尝尝。”   汤丽连菜都没拿出来,就急着用筷子夹上一块吹了先喂君沫。   而后又夹了一块喂盛濡。   这样的方式,盛濡有些不自在,到底还是伸长脖子把那块排骨吃进了嘴里。   “嗯,很好吃,谢谢阿姨。”   “老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赶紧洗手吃饭吧。”   上午为了给几个孩子做饭,汤丽清晨起来买菜,做饭,忙了一上午。   下午两点,收拾出门去了店里,是晏良骑自行车送她去的。   晏学义留在家里洗碗,盛濡扔垃圾去了,君沫端着盘子去厨房。   “你上次跟我说盛濡要出国一年,真的假的?那岂不是这次来雾城可以多玩儿一会儿?不然下次见都是一年以后了。”   君沫叹口气,将盘子放下,侧过身子背靠操作台。   “他暂时拒绝了,不过医学院那边给他保留了名额,让他再考虑考虑。”   “他是放心不下你吧?”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更希望他去。”   晏学义一边洗碗,一边抬头看他。   杰森的事情君沫也和他说了,自私一点,其实他也希望盛濡留在帝都,这样君沫能有人照料。   可他也知道,君沫和盛濡都有自己的人生,不能因为君沫,把盛濡给捆绑住。   “为什么,你不是说喜欢他吗?这样他不走的话,你们更能多相处,增进了解,不是更好?   你……又不喜欢他了?不想看见他了?”   君沫摇摇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盛濡还没回来。   “我问过医学院的教授了,这个课题不仅仅对他而言很重要,对很多癌症患者也很重要。   而且,不管他是作为我的兄弟还是……”   说着,君沫顿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一瞬间。   “总之,我希望我们是一起进步的。哪怕我走得慢一点,我也希望是他在前面走他的,我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他停在原地等我。这样的我,不是个拖油瓶是什么?”   晏学义关了水,也顾不上擦手,想要开口说什么,被君沫给抢了话头。   “以前我妈为了我,忍受君飞光这么多年,那时候我就是她的拖油瓶。现在,我又成了盛濡的拖油瓶,阿义,我不想当个累赘。”   君沫抬头时,眼底的心酸一闪而过,分明还是那双澄澈的眼睛,却好像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第95章 贤妻良母   君沫,你不是拖油瓶,更不是累赘,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是。”君沫站直身子,刚要说什么,晏学义又补充道。   “不过你现在提到盛濡的时候,总给我一种贤妻良母的感觉。”   翻个白眼,走出厨房,还顺带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最近有没有看见君飞光?”   晏学义把一块西瓜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接过盛濡递来的纸巾擦了嘴。   “我去看了,楼下张奶奶说,君飞光上次离开家以后就再没回来。哦,对了,这是张奶奶让我给你的钥匙。   她说她看君飞光好几个月没回来了,就偷偷找了锁匠把锁给换了,这是钥匙。”   君沫接过钥匙在手里抛了抛。   “他没回来?奇了怪了,那他还能去哪儿。”   上次君飞光去学校闹找他要钱,还是开学的时候,现在都暑假了。   上次五一节回来,都没敢带盛濡往老城区那边去,就怕撞上君飞光扯不清楚。   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一直没回来。   “害,你管他去哪儿呢,最好是一辈子都不回来才好呢,免得再给你添堵。”   话落,晏良从门外回来,手里还拎了西瓜。   “你们吃上了啊,我也在楼下买了西瓜。”   盛濡坐直身子回身。   “我刚才下楼丢垃圾,看到楼下卖的西瓜不错,就买了。”   晏学义忙挥手招呼着。   “赶紧进来,把门关上,不然都不凉快了。冰箱里,给你留了西瓜,赶紧吃了,不然你这西瓜放不进去。”   晏良应了一声,乖乖去厨房把西瓜吃了然后把新买的西瓜切了放进去。   吃了西瓜,君沫就带着盛濡回了自己家。   既然君飞光不在,那就回家住算了。   盛濡倒是可以住几天的酒店,可他是要在家里待一个暑假的。   还带了不少书回来,准备这个暑假好好利用起来。   回了家,还没上楼,在一楼见着张奶奶。   张奶奶一双布满皱纹的眼闪烁着光亮,还有丝丝泪水。   “君沫啊,好孩子,你可算回来了,怎么过年都没回来啊?”   君沫左手被张奶奶两只手拉着,弓下身子笑容灿烂。   “张奶奶,我过年去同学家了,在外面玩儿就没回来。”   “好好好,好孩子,我还特意给你留了香肠呢,结果你没回来。之前老跟你一起玩儿那个孩子叫什么义的,过年还来了一趟,给我拿了好些吃的,说是你让拿的。”   君沫恍然,点头应了下来。   “嗯,对,晏学义,张奶奶,您这米怎么又放在门口啊?”   君沫刚要弯腰去拿,就被盛濡抢先一步把米给抱起来。   “张奶奶,这米放哪儿?”   张奶奶感激地指向厨房的架子。   “放那儿就行了,钥匙,你有吧?我把钥匙给你那个朋友了,你那屋子啊,我隔段时间就给你打扫.   哎,你这手怎么了?”   君沫将右手转了转,笑得格外开朗。   “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张奶奶,那我先上去了,您有事儿喊我。”   “好好好,好孩子,快上去吧。”   君沫带着盛濡上楼,楼层不高,楼梯也不算太长。   楼道里虽然狭窄,但也阴凉,是这些老楼唯一的好处了。   “张奶奶为什么要把米放在那么高的地方?”   君沫拿出钥匙,左手插进锁孔,往左边一拧,房门打开来。   “一楼潮湿,张奶奶一个人住,一袋米要吃很久。放高了,不容易返潮还能防止老鼠偷吃,但她每次买了米都放不上去,就拉回来直接放在门口那么堆着。   还挺干净,你这几天就住我这儿?还是住酒店?”   君沫将窗户推开,风从窗户吹进来,贯穿着开着的房门,穿堂风吹过,倒还蛮凉快。   盛濡将君沫的行李还有自己的往旁边一放,环顾四周。   “我住这儿吧,欢迎吗?”   “当然欢迎了,只要你不嫌弃。”   屋子虽小,但被张奶奶收拾过,倒也还算干净。   君沫在屋子里转了转,虽然干净,但还是得清理一下。   刚拿了盆接水,就被盛濡夺过去。   大夏天的,两人都穿着短袖,一个浅蓝色一个浅绿色,同款。   夺盆子的时候盛濡那精瘦的手臂蹭过他的,君沫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生怕盛濡察觉到自己皮肤上起的鸡皮疙瘩。   “我来。”   “哦,那我简单捡捡。”   一个抹桌子拖地,一个将屋子里不需要的东西捡了捡扔掉,全部放在屋外,下楼的时候才一起去丢。   “那张奶奶为什么拿不动还要买这么多米?”   刚才那一袋米就有二十斤,本身不算太重,但对于身子都佝偻了的张奶奶而言,确实沉。   君沫打开衣柜看了看,没有新的床单被套了,又合上柜门。   “老太太贪便宜,每次买米都要坐好几站公交车去很远的超市买,还得一大早去抢,然后用买菜车给拉回来,一袋米她能吃很久。”   两人边收拾,边闲聊,等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七点了。   一身的汗,就连盛濡小腿上都蹭上不少的灰。   “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大部分的活儿都是盛濡做的,君沫只能用左手在盛濡的同意下勉强帮帮忙,可即使这样,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盛濡还来不及应声,楼下张奶奶已经在喊了。   “君沫,好孩子,下来吃饭了。”   “要不,下去吃?”   盛濡点头,随手拿了张纸巾胡乱擦了下。   自重逢以来,哪怕是打架那样混乱的时候,哪怕是打球时大汗淋漓的模样,都不曾见过盛濡这般样子。   以前的他,总是透着矜贵之气。而如今,好像更接地气,像是和一起在这老街里长大的伙伴。   “盛濡。”   君沫走在身后,忽的喊他一声。   盛濡拎着垃圾,站在台阶靠下的位置回身看他。   “怎么了?”   “晚上要不要喝点啤酒?”   盛濡愣了会儿,点头。   “好孩子,明早吃早饭吗?张奶奶给你烙饼吃。”   吃过晚饭,盛濡在厨房里洗碗,君沫在屋外陪着张奶奶坐在青石板巷子里吹风。   “不了,张奶奶,这段时间别管我们了,我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等从张奶奶那里出来,两人也没顾得上一身的汗和早已凌乱了的发型,就在老街区买了些啤酒和卤味。   等盛濡拿了食物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君沫也正好从隔壁的床上用品店走出来。 第96章 盛濡,你喜不喜欢我?   两人拎着东西在老城区里转了好大一圈,手上的东西是越来越多。   君沫右手受伤,盛濡就把大部分的东西都接了过来。   等到了楼角,把一些生活用品给张奶奶,都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察觉到她屋子里缺的东西。   告别了张奶奶,两人上楼。   盛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君沫正拿出才买的床单被套在铺。   一只手,多少有些不方便,右手又使不上劲。   盛濡大步走过去,胡乱地把上衣往下扯,然后弓着身子把床铺好。   君沫又拿了墙纸把卧室贴了一圈。   “这房子太老了,难免有灰,贴上看着顺眼一些。”   盛濡又一把夺过来,刚才君沫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就料到了。   “你去洗澡,注意手,我来弄。”   不等君沫拒绝,盛濡已经动起手来,一点娇贵之气都没有,好像他从小也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一般,毫无违和感。   等君沫洗完澡,艰难地把衣服穿好出来后,原本破旧的小房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简洁、干净又明亮。   哪里还是那个被他当做牢笼的老房子。   “我好像又得洗澡了。”   盛濡张开双臂,看了看自己身上湿透了的衣裳。   “去吧,等你出来,正好吃夜宵。”   十点多的雾城,虽还有些闷热,但相比较白天而言,已经下凉不少。   盛濡洗完澡出来,君沫已经拿来两把椅子摆在卧室窗台边。   原本的破旧书桌被他搬到了客厅,椅子盛濡用钉子稍稍修过,不再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椅子中间还摆了一张玻璃桌,看样子,和楼道里别人扔的桌子有些相似。   桌上,啤酒打开来,周围还摆上了不少的卤味和小吃。   “快来,尝尝我们雾城的狼牙土豆,还有这个牙签肉,也得试试,和啤酒绝配。”   盛濡胡乱地把头发一擦,而后甩了甩走过去坐下。   “你手还有伤,少喝点。”   “怕我喝多啊?”   “我怕你喝多忘了自己有伤。”   叮!   啤酒瓶碰撞啤酒瓶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老城区里静谧又欢快。   君沫喝了一口,看着窗外的老城区笑了下。   “这一片的房子都很老了,卖不上价,租呢,又离市区远,没人愿意住在这边。”   说完又喝了一口,抬手指向窗外的一大片矮房子。   “这一片住的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有的人家里虽然发达了,老年人念旧,舍不得卖,也舍不得搬走。   你别看现在老街冷清,等到了过年的时候就热闹了,这条巷子出去往外,停的都是车。   巷子车开不进来,他们只能把车开了停在外面,然后走进来。   以前每年过年,我就在楼下张奶奶家,一人一张小凳子坐在门口,看着谁家儿子回来,谁家女儿带男朋友回来了,谁家外孙孙女的也回来了。   冷清的老街在过年的时候每天都很热闹,可等到初七左右,又会恢复冷清。”   两人碰了个杯,盛濡喝一口,耐心听着。   他说过,哪怕君沫的过去一地鸡毛,那也是他想要去了解的。   而此刻,君沫像是在兑现那日在动车上的承诺。   “你别看这边房子破旧不堪,也没什么物业绿化什么的,但住着舒坦也凉快。   而且这旁边还有一个大公园儿,就在咱们买卤味那边儿上,离菜市场也近。”   “那张奶奶的家人呢?”   “张奶奶啊,她年轻的时候就没了老公,生病去世的,为了治病,整个家都拖垮了,张奶奶的身体也垮了。   老天不公啊,没两年,眼看着日子又好起来了,人到中年又没了儿子。   我记得听人说过,她儿子是一年暑假救人的时候没的。   跳下去救了人,自己却没能上来,之后张奶奶还病了一场,等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体都不行了。”   君沫仰头,一口将瓶子里的小半瓶酒喝完。   “你喝慢点。”   盛濡抬手,将他又拿酒的手按住。   君沫抬头,冲着他挤出心酸的笑意。   眸底的光亮,像是一个开关,触动了心底某个脆弱的地方。   “盛濡,意国那个实验,去吧。我问过关教授了,那也正好是你擅长的领域,如果这个实验成功了,不仅仅是你,更多的是无数患癌患者的福音。   你想想那些被病痛折磨的病人和家属,你真的要就这么放弃吗?”   盛濡抿了抿唇,那只退缩的手被君沫反手握住,像是在告诉他,不要退缩,不要放弃。   “盛濡,去吧!”   “可是你……”   “我十九岁,成年人,我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也可以照顾好自己。你过你的人生,朝着你的理想奔跑,你放心吧,我会一直在你身后跟着你的。”   那只拉着他的手紧了紧,君沫嘴角溢起一丝温暖的笑意。   “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再走丢了。”   四目相对,盛濡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眼波流转,嗓子干哑,喉结不安地滚动了一下。   刚要将手反过来握住他,君沫先一步松了手,举起手中的啤酒。   “来,提前给你庆功。”   盛濡浅笑,也拿起啤酒,碰了一下。   “这么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就好像你相信我一样,加油,盛医生。”   “一起加油,君律。”   叮!   又是一声清脆的玻璃碰撞的声音响起,安静的老楼房里尽是两个少年欢快的嗓音。   时而喝酒,时而大笑,时而吐槽。   一栋楼里没住几户人家,君沫也一年不在了,这大半夜的倒没人说他吵。   就连月色都被蒙上一层温柔的颜色,洒在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屋子里满满的都是啤酒和食物的香味。   还有那正在萌生的青春的暧?昧气息。   晚上买的六瓶啤酒都被两人平分了个干净,食物也没剩下多少。   看着身侧已经摇摇欲坠快要栽到窗沿上的少年,盛濡笑了下。   伸长食指轻轻戳他的肩膀。   “君沫,还喝吗?”   君沫摇摇晃晃的,早迷糊了。   “喝,喝,干杯,嘿嘿……”   “都醉了还干杯。”   起身,弯腰将他扶起放在床上,而后侧躺在旁边,静静的借着月色看他。   夜风把木质窗户吹得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我一走就是一年,一年啊,小君沫,你舍得,我舍不得。”   那只落在君沫鼻尖上的手被他用力打开。   嘴角上扬,盛濡刚想笑他这喝醉酒睡觉的模样像极了奶娃娃。   就听到君沫含含糊糊地开口。   “盛濡,你喜不喜欢我?” 第97章 那你喜欢我吗?(为Sang加更)   闻言,盛濡轻笑一声。   低沉富有磁性的轻笑从鼻腔里溢出来。   被打开的手又重新落在了君沫的唇上,用食指指尖描着他完美的唇形,最后在唇珠上轻轻一点。   “你说呢?”   “不知……道……嗝儿……”   含含糊糊的,醉后的梦话还和盛濡的话连上了。   似觉得痒,抬手挠了挠嘴唇,接着睡。   盛濡俯下身,凑在他的耳边,以魅惑的语调问他。   “那你喜欢我吗?”   不知道是因为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还是因为耳蜗处酥酥痒痒的热气,又或是因为盛濡这魅惑的语调。   君沫竟嘿嘿嘿傻笑起来。   “嘿嘿,嘿嘿嘿——”   盛濡宠溺一笑,温柔如同春风。   “你啊,唉,早晚被你折磨死。”   翌日清晨。   盛濡没喝醉,起得比较早。   老街里相约买菜的声音和闲聊家常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生活气息十足,再配合着头顶电线上小鸟的渣渣叫声。   一派和谐。   如果不是要上学,如果不是要出国,在这里和君沫一起生活一辈子,应该都不会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起出门,一起归家,一起做饭,一起洗澡。   外界的纷扰都和两人无关,无限惬意!   简单洗漱过后准备出门,看了看卧室里睡相并不太好的君沫,嘴角微勾。   门没关,用一支椅腿儿隔着。   “哎,好孩子,出门啊,吃早饭了吗?快来,奶奶这有油条。”   想到昨晚君沫跟他讲的张奶奶的事情,盛濡没拒绝,道了谢转身在小凳子上坐下。   两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就坐在老街青石板街道边上。   清凉的自然风吹过,倒没有半点炎炎夏日的即视感,谁能想到一个小时以后太阳就开始对人间发起猛烈进攻。   盛濡来回折返买了不少东西,等他最后一趟回到君沫家里的时候,身上的衣裳已经汗湿。   将才买的电扇打开来,对着吹了一会儿。   拉着衣领,一个劲的扇风,露出好看的锁骨上还挂着汗珠,水光晶莹。   风灌入衣内,锁骨处的汗珠顺着肌肉下滑至胸膛。   本来是想要给他安个空调的,但想了想,以君沫的性格一定会觉得浪费钱。   更重要的是,会吵醒他。   等做好饭,解开围裙来到卧室,蹲在床边捏着他的嘴巴。   君沫扭捏的声音传来,竟因为捏住嘴唇的动作而变得有些暧?昧不明。   与其说是扭捏和挣扎,不如说更像是在情到浓时的撒娇般的口申口今。   “呼——”   自作孽不可活!   盛濡长呼口气,连忙松开,轻轻推了推君沫的肩膀。   “起来吃饭吧,牙膏给你挤好了,饭菜也做好了。”   “嗯……我再睡一会儿就起来。”   “别睡了,晏学义说马上就到了。”   君沫又翻了个身,但右手被盛濡给及时护住,不至于被压着。   “头痛。”   酒量不行,喝酒还豪爽,不痛才怪。   盛濡起身坐在床边,手托住他的脑袋,用拇指轻柔地按着太阳穴的位置。   轻轻柔柔的却又恰到好处。   头倒是很快不痛了,只是君沫猛地睁开眼看着此刻和盛濡这暧?昧的距离和姿势。   倒吸一大口冷气,瞬间清醒。   “好了,我不痛了,起来了,起来了。”   翻身逃一样去了厕所。   门合上,很快传来洗澡的水声,哗啦啦的。   盛濡在外面听着,也没问,耐心地把饭菜端出来放好,等着。   他的清朗、坚韧最为动人,而此刻的羞臊和难为情,最撩拨人心。   “晚上睡觉爱出汗。”   “哦。”   君沫有些难为情地主动解释着,像是在说「我早晨洗澡你千万别误会」,可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盛濡将饭递给他之后坐下。   他屁?股才刚落到椅子上,昨天才修好的椅子顿时散架成几根木条,在身下散了一地。   “没事吧?”   君沫连忙上前扶,看了看地上的椅子。   “这椅子比我都老了,也该退休了。”   盛濡拍了拍屁?股。   “怪我,刚才下楼就应该把椅子一起买了。”   盛濡这么一说,君沫也才发现,房子里一?夜之间多了很多东西。   柜子,桌子,风扇,窗帘,还有拖把扫帚拖鞋等。   “你去大采购了?”   “买菜的时候路过看到就买了,你暑假还要待呢,东西齐全一点你住着也舒坦一些。”   “你屁?股怎么样,没事吧,痛不痛?”   君沫伸手,并没想真的摸,但手悬在空中的时候恰好晏学义推门而入。   瞧见两人的姿势,连忙捂住眼睛,手指分开来,满眼的八卦和好奇。   “哎哟,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君沫拿起地上的木棍朝他砸去。   晏学义一躲,木棍儿透过大门飞向楼道。   虽然被砸,还是乖乖捡了回来。   盛濡将另一张椅子拉过来,放在晏学义身后。   “来,坐下吃饭。”   说完和君沫交换了个眼神。   晏学义一边说着「就我一个人坐着你们站着不太好意思吧」,一边落了座。   而后就听到轰一声,晏学义跟先前盛濡一样栽倒下去,椅子也散了。   “你们……联合欺负我啊!”   盛濡和君沫笑得合不拢嘴,但到底还是伸手把他给拉了起来。   除了第一天晏学义一起的,后面的几天每次他去找君沫,两人就已经早早出门了。   说是怕出去玩儿堵车所以出门早,晏学义觉得这两个人就是想扔下他去玩儿。   “这家,这家面是出了名的好吃,你一定要尝尝。老板,来两碗辣子鸡面!”   君沫找了个椅子坐下,想了想,又要了一瓶冰的矿泉水。   “很辣吗?”   “等下你试试就知道了。”   说是辣子鸡面,还真是辣子鸡。   面条上面是红彤彤的红辣子,鸡肉剁得很碎,在红辣子里炒了许久,还未入嘴就感受到了火?辣辣的触感。   盛濡深吸口气,尝了一口。   果不其然,香辣香辣,但也确实辣。   还没吃两口呢,一瓶矿泉水就下去了。   君沫见状笑了下,又要了一碗豌杂面,然后把盛濡那碗拉了过去自己吃。   “我吃过了。”   “没事,我不嫌弃你。”   盛濡笑着拿纸巾擦嘴,没拦着。   等吃完面出来,两人又上了南山去看夜景。   这里是约会圣地,男男女女的不少。   君沫找了个草地坐下,盛濡坐在身侧,双膝弯曲,手肘搭在膝盖上。   “我再待两天要回去了,得收拾东西准备去意国,实验室那边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后天回,我不能再陪你了。”   君沫猛然侧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开一抹欣慰、心酸又勉强的笑颜来。   “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那双明亮潋滟的眸子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像是暗暗许下了什么不得了的承诺。   你做完实验就回来了,不会一去不回。   而我,我还在这里,在这里等着你。 第98章 是情怀和回忆   当天晚上回去,两人又买了酒,还买了不少的卤味。   半夜没喝,直接把啤酒放在了厨房用冰箱冰着。   冰箱还是昨天盛濡买的,不算太大,单人的。   但足够君沫一个人生活所需。   半夜,君沫洗了澡走到冰箱面前。   打开冰箱门,一股浓郁的卤味香扑鼻而来,伸手进去,啤酒瓶冰冰凉凉的,可比风扇降温多了。   还有什么是比在大夏天喝着冰啤酒吃卤味更美好的事情!   咽了咽口水,合上冰箱门回到床上躺着。   可没躺一会儿,盛濡洗完澡出来,他忽然坐起身来。   “盛濡,你渴不渴?”   “嗯?”   “我去给你拿水。”   盛濡轻笑,拿着毛巾胡乱地擦了擦。   等他放下毛巾的时候君沫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拿着瓶啤酒,嘴里还叼着卤味袋子的封口。   “你……哈哈哈,你干嘛?”   真的可爱!   笑着接过他嘴里的卤味,对他这幅样子实在是毫无抵抗之力。   “你不是口渴吗?喝水还是冰啤酒?”   盛濡抬手夺过啤酒走向冰箱,放好,回身揉了揉他同样凌乱但足够好看的头发。   “明天得早起,今晚别喝了。”   君沫虽然点头答应,可这一晚上往厨房就跑了不下三次。   盛濡是第一次见着酒量不好还这么爱喝冰啤酒的人。   最后在君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接近一个小时后,盛濡拿来一瓶啤酒两个杯子。   “一人一杯,多了不行,不然你明天一定起不来。”   “好,就一杯。”   第二天君沫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而床尾的桌子上放了四个啤酒瓶。   那袋卤味,到底还是一片都没剩下。   盛濡从浴室出来,满脸笑容,身上还散发着刚沐浴过后的清香。   抬手,食指弯曲,轻轻扣了一下君沫的额头。   “昨晚谁答应的只喝一杯。”   “这里面不是还有你的功劳吗?几点了,还来得及吗?”   “你赶紧起赶紧洗的话,应该来得及。”   在小屋子里住了一周,在同一张小床上睡了一周,浴室里每天早晨醒来都有盛濡挤好的牙膏。   就那么平稳地放在杯沿上。   不知道从哪个时间节点开始,君沫已经对这样的生活小细节习以为常,甚至有些享受其中。   盛濡明天的机票回帝都,这是昨晚在南山上就说好了的。   而今天,两人准备给张奶奶还个愿。   “哎?今天在这吃吗?那我去多买点菜,我记得啊,你最爱吃红烧肉了,我这就去买。”   张奶奶一听两个孩子今天要在自己这里吃,高兴得眼角的褶皱就没舒展过,嘴也合不拢了。   拿了一个小小的布缝起来的钱包蹒跚着步伐就要往菜市场去,却被君沫给连忙拉住。   “张奶奶,吃饭不着急,我们先给你拍照。”   “拍照?我都这把年纪了,拍什么照啊。”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皮肤早已松弛,分明听到拍照的时候眼底有笑意,手也情不自禁地抚了一把脸上的皱纹,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为情地拒绝。   “君沫,这个行不行?”   汤丽从自行车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两个袋子。   一个袋子里装着的是老式旗袍,还是找了好久的老师傅给做的。   如今这个款式,这些年头已经没人做了,按照张奶奶那个年代的款式做的。   “挺好的,张奶奶,您看看,今天穿这个旗袍拍好不好?”   张奶奶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君沫说话的时候都要弓下身子凑到耳边稍大一点点声音。   张奶奶看着手里的旗袍,眼睛里饱含泪光,再抬头看向盛濡时,满是感激。   她其实也不过是那天陪盛濡去附近转着买东西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别人店里的旗袍。   兴许是那期盼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又或许是最后恋恋不舍离开的时候的一声叹息吐露了心底的渴望。   倒没想过,这小伙子竟然能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还特意去找了老裁缝做以前那个年代的复古旗袍。   汤丽帮她换上旗袍,又简单给老太太把头发打理了一下。   盛濡拿着相机,张奶奶就站在自家门前,身后是长而狭窄却僻静的青石板老街。   低矮的房屋鳞次栉比,老旧的电线杆周围热浪滚滚。   老太太脸上的笑缓缓溢起,而后笑靥如花,就连脸上的褶子都看起来可爱极了。   最边上,镜头外面,晏学义双手插兜用肩膀撞了一下君沫。   “听说盛濡明天走了?”   “嗯。”   “去意国?”   “嗯。”   “一去去一年?”   “嗯。”   晏学义手抽了出来侧过身看他。   “你可是一年都要见不到了,你就这么平静?”   君沫嘴角微扬,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盛濡的身上。   “他是去做他该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不该平静吗?”   晏学义双手环胸咂舌两声。   “我可是听说意国好多基佬,而且一个个长得金发碧眼又高又帅,你也不怕他被人掰弯了。   再说了,万一遇上金发美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跨国恋,唉,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   晏学义后半句还没唱完就被君沫抬脚一踹。   “滚去做饭。”   晏学义无奈,只好进屋帮着汤丽做饭去了。   屋里,晏良早在帮忙了,见着晏学义来,就把摘菜的任务交给了他,自己去厨房打下手去了。   “嘿,哪有你这么对你大哥的,就让你大哥摘菜?”   嘴上不乐意,手却一刻都没闲着。   “等等,好孩子,你等等。”   接连拍了好几张之后,张奶奶忽然叫停,而后折返回了屋内。   盛濡和君沫相视一眼,君沫拧开水递给他。   “你喝口水休息一下,我去看看。”   君沫还没走到门口,张奶奶已经走了出来,眼角有泪水擦过的痕迹,还闪烁着水润的光泽。   怀里抱着两张黑白的老旧照片。   木质相框,玻璃将黑白照片嵌在里面。   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木框都已经发黄发旧,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张奶奶每天都会给它们擦拭。   “好了,好孩子,麻烦你给我们照一张合照吧,活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没一张全家福呢。”   张奶奶说着,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将要滑落的泪水。   盛濡无声地举起相机,在张奶奶低头看自己老公和儿子照片时按下快门。   又在她抬头,眼底还闪烁着泪光,嘴角却挂着幸福的笑意时,留住这动人的时刻。   君沫说过,他丈夫去世后,虽然家里被拖垮了,后来儿子没了,被救者给了不少的补偿款,街道那边也每个月都会给她发津贴。   张奶奶手里的钱其实足够她晚年过得更好。   可她一直不搬离老街。   如今看着镜头下笑得开心的老太太,盛濡忽然懂了。   这条老街其实不仅仅是一条青石板街道,更多的是回忆和情怀,是她老公和儿子生活过的地方,是有痕迹的。 第99章 小君沫:你想要什么奖励?   盛濡走的前一天,和君沫两个人喝了一整箱的啤酒。   梦里,君沫已经对于梦里的盛濡有些熟悉起来。   包括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块肌肉。   熟悉得犹如自己的身体。   第二天醒来时躺在床上,入眼是发旧的天花板,入耳的是风扇转动的声音。   窗外仍有人来人往的声音,热闹,却都和他无关。   这栋小房子里,不再有盛濡做饭时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   君沫一个人躺在床上许久,忽的坐起,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屋子。   客厅的方向,盛濡围着围裙笑着走来。   “起来吃饭吧,特意学了你想吃的水煮肉片。”   窗户边,盛濡手撑着窗沿,迎着光转过头来冲他笑。   “今天要带我去哪儿见世面啊,君大律师。”   浴室门口,盛濡擦着头发迈着长腿,一滴水珠从发梢滴落。   “快去吧,牙膏给你挤好了。”   床尾,盛濡又弯腰拔了一根他的腿毛。   “快起来吧,怎么,喝多了,要我拉?”   那只手缓缓地朝自己伸过来,有光照在他的身上。   把他整个人都照得很淡,很淡,淡得像一缕光。   君沫缓缓伸手过去,嘴角扬起的弧度却在手落空的那一瞬间骤然下压。   再放眼屋内,仍旧空空荡荡,再没盛濡的声音和身影。   就连昨晚喝的啤酒瓶也都被他一大早收拾妥当,清理干净。   叹了口气,翻身下床。   浴室里,那只淡青色的漱口杯上放着牙刷,牙膏如同往常一样挤好了放在上面。   忽然的,鼻子发酸,眼眶更是骤然发红发酸。   君沫没顾得上刷牙,打开淋浴就那么穿着睡衣蹲在地上。   双臂环膝,头埋得很深很深。   任由头顶的热水倾泻而下,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无声地蹲坐在那里。   他几点走的,他不知道。   现在几点了,他更不知道。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多年,却在这一年里,再无法忍受心底的寂寥。   再没人挤牙膏,没人做饭,没人喊他,没人给他吹头发。   忽然的,才填满的心一瞬间空空荡荡。   等君沫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手机上有一个小时以前盛濡发给他的消息。   盛濡:“走的时候你还在睡,就没喊你,不过你起来以后记得洗枕套,你睡觉的时候流口水你知道吗?”   盛濡:“我刚到帝都,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果然雾城是「避暑胜地」,温度比帝都高了不少。”   盛濡:“当时买冰箱的时候,觉得你一个人不用买太大,等今天我放食物的时候才发现,冰箱还是买小了。”   盛濡:“走的时候我还在张奶奶家里吃的早饭,张奶奶起得真的早,满脸的笑。我跟她说了,照片等我洗出来了到时候寄给你,你再给她。”   盛濡:“不知道你几点能醒,饭菜估计也凉了,你自己得热一下。还有,夹板我给你拆了,伤口也看了,给你留了药,只要按时吃应该没大碍。”   盛濡:“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来接我,当律师的人,可不能言而无信。”   头顶湿哒哒的头发,水珠顺着发梢不断往下滴落,有的落在地面,没一会儿就干了。   有的落在衣服上,衣服打湿了贴在身上,君沫也毫不在意。   拿着手机走向厨房,炒好的菜放在厨房,早已凉了。   他早晨的飞机,却还来得及做这么多的事情。   君沫甚至都怀疑,昨晚他喝醉以后去睡了,而盛濡一整夜都在忙碌。   饭菜没有热,君沫放下手机,就那么站在厨房,捧着冷冰冰的饭菜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   一个小时前的帝都。   盛濡刚下飞机就被姜辛押送去了心理诊所。   在车上,还是没能忍住发消息跟君沫交代叮嘱不少。   人生第一次,盛濡觉得自己婆婆妈妈的,有点不像自己。   “这周和下周暂时在帝都,之后你去了意国,我已经跟实验室那边打过招呼了,每周日,你都要出来一天。   那边的医生我也安排好了,你记得按时去就行。”   姜辛个子高,身材又壮硕。   见盛濡不答话,回头看他一眼。   语气稍稍缓了缓。   “盛濡,我希望你明白,保护你珍惜的人这没有错,但要注意度。如果在偏激的状态下失去理智,是很恐怖的事情。   我和你毅哥他们也只是怕你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时候,往后的人生都活在悔恨里。”   盛濡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收了手机抬头。   “大伯,放心吧,我没关系,心理诊疗我每周都会去,会配合。”   姜辛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姜家两个儿子,娶的都是男人。   盛濡虽然是多年前在法国领养的,可姜家却从没把他当做外人看待。   倾其所有培养他。   姜辛自己也恨不得把自己所会的全部倾囊相授。   曾经的自己,也曾失控失去理智,做过很多错事。   好在在家人的关爱下找回自己,他不希望盛濡像曾经的自己,犯下悔恨一生的错误。   下午三点。   盛濡做完治疗回家,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君沫的消息。   打开朋友圈,是君沫的一张自拍。   阳光下,他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眸光清澈又明媚,笑的时候嘴角的酒窝能醉死人。   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红烧肉残剩的汤汁。   小君沫:“吃得干干净净,猜得出来这是盘什么菜吗?”   朋友圈状态底下。   关博:“你有本事把盘子上剩的汤汁也舔干净再让我们猜!”   山本:“@关博宝贝,想你了!”   晏学义:“卧槽,卧槽,你们喊宝贝是认真的吗?@君沫 游乐场去不去?晏良那小子说没去过,让我带他去,我可以顺便带上你,毕竟孙子不能落下。”   君沫:“@晏学义 孙子自己去玩儿吧,你爷爷要学习了,我是要匡扶正义扫平世间所有不公的,我们不一样。”   底下还有很多关博几人的聊天记录,回复来回复去的,偶尔也怼上几句。   盛濡一一扫完,而后点了个赞。   盛濡:“我猜,是红烧肉,猜对有奖励吗?”   评论完,刷新一遍,没有回复。   盛濡就把手机放在边上,下楼吃饭去了。   等他吃完饭上楼整理东西的时候刚好看到半个小时以前君沫发来的消息。   小君沫:【你想要什么奖励?】 第100章 怎么办,我想回去了(加更)   八月末,盛濡已经身在意国,郊外的实验室里宽敞又明亮。   身上的白大褂穿在身上,仰躺在转椅上,耳蜗里塞着白色的蓝牙耳机。   手机里循环播放着回帝都那天君沫给他录制的清唱歌曲,《勇气》。   那是他猜对朋友圈得到的奖励,盛濡一直保留着,视若珍宝。   音频里,是君沫那清透明亮的嗓音,还有偶尔窗外误入的人声,以及在某个节点唱破了音君沫的笑声。   每当听到这里,盛濡总是情不自禁地跟着嘴角上扬,满脸的幸福。   “盛濡,你有快递。”   盛濡坐直了身子回身应了一声,下楼签收的时候才发现是程玥给他寄过来的猫咪。   先前他和君沫在食堂外捡到的时候又瘦又小,总感觉活不了几天的样子。   可如今,猫咪肥肥胖胖的,身上的毛发也变得柔顺有光泽,一双眼睛看到盛濡的时候像是认出来了一样,喵喵喵地叫着。   拎着猫回了实验室基地的宿舍,是个单人间,独立卫浴。   白大褂随手搭在入门的衣帽架上,把猫从猫笼里抱出来。   前几天猫寄出之前,盛濡就已经趁着去市里做心理治疗的时候把猫所需的物品都购买齐全,还特地买了些玩具给它。   等猫在猫舍里玩弄着自己的小毛球时,盛濡拿出手机拍下猫的可爱瞬间,发给君沫。   盛濡:“猫咪挠球.jpg”   盛濡:“看这是谁?”   消息发出去许久,都不曾得到君沫的回应。   盛濡又立即发了消息问关博,按理明天就开课了,这会儿君沫应该已经到学校了才对。   可关博那边却说君沫没来,而且还请了两天假,要延迟归校。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安。   拨电话过去的时候君沫没接,就只好拨打了晏学义的电话。   “君沫啊,他现在在墓园,张奶奶……没了。前天晚上没的,这几天君沫都在跑前跑后的处理张奶奶的身后事。   你过一会儿打给他吧,估计这会儿手机静音没听见。盛濡,他也是不想让你跟着难过,你别怪他。”   应了一声,盛濡挂断电话后也就地坐下。   手肘搭在膝盖上,手里的手机将落未落的。   猫咪也不玩儿玩具了,似察觉到主人的情绪,走到跟前来,在盛濡的掌心里蹭了蹭。   “喵……喵……喵——”   盛濡抬手,摸了摸猫咪身上柔软的毛发,声音低低的。   “怎么办,我想回去了。”   话落,君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听声音像是在走路,气息不稳,嗓音同样低低的。   “张奶奶怎么忽然没了?”   照片是一周前才寄过去的,洗出来之后盛濡挑了挑,还特意做好了相框一并寄过去的。   “心梗,突然走的,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趴在地上有一会儿了。不过张奶奶走之前有跟我说过,让我跟你说谢谢,她总算有了全家福,就算下去见到她老伴儿和儿子,也不会有遗憾了。”   盛濡仍旧坐在地上,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她能喜欢,我也很高兴。”   “张奶奶的墓碑,用的是你给她照的照片,你给她做的那些相框,我也一并和她的遗物都放在一起了。”   “嗯。”   片刻后,君沫似停了下来。   “盛濡,我不难过,我知道张奶奶走的时候肯定是心里没有遗憾的,所以,你也别难过。”   盛濡拿着手机,听筒贴在耳边,头却朝边上转去,右手轻而快速地擦过眼角。   “嗯,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后天吧,我明天要去把张奶奶的房子还有她的存款处理一下。也不知道张奶奶是不是提前预感到了什么,先前就跟我说要把钱都留给我,后来我不要,她就说那让我给捐了。   我联系了一家孤儿院,准备把钱款以张奶奶的名义捐过去,至于房子,一时半会儿是处理不掉了。   老街这边房子卖不出去的。”   听声音应该已经下了山,还偶尔能听到晏学义的声音,问他去哪儿。   紧接着便是君沫关车门的声音。   在他坐下的那一刻,电话那头的盛濡忽然开口。   “君沫,我先前送你的那枚纽扣,记得平时要戴。”   只有这样,我才能像在你身边一样,看你看过的岁月,见你见过的人。   “嗯,我回去就戴,你怎么把猫也带过去了?”   “一个人在这边无聊,就让玥玥把猫给我寄过来了。”   “那你以后记得多拍照片给我,你少给它喂点,都胖得快跑不动了。”   “喵——”   猫咪的抗议,惹得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那天晚上,盛濡在实验室里待到很晚,等回到宿舍洗了躺下的时候,习惯性地打开君沫的个人资料。   朋友圈那里更新了一条状态。   小君沫:“愿您来世无遗憾,尽是欢喜。”   盛濡:“会的。”   九月中旬。   帝都的九月下旬已经没那么热。   君沫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外面套了一件绿色带黑色小方块的衬衫,衬衣敞着,白色T恤上别着一颗白色的纽扣。   自从回了帝都,君沫每天洗漱完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白色纽扣别在身上,带着它一起出门。   “走了,我中午不回来,你们自己去食堂吃。”   君沫开门出去,怀里抱着好几本书,都是大三的课。   关博伸了个懒腰怼了怼山本。   “君沫今天身上穿那件衬衣,看着好眼熟,是不是盛濡的?”   山本一把将他勾进怀里。   “要不然,我的内?裤给你穿吧,我也想看你穿我的衣服。”   “一边儿去,内?裤那叫衣服吗?”   结果当天关博就被山本强行换上了他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在食堂还时不时提了一提裤腰。   “有点大,等下回去就脱了还给你。”   两人刚从食堂出来,就瞧见不远处的君沫。   仍是白天那副打扮,对面还站着一个男生,一身白T加杏色短裤,长得还蛮帅气的。   但是面生,好像是今年大一的学弟。   一封粉色的信封塞到君沫的怀里,而后转身笑着跑了。   只留君沫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转身就撞上关博和山本两人意味深长的笑意。   “啧啧啧,被我逮到了啊,情书?快,老实交代,这学弟和你是什么关系?”   君沫瞪关博一眼,将情书随手塞进裤子兜里,转身往图书馆去。   君沫刚在图书馆坐下,就收到盛濡发来的消息。   盛濡:【听说君大律师收到情书了?这就是你把纽扣摘下的原因吗?】 第101章 你男朋友吗?   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放,连忙拿出纽扣拍了个照发过去。   小君沫:“没电了,我昨晚睡觉的时候忘关了。”   想到昨晚,君沫那均匀的呼吸声还如犹在耳。   盛濡听了一晚,怎么可能不记得。   忽然提起,不过是刚到实验室,收到关博打的小报告想着以此来调侃他一番罢了。   盛濡:“哦——”   小君沫:“你加这么多波浪线干什么?”   盛濡:“怕你不知道我的表情。”   片刻后,君沫还是仔细解释了一下。   小君沫:“情书是因为没来得及归还对方就跑了,我都还没拆开。”   盛濡:“那你要拆开吗?”   小君沫:“又不接受人家,拆开干什么,下次看见他还给他,只是我可能不记得长相了,不知道下次看见能不能认出来。”   兴许是看到他说连对方长相都没看清,又或许是昨晚听了一晚上君沫的呼吸声以及梦中迷迷糊糊喊的盛濡的名字。   盛濡心情大好,就着实验室的白大褂,和那瓶瓶罐罐的背景自拍了一张发过去。   盛濡:“仰头白大褂自拍。”   盛濡:“君大律师这样的人才,不能随随便便被人骗走了,起码得在我颜值以上,优秀也得在我之上才可以。”   收到消息后,君沫将那张照片仔仔细细看了好多遍。   盛濡好像瘦了,瘦得颧骨都突出了些,鼻梁也更高挺,眼窝深陷,睫毛更显得突出。   这样一张脸,怎么离得这么远!   盛濡:“君大律师不准备回个礼吗?”   君沫抿唇,四下看了下,谈恋爱的谈恋爱,学习的学习,没什么人关注这边。   这才拿起手机快速地拍了一张而后发过去,甚至都没顾得上角度不角度的,更谈不上美颜P图了。   照片里,君沫甚至背包都没来得及放,仍然背在肩上,就那么和他回消息,发照片。   实验室里,盛濡低着头,双手捧着手机,如同君沫方才那般,将照片放大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细致到君沫的衣领,脖颈,肩头的背包带,背景里的同学有没有看他的等等。   从他发消息调侃君沫收情书到收到照片,已经过去四十分钟。   这么长的时间,他竟然连背包都没来得及放,在忙什么?   看着照片,指腹覆上屏幕,抚摸过他那张俊俏阳光的笑脸,嘴角不自觉地溢起好看的弧度。   “盛濡,这是谁,你男朋友吗?长得好帅啊!”   同实验基地的同事一走进来就瞧见盛濡在盯着照片发笑,好奇地凑过去,就看见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君沫。   这个实验基地是好几个大学一起联合在用,课题也不同,但也有合作的。   比如和盛濡同实验室的这个,都是做抗癌方面的实验,但来自不同的国家。   盛濡收了手机看他一眼。   “昨晚我发你的实验数据看了吗?整理了吗?”   同事生无可恋地叫苦。   昨晚收到实验数据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而且数据足足有一个G。   来到这个实验室的都是各个学校的精英,可即使如此,在这一群人里,盛濡也是变态的存在。   变态到好像不用睡觉不用休息,像赶着要把实验尽快做完一样。   他宿舍的猫算是唯一一个他是凡人的证明。   帝都大学。   君沫把盛濡那张照片设置成两人的聊天对话框后,才拿出书本开始学习。   自从九月回了学校,虽然偶尔也会想他,会不习惯身边不再有他。   可大多数的时候君沫都在忙碌,忙着上课忙着看书。   偶尔也会接一点翻译的文件,杂志社那边的稿子仍旧一周一篇。   因为前几次的合作,杂志社对他的稿子非常满意,稿子的单价也进行了上调。   关博和山本不像君沫那么拼,除了正常上课完成老师布置的课题,其他的全凭自觉。   自从上次去关博家里吃过饭以后,山本是把「恋爱使人进步」执行到底。   关博想打游戏的时候,山本开始规定时间,且要先完成学习任务才可以玩儿一个小时的游戏。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关博就拿自己来做赌注,实行四不让。   不让亲,不让摸,不让抱,不让睡。   山本无奈,只好妥协,但学习不容退让,只好把游戏时间延长。   这不,两人刚向盛濡打完小报告就去学校外面买奶茶,准备为晚上的王者之站储备粮食。   “快点选,买了好回宿舍。”   关博睨他一眼。   “急什么,君沫不到十点不可能回。”   山本无奈。   “我这不是想多来几次……不是,我意思是多陪你上几颗星,哎哟,你别揪耳朵啊,疼,疼,疼,我真的是说的游戏。”   两人打闹着,旁边站过来一个穿着粉红色衬衣的男生。   关博松了手,朝他递了个眼神。   “刚才是不是他给君沫递情书来着?”   山本连忙翻出偷拍的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看点头。   “是他。”   关博也不点奶茶了,拍了拍那粉红衬衣的男生肩膀一下。   “嘿,学弟,你喜欢君沫?”   男生点了一杯焦糖布丁后拿着小票在旁边排队,被关博这一拍,转过身来。   “你们是……”   “我们是他室友。”   室友两个字,粉红衬衣男生脸上立刻挂上笑容来,态度也变得殷勤不少。   “哦哦,学长好,学长好,我是挺喜欢君沫学长的,一到学校就注意到他了,长得又帅,又亲切,笑起来好看极了,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   男生说起君沫,滔滔不绝的,俨然一副小迷妹见到暗恋多年男神的模样。   关博皱着眉毛叹口气。   “学校论坛你不看吗?君沫平时和谁在一起你不知道吗?”   粉红衬衣男生摸了摸后脑勺,一脸的娇羞。   “我知道啊,就是因为喜欢君沫学长,所以特意去了解了一下。”   关博分贝顿时提高不少。   “知道你还送情书?”   “嘿嘿,这不是盛濡学长没在学校吗?而且他们之前也没确认关系啊,只是同进同出而已。   只要还没确认关系,或者没有结婚,那君沫学长就有选择别人的权利。   我没觉得我送情书有什么错啊!”   关博这天也算是长见识了,第一次见着用最单纯无辜的表情说最绿茶强势的话。   关博刚要开口,山本把他稍稍往后拉了拉。   “兄弟,我劝你一句,君沫身上喷的香水叫爱人,那是盛濡送的。盛濡虽然不在学校,但君沫每天出门都喷,而且他今天穿的衬衣还是盛濡的。”   说完,抬手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听学长一句,君沫不是你该觊觎的人。” 第102章 我没打算谈恋爱   宿舍里……   关博拉着山本的手就要亲自拿湿巾给他擦手。   擦之前还特意喷了一遍酒精。   “宝贝儿,够了,再擦,我皮都要掉一层了。”   关博翻来覆去检查一遍,确定刚才拍那个男生的痕迹全部擦掉之后这才罢休。   湿巾刚扔掉,山本就从后环抱住他。   不断地用鼻子去蹭关博的脖子和侧脸,甚至朝他耳蜗吹气。   “宝贝儿,咱们出去住吧,或者去住二人间?”   关博脖子往旁边偏去,用手将山本凑过来的脸推开。   “做梦去吧,梦里什么都有。”   “你难道不想我吗?”   说话的同时抱得更紧了。   “你抱就抱,手给我安生一点,喂,你往哪儿捏呢,山本,你大爷的,山本……嗯哼……”   晚上九点半。   关博和山本一起从浴室出来。   自从在一起后,自从盛濡出国,山本的手机里更是多了一个因为君沫而定的闹钟。   九点半准时响起。   “好了,现在无FUCK说了,可以玩儿游戏了吧?”   关博一度觉得,自己就是在拿身体去交换上分。   每次都得交完公粮,才可以享受躺赢的快乐。   山本心满意足地关了闹钟,俯身在关博脸上啄了下拿着手机爬上?床。   “来吧,哥哥带你征战峡谷。”   十点,君沫如同往常一样准时抵达宿舍。   山本都怀疑,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定了个闹钟,就为了防止再误闯看见不该看见的。   “君沫回来了。”   君沫一手抱着书,一手拿着盒牛奶,走到宿舍刚好喝完,将牛奶盒拆了叠了叠扔进垃圾桶里。   “嗯,你们洗完澡了?”   “嗯,洗完了,你快洗了睡觉吧。”   君沫应了一声放下背包,将盛濡的衬衣脱下看了看,整整齐齐叠好放在自己的床头,这才拿着睡衣去洗澡。   等洗完出来,关博刚好团战被杀,拿着手机趴在床上喊他。   “君沫,你身上喷的香水叫什么你知道吗?”   君沫摇头。   “不知道,怎么了?”   关博咂舌地摇头。   “啧啧啧,君沫啊,我的小沫沫啊,你的情商以及浪漫程度是和长相成反比的吧?真心疼盛濡。”   君沫凝眉,就着手里擦头的毛巾就扔了过去。   “你还好意思提盛濡,你是奸细吗?是小学鸡吗?还打小报告,你多大了还背后打小报告!”   君沫站在床下伸手去够他,关博就一直躲在墙角。   “山本你倒是救救我啊,你就看着君沫欺负我吗?”   山本手机横屏头也不抬。   “盛濡我打不过,而且,我答应过盛濡要保护好君沫的,更不能欺负他了。”   桌上手机在响,君沫也就懒得再和这两人打闹,转身回了自己桌边。   “喂,你好。”   “嗯,对,我是君沫。”   “哦,好,没事,好,那我明天去。”   挂断电话,山本正好打完一局游戏。   “君沫,虽然我不能欺负你,但是关博说的没错,你是应该好好反省反省了,不如就今晚吧。   我和关博出去住,免得你看到我们心里烦躁,你也好认真反省。”   山本说完,一手拽起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的包,一手拽着关博就往外拉。   等宿舍门合上,君沫翻了个白眼。   知道我烦躁你们还半夜亲亲亲!!   宿舍里少了两个谈恋爱的,君沫过得都要清静不少。   看书,写稿子,还顺便准备了一下下个月的辩论赛稿子。   之前法学院老师找到他,虽然知道他优秀,但考虑到他同时修了这么多门课,对于辩论赛的事情还是选择先征求他的意见。   辩论赛定在十月中旬,由法学院承办,其他院系自愿参加。   辩题也都是和法学、生活、社会话题相关。   对于锻炼学生们在法庭上辩驳的能力和逻辑能力非常有效。   去年忙着生计,君沫没去。   今年老师再问到他的时候,兴许是再一次拒绝不好意思,就同意了。   和君沫一个组的都是大二的同学,辩论赛的题目要现场抽,而在此之前大家都会针对可能会出现的题目进行辩论排练。   提前写好辩论词、自己的观点,而后在小组内演练辩论现场。   小组其他成员都已经在一起磨合过两次了,君沫才开始准备自己的辩论词。   周末,君沫和小组成员约好到教室进行演练,这次大家演练的题目是《在司法审判中,参考判例在我国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虽然第一次参加演练,但君沫拿到辩题之后也就短短十分钟时间,写了满满一整篇的辩论词。   足够多的案例和法律条款支撑着自己的观点。   辩论演练在大家的掌声和敬仰中结束。   君沫拒绝了大家一起聚餐的邀请,背着书包去了食堂。   “君沫分明老是在笑,看起来亲切可人的,可总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害,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疏离还是亲近,要看对方是谁。”   “什么意思?”   “来来来,帝都大学特产,论坛八卦来一波。”   而此时八卦中心的君沫,已经来到食堂,一个人打了饭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安安静静吃饭。   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的是一首叫做《倔强》的歌曲。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那就让我不一样,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我如果对……”   歌刚开始没一会儿,一抹身影在对面坐下。   君沫没抬头,仍旧自顾自地吃饭。   食堂这样的地方,虽然他并不喜欢和其他人一起,但坐哪里是别人的权利。   直到吃完饭,君沫都不曾抬头。   而后端起餐盘起身,朝着存放餐盘的地方 走去。   刚放下餐盘,那抹身影再次钻入视线拦住去路。   君沫这才扯掉耳机。   “有事?”   男生笑得灿烂,冲他挥舞的手白净又好看,一看就是没怎么做过事的,细腻光滑。   不像自己的,哪怕天生丽质也难免因为做事而变得粗粝。   盛濡的手也很好看,尤其是晚上睡觉时十指紧扣的感觉……   “学长好,我叫何铭,那天给你递情书的男生。我也是第一次写情书,如果写得不好的地方,还请……”   何铭话还没说完,君沫恍然大悟从背包里拿出那封未开封的信递还给他。   “抱歉,胡铭,我没打算谈恋爱。”   说完重新塞上耳机,抬脚从何铭身边抬脚大步离开。   何铭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手里未开封的情书,嘟着嘴哀怨道。   “我姓何,不姓胡啊……” 第103章 就是想你!(加更)   国庆节……   关博和山本约了去海城玩儿一周,和大部分人一样,选择了在假期出去看人,人挤人。   君沫哪儿也没去,就待在学校里,和同样留在学校的几个同学一起准备下一周的辩论赛。   宽敞的教室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好些个辩题。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伸出手。   “来,这次我来抽,看看能抽到什么。”   待拿出纸条,念了一下。   “假设同性婚姻法案还未通过,请各位同学就以下辩题进行辩论。同性恋是个人问题,还是社会问题。   正方观点:同性恋是个人问题,不是社会问题。反方观点:同性恋是社会问题,而非个人问题。”   宣读完纸条上的辩题,计时开始,一人一张草稿纸,开始在纸上写下自己的观点以及支撑其观点的法案事例等。   待计时结束,大家也都停下笔,开始在脑海里将所有的辩词梳理一遍。   方才负责抽题的女生叫于佳佳,和君沫同班。   “君沫,你怎么什么都没写,在画画啊?”   君沫这才收回思绪低头看了看草稿纸。   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走了神。   还鬼使神差地在纸上画了个小人儿,线条粗糙,只有个轮廓。   但仔细一看,神态其实有点像盛濡。   尤其是单侧眉毛挑起的姿态,像极了平时盛濡笑时的模样。   君沫连忙将纸叠起,又重新问了一遍辩题是什么。   于佳佳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君沫,你这画的有点眼熟啊,我怎么好像在哪里看过,这是谁啊?”   这话题一打开,大家哪还有心思琢磨辩题,纷纷围了过来。   “君沫,我之前就想问了,你平时和医学系那个盛濡老师同进同出的,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同学,朋友,室友,兄弟,还能什么关系?”   同寝室的室友经常进出是很自然的事情,可两个人专业不一样,课也不一样,哪怕没上课的时候也都跟连体婴儿一样黏在一起。   这才是学校里其他同学磕的点所在。   闻言,其他人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那你想你这个……咳咳,兄弟吗?我听说他都去意国了。”   旁边立刻有人好奇地惊讶了一声。   “啊,去意国了?为什么啊?不是也大二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可是学校花重金留下来的人才,有好的课题自然要他去了,这可是为学校为祖国争光的机会。   据说这次去的,那可都是医学界的精英中的精英了。”   “果然,优秀的人都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了。哎?君沫,你去哪儿啊,不辩论了?”   几人八卦的时候,君沫已经起身,收好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不回头地抬手应了一下。   “我去图书馆自习。”   其他人可能辩论赛前演练还很有必要,可大家知道君沫的实力,他不参加自然也就不勉强了。   图书馆门口。   君沫也懒得去食堂吃饭,就干脆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盒牛奶,插着吸管咬在嘴里喝。   旁边有一男一女在谈论着恋爱后习惯的变化。   “你知道吗,太喜欢一个人,是会潜意识成为对方的。做对方做过的小动作,神态也会和对方相似,生活习惯也是。   你看,我以前从不喝青柠口味的,现在每天都在喝这个了,你居然还说我不爱你!”   男生哄女孩子的时候君沫已经走远,没听清。   只是在图书馆门口时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牛奶。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主动每天买牛奶喝。   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出门都会喷上香水。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晚睡觉手都会伸到隔壁的枕头上。   哦,好像是从九月份回到学校以后开始的!   原来自从他离开了自己的日常生活,君沫才发现,不仅仅是雾城的老房子,这里也遍地都是他的痕迹。   耳畔也总会听到别人提起他,提起他的优秀,他的帅气,他神秘的出身和优越的家境。   自己的习惯里、骨子里,竟也全是他的影子。   正想着,手机上盛濡就发来消息,问他怎么不去吃饭。   小君沫:“不饿,喝了牛奶。”   顺手还把空了的牛奶盒拍了发过去。   小君沫:“我上次看你照片好像瘦了,那边吃不惯吗?”   盛濡:“伙食还可以。”   就是想你!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雾城,君沫对所有人都笑。   可唯独在面对盛濡的时候,眸底的光更为明亮潋滟。   犹如此刻,哪怕只是对着和盛濡的聊天对话框,他也能笑得灿烂又明媚。   可当刚有人靠近表白送礼物的时候,君沫眼底的笑意便一瞬间收敛。   表白的人很多,每次都拒绝得很果断。   即使如此,仍是有络绎不绝的人涌上前来。   就好像君沫是高山上一朵娇艳的花朵,谁拿下了,谁就是这个学校里最厉害的人。   大家乐此不疲!   十月中旬。   帝都大学最受人瞩目的活动之一,辩论赛。   前一天,小武送来一套西装,黑色,不算太正式的款式,但足够好看和庄重。   “君沫,你这身西装够帅的!”   “这尺寸也刚刚好,定做的?”   君沫将西装外套扣上,随后把「监视纽扣」别在身前。   “应该是按照盛濡的尺寸做的,我和盛濡差不多高。”   不说还好,一说关博这才发现。   “君沫,你是不是长个了,一开始看你穿盛濡衣服的时候还有点长,现在好像刚好合适了。”   关博话刚落就被山本捂住嘴巴往后拖。   “我们其实也就偶尔看到你穿的衣服是盛濡的,没一直盯着。”   君沫尴尬地低头,拿起背包扔给山本。   “包帮我拿一下,等下辩论赛结束再给我。”   说完,迈着大长腿出了宿舍。   辩论赛在文体楼举行,里面有好几个厅可以供几个组同时进行。   君沫所在的组抽签在了三号厅。   和同队的队友汇合,商量了一下战术,而后到抽签环节。   3号厅抽到的辩题是:法不容情还是法亦有情。   十点,辩论赛在叮的一声敲响后正式开始。   法学院的学生个个都是口若悬河,没一个弱茬。   到自己的环节,便站起来就自己的观点进行雄辩,大有舌战群雄之势。   虽说法律是维护正义和公平的,可当律师的倒不一定都是善良的,也不一定每次站在的都是正义的一方。   他们的工作职责就是帮助当事人洗清所有的罪责,或者减轻刑罚。   至于真相和真理,已经从事律师这行业的,可能真正在乎的,少之又少。   到君沫了,他站起身,手里稿子都不曾拿,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眼神更是坚定,一股正气笼罩着他。   “感谢对方辩手为我们解释什么叫法不容情,我都快以为是在上语文课,而非辩论赛了。   法律不容许人情干扰,但这并不意味着法律就是冷冰冰的……” 第104章 关于他的朋友圈(为Sang加更)   礼堂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君沫站在台上,身侧是法学院院长,手里拿着最佳辩手的奖杯,在夸赞一番君沫之后将奖牌颁给他。   “加油,小伙子,前途无量!”   “谢谢院长。”   暖黄色的灯光下,君沫手拿奖杯对着评委和观众点头致谢。   关博拿出手机将君沫光芒万丈的模样拍下,发给盛濡。   关博:“可惜了,你没看到,君沫辩论的时候真是太帅了!”   关博:“平时老看他说不过你,我都有点怀疑他以后能不能当律师了,经过今天之后我发现我格局小了,以后的政法界,君沫必须拥有姓名!”   关博:“对了,我刚才陆续给你拍的君沫的高光时刻你看没有?”   关博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其实从辩论赛开始,关博就一小段一小段视频的给盛濡发过去。   没录别人,几乎都是君沫的高光时刻。   面对一群能言善辩的法学生,君沫只要站起身,身后便像有千军万马,在他的指挥下征战沙场。   那一面写着君字的旗子在礼堂里迎风飞扬,犹如此刻灯光下拿着奖杯的君沫。   先前的视频,盛濡这才有时间一一扫过。   手机放在边上,通过后台一直看着君沫视角的辩论赛,唯一的遗憾是没办法看到君沫在台上的光彩。   而如今,关博将这一遗憾给补齐了。   顾不上摘掉防护镜,迅速拿起手机给君沫发去恭贺消息。   盛濡:“恭喜你,君律果然很厉害!”   小君沫:“你刚才看了吗?”   虽然知道这枚纽扣所记录的画面和声音,他和盛濡的手机后台都能看到。   可毕竟盛濡在忙着做实验,会不会时刻关注,会不会刚好看到他辩论赛上的风采,君沫心里也没个底。   没想到刚下台就收到了盛濡发来的祝贺消息。   “哎,君沫,这儿。”   山本站起身,大老远就冲着君沫招手。   君沫正拿着手机在等盛濡的消息,低着头,听到山本的话抬头扫了一眼,确认方向之后又低下头。   盛濡:“刚才关博发给我的。”   似怕他误会,盛濡又立刻补了一句。   盛濡;【纽扣是防止你有危险,我不会盯着看的,只偶尔看一眼,放心,我不是偷窥狂。】   君沫皱眉,他从没想过这会是监视器,更没觉得盛濡会做监视别人这种事情。   在他心里,盛濡是谦谦君子,是春风是阳光!   低着头忙着发消息解释,根本没注意到笑着从远处跑向他的何铭。   于是礼堂里就出现这样一幕。   观众和嘉宾老师们陆续离场,礼堂在变得空荡,何铭笑着满眼期待地朝着君沫跑去。   待跑到跟前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才刚绽放开,就在君沫无视他从身侧径直走过的时候僵住。   “君……”   何铭想喊,想再试一把,可君沫一抬头就被山本给拉着往外走。   “我要陪关博去跑步,你去不去?”   君沫在看盛濡发的朋友圈,是他拿着最佳辩手的奖杯、证书、鲜花站在台上的照片。   盛濡:“君律,加油!”   君沫嘴角上扬,在山本问他的时候根本没仔细听,就敷衍地应了一声。   等他反应过来山本说的什么的时候,人已经在体育场了。   身边放着山本和关博的背包,山本拉着关博在田径场上一圈又一圈的跑着。   而君沫成了坐在边上看包儿的。   至于山本的理由,说什么关博成天打游戏不运动身体垮了,说什么为了健康要带着他运动等等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通过打游戏发现他缺乏锻炼的。   这种人家私底下私密的问题,君沫从来不问。   就好像从来不问浴室里多出来的安全T包装是谁用的。   一周前还没开封的放在浴室柜子底下的润滑剂为什么忽然空了扔垃圾桶了。   心底的空荡只有通过忙碌的课程和学习来填满。   塞上耳机,点开庭审直播观看。   操场上,关博被山本带着跑了没几圈就跑不动了。   山本跑在前面,跑了没多远一回头喊加油的时候才发现,自家宝贝儿早自暴自弃开始漫步了。   无奈,只好往回,倒着慢跑。   “宝贝儿,你一千米都还没有呢,这样不行啊!”   关博只恨此刻没力气打,不然一定现场把山本分尸。   “山本,你问问你自己,是人吗?我不就昨天那个什么的时候忽然昏倒了吗,你至于吗?就带我跑步来了?”   “宝贝儿,你真的缺乏锻炼,以后的日子还长,你总不想咱们老是半途而废吧?嗯?   这样,我数到三,然后咱们就不跑了好不好?”   关博拧眉,双手叉腰喘着粗气。   “真的?”   山本点头,而后一个转身来到关博身侧。   “来,咱们开始啊,\\一、二//,\\一、二//……”   等山本都喊了好几个一二之后,关博才难以置信地看着山本。   “山本,你大爷的,你有本事你喊三啊!”   山本笑着跑开,嘴里仍喊着一二,一二,一二……   关博只觉得一股火在心口烧,今天不来个分尸都对不起他!   旋即跟磕了药似的朝着山本冲去,手握成拳头大喊着「山本你乖乖受死吧」。   四十分钟以后,山本一边揉着自己青紫色的右眼笑着看关博。   “宝贝儿,看到没有,你这不还是跑下来了吗?”   “下次再敢骗我玩儿,我给你把另外一边也打肿!凑一对儿!”   说话的时候有多狠,看着他那只眼睛的时候就有多心疼。   “疼不疼,上校医室不?”   山本伸脸过去。   “你亲一亲就不疼了,校医室就不用了。”   最后到底还是去了校医室,只是刚走到校医室门口,就遇上从里面出来的关教授。   关博那只搂着山本腰的手一时不知道现在撒还来不来得及。   而山本搂着关博肩膀的手也紧了紧。   继续搂也不是,放又显得太过心虚。   “你们这是……”   关教授上下打量一番两人,君沫跟在身后拿着两人的背包,刚要上前帮忙解释就听到山本用力一拍关博的肩膀,特坦荡地开口。   “我刚才见义勇为来着,抓小偷结果被打了一拳,好在关博及时赶到,和我一起联手把小偷给送了进去还陪我来校医室。” 第105章 他说盛濡用了强(为Sang加更)   事实证明,关博更像关教授一点。   就连山本这种胡扯借口,他竟然都信。   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关博要多向山本学习,见义勇为可不是谁都敢的。   从小就被那句「你多跟人家学习」的阴影笼罩着,此刻关博再看山本的时候,根本不是爱人,是仇人!   心里有恨,擦药的时候手上的力度就没太控制。   山本痛得叫出声,为了防止自己的罪行被隔壁宿舍的兄弟听到,关博眼疾手快地捏住山本的嘴唇。   谁料原本正常的喊声在嘴合上的一瞬间拐了好几道弯儿,顿时变得少儿不宜起来。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下一秒山本眼冒金光,嘴角露出Y荡的笑容来。   “宝贝儿,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八道!”   君沫本来站在边上看着两人玩闹,兜里手机响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消息,脸上笑容瞬间凝固。   “君沫,你干嘛呢?”   山本擒住关博的双手看向对面正在翻盛濡衣柜的君沫。   “我记得盛濡有一根棒球棒,放哪儿了,你们看见了吗?”   关博抽了手,转过身来。   “你找棒球棒干嘛啊?”   “有用!”可关博和山本再问,他也不肯再说。   棒球棒没找到,看了看正在充电的白色纽扣。   小君沫:“你可以先把纽扣后台的监控关掉吗?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做一个了结。”   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不安地敲击着桌面,在等待盛濡的回信儿。   片刻后,盛濡才回过来消息。   盛濡:“关了,怎么了?”   小君沫:“没事儿,去处理点事情。”   怕盛濡看见,但是又怕盛濡担心。   小君沫:“放心,我不会有事,做个了结,免得以后后患无穷,等我回来了再给你发消息。”   说着将白色纽扣别在身上,看了看后台,平时闪烁着的两个红点儿变成了一个。   他信守承诺,真的关了的。   “君沫你去哪儿啊?”   “你晚上一起吃饭不啊?”   君沫挥手,在关门的瞬间说了句有事,不等。   半个小时以后,君沫打车来到一家酒吧。   在门口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后台盛濡那边还没开,这才推门走进去。   才傍晚时分,酒吧才刚开始营业,里面还没什么客人。   只有服务生穿着黑色衬衣和裤子弯腰在擦桌子拖地,做着营业前的准备工作。   “帅哥喝点儿什么?”   君沫四下扫了一圈,酒吧灯光昏暗,墙壁上和头顶都挂着无数的灯牌。   “我找孙安翔。”   “哦,找翔哥啊,他在里面呢,你往里然后左手边的倒数第二个包房就是了。”   君沫点头道谢,抬脚往里,将身后那几人对于他和孙安翔关系的议论抛之脑后。   叩叩叩!   君沫敲了几下房门,门没关,缓缓打开来。   君沫没直接进去,而是将包房门又推开了些,朝里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孙安翔!”   厕所门打开,孙安翔一边提着裤子一边从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弱白嫩的男生。   拢了拢身上的黑色衬衣,将身上的痕迹遮盖住低着头从君沫身侧擦过。   君沫嫌隙地扫了一眼,而后转头看向孙安翔。   “你到底想干什么?”   孙安翔食指蹭了蹭鼻尖,吸了吸,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酒倒了一杯。   “喝点儿?”   君沫站在原地不动。   孙安翔勾笑,端起酒杯自己先喝了一口,而后又拿起那个瓶子喝了一口,摊开双手。   “看,没下药,我没那么卑鄙,要一个人还要靠下药这种手段。”   说完将酒杯放下。   “我今天找你来是真的有事跟你谈,进来吧,你要是怕我的话可以把门打开。”   君沫冷哼一声视线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胸?前的纽扣。   为了防止被看出来,特意穿的白衬衫搭配水蓝色牛仔外套,扣子贴在衬衫上,毫无违和感。   他在孙安翔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包房的大门敞着。   “呵呵,你真的怕我?”   “少用激将法,你给我发的那些消息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盛濡强你,还栽赃陷害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君沫说这话的时候将手机拍在茶几上,屏幕上是孙安翔发给他的消息记录。   孙安翔将酒杯往前推了推。   “先喝点儿?”   君沫没理会他,一脸冷厉地看着他。   孙安翔自顾自地倒了一杯。   “我果然猜的没错,你喜欢那个叫盛濡的对不对?我一说他的事儿,你就过来的,是跑过来的吧?你看你额头都有汗。”   孙安翔起身,拿着纸巾要去给君沫擦,却被君沫躲开,一脸嫌弃地瞪了一眼。   “有话就说,耍什么花招!”   孙安翔喝了一大口酒,眸底深沉,腿大咧咧地张着,手肘搭在膝盖上,微低着头。   “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经真的把你当朋友。至于以前的事儿,我当时也是……一时没控制住。   再加上,我喜欢你,我想着,如果真的和你发生点什么,也只是在我们的关系上锦上添花……”   哗!   孙安翔的话还停在锦上添花的尾音上,君沫已经拿起面前的酒朝着孙安翔的脸泼了过去。   “你把侵犯叫锦上添花?孙安翔,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还是语文课代表吧,你就这么理解这个词的?”   孙安翔仍保持着方才的坐姿,脸上的酒水也没擦,任由它们顺着脸颊往下巴滑落。   冷笑一声。   “呵呵,语文课代表?在我一无所有家庭破碎的时候早就不是了!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只是你靠自己活得更好了而已。   那会儿我还真挺欣赏你的。   有时候我都会禁不住想,如果我当初和你一样,忍住、熬住、挺住。   那我现在会不会和你一样前途无量。可事实不允许我这么想,人生也没有如果。”   君沫重重放下酒杯。   “孙安翔你到底想说什……”   “我被盛濡强了。”   君沫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就连身体也僵在空中。   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   反驳的话还没开口,孙安翔先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给他看。   “你看吧,就在我进去之前,就在这家酒吧的楼上房间里,这是我后来调出来的监控。”   君沫手指蜷着,握了握又松开。   到底还是接过手机坐下看了看。   只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自己的手早已抖成了什么模样! 第106章 爱人和朋友,一眼就看得出来   君沫坐着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画面是静止的。   唯有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在继续。   只看了不到一分钟的镜头,君沫已经开始泛起恶心。   可他强忍着,眼睛睁得很大,盯着屏幕。   生怕错过任何一丝镜头,生怕看错了画面里的人。   生怕冤枉了盛濡!   身侧的沙发上,孙安翔接连给自己倒了好几杯酒。   “我其实不是很想告诉你,毕竟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这么多年了,经过那次以后,你难得喜欢一个人。   虽然你老是拿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晏学义的当挡箭牌,可我知道你们只是朋友。   爱人和朋友,一眼就看得出来。”   孙安翔喝了一大口酒,不知道是因为酒有些烈还是因为要说的事太辣嗓子,他发出嘶的一声,又叹了口气,这才继续。   “我那次和你打架进了局子,你记得吧?之后这个叫盛濡的来找我,把我狠狠揍了一顿。   我当时是想着报复你报复他,才勾?引他的。谁知道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竟然会采取强的方式。”   君沫没回应孙安翔的话,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仔仔细细地看着手机上的监控。   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画面,哪怕有些作呕。   孙安翔余光扫他一眼,给君沫泼他的杯子里倒上酒。   “我知道你什么感受,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结果是个斯文败类。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   而且事后还怕我对你说起这件事情,设圈套把我送了进去。   君沫,我担心你,这样的人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更不忍心你被这样的人欺骗。   他斯文,谦谦君子的外表都是装给你看的。你看看他对我做的这些事情,你擦亮你的眼睛吧!”   说得情真意切,一副为君沫着想的热切模样。   视频一共四十分钟,君沫一帧不落的看完。   面容冷厉,缓缓抬起眼眸,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手机的一角刚好碰到装酒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喝点儿吧,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   孙安翔又把酒杯往前推了推。   君沫没接,也没动,半晌后低哑地开口。   “多少钱?”   “什么意思?”   “把视频删了,你要多少钱?”   哪怕他再仔细,也没看到视频里不是盛濡的证据。   身形、背影、发型、穿着,都像极了盛濡。   心底本就慌得仿佛踩在万丈悬崖上,悬崖下是呼啸的风和滚滚浪花。   他腿在虚晃,心更是凉透了。   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得冷静,不能允许这样的视频存在。   这会是伤害盛濡的利器!   闻言,孙安翔叹了口气,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款香水。   而那款香水和过年的时候盛濡送给他的一模一样。   “这个,是他之前送我的,就在强了我之后。只是我没想到,我去赴他的约,赴的却是一个圈套。   刚走进去就被抓了,还关进去一段时间,我确实不是好人,可你应该清楚,我会潜入别人家里偷东西吗?还那么轻易就被逮到了!   君沫,我找你,是想让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不是让你给我钱,我不是要敲诈勒索。”   君沫拳头攥紧,手指骨发出清脆的响声,白皙的皮肤下青筋凸起,咬了咬后槽牙后一字一顿开口。   “视频,删掉!”   孙安翔见君沫听不进去,身体后仰收了手机。   “不可能,我得拿这个找他算账。”   话落,君沫已经攥紧了拳头朝着孙安翔挥去。   包房里本就不宽敞,两人扭打在一起,酒和杯子碎了一地。   没一会儿功夫,酒吧的其他工作人员就围了过来。   不管怎么说,孙安翔是他们自己人。   见着君沫把孙安翔按在地上打,左手揪着衣领,右手拿着酒杯要朝他脑门砸去。   那群人冲进来就把君沫拉开,而后一群人围了上去。   孙安翔被人扶起,擦了擦额头和嘴角的血。   “放开他。”   酒吧的服务生这才把君沫放开。   “君沫,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想要钱,只是想帮你认清他的为人而已,我不想你被骗。   我知道他多会装,深情、温柔、谦谦君子,可你看看他对我做的事情,你应该能分辨,他其实比我更危险!”   孙安翔说完,右手一挥,那群人便将君沫给搀扶起从酒吧后门扔了出去。   僻静狭窄满是垃圾箱酸臭味的巷子里,君沫就那么瘫在地上,犹如死掉的尸体,连挣扎都懒得再挣扎。   那个万丈深渊,他到底还是落下去了。   眼睛瞪得很大,看着脏兮兮的地面,和不断经过的脚,耳畔人们议论好奇的声音变得渺小。   男人对于欲可以不分对象和性别,这一点君沫以前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对所有人都保持应有的距离。   他也不相信盛濡会那么做,对象还是孙安翔。   可视频里的画面他一帧都忘不掉,尤其是低沉温柔的嗓音,像极了他。   那高大的背影也像极了他。   当初孙安翔被关进去的时候他就怀疑过,是不是盛濡设的圈套。   可当时盛濡否认,他便也就相信了。   而如今,孙安翔说的虽不全对,可他确实不会蠢到去别人家里偷盗,且刚要实施就被现场逮住。   太可疑,可疑到君沫一听就觉得这是个刻意设的套!   他想说服自己,却一点办法和证据都没有。   “小伙子,你没事吧?”   也不记得在地上瘫了多久,君沫被拉垃圾箱的环卫工人扶起。   眼神黯淡地点了下头,以示感谢。   而后晃晃悠悠地拎起自己的背包,任由身上的牛仔外套斜斜地搭着。   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他跌跌撞撞得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路撞了不少人。   身边总有骂声传来,而后逐渐远去。   脚好沉,地面也好像是凹凸不平的,感觉每一脚踩下去都是高一脚矮一脚的。   四周仿佛生出了无数的藤蔓,拴住他的脚,拉着他,让他迈不动步子。   风也变得越来越冷,冷到周身都结了一层冰,手脚已经冰凉到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唉!”   到底,君沫还是走不动了,背靠着路灯缓缓下滑,而后整个人坐在地上。   十月下旬的帝都,已经算是入了冬,尤其是夜里,寒风彻骨。   君沫却觉得再冷都不如此刻心底的冷。   双臂环膝,埋着头,肩上的背包瞬间滑落。   君沫也懒得理,任由它吊着,埋着头坐了很久。   曾经隐藏在黑暗中的那缕意乱情迷本以为这辈子都会隐藏在黑暗中。   又或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分离而被时间和距离冲淡。   却不想,这缕情愫如星火燎原,有越演越烈之势。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个视频送到了他的面前。 第107章 原来去意国不是买票就行   怎么走到机场的,君沫已经不记得了。   只是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帝都国际机场。   兜里的手机早没电自动关机,想打电话问问盛濡,却连电量都无法支撑他这微弱的勇气。   欲是基本诉求,可情却不一样。   那是刻进身体里灵魂里的东西,必须慎之又慎!   稍有不对,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心死大过他曾经历过的任何磨难。   如同此刻。   君沫站在宽敞又热闹的机场,已经深夜,却仍旧人来人往。   四周,尽是陌生的面孔,或欢喜,或悲伤,或匆忙,或惬意,却都和他无关,仿佛他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往前,来到购票处。   “您好,我想买最近一班去意国的机票。”   半个小时后,君沫蹲在机场角落里,双臂搭在膝盖上,早没了半点向上挣扎的力气。   他都鼓足最后一丝薄弱的勇气想要去意国找他了。   可临了才知道,从帝都坐飞机去雾城可以直接买票,而他如果想从帝都买票去意国,却需要护照!   而他,没有!   是天意吗?   是天意吧!   早在来到机场之前就已经扯掉胸?前的纽扣,如今更是连去哪里都不知道。   就那么背靠着高大的玻璃墙,行尸走肉一般坐在地上。   这一?夜,格外漫长,漫长到好像又回到了那天下午。   他从学校冲出来,跑了好久。   从学校到医院的那条路好长好长,长到无论他怎么跑都没有尽头。   而尽头处的妈妈却在逐渐远去,远到他哪怕用了最快的速度也追不上。   迷迷糊糊之中,有人在拉扯,还有拉链缓缓拉开的声音。   君沫也懒得动,缓缓抬起头,用那毫无生气却狠厉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人。   翻包儿的也是一愣,手下意识地往回缩,而后缓缓地后退两步。   紧接着便飞速奔跑起来。   可他根本没想到,坐在地上的人,却根本连追他的欲?望都没有。   心如死灰,大概就是君沫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直到第二天傍晚,君沫才回到学校。   从不缺席,把学习当饭吃的君沫,竟然出奇地旷了一整天的课。   只是因为他平时课就是大二大三一起上,偶尔有撞上同一个时间的,也会出现某一门课缺席的情况。   任课老师也没起疑,只当他去别的教室上课去了。   对于君沫的学习,他们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   可宿舍的关博和山本就不一样了。   一晚没回,两人已经急到就快去报警了。   刚打开宿舍门,还没来得及冲出去呢,就看到站在门口失魂落魄的君沫。   “君沫,你去哪儿了?我和山本担心死你了。”   “君沫,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有事儿记得跟我们说啊,大家都是兄弟,你可千万遇事儿别一个人扛着!”   君沫仍旧耷拉着,没精打采的,双肩包拎在手里,也不洗漱,脱了鞋直接爬上?床躺下。   关博还想问,被山本给拉了出去。   “你拽我干什么,君沫这样分明有事儿啊!他那性子,指定又一个人扛着了,我们再不问,他出事怎么办!”   山本又把他往外拉了拉,生怕隔着一道门的君沫听到两人的对话。   “你也知道他性子,他不肯说,咱们怎么问都没有用,还是等他自己一个人缓一缓。”   “要不,问晏学义,他不是最了解君沫了吗?”   “没用的,君沫待在学校里,连校门都不怎么出,晏学义隔了那么远,怎么可能知道他发生什么事儿了。”   关博叹口气,双手叉腰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这个盛濡也是,平时看他对君沫那么上心,到关键时刻了又找不到人了,不知道在搞什么!”   山本拍了拍他的肩。   “应该有事儿吧,他毕竟是去执行任务的,又不是度假,难免有顾不上的时候。”   而此时「顾不上」的盛濡,正在宿舍里大发雷霆,和往日的谦谦君子判若两人。   从君沫发完消息,他真的关了后台的监控,没一会儿功夫实验室那边就来了消息。   之前忙着做实验,想要尽快做完回帝都。   兴许是太急于求成了些,培植的细胞和病灶全死了。   也就意味着他辛辛苦苦白干了几个月,一切又得重头再来。   辛苦,他不怕,怕的是不知道何时为归期!   突如其来的挫败感,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压抑、发泄,不想把这样一个挫败的消息告诉君沫。   干脆就手机关机,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发泄心中的愤懑。   猫咪躲在猫舍里,不敢出来,只瑟缩着脖子喵喵喵地叫着。   而宿舍里,桌椅板凳、床单被套,书本、笔、电脑、台灯,所有的东西东倒西歪的,一地狼藉!   往日温文儒雅的盛濡,因为无法化解心底的挫败和愤懑暴躁起来。   盛濡:“回学校了吗?”   小君沫:“回了。”   盛濡:“那你说的了结,了结了吗?”   第二天收到盛濡消息的时候,君沫正在出租车上。   彻夜未眠,还是决定做一件事。   看了看窗外金黄色的银杏树,一阵风吹过,金黄的银杏叶迎风飞舞,如雪花一般,美?艳动人。   君沫却觉得此刻的街景透着一股凄美!   小君沫:“了结了。”   盛濡:“我最近可能会很忙,没时间再联系,你照顾好自己。”   小君沫:“嗯,你也是,注意身体。”   回完消息,低头看着膝盖上放着的文件。   盛濡,不管怎么样,我都选择相信你!   酒吧……   孙安翔是真的没想到君沫会第二天就找来。   按着昨天那副颓废崩溃的模样,怎么都要缓上好几天的。   不过他不担心君沫去找盛濡对峙,君沫的要强他是见识过的。   能宁愿饿死也不要别人同情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心底都还不能完全接受的感情而去大大方方质问对方。   这种事,君沫不会做。   所以他才敢这么自信地把那段视频放在君沫跟前。   “这个,签了吧,五百万。”   包房里,孙安翔看了看君沫,又低头看了看递过来的协议。   用五百万买他手里的视频,并且要求的是把原版给他,不能留任何的拷贝版本。   “呵呵,可以啊,君沫,是我小瞧你了,居然能一口气拿出五百万,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是你那个有钱同学给你的?你果然被他包养了?还是说,你找到别的金主了?” 第108章 君沫设套(加更)   君沫沉默地从背包里拿出笔,放在协议上。   食指敲了敲末尾右下角签字的地方。   “签这里,把视频给我,你就五百万到手。”   “君沫,我真的不是为了钱?”   说这话的时候,孙安翔嘴角浮现瞬间又收敛的笑意还是被君沫尽收眼底。   他拿起笔,垂死挣扎了一番。   “签了吧,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但我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得为欺骗我,玩弄我的感情而付出代价!”   君沫抬眸看向孙安翔的时候,眼底的坚定让人深信不疑。   这是他在浴室里练了许久的眼神和表情。   老师曾说过,要当一个合格的律师,就是要让和你对话的人,在你还什么都没说的时候,只要看着你就已经相信你接下来要说的话。   孙安翔连连点头,终于将笔帽扒掉。   “对,像盛濡这样的渣男,必须付出代价,不过你这给我钱,我总觉得你对我还有点误会。   君沫,我是真的怕你被骗,而且这件事情我也是受害人,你应该知道的。”   君沫点头,又诱导性地说了些提前准备的台词。   在一番蛊惑下,孙安翔终于签下协议。   君沫拿着手机当着他的面给他转了三十万当做定金。   “这是定金,视频给了我,我再把尾款给你,之后你就不能再有该视频任何版本。”   孙安翔叹息着点头,回自己的休息室拿出一个U盘来。   “这里面就是视频的原件了,手机上的我也删了,这是唯一的版本了。”   君沫收了U盘,又交代了一下尾款要过两天付的事情,兴许是三十万收的太爽快,孙安翔并没对尾款的事情起疑。   毕竟数额巨大,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到账。   “君沫,你打算怎么报复他?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心慈手软啊!”   孙安翔苦口婆心地劝着,君沫也懒得再搭理他,揣了U盘,余光扫他一眼。   “那就和你无关了,你把视频给我,我把钱给你,咱们就了清了,你以后也别再联系我。”   君沫大步走出酒吧,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去了盛濡的公寓。   酒吧门口的孙安翔,看着手机里轻而易举到手的三十万,笑得合不拢嘴。   本来只是打听到盛濡出国了没在帝都,这才千方百计扮演这样一出好戏。   就是想要挑拨君沫和盛濡的关系。   他日子都不好过了,怎么能让这两个人舒心!   谁能想到还能得到一笔意外之财!   白送的钱,孙安翔没有不要的道理,而且还有协议在,也不怕尾款跑了。   谁能想到他前脚收了三十万,后脚就被敲诈勒索罪起诉!   报警的人,正是起草了这份协议又痛快给了钱还扬言要去报复盛濡的君沫。   协议白纸黑字地写明了两人的交易内容,而那转入孙安翔账户里的三十万也被冻结,作为铁证提交执法机关。   另外君沫还有一份视频原本,将孙安翔钉在了敲诈勒索的枷锁上,没半点可辩解的可能存在!   君沫将所有证据提交警方,签完字办完所有手续后准备离开,恰巧和审讯室里的孙安翔视线交汇。   在交汇的那一刻,孙安翔激动地想要冲出来,可他刚站起就被身旁的公务员人员给按回了椅子上。   “坐好!”   君沫转身,朝审讯室走去。   “您好,请问我可以单独和他说句话吗?”   负责看守的警官长相白净,看模样也比君沫大不了多少,但因为这身制服,再加上长年累月的训练。   看着还是要比君沫成熟不少。   “别占太多时间!”   叮嘱完,也没离开,就站在身侧看着。   一开始有警官在的时候君沫都保持着冷静委屈受害人的模样,直到负责看守的警官因为接电话暂时离开。   君沫嘴角才忽的勾起笑意,上身前倾,食指指尖敲了敲桌面。   “孙安翔,敲诈勒索罪,情节严重数额特别巨大的可以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你猜我给你的三十万定金和协议上的五百万够判多少年?”   刚才当着警官面营造出三角男男恋恩怨的好处就是,当他要求关掉监视器的时候,警官虽然犹豫,但还是同意了。   而此刻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更是没人听到,除了眼前气得青筋凸起的孙安翔。   他这样做,有违职业道德,他知道,可他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君沫,你给我设套,为什么,他都那么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帮他害我,难道,就因为钱吗?   君沫,你变了,以前你可不会因为钱做这些事情!”   君沫以极其同情的眼神看孙安翔一眼,仍旧保持着极低的分贝。   “孙安翔,我第一次看到视频的时候是很气,气得都失去了理智,气得被你牵着鼻子走。   可我不蠢,我冷静下来了总能想到办法。   你给我那个视频,你不知道我放慢了多少倍一帧一帧地在看,一帧一帧地和盛濡做对比。   你更不知道我为了看清楚那个视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熬了多少个日夜。   孙安翔,你看看我的黑眼圈,这都是因为你。   你找的替身很完美,真的可以称作完美。   无论身形背影甚至是声音,都像极了盛濡,像到连我都有些怀疑盛濡的人品。”   孙安翔终于安静下来,皱着眉头看君沫。   是的,他最初在酒吧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也觉得像极了盛濡。   这才临时起意有了这个想法,等知道盛濡不在国内的时候,更是兴奋地要将心底的计划付诸实践。   可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才会让这么完美的一个替身被君沫发现破绽。   “想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   孙安翔点头。   君沫却忽然笑着起身。   “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   说完便转身离开审讯室,留着孙安翔在身后大声的喊叫、怒骂。   他置若罔闻!   走出警局的时候,恰巧雨也停了,被大雨冲刷过后,空气都变得清新。   眼前的世界被擦拭干净,一切都焕然一新,就连那不断飘落的银杏叶都变得好看温暖不少。   君沫抬头,正巧看见不远处天空中一缕淡淡的彩虹横跨在城市上空。   君沫仰着头,嘴角逐渐扬起,而后拿出手机拍下。   钢筋水泥的街道,金黄色的银杏树林,银杏叶随风飘落给帝都的披上一件叫做秋冬的外套。   君沫:【不管阴暗多久,总有见到彩虹的时候!】 第109章 做律师的,讲究的是证据   意国……   一切工作从头再来,对于盛濡而言是莫大的挫败。   可即使如此,在发泄过后,在暴躁过后,仍拾起一地的狼藉重新披上那件白大褂回归实验室,肩负起自己的责任来。   调整心态,就当才来意国,一切重新开始。   没日没夜地待在实验室里。这一次,什么都亲力亲为,就怕任何一个细节和关键点出现问题,再一次让所有工作和付出付之流水。   眼看着培植工作又来到了关键节点。   盛濡站在实验室的窗边,终于拿出许久不用的手机,终于调整好那濒临崩溃的心绪准备给君沫打个电话。   恰好看到君沫那条关于彩虹的朋友圈。   帝都的秋冬,确实很美。   抬头,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   实验基地建在郊外,植被都是天然的,窗户外就是一片原生的树林。   因为下了雪,银装素裹,犹如童话世界。   想到冬天一起打雪仗、堆雪人的模样,嘴角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他还真的挺喜欢下雪天的。   盛濡:“入冬了,注意保暖。”   小君沫:“你也是,听说意国很早就下雪了。”   盛濡;【窗外雪景.jpg】   盛濡:“早下了,只是不能出去堆雪人,得盯着实验室。”   小君沫:“等你回来,我陪你去堆。”   帝都……   收到盛濡消息的时候君沫正在回大学城的公交车上。   不知道为什么,收到盛濡消息的时候竟然有一瞬间的心虚。   自己竟然在最初看到那段视频的时候有过怀疑和犹豫。   因为这丝怀疑,让他觉得很对不起盛濡。   回到盛濡的公寓,是密码锁。   盛濡离开前特意把密码发给他的,就怕周末的时候妨碍到关博和山本,而且住在公寓也方便自在一些。   可只有这次因为要熬夜一帧一帧地查看监控,又怕关博和山本知道这件事情,君沫才暂时住在了公寓里。   这段时间君沫连课都没上,就窝在盛濡的公寓里,门窗紧闭,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亮着。   好在这次,妥善处理了孙安翔的事情。   君沫回到公寓收拾东西,看到桌上电脑屏幕上留着的一帧画面,拉了椅子坐下。   画面里,替身正用力撕开孙安翔的衣裳,而房间里作为情?趣的镜子,映照了替身不太清晰的影子。   正好照到了替身的正脸。   不过君沫不是技术挂,影子又不够清晰,他只能凭借肉眼去辨认。   看得眼睛都快看花了。   好在,还是分辨出来了。   替身够完美,但也只是背影身形和声音而已,正脸和盛濡有着天壤之别。   孙安翔估计怎么都不会想到,计划得这么周密,竟然会被一面镜子出卖!   君沫能够如此坚定地去一帧一帧查,不仅仅是基于对盛濡的信任,做律师的,讲究的更多的是证据。   人证,物证!   在一帧一帧查看之前,君沫就先去过各大商场,找了个借口询问店员的顾客信息。   编了个狗血的男男故事,骗得售货员承认了照片上的男人。   拿到孙安翔自己购买香水的证据,君沫知道,他信盛濡是没有错的。   孙安翔虽然私生活混乱,且人品有明显的问题,但他混迹基圈多年,凭借着一张长得还算不错的皮囊左右逢源。   一定是在哪个时间点,他在自己身边出现过,闻到了身上的香水,这才布下这个局,还不惜重金买了香水。   君沫只恨,太大意,才会被人盯上都没察觉!   正义永远不会缺席,君沫觉得自己并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设了一个圈套提前请正义登场!   将公寓收拾一番,重新背上自己的东西回到学校。   刚到宿舍楼就瞧见楼角委屈巴巴正低头踢石子儿玩儿的程玥。   “玥玥。”   君沫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喊了一声。   程玥抬头,看见君沫脸上立刻漾起欣喜的笑容,朝着君沫小跑过去。   “君沫哥哥,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啊?”   “我出去了一趟,你找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程玥双手叉腰,昂着下巴。   “你好意思说,你手机都关机了你还让我给你打电话。”   君沫立即拿出手机,居然还真的关机了。   估计也是昨晚忙着整理最后的证据,将所有事情梳理一遍,要确认整件事情万无一失。   结果手机都没顾得上充电。   “啊,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程玥笑着摇头,从背包里拿出一罐防冻疮膏。   “这是我哥让我给你送过来的,他说你到了冬天老长冻疮,让你现在开始就擦,这样等帝都真的入了冬,你手也不至于太严重。”   君沫点头,看着手里的冻疮膏心底泛起一股热流,等涌上鼻尖时变成了丝丝的酸和感动。   “谢谢。”   程玥一招手,旁边的轿车里,司机拎了一大袋衣服过来。   “呐,还有这些,都是凌哥给人家代言的时候穿的,凌哥向来只穿毅哥品牌的衣服的,这些衣服拍完就得扔,所以让我给你拿来了。”   兴许是怕君沫再拒绝,程玥又补充道。   “你不要的话也是扔掉,多可惜啊,要不你就帮帮忙,穿了吧。正好也入冬了,你可能用得上!”   君沫稍稍掀开袋子看了看,都是些大品牌的服装。   帽子、手套、围巾、羽绒服,羊绒衫,一应俱全。   分明都是没穿过的样子,却都贴心地把吊牌摘了。   君沫自然明白这一家人的良苦用心,如果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因为那脆弱的自尊心而拒绝别人的好意。   多少有些矫情了!   合上袋子,君沫仰起头,笑着道谢,收下了所有的东西。   “你怎么不上去?”   以前程玥也来过几次宿舍,都是直接上去等的。   程玥见君沫收下,也有些意外,但很快绽放开笑颜来。   “我也想,可是宿管阿姨不让,说我一个女孩子上去不方便。”   先前看管宿舍楼的大爷退了休,这学期开学换了个阿姨管理宿舍楼。   君沫点头表示了解,刚要说等放了东西带她去吃东西,可话还没出口,程玥电话响了,还神神秘秘地躲到边上去接。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别样的灿烂的笑容。   “君沫哥哥,那我就先走了,我同学还约我看电影呢。”   “男……哦,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嗯,好的,君沫哥哥再见。”   看着程玥钻进车里,车窗降下来她冲着自己挥手道别的乖巧模样,君沫那句关于是男同学还是女朋友的话还是没问出口。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毕竟程玥也才十三岁。 第110章 最期待登场之一   时间一晃,跟逃跑似的又过了一周。   关博看着山本手里打包的烧烤和酒,还是有些担心。   “你说君沫到底遇上什么事儿了啊,也不跟咱们说。他前段日子看着真是心酸,我又不好问。   你是不知道,我都接连两天看到他只啃馒头了,整天躲在图书馆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我们看到他这心酸样。”   要不是偶然撞见君沫啃着馒头喝着矿泉水走进图书馆,关博都不相信君沫那么努力地挣钱会穷到只能吃馒头。   这才开始跟私家侦探似的,除了上课就是在跟着君沫。   接连跟了好几天之后,关博确认,挣钱小能手君沫也遇到了金融危机。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穷,但穷是百分之一百确认的。   这才和山本商量着以宿舍聚餐的名头买了不少吃的拎回宿舍吃。   这样君沫想拒绝都难。   山本一手拎着外卖,另一只手搭在关博的肩上,紧了紧。   “他要是不愿意说就别问,君沫过得不容易,咱们当兄弟的,多照顾照顾他。”   “嗯,我知道,我也只是跟你念叨,也没在他跟前问啊。”   “宝贝真乖!”   两人到宿舍的时候,君沫刚接完电话,正低头看着手机。   屏幕上是警方归还那三十万的到账短信。   三十万,君沫的全部身家。   即使一开始还不确定视频里的人是不是盛濡,但他还是先把自己全部身家搭了进去。   付完钱,浑身上下加起来不到三百块。   期间还要坐车到处跑商场询问香水的事情,而后又窝在公寓里一帧一帧地看。   执法机关办事效率也算不错了,在君沫递交完整无误的证据链之后的,终于把冻结的三十万归还给了君沫这个受害人。   还顺便告知了孙安翔被判刑入狱的事情。   这么一个大好的消息,君沫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那张阴郁已久的脸也终于重新绽放出光彩。   刚蹦起来,宿舍门打开,关博和山本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   “这是……”   君沫笑着上前接过山本手里的食物。   “给我买的?正好我饿了。”   说着就打开食物摊开来,还顺带把酒也一起开了。   借口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山本关博二人:“……”   所以,借口想半天完全没用得上?   山本买了一打啤酒,十二瓶。   君沫也只喝了一瓶,山本再递给他的时候死活不喝了。   盛濡离开前特意说过,他酒量不好,喝酒喝一点可以,别喝多,不然没人照顾。   君沫都记得。   “嗝儿……吃饱了,我洗澡去了,好好睡个觉明天一大早还有课呢。”   浴室的门合上,关博和山本面面相觑。   前段时间君沫有多压抑和低沉,他们都看在眼里。   是问题处理了吗,怎么就忽然雨过天晴了?   第二天中午,君沫拒绝了同班同学一起吃午饭的邀请,留在教室里上自习。   一转头就瞧见窗外的小雪,正密密麻麻地落下,绵密得像是甜甜的砂糖。   桌面右上角放着的黑色皮手套重叠在灰色围巾上。   一切准备得都刚刚好。   11月20日。   君沫的生日,也是盛濡的生日。   山本家里有事回去了,关博也有事不在学校。   清晨起来的时候宿舍里只有君沫一个人。   书桌上摆放着山本和关博离开前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用淡紫色的包装纸包好,最上面是一个金色蝴蝶蝶。   拆开来,里面是一个智能手机,虽不是才上市的新款,但相对于君沫用的那款也就比老年机好一点的手机,好了太多。   关博&山本:球球你用智能机吧,这样还能带我们上个分,晏学义可是说了,你游戏玩儿得堪比职业!   生日快乐,君大律师!   他们只知道自己用的是很多很多年前的手机,却不知道其实盛濡早租给他了一个八成新的,虽然这笔租金他已经很久没付过了。   简单洗漱,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身体后仰,脚搭在桌上。   用最自在的方式坐着,对着手机给盛濡发了一条长音频。   今天是他的生日,自然也是盛濡的生日。   生日快乐歌刚唱完,宿舍门外响起敲门声。   君沫迅速收了脚,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口是一个外卖员。   “您好,请问是君律吗?”   君沫点头,外卖员便将手里的蛋糕、鲜花、礼物一并递到君沫的手里。   鲜花上还有卡片。   君律:   祝生日快乐,前程似锦!   ——盛医生——   盛濡从不自称医生,虽然他热爱医学,擅长医学。   可君沫这么称呼过他,他便也这么称呼自己。   蛋糕不算太大,但对于君沫而言还是有些吃不太下。   切成很多块,分给了隔壁几个寝室的兄弟。   面对忽然送上门来的蛋糕,大家居然第一反应是问要不要钱,实在是君沫那随时能拿出收款码的样子太深入人心。   在知道是免费的之后,高兴地喊了一声君沫生日快乐。   君沫回到宿舍,拆开礼物。   是一块石英表,墨黑色的表盘上星星点点在闪烁,犹如夜间的满天繁星。   秒针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君沫将表递到耳边,每一秒都格外好听。   再看到那一大束的玫瑰花。   红艳艳的,很好看。   可,生日为什么要送玫瑰花?   盛濡那边音频也听完了,外卖送到的消息也确认。   这才拨通视频给君沫拨了过来。   两个人隔着手机屏幕,隔着万水千山,却近得好像他就在身边。   君沫对着仅剩的一块蛋糕许愿吹蜡烛,连带着盛濡那一份儿心愿也帮他许下。   等过完生日,君沫才想起来玫瑰花的事情,连忙发消息问他。   小君沫:“怎么送玫瑰花?”   玫瑰花都是送爱人表达爱意的啊。   盛濡:“是玫瑰花吗?估计是花店自己定的,我只说了送一束花,没具体说是什么。”   小君沫:“哦,还是挺好看的,谢谢你。”   盛濡:“手表记得戴,当律师的,守时很重要。”   小君沫:“知道,过年你回来吗?”   两人聊了很久,还顺便提到马上要到来的元旦晚会。   这段时间因为盛濡不在学校,再加上新一届学弟学妹们进入大学校园,学校论坛上关于盛濡和君沫的讨论也逐渐冷了下来。   直到上次辩论赛,君沫在辩论赛上舌战群雄大放异彩,大家也才重新将讨论的热点回到君沫的身上。   而学校的元旦晚会,也在校友们的评选中,君沫登上最期待登场之一。 第111章 我的手越肮脏,眼神越是发光(加更)   学校把元旦节和圣诞节一起过,晚会搞得很盛大。   帝都大学是一所综合的大学,毕业的学生大多在各行各业里大放光彩,其中也不乏部分出道在娱乐圈的高学历艺人。   君沫实在没太多才艺,也没那么多时间去不断的排练和磨合。   在学生会找到他并强烈要求他参加晚会的时候,君沫只好选择了独唱。   这样他只需要在全体彩排的时候抽出时间去一趟就可以,不用磨合和其他人表演的默契度。   晚会这天,君沫刚把外套脱下,何铭也不知道怎么知道他的位置,跑了过来要接。   “君沫学长,我帮你拿吧,我刚好在你后面那个节目,这样我帮你拿着,上台前再给你,刚刚好。”   何铭仍是那副笑容灿烂格外热情的模样。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君沫每次看到他,分明对方什么也没做,分明对方长得也不错。   可君沫就是没办法打心里喜欢和接受,哪怕是作为朋友都觉得不适合。   “抱歉,我有朋友在。”   说完从何铭身侧径直走过,朝着关博和山本两人走去。   “衣服帮我拿一下,我下了台去找你们。”   山本接过蓝色羽绒服和围巾,笑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加油,千万别紧张哦。”   “加油,千万别跑调卡壳哦,这么多学生,要是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君沫皱着眉头看山本两人。   就上台唱一首歌而已,干嘛紧张。   摇了摇头没理会。   果然恋爱使人弱智,哪怕对方是关教授的儿子!   在学生会强烈的要求下,君沫还是简单化了个妆。   说是化妆,对比后台其他人浓妆艳抹的,他可算是一股清流了。   就在脸上简单扑了个粉,描了一下本就浓密的眉毛意思一下。   戈兰淇也在这次的表演之列,在后台瞧见君沫笑着走过来。   “君沫,好巧,你这妆也太淡了吧,不过还蛮帅的。”   君沫站起身,微微颔首点头。   “上次家教兼职的事情,谢了。”   戈兰淇性格和君沫差不多,一样的开朗和热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当初论坛上才会把她当做最适合盛濡的女生之一,还一度让君沫误会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戈兰淇笑着挥手,拉了椅子大大咧咧地在边上坐下。   “谢我干什么,那个阿姨还让我感谢你呢,多亏了你,小宇成绩一路上升,现在可都是学校里的学霸了。   阿姨说你教小宇的方法很好,不是仅仅教他知识,而是学习的方法,感觉小宇经过你的教导,脱胎换骨了都。   你是不知道,其他阿姨知道了,都想让你去给他们家当家教呢,还愿意出双倍的价格。   我暂时还没答应,等着有机会问你呢,没想到在后台遇上你。”   其实小宇那次家教,价格也在大学生兼职里算是高的了,双倍的话确实很诱人。   可君沫有更重要的事情。   “抱歉,家教的事情我实在没办法挤出时间来。”   别人当家教只是在时间内讲讲题,可君沫不一样。   他全然把自己当做真正的老师,出题,押题,因材施教,上课前做了充分的准备。   可不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事情,是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戈兰淇点头,对着镜子确定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妆容完全没问题。   “嗯,我听说了,你同时学了大二和大三的课,想要提前毕业。真厉害,你和盛濡都厉害,你们简直都是变态……不是,我是说你们都是天才,哈哈哈。”   话落,旁边有人喊她,戈兰淇站起身远远地应了一声,和君沫道别转身离开。   “加油,君沫!”   等走远了,又忽然回头冲他做了个手势。   君沫笑着应下,回头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   天才吗?   他从来都不是。   哪怕盛濡这么优秀,他也从不觉得盛濡是天才。   因为背后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他们不过是比旁人更愿意花时间和精力而已。   晚会在大家的期待和欢呼声中开始,开场便是一段热舞,把场子点得很热。   接连几个节目也都是比较快节奏的歌舞,还有热情如火的拉丁。   通过一个校内举办的节目,完全可以看出帝都大学学生的多才多艺全面发展了。   果然优秀的人都不是只会读书的。   君沫在第八个节目,不早不迟,演完还能来得及回去看会儿书。   前方主持人报幕,后期有负责后勤的已经把话筒递到君沫的手里。   再三确认话筒没有问题之后,主持人报幕结束。   君沫眼前的帘子拉开,他一身白色衬衫搭配白色休闲西裤走上舞台。   舞台中央摆放着一张高脚凳,君沫拿着话筒,在追光的跟随下,在凳子上坐下。   长腿在休闲西裤的映衬下又长又直,再经椅子一拉伸,灯光下更加夺目。   尤其是白色衬衫第一颗纽扣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锁骨。   灯光下,本就白皙的皮肤像是镀上了一层光。   原本低调往返于宿舍和图书馆的少年,此刻成了光芒万丈的明星。   场下的欢呼声,呐喊声,示爱的声音此起彼伏。   君沫置若罔闻,拿起话筒。   清澈明亮的嗓音从音响里传出来。   他表情淡然,从容又镇定,倾注了一定的感情进入歌声之中。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那就让我不一样;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抬起眼睑,看了一下台下仍在欢呼的同学,他脸上溢起笑容,却笑不达眼底,透着疏离和礼貌。   “最美好的愿望一定最疯狂,我就是我自己的神,在我活的地方……”   随着旋律,平时老在听的歌流畅地从嘴里溢出来,透过他清透的嗓音传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带着少年蓬勃的朝气和热烈的情绪。   “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君沫唱完,看到场下的关博和山本,两人搂着肩也在享受音乐,并没有像先前商量好的给他录下来,好发给盛濡。   君沫刚要失落,身后另一个话筒传出声音。   “对,爱我的人别紧张,我的固执很善良;我的手越肮脏,眼神越是发光。”   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在第一个音节传出来的时候君沫就止了声,起身转过去。   身后他登台时的帘子再次掀开。   盛濡一身黑色衬衣搭配黑色休闲裤,手拿着话筒迈着长腿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   他唱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迈的每一步,都像是一下又一下的鼓,敲在了心上。   等他那句「眼神越是发光」落下,盛濡已经来到跟前。   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君沫这才回过神来接着旋律继续往下唱。   “你看到了我的过往,看到了我的翅膀,你说被火烧过才能出现凤凰,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 第112章 回去我也给你写情书   早在一个月以前,元旦晚会筹办阶段,学生会在论坛上发起投票。   盛濡和君沫同台成为热门期待值第一的表演。   可因为盛濡远在国外,便只有君沫一个人上台?独唱。   却没想到,盛濡会空降晚会,还是在君沫唱到一半儿的时候骤然出现。   大家都只当这是个提前安排好的节目,只有台上的君沫惊喜得早已烟花绽放,噼里啪啦。   先前独唱时,他是那样的镇定从容,像交作业一般挂着疏离礼貌的笑。   如今,却在见到盛濡后由衷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   底下不少人也发现了这点,还议论起来。   “这几个月里,君沫好像没有变,但是我总觉得又好像哪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对啊,你没看吗,刚才笑得虽然好看,但总觉得不是真的开心,只有现在,才是发自心底的高兴啊。”   而此时台上的君沫,正唱着歌,转头看向旁边同样熠熠生辉的盛濡。   很想伸手掐一把,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可如果是真的,掐太痛了,他在台上叫出声怎么办?   上次在电影院可看着盛濡好像挺疼的。   到底,君沫还是没有真的伸手。   这几个月里,君沫总是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作业。   永远在宿舍、食堂、教学楼之间三点一线。   只有此刻,眼中的光彩才真的亮了起来,脸上的笑也更为好看动人。   有些人便是如此,面上看着岁月静好。可实际上,心底早已天翻地覆。   白色的追光照在两人身上,四目相对,眼波流转。   待旋律响起,两人嘴角不约而同地上扬。   不同却都足够勾人和磁性的嗓音响起。   “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同时放下话筒,君沫攥了攥手,又松开,最终还是忍住没有拥抱,而是轻轻的满是愉悦地低声说了一句。   “好久不见。”   待歌曲唱完,两人都没理会台下此消彼长的呐喊声和欢呼声,并肩朝着台下走去。   元旦晚会过后,学校里还搞了不少的庆祝活动。   连带着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也跟着热闹起来。   “呐,你的衣服。”   盛濡也接过山本递来的外套穿上。   君沫边穿边看了看盛濡,又看了看关博和山本。   “你们早知道今晚盛濡要回来了?”   “别误会,我们也是半个小时前知道的。”   山本的解释,君沫明显不信。   “他说的是真的,我是半个小时前才告诉他们的,实际上回来也是临时决定的。”   “那你这次回来……”   “凌晨的飞机回意国。”   面上云淡风轻的说着,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哪里想得到他飞速结束手上的工作,又请了半天的假,只为了回来跑这么一趟。   所有的睡眠和休息都只能靠着飞机上的几个小时勉强解决。   君沫略有失落地应了一声,而后敛了敛情绪。   “那要抓紧时间玩儿才行了,走吧,出去逛逛,这学期小吃街可多了不少好吃的好玩儿的。”   盛濡被他拽着胳膊,两人穿着同款羽绒服。   一个一米八五,一个一米八九,都是站在人群中格外出挑的身高。   偏还颜值出众,穿着同款亮丽的外套,一路从晚会现场到校门口,都是周围无数视线的焦点。   关博跟在身后,笑得幸灾乐祸。   “君沫,你激动没,紧张没?”   “没有啊,唱歌有什么好紧张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在摊位前挑东西的盛濡一眼。   “你还说你没紧张,你歌词都唱错了好吗?你知道个der,你尽看盛濡了吧!”   君沫抬脚还没踹过去,山本就一把将关博拉到了身后。   “抱歉,内人不懂事,见谅见谅。”   “我到底哪句唱错了,你说出来啊,人证物证!”   关博仍没察觉到君沫羞红的耳朵,把山本往旁边一扒。   “还有哪句,就是盛濡刚出来的时候你愣了一秒然后接着唱那句。人家是「你不在乎我的过往」,你唱的是「你看见了我的过往」。哈哈哈,关键是全场居然没人发现,哈哈哈。”   关博正笑得起劲,君沫尴尬地咽了口口水,一转身,盛濡拿着两个发卡过来,不问意愿地扣了一个在了君沫的头上。   是会发光的兔耳朵,粉粉的,闪闪的,可爱是可爱,可是为什么给他戴?   他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生啊!   “你……”   “你不是说要补送我礼物?你今晚戴这个就是给我的礼物。”   说话的时候两人距离很近,盛濡的手仍轻轻地落在君沫的肩上。   姿势太过于暧?昧,只要稍稍向前倾斜,就能采撷到那诱人的唇珠。   这种感觉太让人紧张, 奇*书*网 *w*w*w*.*qi*su*wang*.*c*o*m 君沫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也是这一步,让盛濡觉得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思念,以至于他往前迈的步子太大了,吓到了君沫。   自己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点点,和他拉开安全距离。   身侧,君沫带着会发光的兔耳朵,将话题转到关博和山本身上。   “这种一天到晚只会幸灾乐祸的人,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山本还没来得及回应呢,关博先发制人,双手插着自己的腰,昂着头。   “是我看山本可怜,不然像他那样讨人厌又爱欺负人的,这辈子不管男女都一定找不到对象的。”   君沫和盛濡就站在边上,静静地看关博自欺欺人。   一副「你编你继续编」的表情。   头上的兔耳朵一闪一闪,格外醒目。   山本笑着伸手捏了一下关博的脸。   “对,感谢宝贝儿的垂爱。”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学生满脸娇羞地跑上前来。   君沫和盛濡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谁料这次递情书的对象竟然是山本!   “山本学长,我喜欢你很久了。”   “山本学长,你每次打篮球我都会去看,如果你喜欢男生的话,我有希望吗?”   刚好一男一女,可以说也是很全面了!   山本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将关博搂入怀中。   “抱歉,有人了,这辈子也没打算换。”   那男生和女生相视一眼,叹口气,失落地缩回递情书的手,转身离开。   关博一把推开山本,阴阳怪气道。   “挺招人啊——”   山本弯下腰,额头抵着关博的额头,满含情?欲地开口。   “回去我也给你写情书!”   “哼,这才还差不多!” 第113章 他回来了   关博和山本腻歪的时候,盛濡早已带着君沫离开,来到商业街外的小广场。   因为元旦节和圣诞节的关系,今晚这里刚好有烟花汇演,人头攒动,格外热闹。   无数烟花在绽放的瞬间将整片夜空照亮,犹如白昼,绚烂异常。   君沫穿梭在人群中,也不知道是因为烟花,还是因为盛濡的突然归来,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且消散不去。   盛濡拿着手机跟在身后,一直充当摄像师,给他拍了不少的照片,还录了不少视频。   因为分别,盛濡的抖音账号已经许久没有更新,一度让粉丝们以为两人是不是分开了。   可盛濡的抖音里也没删除那些和君沫的点点滴滴。   粉丝们这才放心,这就说明两人其实没有分开,只是没更新而已。   就在今夜,就快要放弃的账号又更新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君沫穿着淡蓝色的羽绒服外套,脖子上是浅灰色围巾。   身后是姹紫嫣红绚烂的烟花,而他脸上的笑明媚如阳光,暖化人心。   他的唇,一张一合,语气清朗又高亢。   “如果每一年都可以这样热闹就好了。”   镜头后面,盛濡温柔的嗓音透过屏幕溢出来,是一听就会爱上的类型。   “每年我都陪你看。”   虽未露脸,虽未亲亲抱抱,也不曾做那些腻腻歪歪的事情。   可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足以让屏幕另一边的粉丝们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甜蜜和宠溺。   一个阳光明媚,一个温柔如风。   盛濡的航班是凌晨两点半,帝都飞往意国。   两人抵达机场的时候已经一点半。   飞速办理登机又拿好登机牌。   “你回去吧,太晚了。”   “我看着你上飞机再走,反正也这个点了,不差这半小时。”   到底还是没倔过他,又兴许是自己也有些不舍。   盛濡还是点头,陪着他在咖啡厅里一人一杯咖啡,面对面坐着。   心底千言万语,万语千言。   可等人坐在跟前,却又不约而同的静默了。   等送完盛濡,君沫没回宿舍,直接去了公寓。   洗完澡躺在盛濡床上,分明只有一个人,他却一直睡着自己那半边,将旁边的位置给空出来。   君沫的x启蒙以及所有这方面的经验传授,全都来自于梦境。   他自己其实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在梦里和盛濡自然亲近,像是已经相爱多年的伴侣。   而这一次,梦里,君沫被蒙上黑色蕾丝丝带,气氛异常热烈。   眼前的世界透过黑色蕾丝变得朦朦胧胧的,并不完整。   可即使朦胧,君沫还是可以看见眼前的人。   黑色衬衣敞着,旁边的地上一地凌乱。   而自己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   黏腻沙哑,分明是纵?情享受的同时又压抑情绪的叫声。   嗯——   被梦中太过真实的感觉吓醒,君沫睁大了眼睛才发现自己还躺在盛濡的床上,而身侧,空无一人。   凌晨四点。   掀开被子赤脚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顶倾泄而下。   二十岁,血气方刚正是对性好奇的时候。   偶尔做点成年人的梦也实属正常。   虽然这个偶尔不那么偶尔。   君沫闭上眼,仰着头,任由那温热的水冲刷在脸上。   盛濡自上而下俯视他的情形再次浮现在眼前。   手臂上的肌肉结实却不突兀。   只有用力时才会凸起一个山峰。   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力量感爆棚,尤其是搂着他的腰……   君沫猛地睁开眼,甩了甩头,逼自己不再继续回味下去。   飞速洗了澡,将那若有似无,谷欠语还休的上瘾抛之脑后。   以往的梦里,盛濡都和平时一样,足够温柔,足够深情和体贴。   只有这一次,是君沫第一次觉得,往日里温润如玉的盛濡居然也有野性爆棚的时候。   比电脑上的那些小视频还更加有冲击力。   这股冲击力带着火,很热,快要把理智烧焦。   第二天还有课,不敢回味太久。   飞速洗完裤子,吹了头发回到床上躺下。   自从元旦晚会后,盛濡又重新投入到了忙碌且充实的实验当中。   这一次和君沫的见面,他能感觉到君沫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兴许是这种变化,给他加足了油,又能动力满满地回归到实验当中。   而另一头的君沫,虽然仍是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自习,却不再寂寥。   时间在各种堆积如山的课程和作业中过得飞快。   大二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节课,老师正站在讲台上讲着这次考试的重点。   说是重点,可画下来以后大家叫苦连天。   “老师,你这是重点吗?你是不是对重点有什么误解啊!”   “是啊,老师,按你这个画法,整本书都是重点了。”   “老师,球球你了,缩小一下范围吧,不然怎么预习……不是,我怎么复习啊!”   四周都是哀怨的声音,只有边上靠窗的位置,君沫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看着书。   余光扫见右上角的手机,划开看有没有消息的时候,发现盛濡十分钟前发了一条朋友圈。   没有配文,只有一张机票照片。   点开照片,放大。   意国飞往帝都,在几分钟以前起飞的。   也就是说,他回来了!   想到这,君沫抬手看了看表,立刻将桌上的书收进包里。   拎着背包就往教室外面跑。   身后老师问他怎么了。   君沫脚步未顿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请假!”   等他飞速跑出教室,又三步并两步蹦下楼梯,跑出教学楼。   看着前方校门口的方向,脚步忽然顿住,转身往宿舍跑。   冲进宿舍,包往桌上一扔,而后火速跑到浴室冲了个澡。   对着镜子打理好头发,看着因为盛濡而被塞满的衣柜,挑了一身干净明亮的衣裳。   对着镜子,难得得臭美了一番。   镜子里的君沫,将本就完美帅气的自己整理了又再整理,生怕有任何的不妥。   嘴角上扬,对着镜子练习笑容,想尽量让自己的笑更自然一点,更好看一点,更迷人一点。   君沫第一次觉得去机场接人,竟然会感到如此的紧张和急切! 第114章 迟了一个月零八天(加更)   等他一切收拾妥当,终于对自己此刻的形象满意,这才背上背包出了宿舍。   可宿舍门刚合上又重新打开。   君沫大步走进去,拿起香水喷了喷。   他走出宿舍没一秒,又打开来。   这次,是背包落在了椅子上。   好不容易出了校门,看着刚抵达学校公交站的公交车,和不远处徐徐驶来的出租车。   节约了二十年的君沫,毫不犹豫地招手叫停了出租车。   从学校到机场,远,且出租车相对于公共交通而言还贵。   这是君沫生平打车花费最多的一次。   等到了机场,看着屏幕上的航班抵达信息,他比盛濡的航班早到了一个小时。   也没坐着,就那么站在接机口,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乘客出来的地方。   手指不安的、自己都不曾察觉地敲击着栏杆。   呼!   怎么空气这么闷!   怎么时间过得这么漫长!   眼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乘客从接机口里出来,始终都没有盛濡的身影。   君沫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显示屏。   意国飞往帝都的航班正在抵达中。   眸中神色一亮,整个人绷直,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   既期待又忐忑,就连呼吸都跟着米且重起来。   这半年,又长了一厘米。   本身一米八五的身高变成一米八六,更加傲人。   即使在人群中赫然醒目,却仍伸长了脖子朝乘客出口看去。   待看到人群中那万里挑一的身影时,嘴角抑制不住地溢起好看的弧度。   “盛濡!”   君沫唤了一声,激动地上前。   本想张开双臂给他来个深深的紧紧的久违的拥抱。   可身侧的拳头紧了紧,到底还是没敢抬起来。   尴尬一笑,练习了无数遍的笑容早不会了,看起来憨憨的。   反倒是盛濡大方地抬手,理了理君沫衣摆处被他攥得皱皱巴巴的衣角。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   “我……我刚好看到你的朋友圈。”   行李只有一个,君沫没去接,盛濡也没说要给他。   两人就这么并肩朝外走。   左侧是时不时蹭着胳膊和手背的君沫,右手边拉着黑色行李箱。   “实验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了?”   “没事,就是比你先前说的好像迟了一个月。”   一个月零八天!   每一天君沫都算着。   盛濡眸底阴霾一闪而过,重复了一遍。   “问题吗?”   很多!   比如,培植了许久、精心照顾了许久的病灶被破坏,一切归零,从头再来。   比如,对你的思念如蛊,每到夜里让人夜不能寐。   比如,担心你没我在的日子里不能照顾好自己。   可又想到你对我的期待和信任,只能强压下心头的负面情绪继续努力。   心底百转千回,可抬起头迎上君沫视线的瞬间,温柔一笑,轻声道。   “没什么问题,一切都很顺利。”   闻言,君沫点点头。   “嗯,我就知道,你那么优秀,一定没问题的。”   走到机场大门口,盛濡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那你呢,怎么样,有出什么特别的事吗?”   君沫愣了一秒,而后眉眼弯弯,粲然一笑,露出好看整齐的牙齿。   “我能有什么事儿,顶多就是因为熬夜学习有了黑眼圈。”   “那我回去给你推荐个面膜,专治你的黑眼圈。”   “好啊。”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乘车的地方去,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见着盛濡走出来,司机迅速下车迎上来接过行李箱放在车上。   盛濡绕到车的另一边,两人同时拉开后座车门,不约而同地定住脚步抬头看向对方。   所有的风雨和阴霾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只想让你在阳光之下,和我一起!   像是说好的一般,不约而同笑了下,而后又同时坐进车里。   车子直接开回盛濡的公寓,虽然一年没在,公寓里干干净净的,像是有人定期打扫过。   “你打扫的?”   君沫诧异,这里在他之前也会有人定期打扫,虽然这段时间确实是他在打扫,可盛濡怎么会发现的。   像是看透了他心底的想法,盛濡抿唇浅笑,情不自禁地抬手捻了一下君沫的耳垂。   “只有你才用柠檬香的清洁用品。”家政阿姨用的是薄荷味的,因为盛濡喜欢这个味道。   可现在,他决定改一改喜好了。   柠檬好像也不错。   期末考试,同期的同学只考大二的课程。   可君沫因为同时修了两年的学科,要考两个年级的期末考试。   且如果大二课程的成绩不理想,将被迫取消提前毕业的计划。   这就意味着,这一次的考试他必须拿出一百二十个心来认真对待。   别人每一科之间都要隔上三五天,只有君沫是每天都在考试。   不过好在他平时学得够牢固,考起来也得心应手。   盛濡因为实验课题的事情,学分修得差不多了,期末考试自然也不用参加。   毕竟是跟一群博士生出国做课题的人,本科的题目做不做都一样。   期末考试这段时间,君沫都暂时住在公寓里。   由盛濡给他做一日三餐,车接车送,保姆加司机。   期末考完这天,君沫站在校门口,难得得没看见盛濡的车。   “你在哪儿啊?”   电话拨通过去,盛濡的声音似有些急和燥。   “我出去一趟,你打车回家行吗?”   听语气就知道出事了。   “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那你等我两分钟,我过来接了你再去。”   电话里,盛濡也没说,只让他等。   君沫就乖乖地站在平时等他的地方等着。   蓝色捷豹停在跟前,君沫自然而然地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侧头问他。   “到底出什么事了,能让你这么着急。”   “是程玥,小兔崽子,小小年纪竟然早恋!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子,程玥都敢盯,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果然,心底不好的预感还是应验了。   盛濡不在这段时间程玥一共来过四次,都是帮盛濡送东西过来。   且每次接电话都神神秘秘的,送完东西就走。   一开始君沫还觉得奇怪,但想到年龄,能懂什么,也就没再过问。   谁能想到,还真的是早恋了。   想到先前盛濡对付杰森时的失控,君沫不免担心起来。   “盛濡,不是你说的不要用武力解决问题吗?”   君沫视线后移,余光扫见后座上的棒球棒。   “再说了,打人犯法,尤其你还想打断人家的腿。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身份,你当着一个法学生的面儿要拎着棒球棒去打人,你让我情何以堪。   我是假装看见,还是没看见?”   盛濡转动方向盘,踩着绿灯熄灭的最后一秒过了路口,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见,实在有人看见了,你就帮我做辩护。   我倒要看看,是谁家小子命太长,胆子这么大,敢打程玥的主意!” 第115章 有些东西不是他能碰的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盛濡眼睛盯着正前方的两人,手迅速解掉安全带下车。   君沫还没来得及抢过后座的棒球棒,盛濡已经抢先一步拉开后座车门把棒球棒拎了出去。   “艹!”   君沫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居然动作慢了一秒。   迅速下车,拉住盛濡的胳膊。   “盛濡,冷静,冷静,先问问玥玥怎么回事儿。”   “不行,我必须给某些人长长记性,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能碰的。”   盛濡伸手把君沫往旁边推了推,加快步伐朝着程玥走去,而后右手举起,重重落下。   砰!   棒球棒重重地落在旁边的墙壁上。   盛濡就那么用棒球棒抵着墙壁,一双眼如鹰似豹地盯着男生。   男生看样子十七八的样子,比程玥大。   可再大,也就十七八的样子。   “哪家的小子,干什么的,跟程玥什么关系!”   男生被这架势吓得双?腿发抖,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我我我……”   “你什么你!说,到底和程玥什么关系!”   盛濡愤怒地盯着男生,半点耐心都没有,甚至连猎人玩弄猎物的兴致也没了,径直怒吼出声。   吓得男生当即靠着墙壁瘫软地坐了下去,双手颤抖着举过头顶。   这是,投降??   盛濡咬了咬唇,愠怒地盯着男生,从没见过这么怂这么没出息的。   刚要上前被君沫给拉到边上。   一边拉着他一边还转头看向边上看戏的程玥。   “还不赶紧跟你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不然等下出人命了。”   程玥嘟囔着嘴。   “我不过就买张黄牛票嘛,哪儿那么容易出人命。”   盛濡暴怒地转身看向程玥。   “黄牛……嗯?黄牛票?什么黄牛票?”   程玥连忙后退,将手里什么东西给藏在了身后。   盛濡扒开君沫大步走向程玥,而君沫则回身将地上举手投降的男生给拉了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倒卖黄牛票了,我再也不干这事儿了,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起来吧。”   没有预料之中的棍棒落下,而是一个温和的男生的声音。   男生这才抬头四下看了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说吧,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以后。   程玥坐在后座,怀里抱着那根差点落在她腿上的棒球棒,嘟囔着嘴埋怨。   “哥,你也太冷血了,我好不容易买到的黄牛票,你怎么能说退就给我退了。   人家挣钱容易吗?你还不让人家在这卖了,你怎么一点善心都没有啊,真霸道!”   盛濡看了看后视镜,透过镜子冷冷地睨程玥一眼。   “你那是善心吗?你是私心,难怪小雯姐最近说你表现特别乖,我就觉得纳闷儿,你怎么就突然转性,爱学习了。   你平时假装学习的时候都是在捣鼓这些票吧?   程玥,我来之前打电话问过你老师了,我发现你是真的厉害啊!   逃课就算了,还学会请演员冒充家长了,这次没一万字检讨,你别想再出家门。”   上一秒还正义凌然指责盛濡没善心又霸道的程玥,顿时泄了气。   “一万字啊,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请演员了,咱打个折好不好?”   一万字的检讨,确实有点难。   程玥伸手轻轻扯了扯君沫的衣袖,小声嘀咕。   “君沫哥哥,你帮帮我吧,可怜可怜孩子吧,一万字啊,我手会写废的。”   “盛濡,要不然……”   君沫的话刚出口,就被盛濡给堵了回去。   “你别给她求情,她现在是真的无法无天了,逃课,撒谎,请演员冒充家长,这次干脆连期末考试都没去,再不好好收拾收拾,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来。”   “你……你怎么期末考试都不去啊?”   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的,君沫倒还真的第一次见。   程玥还觉得委屈。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哥哥的见面会就在期末考试那天,你让我怎么办嘛。   期末考试一年两次,可是哥哥不是可以想见就见的,我肯定选择哥哥啊。”   滋——   程玥话音刚落,盛濡来了个急刹车,君沫身体前倾,可额头上被盛濡用手掌挡住,没和挡风玻璃撞上。   倒是身后的程玥,额头和椅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揉着额头,刚要埋怨,一抬头迎上脸色阴沉的盛濡,立即哑了声,乖乖低下头。   片刻后才委屈巴巴地开口。   “我错了嘛……”   回家路上,盛濡还在书店门口停了一会儿,下车买了东西回来。   回身将一大袋练习题扔给后座的程玥。   “这个暑假,你哪儿也别想去了。”   后座,满是程玥的哀怨。   可哀怨归哀怨,回到家以后就拎着那一袋习题册回了房间。   连盛濡和君沫都没让进,直接摔上了门。   看样子也气得不轻。   临走的时候盛濡敲了敲房门。   “检讨书明天给我,迟了翻倍。”   说完在君沫身后推了推,出了门。   电梯里,君沫看着盛濡手里的一大袋零食。   都是刚才在程玥家里搜刮来的。   “你这……”   “回去给你吃,但不能多吃,其他的你卖了也可以,这些都是垃圾食品,吃了对身体不好。”   君沫笑笑。   “好,那就卖掉。”   君沫看着这一大袋零食,可以想象程玥出来后翻找零食,发现空空如也的零食柜时的崩溃。   “先喝牛奶,我马上做饭。”   盛濡回身递了一杯热牛奶给他,而后转身围上围裙准备做饭。   君沫看着面前的牛奶,苦笑了一下。   “不是考完了吗?怎么还老让我喝牛奶。”   这段时间考试,盛濡早晚一杯牛奶,就连一日三餐也都是异常丰富。   别人家都是有高三的学子才这么重视,君沫觉得自己要是个高三学生,盛濡可能会更夸张。   盛濡手里拿着虾在剥,回身看他一眼。   “考完就不需要营养了?”   “好吧。”   说完仰头将牛奶几口喝完,擦了嘴就站在盛濡边上洗杯子。   “还需要干什么,我帮你。”   话音刚落,餐桌上手机响起。   因为打算要给盛濡打下手的,手上的水就没擦,只用指腹把手机划开。   刚接起来,关博的声音就响彻整个公寓。   “你们是不是同居再也不回来了?” 第116章 狐狸精霸占唐僧肉   君沫尴尬地瞬间羞红了脸,可已经开了外放,现在再关掉也显得过于心虚。   只好对着电话那头的关博怼了两句。   谁料关博更义正言辞起来。   “我说错了吗?你自己说说,你就跟那狐狸精霸占唐僧肉一样,就不能分我们一口?   盛濡回来多久了,每天除了接送你考试的时候我们能很偶尔很偶尔地见上一面,其他时候我们见过吗?”   “你放……你胡扯!”   君沫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有火在烧。   “我胡扯?我敢打赌,你现在一定在盛濡公寓,盛濡也一定在你身边对不对?”   君沫一时哑了声,关博趁机喊话盛濡。   “盛濡,盛濡,你不打算见见你宿舍的另外两个室友了吗?”   盛濡轻笑,回身弯下腰,胸膛刚好抵在君沫的肩头。   石更石更的,软软的,热热的。   “见,改天就去见你们。”   语气温柔,还带着丝丝的喜悦,让人一听就浑身暖洋洋的。   君沫不自觉地眼睑快速眨动,待盛濡回身继续处理食材后,才用余光看了看刚才碰上的肩头。   怎么好像现在还在热。   “君沫,你们暑假怎么打算啊?”   “啊,我回雾城,你们呢,要不然一起去?”   电话那头,山本立刻应了下来。   “好啊,那我们就都去了啊,正好我还没去过雾城呢,宝贝儿,咱们暑假去雾城?”   “哎哎哎,去就去,你手往哪儿摸呢,给我放回去,不然哪儿也别想和我去。”   一阵嬉笑和不太正经的叫声之后,就在君沫听得尴尬得快要挂断的时候,关博又重新回到了电话里。   “话说雾城好玩儿吗?”   君沫翻了个白眼,对刚才关博和山本玩闹的声音实在是有点听不下去。   “好玩儿,我不是说了吗,避暑胜地。”   “我信你的鬼,这世界上就男人和律师的话最不能信,尤其是像你这样长得好看的男律师。”   君沫嘴角一勾,笑道。   “那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干嘛不去。”   山本凑了过来。   “君沫,你大三的课都学完了吧?那你是不是暑假回来就得准备法考和实习的事儿了?”   君沫点头应了一声,身后盛濡递过来椅子把他往下一按,这才坐下来和两人聊。   “嗯,所以这次打算回去待久一点,不然等实习了,下次回去不一定什么时候了。”   “那行,那你们等下把身份证号发群里,机票我来买。正好我爸妈要出去旅游没时间管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暑假自己解决,机票就我来定了。”   等晚上吃完饭,君沫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   衣帽间里,盛濡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地板上放着一个黑色行李箱。   “你要出门?”   “不是说一起去雾城吗?”   君沫愣了一秒,才想起来晚饭的时候没问盛濡。   刚要尴尬就见盛濡把一套衣服放进箱子里抬头看他。   “不让我去?”   “不是不是,当然欢迎你去。”   “快洗澡吧,明天回宿舍再收拾点东西。”   “哦,好。”   晚上和关博商量的时候好像确实是没问过盛濡,但好像又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情不需要问。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收好了行李回宿舍。   其实君沫要收的东西也不多,大部分日常需要的东西已经在盛濡回来后的第二天收到了他的公寓。   几人收拾好下楼,在宿舍楼边的小卖部里买了几根烤肠。   鲜红的肠烤爆了皮,还没吃就能闻到阵阵香味。   盛濡和山本不吃,关博就只买了两根。   盛濡拎着行李箱,余光看了看君沫。   他将烤肠送进嘴里,粉?嫩的唇?瓣紧贴着烤肠肠身,缓缓地将烤肠送入嘴里。   那画面,引得盛濡直咽口水,连心跳都好像停了下来,有些缺氧。   舌尖轻轻地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好热,好干。   可下一秒,就见着君沫上下牙齿一合,将烤肠咬下很大一截,在嘴里咀嚼着。   盛濡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气。   为什么感觉有点痛!   “嗝儿……有点撑着吃不下了。”   关博和山本没吃早饭,君沫可是在公寓里吃了盛濡做的营养早餐才出发的。   看着只剩三分之一的烤肠,扔了可惜,吃又吃不下。   盛濡伸过手来,一把拿过他手里的烤肠送入嘴里吃了。   君沫:“……”   关博将自己手里的烤肠也递了过去。   “呐,盛濡,我也吃不完了,你也帮我吃了吧?”   盛濡扔掉手里的签儿,睨他一眼,打开车子后备箱,将行李箱放了进去。   关博撅了下嘴。   “大家都是兄弟,你这样嫌弃我,考虑过我脆弱的心灵吗?”   话音刚落,山本低下头,握住关博的手把烤肠往嘴里送了送,一口将他剩下的烤肠吃了。   “我不嫌弃。”   关博:“我踏马逗一逗他而已,我没吃早饭呢,你一下子全给我吃了,我吃什么!”   待坐进车里,君沫递给他一大袋零食,都是昨天从程玥那里搜刮来的。   关博撕开一大袋薯片,送了一片进嘴里。   “你说说你们也是,一个个非得折腾,坐飞机不好吗,干嘛非得开车去?”   君沫回正身子系上安全带看了看盛濡。   “雾城的路……”   “放心吧,能开。”   上次毅哥说雾城的路妖娆婀娜,导航几乎等于没用,之后盛濡就研究了很久。   “自己开车确实可以,咱们出门玩儿的时候也方便一点。宝贝儿,你不是说没睡好吗,躺我腿上睡,绝对舒服。”山本伸手去勾关博,却被关博一把打开埋怨道。   “我没睡好还不都赖你,好意思装好人。”   君沫回过身来白两人一眼。   “能不能别撒狗粮,这车上还有两人呢。”   关博歪着头,又塞了一片薯片。   “有本事你们也撒啊!”   君沫就不说话了,塞上耳机学自己的学,根本没注意到身侧盛濡眼角弯了弯。   从帝都开车到雾城,几人路上也没怎么赶时间,几人换着开开停停的。   终于在一天一?夜之后,第二天中午抵达了雾城老城区。   车子开不进老街,只能停到巷口的大路上,几人拎了行李下车。   关博刚一伸懒腰,一股热浪袭来,回身看向君沫。   “可以啊,君大律师,颠倒黑白的能力不错啊,避暑胜地,哈?” 第117章 这次暂时原谅你(加更)   老街巷子里没什么吃的,大多都是居民,不做生意。   就连买一瓶酱油也要走出老街,在主干道上的店铺里买。   几人拉着行李来到路边的牛肉面馆简单吃了顿午饭。   君沫走在前面,盛濡紧随其后,关博和山本走在最后面。   关博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走出帝都,对南方城市的建筑风景哪怕猫猫狗狗都格外好奇。   尤其是见着南方风格,透着复古气息的青石板街道,更是稀罕起来。   拿着手机拍个不停。   “注意脚下,台阶多。”   君沫话音未落,关博就顾着回身拍照,脚下没看,勾到台阶整个人朝下栽倒下去。   好在身侧的山本一直关注着,眼疾手快地在他摔下去的瞬间伸手把他捞了起来。   原本就粗壮的胳膊因为用力拽的时候肌肉突出,力量感爆棚。   君沫上了几步台阶回身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山本手臂上的肌肉。   下意识地就想到以前自己梦里出现过的画面。   以俯视角度看自己的盛濡,用力时手臂上凸起的肌肉,还有他额头滴落的汗珠……   深吸口气转过身去,迎上盛濡打量的眼神。   “怎么了?”   “没事。”   立刻低下头,羞红着脸从盛濡跟前走上台阶。   路上遇到个阿姨,打了声招呼。   而后是开锁的声音。   后面,盛濡盯了关博和山本两眼,低声提醒。   “注意一下。”   山本无辜地摊手。   “我是怕他摔倒,真没故意。”   关博:“我也不是故意要摔的,没看到台阶。”   说完又抬手摸了摸山本的胳膊。   “亲爱的,你最近肌肉好像又大了。”   山本嬉笑着低头压去。   “还有更大……啊!”   山本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濡随手捡起楼道的扫帚扔了过去。   一个宿舍,若是以前关博还看不出来盛濡对君沫的心思,自己有了对象之后再看不出来那就是真的瞎了。   尤其是盛濡就为了元旦晚会和他同台唱那么几分钟,不远万里赶回来,再匆匆赶回去。   这份心思,两人都看在眼里。   可也知道君沫有多直,多迟钝。   盛濡不着急,两人也不好意思点破,只能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的,跟打太极似的,漫不经心的对着对方好。   自从上次君飞光到学校去闹了一番之后,就再没见过。   最后一条消息也是问君沫要钱。   之后君沫有想过找他,可后来事情堆在一起,也没顾得上。   再加上这样一个爹,他是真的想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这一次回来,君飞光仍不在,问过楼上的邻居阿姨,也说这段时间都没回来过。   一室两厅的小房子,君飞光那间空了很久。   这次关博和山本来,两人也没打算住酒店,这样没家的感觉。   四个人就将行李箱一放,挽起袖子开始收拾。   以前张奶奶在的时候还会有人定期给他打扫屋子,这一次回来张奶奶不在了,打开门的时候屋子里满是灰尘。   开着窗户和门通了许久的风,才稍稍好一些。   等四人把屋子重新收拾出来,又购置了些日用品,屋子焕然一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简单冲个澡,换身衣裳下楼吃饭。   只能说庆幸水电气汤丽一直都交着没断,不然可能连洗澡都没法洗了。   “君沫,咱们去吃火锅吧,我还想试试雾城的火锅是不是真的那么变态。”   君沫应了一声,看了看老街边上那家君飞光老去的麻将馆。   要说这老板也是坚强,每次因为君飞光被抓而停止营业整顿,但没两天又会重新开起来。   这一次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公职人员,君沫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么坚强了。   原来停业整顿也只是过过程序做做样子罢了。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为了管麻将馆的事情,而是在里面找一个憎恶的身影。   老板娘瞧见他,笑着抬手打了招呼。   “君沫,放学回来了?你爸呢?怎么好久没看见了?”   君沫回了句不知道,收回视线。   身后还能听到老板娘在和别人议论他家的事情。   “也不知道这君飞光是积了什么德,居然能生下这么高大帅气的儿子,还这么出息,唉,再看我们家那个,真是恨不得打死。”   “你说这君飞光和他老婆个子也都不高,这君沫怎么这么高,而且长得也一点都不像他两口子……”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君沫转过街角,带着几人来到一家开了多年的火锅店。   几人刚坐下,晏学义打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谁料此刻他已经坐在了雾城的火锅店里。   听筒里还有火锅店里地道的雾城话。   “我靠,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打算瞒着我干什么?”   “我没瞒你,刚回来,收拾了一下午的屋子,刚坐下,就在老街附近的朝地门火锅,赶紧过来吧。”   “给我三分钟,点上菜煮好等我。”   挂断电话,接过盛濡递来的洗过的杯子和碗筷。   “晏学义马上过来。”   “嗯,他们问你吃什么锅。”   君沫看了看菜单,想着关博和山本可能吃不了,就点了鸳鸯。   结果服务员刚要去下单,就被关博给拦住。   “等等,瞧不起我是不是,我要红汤。在雾城吃火锅必须九宫格啊,我虽然没来过,抖音上可是看过不少,红汤,还要变态辣那种。”   服务员转身冲着厨房喊话,君沫起身跟着低声改成了微辣。   等回来的时候又体贴地点了几份冰汤圆。   “吃汤圆干什么,我是来吃肉的。”   话是这么说,可冰汤圆刚上来,关博就吃了好大一口。   “嗯,冰冰凉凉的,好好吃。”   话音刚落,晏学义带着晏良从门口走了进来,拉了椅子就在旁边坐下。   “你们收拾屋子怎么不叫我啊,我也不用打一下午的球了。”   山本把碗筷往旁边递了递。   “打球不也挺好吗?改天约一场,我还没跟你打过球呢,光跟你打游戏了。”   晏学义拿起筷子用力一戳,把碗筷的包装戳开。   “哪儿好啊,都是学校的学弟们,晏良的同学,一群小孩儿。”   话落,旁边晏良先把碗筷用茶水冲了一下,推给旁边的晏学义,而后自然地把他手里的碗筷拿了过去。   “是,都是小孩儿,你还被人家盖帽儿,被人家抢了篮板,还撞不赢人家摔在地上,膝盖摔铁青。”   晏学义:“……”   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儿上,这次暂时原谅你! 第118章 盛濡可奶可狼   说要挑战变态辣的关博在吃完自己的冰汤圆之后,又把手伸向了旁边山本的。   边吃还边说君沫有先见之明。   “你这汤圆真的点的太对了,好解辣啊,我不该点变态辣的,就应该吃一般辣的。”   君沫抿唇浅笑,没好说这其实是个微辣。   盛濡拿起筷子,看了看盘子里的最后一片毛肚。   这个菜,君沫吃了不少,看样子很喜欢。   于是,就在晏学义提起筷子朝着毛肚伸去的时候,盛濡眼疾手快,先一步夹走最后一片放在了君沫眼前的格子里。   为了怕其他人看见,还特地往下埋了埋小声道。   “最后一片了,别让他们看见。”   君沫喝凉茶的手一顿,嘴里的凉茶在喷出来之前咽下去,手背撑着额头笑得停不下来。   “咱们再点一份就可以了,哈哈哈,盛濡,你这样也太可爱了。”   吃个毛肚,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   这个样子的盛濡,他没见过,但觉得很可爱。   关博吃完汤圆还觉得辣,又抬手叫了一瓶冰可乐。   等回头看见君沫和盛濡两人的时候,一脸懵。   “嗯?你们干嘛呢?”   再看君沫拿在手里的筷子,若有所思,片刻后。   关博拿起筷子火速伸向君沫眼前的格子。   好在盛濡为了防着他,还把毛肚往下塞了塞。   关博一夹,刚好夹到豆芽。   失落地放回去。   “切,豆芽你们也藏藏掖掖的。”   关博话音刚落,君沫就伸长了筷子,拨开面上的豆芽,将鲜嫩的毛肚夹起来,沾了沾油碟,送入嘴里。   “最后一片,果然好吃。”   吃的时候嘴角还挂了一滴红油。   君沫刚要擦,盛濡已经抢先一步给他擦了。   关博哼了一声,抬手。   “这里再来一份儿毛……”   “结账,谢谢!”   关博的话被盛濡堵了回去,一脸问号地看向盛濡。   “我还没吃饱呢。”   “你吃饱了。”   “我……”   山本把他往怀里一勾。   “宝贝儿,你真不能再吃了,光汤圆儿你就吃了两碗,火锅吃了些什么需要我数吗?”   关博虽然还馋,还没吃过瘾,可事实证明确实吃多了。   出火锅店没一会儿几人就去药店买了消食片。   关博和山本进去的,其他四人在门口等着。   “哟,这谁啊,这不是君沫吗?好久不见了,现在是越来越帅了。”   几人顺着视线看去,左侧三个男生六亲不认地走了过来,为首的男生嘴角勾着轻蔑的笑意,额头上还带着一条疤。   “认识?”   “嗯。”   两人小声交谈这会儿,来人已经走到跟前。   “啧啧啧,现在穿得不错啊。怎么,找到金主包养你了?我听说现在的那些老板最喜欢的就是男大学生了!   我记得你以前很穷啊,穷得饭都吃不起,一件衣服都要穿好几年的那种,现在居然穿的起TEN这个牌子了,怕不是假的吧?”   君沫抬手,一把打开伸过来的手。   “马乐,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怎么没被你那些姘头打死?”   马乐脸色一僵,抬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的疤。   “我起码有姘头,你有吗?你这身衣服如果是真的话,可价值五位数了,你别被人骗了,跟人上了床,最后一身地摊假货!”   马乐说完,似生怕自己的朋友不知道情况,还回头和身后的人介绍了下。   “你们要低几级,可能不认识,这位,君沫,可是你们的学长,在学校那叫一个风云和惹眼啊。   男男女女都喜欢他,可这位少爷呢,一天到晚高冷得不得了,谁都不亲近。   表面清高,谁知道背地里和酒吧经理勾搭在一起,还和同事也搞在了一起,在学校里,又和同桌有一腿。   呐呐呐,就跟那个,晏学义,整天在一起。哟,我才发现,你们还在一起呢,这是,几P啊?四个?会玩儿啊!”   正巧,关博和山本买了消食片从药店里出来,问了一嘴君沫怎么回事儿。   马乐立刻挑衅道。   “哟,六个人啊,够刺激啊,要不要加上我啊?我技术保准比他们好。”   关博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被君沫伸手给拦了下来。   君沫一手拦着关博,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要冲出来的晏学义,另一只手还拽着盛濡的胳膊。   “怎么,想打架啊?”   君沫冷嗤一声。   “打架你打不过我,在这当什么跳梁小丑!”马乐脸上的笑一僵,君沫一字一顿补充道。   “你是不是忘了被我按在地上捶的滋味儿了,几年不打了,忘了?还是想了?”   说话的同时脚往前迈了一步,手也顺势把两边想要帮他的人往后推了推。   君沫俯下身,压低了声音,眼神挑衅地看着对方,嘴角勾着戏谑的笑意。   “马乐,别说什么技术好不好,你怕是现在都松得不能吃辣的,怕窜稀吧?”   以前君沫每天忙着生活,课有时候都没时间上,更没时间去关注学校里的八卦。   但晏学义就是个行走的娱乐新闻站,总是在他身边叨叨叨说个没完,生怕他错过了学校里任何的精彩时刻。   君沫偶尔的也会听进去一些,而其中就包括一部分马乐和多个男生在一起的事情。   且在升旗的时候,马乐因为打架斗殴被点名到升旗台上做检讨。   说是打架斗殴,其实就是一脚踏多船的事情暴露,被对方揍了,还因此额头留下一道疤。   戏剧的是,因为和多人在一起的关系,年轻人又不懂得节制和保养,马乐有些部位早松了。   当时念着检讨,当着全校是生的面就窜了稀。   这件事情君沫没亲眼见到,当时逃了升旗仪式去打工去了。   还是回学校以后晏学义不断拿着手机翻给他看的。   那照片,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味儿。   君沫从来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可如果对方找上门来,就不能怪他说话狠,刀刀正中心脏了。   说完,君沫站起身,手抄在兜里,自上而下俯视对方。   “我身上穿的是真是假,你一看不就知道了吗?毕竟,你是每天把假货披在身上还要到处炫耀的人,你是行家!”   君沫歪着头,视线从马乐身上扫过。   马乐的著名事件之二就是假货。   分明一身假货,却在学校里给自己立富二代人设,可那时候的孩子哪里懂得真假,把马乐当做真富二代捧着,阿谀奉承着。   自然也就不再提他升旗台上窜稀的事情。   马乐被说急了眼,伸手在君沫心口上一推。   “你他?妈的,找死!”   手才刚触碰到,还没来得及使力,手腕便被人拽住往回一掰! 第119章 盛濡呢,他可能喜欢我吗?   马乐的手被盛濡攥着,看着分明没怎么用力,却让他不得不顺着力道往下,毫无反抗之力。   如果不是君沫开口,怕是已经被盛濡活活拧断了。   马乐的事情,君沫完全没放在心上。   倒是关博和山本一直沉默着。   他们知道君沫的日子苦,却不知道苦成这样。   一个高中生,要学习,还要讨生活,周围又都是些这样的人。   难免心疼。   却又怕触及到君沫的自尊心不敢表露出丝毫的同情来。   两人拉着手说是要在附近转悠,君沫怕他们走丢要跟着,被拒绝了。   “行了,你这灯泡有多亮你没发现吗?怎么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呢!”   关博无情吐槽,君沫只好笑着挥手。   “那你们要是迷路了再给我打电话。”   山本比了个OK的手势,拉着关博转身离开。   “放心吧,我在,他丢不了。”   晏良接了电话,是汤丽打来的。   “阿姨说要回来了,我去接他,你在这儿陪君哥吧。”   盛濡拿出车钥匙,把这事儿应了下来。   “我送你去吧,正好我也好久没见阿姨了。”   君沫本来也要一起去的,可几个二十岁左右的大小伙子,个子又都不矮,都去的话难免挤。   “行了,让晏良跟着盛濡去吧,我妈应该还拎着东西,咱们去坐不下。”   君沫点头,交代了一声注意安全。   直到盛濡的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晏学义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接了我妈就回来了,别看了。你总不能这么一会儿见不着都想吧。”君沫对盛濡的心思,只有晏学义知道。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晏学义也就没再藏着掖着。   用胳膊戳了戳正在上楼梯的君沫,疯狂挑眉递眼神。   “怎么样,我看你们晚饭的时候腻腻歪歪的,还给你擦嘴吧,在一起了?”   “没,我还没说。”   晏学义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仰视着上了几个台阶的君沫。   “没有?你不是说你确定你是喜欢他了吗?还偷亲了!怎么会这么久了还没说?”   君沫停下脚步,手落在扶手上。   “你不是说顺其自然吗?而且,我还不确定他对我的心意是不是和我一样,我不敢说。我怕因为开了口,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晏学义急的迈了个大步站到君沫跟前。   “不确定?他对你那么好,你还不确定吗?我感觉他就是喜欢你啊,这还有什么好确定的!”   君沫侧过身子看着他。   “你对我也好啊,你也喜欢我吗?”   晏学义一时愣住,而后连连摇摇头。   “我只是把你当兄弟,亲兄弟那种,不是那种喜欢。”   “对啊,那如果他也是呢。”   晏学义反应了会儿点点头。   “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君沫继续往上走,拿出钥匙开了门。   “顺其自然吧,不是你说的吗?而且我也不想因为唐突,没了这个朋友。”   性向这个东西太难判断,哪怕是君沫自身,也是在那次偷亲盛濡之后才感觉到,原来自己在潜移默化当中,早喜欢上了这个失联多年又重逢的竹马。   可之后呢,他什么也不敢做。   因为不敢确定,害怕唐突了盛濡,害怕辜负了对方对自己的善意和关心。   害怕从此变成路人。   他小心翼翼地把心底的情绪藏好,哪怕在元旦晚会那么激动的时候,也克制住了自己。   两人在屋子里聊了好久。   晏良的外婆去世了,汤丽就把晏良给接到了家里住,住在当初君沫和盛濡睡榻床的那间房。   经过晏学义的辅导,晏良也终于考上大学,和晏学义一所学校,现在是他的学弟。   用晏学义的话讲。   “我这样亲自盯着,我妈也放心些,就怕他再走错了路,再学坏。”   晚上关博和山本回来的时候,晏学义已经回去了。   屋子里只有盛濡和君沫。   本来是想要到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君沫添置的。   可上次盛濡来,已经把屋子里需要的都添置得差不多了。   两人没找到可以买的,就干脆买了吃的喝的,还有些水果。   “晏学义说明天可以去江边露营烧烤,阿姨晚上给我们准备了不少吃的。”   君沫喝了口酒,身体后仰,脚搭在阳台的栏杆上。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盛濡上次来雾城的那个暑假,也是这么热,也是这么在夜风习习的晚上喝着啤酒吃着卤味。   时间好像都过得慢了不少。   椅子还是上次盛濡走的时候买的,当时没想过有一天关博和山本会在这,好在当时卖家死活要一套卖,刚好四张。   “露营?那过夜吗?过夜的话明天我和山本去租帐篷。”   “阿姨说她不去,不用租她的。”   盛濡说完,君沫就那么把啤酒瓶放在嘴边,转头看着他,眸光澄澈又明亮。   啤酒瓶的瓶口,还有啤酒的光泽,全部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夜色下格外诱人。   “阿姨不去吗?”   盛濡咽了咽口水,仰头喝了一大口。   “嗯,好像是明天有个什么手工大赛要去。”   阳台上,脚边是喝空了倒得东倒西歪的啤酒瓶,桌上下酒菜早吃了个干净。   关博被山本扶进了屋里,阳台上只剩下君沫一个人。   仰躺在椅子上,脚还搭在阳台边缘,手臂随意地往下垂落,指尖触碰着冰凉的地面。   脑袋迷迷糊糊的,心里却跟明镜儿一样,回响着晏学义的话。   自从那次差点被侵犯以后,君沫对旁人的触碰都格外敏?感和抵触。   尤其是同性,最为抗拒。   也是因为这个,君沫才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是个直男。   哪怕一个女生都没喜欢过,也只是觉得自己可能暂时还没遇上喜欢的姑娘罢了。   直到和盛濡重逢,直到盛濡不断地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且每次都做着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事情。   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放得开。   他反而更怕了!   脚不敢上前一步,生怕玷污了盛濡。   可如今,心底不禁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他喜欢盛濡,很喜欢很喜欢,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那盛濡呢?   他会不会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的。   不然,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为什么只对他温柔。   他可能喜欢自己吗?   他可能吗?   ……没可能吗?   正纠结徘徊着,身后一双修长的大手伸过来,骨节分明的十指穿过他的发隙,指腹轻柔地抚过头皮。   心上顿时被人用羽毛挠了一下。 第120章 你这个长度挺好看的(加更)   君沫身体一僵,脑子也顿时清醒起来。   可他腿才收,还来不及坐起来身后的人就出了声。   “别动,不然等下扯疼了。”   君沫收了动作,乖乖坐在椅子上,任由身后那双温柔的手抚过自己的头发。   苏苏痒痒的,很柔很轻。   “你头发都长了,这段时间忙着学习都没出学校吧?”   盛濡回来之前,他确实没怎么出学校。   哪怕后来搬到盛濡的公寓,他也是公寓学校两点一线。   头发长了也没顾得上去理。   盛濡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根黑色皮筋,帮他把头发捋在手中,而后扎了个啾啾。   大半儿的头发被束起,精致好看的五官突显出来,尤其是那完美的唇形,勾人垂涎欲滴。   “我明天就去剪。”   “明天不是露营吗?”   “啊,那露营回来剪。”   盛濡弯腰收着桌上的残局,抬头看他一眼。   “你这个长度挺好看的,不剪也行。”   说完转身将垃圾收了放在门口,等明天出门再扔。   酒是个好东西,可以勾起心底尘封的秘密,也能把某些情绪给快速隐藏。   脑袋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变得迷糊,进入熟睡。   第二天几人起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昨晚累的累,醉的醉。   只有盛濡穿着围裙买了菜在厨房里忙碌着。   “起来吧,饭做好了。”   撩开窗帘一边,让光照进来,但又不至于晃到君沫的眼睛。   “嗯——”   床上的人呢喃着应了一声,翻身抱着盛濡昨晚睡的枕头继续睡。   盛濡勾唇,笑了下,弯腰,在君沫本就白皙的腿上,拔了根腿毛。   君沫腾一下从床上弹起,惋惜地抱着自己的小腿。   “啊,盛濡,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叫醒方式, 你再这样下去,我真一根毛都没了。”   “好,那赶紧刷牙洗脸,吃饭了。”   君沫胡乱地揉着头发,昨晚扎的啾啾早散了,只剩下皮筋将落未落地挂在发梢。   洗漱台上,牙膏挤好了落在牙刷上,牙刷整整齐齐地摆在漱口杯沿上。   很自然地拿起牙刷刷牙,而后又捧了清水洗脸。   可等到扎头发的时候却怎么都没法扎好。   “怎么了?”   “你昨晚是怎么扎的,我怎么扎不起来?”   “我来。”   盛濡弯腰走进浴室,就站在君沫身后。   镜子里的两人身体紧贴着,身上的衣服都是白色,V领,敞着的时候可以看到锁骨稍稍往下一点的位置。   君沫掀开领子看了看。   “嗯?我怎么被蚊子咬了都没发现,等下记得提醒我去买蚊香,不然露营不知道要被咬成什么样了。”   身后,盛濡扎好头发,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君沫,抬手轻轻地抚了下他的头,柔声道。   “好,我提醒你。”   一行人吃了饭,收拾东西出发。   晏学义和晏良直接到露营地汇合。   “这儿,君沫!”   老远,就看见晏学义招手,身侧还有忙着生火的晏良。   雾城虽然热,但这一片刚好在江边,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没什么人比较清静。   再加上旁边就是桥,阴影落下来,江边格外凉快。   君沫几人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吃的喝的,还有小桌子。   而后又把路上租来的帐篷撑起来。   “怎么三个啊?你们干嘛不多租几个?”   晏学义一边研究着扎哪里,一边看向关博两人。   “路上就看到一家租帐篷的,估计生意不好,就这三个看起来不错,其他的脏得很,住起来都不放心。”   山本将帐篷放好,看了看说明书,确认没太难之后将说明书叠起来放在边上。   “倒是有单人的,不多,而且毕竟咱们要过夜,单人住怕有危险,两个人一个帐篷,咱们挨在一起也安全一些。”   几人说话这会儿,君沫和盛濡已经把帐篷搭好了一个。   还特意垫了防潮垫。   虽然大夏天的,酷暑难耐,但到了晚上,江边下凉,温差会特别大。   几个大小伙子动手能力都不错,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帐篷都搭好,又铺好了小桌子和烧烤架。   等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已经傍晚,晏良拿着串儿在烤,君沫几人一身的汗,就干脆脱了衣服在江边儿浅水区洗了个澡。   君沫看了看脱掉上衣的关博。   “你昨晚也被蚊子咬了?”   关博翻了个白眼,吐槽一句小直男,然后噗通一声钻进了水里。   君沫:“??”   盛濡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别理他,走吧,一身汗。”   晏学义本来也想跟着去的,可看了看一个人烤串儿的晏良,脱了的衣服又穿上了。   “你去洗啊,我一个人可以。”   “可以什么啊可以,你烤的难吃死了,还是我来吧。”   嘴上说着,把晏良往边上挤了挤,自己夺过烤串烤了起来。   夏天烧烤虽然有意思,但也热,尤其是没摆好位置,风把烟雾和热气都吹向自身的时候,那滋味儿太难熬了。   晏学义被熏得满头大汗,还直呛得咳嗽。   晏良站在边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哥,你真是我亲哥,咱换个位置再接着烤啊,你怎么不知道动动脑筋。”   “还不是你摆的位置不对!”   两人合力把烧烤架挪了位置。   等串儿都烤好的时候,君沫几人也上了岸,擦了身上的水换了衣服,将脱下来的衣服就着江里的水给洗了下晾在边上。   吃饭的时候山本忽然提议晚上讲鬼故事,不然晚上在江边也没事可做。   等吃完了晚饭,晏学义和晏良就先下去游了会儿。   本是想要躲过这波鬼故事的,谁料山本愣是好心等两人上来再开始。   晏学义擦水的手一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山本。   “你可真是我好兄弟。”   山本笑呵呵的,手里拿着手电筒对准自己的下巴。   “不客气,都是兄弟,人不齐怎么可能提前开始。”   晏良早穿好了衣服,肩膀撞了一下晏学义的,余光看他一眼朝山本等人走去。   “走啊哥,你害怕?”   “嘿,我怎么可能害怕,等下看你们怎么哭!”   夜已经暗了下来,三个帐篷围着搭的,刚好中间空出一块空地来。   六个人两两一组坐在自己的帐篷门口,双膝弯曲,手搭在膝盖上。   最先开讲的是山本。   他拿着手电筒对着自己的下巴,立体的五官阴影拉长,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小山村里……”   山本话刚出口,周围便响起一阵阴森恐怖的音乐。   众人凝眉,还自带BGM的?   刚疑惑,就见着晏学义夺过关博的手机,食指一按,那阴森恐怖的背景音乐顿时消失。   山本手电筒对准晏学义。   “这样就没气氛了啊,赶紧给我开开。”   君沫咧嘴笑,松了手往身后一仰,手掌落下的地方凉凉的,滑滑的。   这双手他太熟悉,熟悉到不用看都知道那是盛濡的手! 第121章 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山本已经重新开始讲故事,关博放着阴森恐怖的背景音乐。   盛濡左手拿着手机,在检查程玥交来的检讨。   盛濡:“还不错,记得把习题册做了,下次再逃考试,就加倍。”   程玥:“盛濡哥哥,那你在哪儿啊?我听说你不在帝都?出去玩儿了吗?”   盛濡:“我不管在哪儿,你出没出门我也知道。”   程玥:“无情!从小你最疼我的,现在有了嫂子你就不疼我了,无情,无情,无情!”   程玥的咆哮,盛濡没再理会。   嘴角微勾浅浅地笑了下。   收了手机刚要坐起身,这才发现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手。   骨节分明,只比自己的小一点点。   手掌边缘就那么毫无缝隙地挨着自己。   而身侧的人,却故作专注地听着山本那说了开头就知道结尾的鬼故事。   像极了他晚上偷偷摸摸十指紧扣的模样,只是这一次,他是在还清醒的时候。   嘴角的弧度再次溢起。   夜里的江风果然凉爽,吹得人舒畅,就连心都跟着荡漾起来。   准备收的手也落了回去,不收了,任由那只手掌紧紧地挨着。   双手撑在身后,眼神注视着山本的方向。   耳朵里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只感觉到身侧那只手似乎把小指伸了过来,顺着自己手掌的边缘自上而下抚下去。   盛濡剑眉轻挑,嘴角的弧度就快藏不住了。   而君沫竟也是同样的感觉。   冰冰凉凉的触感,使得他心跳急剧加快,快到要无法呼吸。   可渐渐的,就觉察不对。   哪怕盛濡抚他,也不至于抚这么久。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视线下垂,而后又不约而同地站起身。   一条小蛇也受到了惊吓,快速穿梭在几人当中,而后消失在了草丛里。   君沫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重重地叹口气。   刚才竟然以为是盛濡在摸。   而站在他对面的盛濡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懊恼和羞愧。   他竟然以为因为黑夜,君沫就胆子大到光明正大的摸,还摸来摸去摸半天……   唉……   有了这一插曲,山本的鬼故事被一条小蛇打败。   六人打着手电,手拿木棍在附近打了许久,确认再没蛇这类生物后才回到帐篷。   “来来来,继续继续,现在到谁讲了?”   山本高举着话筒,还想把这鬼故事之夜继续下去。   晏良高举手臂。   “我来。”   山本的手电关了,晏良的打开,却又不常开。   只伴随着故事的进展,时开时关,时不时地还要对准几人。   就像现在。   “小明缓步走向对面宿舍,脚刚迈进宿舍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见对面四个床铺上都吊着四个人。   那四个人就这么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他……”   “啊!!”   晏良用手电筒对着自己的下巴,将五官阴影拉长,又刻意瞪大了眼珠子翻白眼。   猛地转头看向晏学义,吓得晏学义往后躲的同时脚用力踹去。   晏良和手电筒整个朝后载去,手电筒被踹远了落在山本的另一侧。   “我靠,哥你这反应也太快了吧,就算是鬼都得被你踹得魂飞魄散!”   盛濡在给晏良处理伤口,晏学义站在边上叉着腰皱着眉。   “谁让你吓我,现在知道你大哥的厉害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话落,晏学义转过身去,手用力地快速地拍着心口。   呼——   好他?妈吓人!   那模样挥之不去!   这晏良绝逼故意的,明知道他平时就爱去对面宿舍闲逛,这下以后是不敢去了。   谁去谁投胎啊!   山本还想继续,盛濡挥了挥手。   “算了吧,也不早了,睡下吧,再讲下去,我怕有人受伤进医院。”   山本点点头,搂着关博的肩膀。   “那行吧,睡吧,晚上你们都尽量……咳咳,那个啥,快点睡着啊,免得打扰到你们。”   盛濡将手里的纱布往他身上一扔。   “你不会小声点!”   关博已经进了帐篷,山本走在身后,回身得意地笑了下。   “我尽量,尽量,只能尽量。”   嘴上没个尺度的,可到底也顾及到另外还有四个人。   帐篷隔得不远,里面说话或者发出什么声音,另外两个帐篷都是听得见的。   两人进去以后也就暂时没做什么别的,先是拿出手机打了几把游戏上分。   靠岸边的帐篷里,晏学义有些懊恼地看了看晏良。   “严重吗?”   晏良撩起自己的衣服,把胸膛那一脚给他看。   “你自己看,你这脚是练过铁砂掌吗?踹这么用力,我严重怀疑肋骨断了。”   晏学义白他一眼。   “谁让你吓我,还说对面宿舍,明知道我老去对面。”   “那你就别去了啊,那一个宿舍的人……总之别去了。”   晏学义看着他,一时没理解到。   倒是视线落在了他的肌肉上,下意识地伸手过去用指尖戳了戳。   “你这……什么时候瞒着我去健身了。”   平日里分明老在一起,可现在晏学义才发现,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子竟然练了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   再抬头,好像个子也比自己高了那么一点儿。   这基因对他不公啊!   晏良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缓缓拉下衣服。   “哥,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几乎就在一瞬间,晏学义抱紧自己缩到了帐篷的边缘。   “你在想什么?给我打住,我是个正经人。”   晏良嫌弃地看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轻轻碰了下自己的鼻尖。   “你想哪儿去了,就是,最近有人给我递情书,我觉得对方挺可爱的,但就是没心动的感觉。”   一听是弟弟有了情感问题,当大哥的晏学义立刻就摆起了大哥的谱儿。   往晏良身边挪去,抬手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   “这还有什么好疑惑的,你没心动的感觉那就是不喜欢啊,说明对方不是对的人。”   “可我好像一个都没喜欢的,学校里那么多人,他们也确实都很优秀,也有很多好看的,可我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晏良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一个都没有,抬头看着晏学义。   “好像也不是,只是,哥,我喜欢你算吗?”   才坐回来的晏学义立刻又缩到了帐篷的一角。   “你这些胡思乱想给我打住啊,不然我今晚去车上睡,不对,是你到车上去睡!”   晏良坐着往边上挪了挪。   “喜欢哥不行吗?我还喜欢君哥,还有盛濡哥。” 第122章 我不敢喜欢   晏学义拧着眉打量着,试探性地问。   “还喜欢君沫和盛濡?”   晏良点点头,手有些憨憨地挠了下后脑勺。   “君哥和盛濡哥都长得好看,又高,身材也不错,而且又优秀什么都会。可我不敢喜欢他们。”   “为什么不敢?”   晏良抬头憨憨笑着。   “上次他们俩打我那样我还记得呢,不敢喜欢。”   晏学义一听,心底的防御也松懈下来,幸灾乐祸地笑着。   晏良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胸膛。   “哥,你说盛濡哥一个学医的,为什么打架这么厉害?”   “可能,是防止医闹吧,很多病人家属都不能理解医生为什么救不活人,以为医生都是万能的,以为送到医院就一定可以把人救活。”   说完,叹了口气。   当初他又何尝不是这个想法呢。   爸爸都送到医院了,为什么救不回来,为什么送进去的时候还有一口气,而出来之后就完全没气儿了。   晏良没心没肺的样子,哪里注意到晏学义眸底一闪而过的哀伤。   “有道理。”   “还是你哥厉害吧,看透世间一切!”   闻言,晏良余光睨他一眼,躺下背对着晏学义睡下了。   “嘿,你这几个意思?”   中间的帐篷里,关博和山本游戏玩儿着玩儿着会发生些什么,自不必多说。   晔青的读者向来都能以超脱常人的想象力脑补出晔青都写不出来的剧情和姿势!   只是考虑到两边帐篷的人,两人都极力地压抑着情绪和呼吸,以及那出口便拐上好几道弯儿的声音。   帐篷外,是江风吹拂过帐篷边缘的声音,时不时还能听到青蛙呱呱呱的叫声和蝈蝈的吱吱声。   帐篷内,君沫和盛濡两人背对背躺着,各自看着各自的手。   黑夜中的触碰是无意的还是故意为之?   盛濡不知道。   更想问的是那天吃完火锅后,他是不是和晏学义聊了什么,总觉得他回去的时候,君沫看自己的神色不太对。   “睡得着吗?会不会害怕?”   “嗯?你是说他们讲的鬼故事吗?我怎么可能怕,人比鬼吓人多了。”   “君律果然厉害。”   君沫翻过身去,盛濡也同时翻过身来,两人面对着面,手撑着脑下。   “你怕?”   “不怕。”   “那你……”   盛濡嘴角勾笑,不答反问。   “上次看的恐怖片叫什么来着,就最后从电梯里忽然钻出来的那个……”   “盛濡!睡觉吧!”   不等盛濡说完,君沫翻身又背对着他睡下了。   抬手,隔空抚过他凸起的背脊和蝴蝶谷,最后落在他紧实的腰身。   分明已经尽力在喂了,怎么还是这么瘦,看着让人心疼。   因为侧着睡的缘故,衣服下落,腰身的曲线毕露,看起来高度刚刚好。   如果手搭过去顺着往下滑落,应该会不错。   半晌后,身侧传来响动,以及君沫轻声的呼唤。   盛濡没动,仍旧保持着侧着睡的姿势,右手随意地搭在枕边。   没一会儿,君沫的手便伸了过来,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滑下去,而后顺着他的手臂找到手。   再一次的,十指紧扣。   只是这次,盛濡因为侧着睡的关系,可以正大光明地睁开眼看着两只紧扣的手。   后背传来那张温热的脸颊,以及君沫轻轻的低语。   “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觊觎朋友的变态,我太奇怪了。”   盛濡看着那只和自己十指紧扣的手,忽然很想回握,可身后却忽然传来声音。   “其实这样好像也不错,我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想要回握的手又缓缓落下,任由他覆在上面扣着自己。   夜深人静,估摸着另外两个帐篷的人已经熟睡,关博和山本也就没那么顾忌,声音也稍稍大了一些。   哪知道,晏学义和晏良还没睡着。   “哥,这……这声音……”   晏学义拧着眉,伸手捂住晏良的耳朵。   “别听,这两人真的是,教坏孩子,以后不要跟他们玩儿了。”   “那你呢?”   “我?我只是跟他们打游戏,这次也是第一次一起玩儿。”   晏学义以为他说的是游戏组队上分,哪里知道他话音刚落,晏良的手就覆上了自己的耳朵。   “我是说,你也不能听。”   晏学义:“……”   这氛围,怎么有点不太对啊!   咽了口水,把手收了。   “那自己捂自己的吧。”   “哦。”   片刻后,隔壁帐篷的人似还没结束,且正在火热当中。   “哥,要不然咱们去吓吓他们吧?”   晏学义眼睛瞪得圆鼓鼓的。   “吓?会羊尾的吧?算了算了,忍一忍吧,一会儿就没声儿了。”   “好,哥,那我分你一个耳机。”   “好。”   下一秒……   “我靠,晏良,你是不是不想好了,能不能听点阳间的东西!”   晏良笑得前仰后翻的,有种奸计得逞的得意。   本以为他听的是什么歌,谁料塞进耳朵里才发现,听的居然是灵异故事,还有阴森恐怖的背景音乐和凄惨的哭声混合在一起。   要不是有前车之鉴,晏学义当即就把晏良给就地埋了。   第二天几人又在江边待了一天,到傍晚才收拾东西往回走。   半路把租的帐篷和烧烤架还了。   晏学义自己开得车,晏良坐在副驾驶。   中途红灯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实在搞不懂现在的小孩子,喜欢听灵异故事是个什么癖好。   不怕吗?   应该是想显得自己像个男子汉?   晏学义对自己这个想法万分肯定,也就没再理会身侧听故事的晏良。   另一边,盛濡开车,在快到老街的时候瞧见一家驾校,而且练车的场地就在边上。   “暑假要不然考个驾照?你这个假期不是没事吗?”   君沫想了想,梁老师帮忙联系的实习律所要开学才去。   课业也都完成了,这个暑假能好好玩儿一个假期,学个车也不是不可以。   回来的路上,四个人,只有君沫不会开车,另外三个换着开的。   两人都是行动派,当即就把车靠边停了下车去了解了下。   等回到车上的时候手上已经拿着一份报名表。   晚上,盛濡在厨房做饭,山本给他打下手。   关博想起之前吃的那家卤味味道不错,想再去买。   推开君沫的门,想问他去不去。   谁料一开门就瞧见君沫眼神慌张地把笔记本给合上了。   “你干嘛呢?做坏事呢?”   君沫手死死地按着笔记本,挤出一抹一如既往阳光的笑容。   “没有啊,我打卡上驾校的课呢。” 第123章 得试试!(加更)   “那你额头的汗是怎么回事?”   君沫抬手擦了擦。   “可能太热了吧。”   说着把电扇对准自己。   “我就是问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卤味,我要下去买。”   “你找得到吗?”   “找得到,我自己去,你继续刷课吧,这玩意儿半道儿还得视频认证,走不了人。”   君沫简单说了两个菜,等关博关上门离开,这才长长地呼了口气。   要不是昨晚关博和山本两人动静太大,要不是昨晚搂着盛濡的姿势太过暧?昧和紧贴。   更要命的是回来以后,他误闯房间,恰巧看到盛濡伸手将衣服从头上套下的动作。   肌肉的线条在那一瞬间被拉到极致,完美到他都想把盛濡画下来。   若不是画面太过刺激,他也不会克制不住心底的冲动找个电影看。   再垂眸看着自己干坏事的电脑,到底还是没继续打开,起身到厨房帮忙去了。   吃过了晚饭,碗留给山本和关博洗,君沫去洗澡。   盛濡要用电脑,问了一声君沫。   “就在桌上呢,你自己打开吧,密码是161120。”   说话的时候,君沫已经在浴室了。   脱了衣服,开了水,又挤了洗发水抹在头上。   可揉着揉着就觉察到不对。   电脑都是清空痕迹的状态,应该不会发现他平时的搜索选项和浏览历史吧?   点了点头,安心继续洗。   忽然,又想到晚饭前的事情。   当时被关博撞见他来不及关,是直接把电脑扣上的。   后来又一直没找到机会回屋。   如果盛濡现在打开的话,那……   后面的事情君沫来不及多想,扯了浴巾裹在身上拧开房门往外奔。   盛濡双手落在键盘上,听见动静,转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浴室门口裹着浴巾,但身上仍在滴水,头顶还全是泡泡的君沫。   “你……”   “那个,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什么?”   “没,没,没什么,你用吧,我就是……没事,我继续洗了。”   说完尴尬地回身合上浴室门。   难道记错了,当时关了的?   水倾泻而下,冲掉头顶的白色泡泡,瞬间散开来顺着肌理线条向下滑落。   他哪里知道,浴室外的盛濡嘴角宠溺又得意的笑。   原来,他喜欢黑色蕾丝。   还是宿舍这样随时有人进出的地方!   得试试!   第二天仍是酷热难耐的夏日,几人在屋里待了一天,最远的地方也就老街出去的卤味店和小卖部。   冰箱的冷冻室里存放了各种冰激淋和雪糕,就差拿去批发了。   君沫在屋子里听了一天的网课。   到傍晚终于凉快下来,晏学义打电话来说去江边骑车。   傍晚的江边夜风习习,沿着江边骑车欣赏夜景也是个不错的玩儿法。   玩儿累了还能在街边的烤鱼店吃点夜宵,喝点夜啤酒。   六个男生,一人一辆,从租车行出发成列骑在沿江的路边。   风迎面吹来,吹动少年的头发和衣角,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君沫在盛濡前面,处于倒数第二的位置。   盛濡可以肆无忌惮地骑着车,举着相机给他拍照。   他站起身蹬自行车时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旋转停下时将自行车骑出飘逸的帅气模样。   还有风吹散他的头发,扎着的狼尾辫儿被吹散,头发根根分明地在脑后飞舞,还有他回过头来刚好看着镜头的画面,全都被盛濡照了下来。   “你干嘛不专心骑车啊,这样很危险。”   “没事,我跟在你们后面,出不了事。”   出门的时候盛濡拿了相机大家都是看到的,却不想他一路都只给君沫照,其他几人有入境的也是充当君沫的背景板。   偏爱得光明正大。   在山本和关博等人的强烈要求下,盛濡也给几人照了几张。   可等在烤鱼店歇下来看照片的时候几人就彻底无语了。   照君沫的时候每一张角度和清晰度都非常完美,且好看得不用修就是大片一张。   再看拍的那为数不多的几张关博等人的。   角度奇葩就算了,就连清晰度都没法保证,像是盛濡举起相机看都不看直接咔嚓一声照下来的。   极其的敷衍!   人影都是模糊重叠的,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   关博喝了一大口饮料,用力落下。   “盛濡,你这有点夸张了我觉得,怎么说我们也是你兄弟啊。”   山本一把勾着他的肩拉进怀里。   “我回去就买相机,咱们也拍。”说完还俯下身在耳边低声补充道。   “晚上拍。”   晏学义刚好坐在山本边上,山本说的话他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心里悔恨啊。   那天露营的时候就应该听晏良的,去吓一吓他,萎就萎吧,起码不用现场吃狗粮。   造了什么孽要约他们出来骑车,在家吹空调看电影不香吗!   烤鱼上来,山本夹了鱼喂关博,喂完又刻意擦嘴巴,喂饮料的。   就在山本把饮料喝进嘴里准备当着君沫的面嘴对嘴喂的时候,盛濡筷子往桌上一拍。   山本就把饮料咕咚一声给咽了回去。   我容易吗我,我是为了你啊兄弟。   心里有怨言,却又不敢说。   他也明白君沫的不容易,尤其是那天见到马乐,从他嘴里知道的那些往事后,也知道不该逼君沫。   可实在是再有两天两人就要走了,再没进展,这雾城一趟总感觉白来了。   饮料喝了,转身手搭在晏学义肩上。   “有没有游泳的地方,天儿太热了,咱们明天去游泳吧,游泳馆那种,不用被晒。”   就不信你们不穿衣服面对面还能视若无睹清心寡谷欠?   “有啊,我知道一家游泳馆,中午的时候人少,咱们可以中午去,傍晚回,避开高峰下饺子期。”   几人说定了,吃了饭就往回走。   第二天和约定的一样早饭午饭一起吃,而后收拾前往晏学义发的定位。   游泳馆在晏学义家附近,他们走过去,盛濡几人开车去的,路上还特意买了泳裤。   只有君沫买了连体的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泳衣,可以说在这个年代这个年纪,真是稀有的保守了。   看着全副武装的君沫,盛濡实在想象不出,如果君沫被蒙上黑色蕾丝,捆住双手在宿舍里,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刺激画面。   越禁谷欠,越性?感,大概说的就是此刻的君沫。   君沫站在岸边做着热身运动,而盛濡就在边上故作淡定地敷衍地做着,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君沫的身上。   平日里看着瘦瘦的,穿上泳衣把身体曲线展现出来倒是看着刚刚好的样子。   居然还有腹肌,一双腿又长又直,再细想了一下他还没什么腿毛……   正看的出神呢,身后关博撞了一下君沫。   君沫一个踉跄栽进水里,盛濡眼疾手快伸手去拉,太过用力,太过紧张。   于是两人紧紧搂着一起掉入了水中。 第124章 你好,男朋友   清凉的水裹挟在周围,而少年充满朝气的身体紧紧相拥着。   在跌入水中的瞬间,耳中传来巨大的一涌而上的声音。   可两人都没太理会,只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对方。   周身仿佛有一条丝带围绕着,将两人紧紧缠住,心跳声都保持在了同一个节奏。   盛濡甚至邪恶地希望,这一刻君沫能不通水性,无法呼吸。   这样他就可以以渡气为由,光明正大地贴上他那完美的唇?瓣。   可心底的谷欠望始终抵不过君沫的安全。   在感觉到自身反应的下一秒,盛濡箍着他的腰将他往水上一送。   关博伸手要拉他,盛濡却挥了挥手折身往边上游去。   这个时候上去太明显,太尴尬。   而上了岸的君沫迅速接过晏学义递来的浴巾,裹着更衣室大步走去。   “哎……”   晏学义招手,君沫也没停,就抬手挥了挥。   “我没事。”   更衣室里,君沫坐在凳子上,长长呼了好大一口气,垂眸看看自己。   在水里相拥的感觉太过明显,尤其是盛濡只穿了一条泳裤。   他感觉自己像个变态,竟然清楚得可以感受到盛濡的每一块肌肉和每一次心跳。   入水前后也就一分钟,可这一分钟里,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看过的片段。   蕾丝,领带,捆绑,教室,宿舍,车里,水里……   太多太多,多到君沫怀疑自己,多到他觉得自己脏。   对自己这么好的盛濡,他怎么可能这么亵渎他!   呼——   又长长地呼了口气,平复心底的紧张和尴尬,好让自己的异样不那么明显。   而此时的泳池里,盛濡奋力游着,也尽量忽视自己的躁动。   尴尬得不敢停下来,更不敢细想方才紧紧相拥时的触感。   结果两人都只担心对方发现自己的异常,而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   性取向已经自由,可基圈仍流传着一个警告。   不要爱上直男,或者把直男掰?弯。   年少时思念已久,青春期萌发时梦里唯一的身影,终于在他离开前一刻重逢。   盛濡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毅然决然留下来。   重逢那天他就迫不及待,恨不得当天就告诉他,他想了他好久,爱了他好久,可不可以以后都不再分开。   可君沫老是把自己是直男挂在嘴边,盛濡这才把心底的渴望和激动强行压住。   直到他发现君沫对女生根本不感兴趣,也不像自己说的那么直。   这才开始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盛濡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正常,尤其是分明分别多年,却在年少青春懵懂时脑海里只有君沫的身影。   而如今又干起了半夜偷鸡摸狗的事情。   好在,他的变态在第二天看到君沫早起洗裤子时释然了,更多的是欣喜和期待。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他是对的,而君沫也并没那么直。   一步一步地靠近,一步一步地试探,蓄谋已久,徐徐图之,步步为营。   烧了很大一锅的温水,君沫在那温水里煮了很久,水温升的很慢,慢到君沫都察觉不到。   送完关博和山本去机场后回去的路上,盛濡站在楼道里暗暗提醒自己。   不能操之过急,不能吓到了君沫,不能让这么长时间的准备都功亏一篑。   可当他打开门,半只脚迈进屋。   门窗都开着,穿堂风吹过,掀起君沫的衬衣衣摆。   肌肉线条流畅漂亮,露出因为游泳时他太过紧张而掐出的青紫色痕迹。   雪白的皮肤映衬得那痕迹尤其突出。   像是某种激烈运动留下的痕迹,引人遐想,满是旖旎。   脑子里早已天翻地覆,可抬眸迎上君沫时,眸底的澄澈和嘴角的笑意又是那么的干净明亮。   心底才泛起的邪恶念头瞬间掩藏起来,回他以温柔一笑。   “关博和山本走了,这下我终于不用……”   盛濡的话还没说完,脚也才往里迈了一步,君沫却忽然唤他。   “盛濡。”   “嗯?”   “盛濡……我……你……”   他眸底似有光在闪烁,嗓音里带着紧张和胆怯。   盛濡不知道为什么,竟也跟着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喉结不安地在脖颈上滚动了几下,哑声开口。   “你想说什么?”   君沫深吸一口气,胸腔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   “你,可以和我交往试试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底清亮不染杂质,语调里诚恳却又隐藏着一丝忐忑。   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战战兢兢的,害怕主人的拒绝。   可他哪里知道,盛濡怎么舍得拒绝,这一刻他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得多心酸和小心翼翼。   只是这一切,都只有盛濡自己知道。   盛濡没答,只缓步走近,那双温柔的眼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他一直在等,等君沫足够确定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的感情,彻底地接纳自己。   等他主动朝自己走过来的那一刻。   这一刻,他好像等到了!   君沫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才决定在今天把这句话说出口。   早做好了准备,依着盛濡对他的好,顶多就是拒绝,或者再觉得他肮脏一点。   应该不至于到撕破脸的地步。   可他在屋子里踌躇了许久,终于等到盛濡送完人回来,回身便想也不想地问出口。   谁料盛濡不答,只看着他,看得他心底的尴尬和忐忑越滚越大,快要把他掩埋。   四周安静得连风从耳畔流过的声音都清清楚楚。   他就那么一步一步地靠近,而后毫无预兆地笑了下。   那只宽大的手掌缓缓抬起,落在自己的头顶,像是对待小猫咪一样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   君沫深吸口气,刚要为自己刚才的话找个台阶下,就听到盛濡那富有磁性又温柔的嗓音一字一顿开口,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楚。   “好,我们交往试试。”   君沫赫然抬头,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你……同意了吗?”   盛濡浅笑,颔首,也许是距离太近,他的额头刚好轻轻地碰上自己的额头。   “嗯,同意了,男朋友。”   男朋友吗?   现在就是男朋友了吗?   这么简单吗?   那自己刚才在屋子里踌躇徘徊又自言自语半天算什么?   这一刻的紧张不比刚才弱,甚至有成倍增长的趋势。   胸腔也因为紧张而起伏,盛濡甚至都感觉他喷洒出来的气息炙热地快要把自己点燃。   微微歪着头,视线落在他的耳垂上,手轻轻地捻着,逗弄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诱哄。   “男朋友,你也喊我一声好不好?” 第125章 礼物   直到吃了饭躺下,君沫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心仍旧扑通扑通地跳着。   那一声男朋友仍在耳畔回荡。   而傍晚发生的这一切都显得太不真实,一度让他以为自己是不是又在梦里做了什么亵渎盛濡的事情。   太脏了,自己太变态了。   盛濡对自己那么好,怎么能这么对他!   心底的忐忑和悔恨,直到盛濡也洗了澡在身侧躺下。   他宽大温热的手掌就那么轻轻地抚上自己的额头。   “很热吗?出这么多汗,要不然安个空调吧?”   那真实的触感才将君沫从悔恨和对真实性存疑中拉回来。   翻了个身,面对着盛濡。   “空调吗?”   盛濡擦了头发也没吹,就那么任由头发乱着,侧躺下和君沫面对着面,右手手肘枕在头下。   “嗯,你不是还要学车吗?一个暑假都得在雾城,空调凉快些。”   君沫想了想,他其实还好,热了大不了冲个冷水澡就行了,这么多年他也这么过来了。   可如今盛濡也在,安个空调也行。   君沫在心底盘算着明天去找个二手家电的地方,买个二手空调安上。   哪里知道睡在隔壁的盛濡,心里想的热和他的热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半夜,君沫始终无法入睡,也不知道是因为告白,还是因为这燥热的天气。   更多的是不知道告白确立关系之后要做什么,君沫很茫然,很无措。   直到他快翻到一百次的时候,盛濡忽然伸长了手臂过来。   “来,我搂着你,哄你睡。”   君沫愣了片刻,还来不及拒绝就已经被盛濡拉下去落在了他的臂弯里。   下一刻,盛濡身体靠过来,身体紧紧地贴着。   分明都穿着T恤,君沫却觉得像赤身果体搂在一起般尴尬和紧张。   窗外是偶有人声的老街,时而蛐蛐的叫声传来,还有不远处老街外吃夜宵的喧嚣。   暖黄色的路灯洒在窗户上,暖洋洋的。   而屋内,窗帘紧闭,仅有几缕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挤进来。   狭窄的床上,两人紧紧相拥,满是暧?昧和旖旎的氛围。   今年夏天的风好像格外的热!   “那个……那边房间不是空着了吗?你要不要过去睡?”   君沫犹豫半天之后才忽然开口。   盛濡松开他,却又不完全松开,仍旧保持着搂着的姿势,垂眸看他,嘴角似带着逗弄的笑意。   “才告白就要赶我?有点渣啊君律。”   君沫的脸顿时煞红,埋下头,呼吸越来越重。   盛濡继续搂着他,似不觉得热一般,嘴角的笑意君沫无法察觉。   怀中的人只觉得尴尬,尴尬就是今晚的康桥!   第二天早晨起来,仍旧是做好的早饭和挤好的牙膏。   而客厅里已经有师傅在安装空调。   “谢谢师傅,辛苦了。”   盛濡给安装师傅一人一瓶饮料,又将两人恭送出去。   回身收拾屋内的垃圾时,正好迎上嘴里含着牙刷有些懵的君沫。   “这就安好了?我还打算吃了饭再去看呢。”   盛濡起身,笑着走向他。   刚要抬手,注意到自己掌心的灰尘,怕弄脏了他的小君沫,手背朝下,用手背轻轻将他的呆毛往下捋了捋。   “赶紧洗漱吃饭吧,这样你刷题也能凉快一点。”   君沫看了看崭新的空调,还是忍住没问多少钱,应了一声转身回了浴室。   “那个,我没谈过恋爱。”   吃完饭,盛濡在厨房洗碗,君沫站在门口忽然开口。   他手里的动作顿了下,而后继续洗。   “哦。”   “那个,我不知道要干什么。”   盛濡低着头,嘴角的弧度无法察觉。   “没事,顺其自然就好。”   哪怕他终于确认了关系,想做点什么合理的事情,看到这么呆萌又纯的君沫,一时也不敢太操之过急。   但该做的事情,得试着做一做才行了。   第二天是驾校安排的体检,说体检,其实也就看看有没有色盲或者高度近视,缺胳膊少腿不能开车这样的现象。   其他的学员是坐教练的车一起去的,君沫是盛濡开车送去的。   等做完了体检回去的路上,君沫吃着冰激淋,不小心弄在手上。   “这里有纸,你自己拿一下。”   “嗯。”   君沫说着拉开手边的盒子,谁料一打开,纸倒是没看见,看见了四个拦精灵。   两个一串儿,刚好四个,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放在那里。   “找到了吗?”   盛濡开车的空档转头看来。   君沫慌张合上,又胡乱地在前面的抽屉里找。   “嗯,找到了。”   停了车,君沫就慌里慌张地下了车往老街里面大步走,也不等身后的盛濡。   跟逃命似的。   盛濡凝眉,从他找纸开始就不太对劲了,如今喊也不搭理,反而走更快了。   锁了的车又重新打开来,弯腰钻进去看了看。   打开手边的盒子,里面四个拦精灵赫然醒目。   “山本!”   难怪那天送他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说给他留了个礼物,原来在这等着他。   拦精灵拿出来大步走向旁边的垃圾桶。   可等到了边上,手又没松,重新攥紧揣进兜里。   先留着吧,万一用得上呢。   本以为礼物就只是这四个拦精灵,却不想还有第二个在等着他。   这天晚上,君沫委婉地把他请到了另外一件卧室睡,实在是两个人搂着睡太煎熬了,这种煎熬不是空调可以解决的热。   谁料盛濡心不甘情不愿地洗了澡刚躺下,床就轰然倒塌。   起身再一看,床腿被人明显地动过。   这事儿,除了关博和山本,其他人干不出来!   “怎么了?”   盛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看样子,只好委屈你了。”   君沫耳根子红着,吞吞吐吐的声音不大。   “倒……倒也不委屈。”   盛濡轻笑跟着他身后就换了房间。   “真的吗?我可不想刚开始交往试试就在试用期里被你淘汰了。”   君沫顿住回身诧异地看着他。   “还有……试用期的吗?”   盛濡上前,手从后环过去抱着他,眼底满是温柔却又似在挑?逗。   “那意思,没有?”   “我……我不知道,我没谈过。”   “那就没有,走吧,睡觉。”   松开了手,拉着他大步回房间。   房子小,两室一厅,盛濡就干脆只买了个大的柜机放在客厅,这样两人在家里也不用关门,卧室厨房厕所都是凉快的。   深夜,搂着睡了几天都相安无事的盛濡忽然沙哑着开口。   “君律,你知道情侣之间什么是最基本的吗?”   “什么?”   下一秒就看见盛濡那张精致好看的脸放大在眼前。   “是接?吻。”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唇就已经印了上来。   “唔……嗯——” 第126章 君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加更)   如果以前趁着盛濡睡着了再做一些没羞没月喿的事情,又或是在梦里做些脏月庄又羞羞的事情,称得上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的话。   那如今名正言顺的拥抱和亲吻,就是吃到了真的饼。   君沫如今才明白,望着的梅哪有喝进嘴里的解渴。   第二天被晏学义约着去游泳的时候,君沫还庆幸自己的泳衣是连体且极其保守的款式。   不至于让人看见身上那一身斑驳的痕迹。   可到了游泳馆准备下水的时候被晏学义一把抓住。   “等等,你这脚怎么了?被蚊子咬了?”   君沫垂眸,这才想起来,岂止身上,脚背和脚腕上也全是盛濡的痕迹。   尴尬地咽了口水,应了声。   “嗯,老街那边蚊子多。”   扑通一声,钻进了水里。   只有湛蓝色的水可以掩盖他浑身的尴尬和秀囧。   昨夜还是太忘情,以至于对盛濡太过纵容,让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迹。   可当他忐忑于两人的第一次时,紧张和害怕在盛濡喘着米且气抽身时释然了。   以为的那一步没到,而是他满是逗弄的轻笑。   食指弯曲在鼻梁上刮了刮。   “想什么呢,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没……我什么也没想。”   “那四个,是山本和关博留的,不是我准备的。”   “哦。”   随着话音落下,君沫也无地自容地往盛濡怀里钻了钻。   自己怎么了,才会觉得盛濡这么急不可耐地要做到那一步。   而自己又是为什么变得这么急不可耐,竟还怀着忐忑的心情期待着。   “小心!”   正想着,身侧一个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仰头就是盛濡那张挂着水珠的脸。   而他的手正放在额头上。   “想什么呢,刚才不是我及时游过来,你就撞上去了。”   “啊,我,我没注意。”   视线落在盛濡的身上,刚才几人进来的时候盛濡落后了一步,说是去买东西,没想到是换成了和他一样保守的连体泳衣。   “你换泳衣了?”   勾笑,俯身,耳畔是他宠溺又逗弄的嗓音。   “你想别人看到我身上的痕迹吗?”   君沫低头,转身。   “我游去了。”   晏学义也下了水,拍了拍盛濡的肩膀。   “哎,君沫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盛濡看着他叹息着摇了摇头,上身往前一倾,手长脚长的。   尤其是脚一蹬,整个人往前送了很长一节。   晏良叹息着感叹了一句。   “难怪游泳队都要个子高的,这起跑线就赢了吧!”   晏学义余光睨他一眼,手肘往回一怼。   “我可警告你啊,你喜欢盛濡可以,不可以有别的想法。”   “为什么?”   “那是君哥喜欢的人。”   “哥,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是崇拜,敬仰,你一天到晚为什么脑子里不装正经东西啊。   考大学你真的没作弊吗?”   晏学义:“……”   想训,想收拾弟弟,可弟弟游得快他根本追不上!   游完泳从泳池里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傍晚下饺子的高峰期。   一个个的往泳池里钻,和下饺子一样,哪还有游的空间,只能泡着了。   身上满是消毒水,只简单在更衣室里冲了一下,回家再认真洗。   晏学义想带着晏良到君沫家里蹭饭,在游泳馆门口就被盛濡给果断拒绝了。   “君沫要刷题,你们改天吧。”   “为什么,我不想回去做饭,厨房太热了。”   盛濡拉开车门,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   “那你就点外卖。”   说完坐进去,合上车门直接开车回了家。   留着晏学义和晏良站在路边。   汤丽忙着店的事情,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自力更生的,如今盛濡和君沫也忽然很忙了。   为什么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盛濡做晚饭的时候君沫洗了澡,吃了饭君沫自觉洗碗,盛濡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等洗完碗,盛濡还没出来,君沫就拿出电脑开始刷题。   一直保持着坐着刷题的姿势,再加上昨晚他一直昂着头去回应他,姿势保持了太久,脖子有些难受,就扭了扭。   刚扭两下,身后一只温热的手掌就覆了上来,不轻不重地给他捏着。   君沫身体顿时僵住,但很快脖子上带来的舒服感又让他浑身放松下来。   盛濡刚洗过澡,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的香气在燥热的房间里四散开来。   包裹住全身,仿佛是他在紧紧地抱着自己一般。   分明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为什么觉得盛濡身上会比自己香很多很多。   正这么想着,身后的人就俯下身来。   君沫几乎在他俯下身气息靠近的瞬间绷直了全身。   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屏幕,却一道题一个字都没能看进去。   盛濡的下巴就落在他的肩膀上,一说话,热气全部喷洒在了君沫的脖颈和侧脸上。   君沫只觉得心上的那根羽毛更肆无忌惮地挥舞起来。   分明已经是男朋友了,可这样关系的君沫,反倒更束手束脚起来。   甚至半夜一个人的狂欢都没办法再做,尤其是夜里,更担心自己的梦暴露了自己,让盛濡觉得自己有多猥?琐和变态。   反倒是盛濡,那张温润的外表下,好似藏着的另一个人在逐渐暴露出来。   太阳低落,暖黄色的阳光斜着照进屋内,在地上落下窗户的影子。   君沫余光看去的时候,光落在盛濡的脸上,金灿灿的。   “要我帮你吗?”   君沫瞪大眼睛,倏地起身,逃一样去了浴室。   “我去洗澡。”   盛濡轻笑,不戳穿他,这么纯的君沫,实在是太可爱了,光是看着就想吃。   而浴室里,君沫脱了衣服任由冷水从头顶淋下,片刻后才幡然醒悟。   他不是洗过澡了吗?   好尴尬啊!   而且,盛濡刚才说帮,是指……   疯狂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水珠顺着发梢在浴室里狂欢着,杂乱无章,如同此刻君沫的内心一样,一团乱麻。   他一定是说驾校的题,一定是的!   对嘛,不是驾校的题,还能是什么?   君沫失笑着擦了头,换上晚饭前才穿的衣服。   等打开浴室门,盛濡就那么斜靠着桌子,嘴角勾着笑。   “君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说做题啊。”   君沫擦着头,把头稍稍往下压了压,掩盖自己羞红的脸颊。   “我,我……没误会,我知道是做题……啊!”   话音刚落,君沫就被盛濡猛地搂住扑倒在了床?上。 第127章 他是属于他的(为蒲公英姐姐加更)   从告白到确认关系,到第一次亲吻,两人也在一起满打满算有一周了。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坦诚相见。   待一屋子的暧?昧气息更加浓郁后,盛濡单手撑着身子,俯下身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一起洗吗?”   君沫满脸的红晕,又在这样的事情之后被他这样宠溺地吻,难免害羞。   可害羞归害羞,他也明白自己应该像盛濡一样迈出那一步。   不然这段关系确定得太过单方面,且自己是告白的那一个,他得对盛濡负责。   点头,坐起身子。   “嗯,走吧。”   两人十指紧扣,并肩走向浴室。   和君沫的尴尬紧张不同,盛濡一脸春风得意,温柔又深情,没有半点互帮互助后的尴尬和难为情。   这样的盛濡让君沫觉得,互帮互助这样的事情在情侣之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必要太过在意。   科目一用最短的时间刷完题,又考完。   考场距离老街不远,再加上今天难得的天气不错,没那么热。   盛濡是步行陪着他去的。   君沫进去考试,盛濡就在门口等着,不急不躁的。   等君沫考完出来,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盛濡低头在和山本发消息。   盛濡:“没成,还生气了,而且床也烂了,我最近都是打的地铺,这事儿,你们看着办吧。”   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果断锁屏揣进兜里。   “今天在外面吃吧,想吃什么?”   说话的同时盛濡向后伸了伸手,君沫手指蜷了蜷还是伸了过去。   “都行,你怎么不问问我考了多少分?”   “不用问,你肯定是过了的,这点儿小事儿难不倒君律。”   说话的同时又把手翻了下,由拉着变成十指紧扣。   整套动作下来流畅自然,毫无违和感,甚至面上都不带一丝一毫的波澜。   君沫自然也就没多在意,任由他拉着。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外面,在光天化日之下手拉着手走得这么近,笑得这么亲切,肆无忌惮地看着对方。   眼底的爱意再不用隐藏,也不用刻意地保持距离。   现在,他是他的男朋友,是他理所应当可以爱和被爱的对象。   他是属于他的!   两人在路边随便找了家面馆吃,牛肉炖的软烂,再加上香菜,刚端上桌就能闻到浓浓的香气。   “傍晚拿我车练,正好我坐副驾驶可以盯着你。”   准备科目一的时候君沫就已经开始在驾校打卡练车,平时盛濡也会提上一些建议,帮助他快速掌握技巧。   吃了饭,两人继续手拉着手往回走。   有了先前的经历,这一次君沫更为自然,盛濡手才伸到一半儿他的手就自然而然递了过去。   中途还因为掌心有汗换了一只牵。   路过一家眼镜店,盛濡拉着他就推门往里。   “你买眼镜吗?”   盛濡一边应着一边挑选镜框,而后拿了一副金边的镜框走向他。   “律师大多不都戴眼镜吗?等实习了,你也是律师了。戴上试试,看看专不专业。”   等戴上镜框,君沫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还不错,再转身看向盛濡。   他歪着头仔仔细细把他打量了半天。   看得君沫都有些不安,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   “怎么了,不好看?”   盛濡摇着头亲自给他摘下。   “不行,太好看了,太招人了,你这样去律所我不放心。”   末了两人出来的时候盛濡还不忘叮嘱他以后千万别近视,别戴眼镜。   君沫只笑着说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高高在上的学神变得这么幼稚,且可爱了。   两人手拉着手走进老街,又顺着狭窄的台阶往上。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拎着啤酒和卤味的晏学义兄弟俩。   “你们怎么才回来啊,不是上午就考完……嗯?你们为什么牵着手?”   晏学义拉着自己的衣领不断地扇风,等吐槽完才发现两人的手贴得跟粘在一起一样。   君沫还来不及解释,盛濡就拉着他的手大步走了上去。   “你们来干嘛了?”   开了门,晏学义率先去开空调,晏良则去把啤酒放冰箱里冰一会儿。   买的时候还是冰啤酒,等这半天酒都温了。   空调一开,屋内瞬间凉快不少。   晏学义拉了椅子坐下,双?腿成九十度弓着,大大咧咧地张开,一只手搭在腿上,一只手不耐烦地在空中挥舞着,嘴里还跟机关枪一样吐槽着。   君沫叹口气。   “你说话能不能说重点,你说的这个蒋莉波到底是谁?”   “唉……你……”   晏学义话刚出口,晏良从厨房走出来。   “就是我们学校一个学姐,跟我哥同年级不同专业,平时经常跟我们一起玩儿。   昨天那个学姐约我们去吃饭,跟我哥告白,结果被我哥拒绝了。”   君沫和盛濡相视一眼,没说话。   晏学义一拍大?腿还挺生气的样子。   “我踏马把她当兄弟,她怎么能想跟我谈恋爱啊!”   “人家是女孩子,哥,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哪有把女孩子当兄弟的!”   “女的怎么了,她跟我打篮球扣我篮板,跟我骑车比速度,跟我打游戏都是她打野我打法师。   我踏马连喝酒都喝不过她,这样的,你管她叫女孩子?我不把她当兄弟我当什么?”   “好像……是兄弟的感觉。”   “是吧,所以我拒绝她的时候她骂我渣男我不服!我觉得我一点都不渣!”   一顿吐槽完,看向脸色不大对的君沫。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君沫看了看盛濡,想了想自己以前一边把盛濡当兄弟,可另一边又在夜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晏学义说的好像不是他和蒋莉波的事情,而是在说他渣,说他不要脸,说他变态。   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   下一秒,盛濡的手臂就勾了过来,将君沫揽入怀中,俯身在他侧脸上轻轻一啄,柔声道。   “我先去洗澡。”   说完起身,也不理会呆若木鸡的晏学义和晏良,镇定自若地去了浴室。   客厅里,晏良手肘怼了怼晏学义。   “哥,咱们刚才是不是吃狗粮了?”   晏学义抬手抹了把脸。   “你让我静静。” 第128章 给我们的贺礼   等盛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晏学义和晏良早不在了。   冰箱里的啤酒还冰着,卤味也都装了盘。   “他们走了?”   “嗯,说是啤酒就当给我们的贺礼。”   盛濡嗤笑。   “好,那就收下了,还算有点儿眼力见儿,知道走。”   君沫抬眸笑着看他一眼。   “你故意的?”   盛濡不答,只是俯下身亲吻他的同时接过他手里的碟子。   “你去洗吧,洗完出来正好。”   因为喝了啤酒的关系,原本计划的练车也取消了,说是暂时给他放一天假。   喝完也没顾得上收拾那一桌子的啤酒瓶,起身额头抵着君沫的额头。   “以后开车了可千万不能喝酒,听到没有?”   “嗯,我知道,怎么说我也是学法的,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   额头下滑,鼻尖蹭着君沫的脖颈,似撒娇的口吻诱哄。   “那如果我喝酒了,你给我开车好不好?”   “好,给你当司机。”   “嗯,当了司机还得陪床。”   “好……嗯?陪床?”   话音刚落,君沫已经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朝着卧室走去。   接连几天,总有不断的水果和食物送到老街这边来,这天练完车回来,居然看到安装师傅在屋子里安装床。   而他原本的卧室也焕然一新。   “这……咱不是住不了多久了吗?”   等考完驾照也差不多要回学校了,君沫是真的觉得没必要折腾才没换家里的东西。   盛濡写完师傅,将其送走以后回身过来从后抱住他。   “别,我才练完车,身上全是汗。”   “没事儿,我喜欢你身上的汗味。”   君沫:“……”   忽然觉得他和他说的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这些东西怎么回事啊?最近你好像一直在大采购?”   “不是我买的,是关博和山本。他们上次不是推你进泳池里吗,你当时上岸的样子他们以为你生气了,买礼物来跟你赔罪呢。”   “我不是因为他们生气。”   盛濡笑着将洗好的玫瑰青提喂到他嘴里。   “我知道,乖,你吃提子,吃完去洗澡,我跟他们说。”   君沫从未怀疑,乖乖地吃了提子去洗澡。   接连练了好多天的车,教练那边看他确实练得不错,已经开始给他安排考试时间。   这天休息,晏学义约了君沫和盛濡打羽毛球,就在老街出去没多远的小学。   学校放了假,但校门口的保安认识晏学义和君沫,大方方让几人进去了。   四个人,两两一组,君沫和盛濡本身就打得好,如今更是默契。   晏学义和晏良屡落下风之后就开始相互嫌弃起来,可换队友对方又不愿意,只好忍着被虐。   “不打了不打了,一直在捡球。”   晏学义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以后打球你们别两个一起上了,又虐身又虐心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君沫笑着不回应,笑弯了的眼角一滴汗水滴落。   他拉起衣摆去擦汗。   衣服刚掀起,盛濡就一个箭步走了过来,将刚买的水顺手塞到了晏良的怀里,而后手迅速将其衣服往下拉。   “乖,用毛巾擦,或者用我的衣服。”   君沫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失笑一声。   “不至于,盛医生,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   盛濡低头,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压低了声音。   “你以为以前打球我让你穿我衣服是为什么?”   反应了半秒,君沫才恍然大悟。   以前他长期营养跟不上,个子虽然也高,却比盛濡矮上一截,打球的时候穿盛濡的衣服,哪怕掀衣服擦汗也不至于露太多。   而如今他在盛濡的喂养下个子蹭蹭蹭往上涨,两人穿的衣服是同尺寸,再扯衣服来擦就得露出整个腰腹部位。   起身,替他擦掉脸上滑落的汗水,顺势在耳垂上轻轻一捻。   “乖,忍一忍。”   语气里满是柔情和宠溺,看的身边的晏学义和晏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哥,不行,以后打球别喊我了,我受不了。”   “我也是,以后我再不约他们一起打球了。”   打完羽毛球出来,几人正商量着等下到哪里去吃饭,迎面遇上几个小混混。   仔细一看才发现,正是以前晏良读的那所学校认识的同学。   整日混在一起,说是朋友,却一直从晏良那里拿钱。   后来晏学义帮他办了转学,又帮他辅导才考上了自己那所大学。   虽然中途那些人也纠缠过他,但晏良没说,晏学义也就没再过多追问。   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遇上。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整天和哥哥在一起的鼻涕虫吗?”   说完,几人面面相视笑开了。   “哎,你别这样说人家,人家和我们不一样,人家有哥哥疼哥哥爱,不像我们啊,都没有哥哥。”   “也不知道晚上是怎么个疼法啊……”   那人话还没说完,晏良已经拿起手中的羽毛球拍,在掌心里旋转一圈,重新抓住。   同时大步跑上前去,借着旁边的石墩向上跃起,而后高举右手用力往下一扣。   对方的污言秽语还没说完,他手中的羽毛球拍已经用力扣下,正中对方的脑袋。   用力过猛,对方的脑袋直接穿过了羽毛球的网,球拍就那么套在对方的脖子上。   晏良拍了拍手。   “你们脏就脏,别脏了我和我哥。”   说完回头。   “哥,咱们走。”   晏学义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这个弟弟什么时候这么猛的,现在应该打不赢了吧?   而和他一样斯巴达的,还有被扣羽毛球拍的男生。   站在原地,眼神望直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上身僵着,下身双?腿不断地颤抖,紧接着便有不明液体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流。   盛濡搂着君沫的肩膀,顺势往下,落在腰上,稍稍往前一带。   “走吧,饿了。”   君沫走了两步才发现,那只环在腰上的手正在逐渐把他拉入怀中。   “你的手……”   “怎么了?”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又往里拉了拉,一只手臂正好将君沫的腰身给环住。   下一秒,那只搂着腰的手就开始在腰腹上轻轻地挠,挠得君沫原地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别闹,别闹。”   前面的晏学义和晏良回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   怎么忽然好好的开始打情骂俏了?   这晚饭还吃啥啊,狗粮都饱了! 第129章 偶遇继父   君沫,帮我拿一下衣服,我忘在床上了。”   正在看庭审记录的君沫扣上电脑,转头看了一眼床。   上面确实放着衣服,应了一声,起身。   “哦,来了。”   弯腰拿起衣服,嘴里还笑着念叨了一句。   “丢三落四的,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一回身,浴室的门打开来。   水汽顺着门缝一涌而出,朦朦胧胧间,盛濡那精瘦又健硕的手臂带着水珠探出来。   伸到君沫跟前的时候还带着沐浴露的芬芳。   君沫咽了咽口水,衣服往前递。   “呐。”   话落,盛濡的手又往外伸了一节,正好触碰到君沫的胳膊,自上抚下,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整条胳膊的温水。   湿润的指腹从他掌心里滑过,这才从他手里拿走衣服关上浴室门。   门外的君沫看着自己带有水珠的手臂发呆,耳根子通红通红的。   呼——   这个夏天好像真的很热!   科目二和科目三顺利考完,科目四基本没太大问题。   走之前准备带盛濡去看看他?妈妈,想要以男朋友的身份介绍给他妈妈认识。   一大早,两人收拾好出门,刚走到老街出口就撞上才关门休息的麻将馆老板。   迎面简单打了招呼之后就听到身后的老板娘在讨论君沫的家庭。   “他们以前也这么说,不用理会。”   盛濡原本想安慰他的,却没想君沫先安慰起了自己。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邻居,会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人家的家事。   “他们以前也老这样吗?”   君沫在花店挑了一束花,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嗯,从小就老说我长得不像君飞光和我妈,那会儿只要他们一说,君飞光就去麻将馆大闹。   闹过几次之后就不当着面说了,我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这些人是这样的,不嚼舌根生活就没什么乐趣。   反正我也不怎么在这边住,不用理会他们。这个怎么样,水仙,你觉得好看吗?”   盛濡点头,又加了点满天星。   “加点这个,更好看。”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环境成长,盛濡更多的是心疼。   离婚以后妈妈的事情君飞光都没管过,葬礼和墓地也都是继父一家人在打理。   君沫也只有一个人实在是寂寞得没人说话的时候才会去,平时忌日都会刻意避开不去,就怕在墓园遇见继父一家人。   这么多年,大的地方记得,可具体位置有些模糊了。   到了墓园,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找了会儿才终于找到妈妈的墓地。   君沫弯腰,将花放在墓碑前,又从兜里拿出纸巾为她擦拭墓碑。   墓碑上的照片很年轻,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的。   “妈,好久没来看你了,你没怪我吧?”   “我考上帝都大学了,学的法律,这样以后遇到什么事儿我也可以自己解决,我可以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关心的人。”   “你放心吧,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君飞光没办法再欺负我了,他现在打不过我,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说不定在哪家麻将馆扣着呢。”   君沫就那么蹲在墓碑前,看着照片没逻辑地闲聊着。   余光看见在边上几步远的距离接电话的盛濡,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妈,我交男朋友了,才交的,但认识很多年了。你放心吧,我和他是认真的。   我考虑了很久才迈出这步,如果他不嫌弃的话,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换人了。”   “妈,他对我很好,我现在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了,你千万别担心我,你也苦了这么久了……”   “君沫!”   君沫的唠叨还没说完,右前方一个男人的声音赫然出现。   君沫愕然抬头,缓缓起身看去,满是惊讶。   “陆叔叔。”   多年不见,看着苍老了不少,但模样相差不大。   “没想到在这遇见你,我听说你考上帝都大学了,是暑假回来玩儿吗?准备待多久?”   男人四十多岁,和君沫说话的时候走到跟前。   弯腰将手里的水仙花放在墓碑前。   “我碰巧在这边办事,想着过来看看你?妈,没想到在这遇见你。”   君沫浅笑,颔首,礼貌又疏离。   陆叔叔和他?妈妈再婚后对他?妈妈好,他是知道的。   可再好,也不是他的家人。   虽然提过让他过去和他?妈妈一起生活,可是不想做拖油瓶的君沫,哪怕和君飞光在一起日子苦,也还是拒绝了邀请。   那时候的他对身边所有人的好意都有着天然的抵触和排斥,自然也包括这个陆叔叔。   “嗯,我暑假回来,要走了,想走之前来看看我妈。”   男人欣慰地点头。   “你?妈知道你考上帝都大学一定会为你高兴的。对了,我搬家了,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找到你?妈妈写的日记。   当时想给你的,可一直联系不上你,君飞光那边……唉,你也知道他什么样,我就没给他。   今天也不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你,没带在身上。”   看着男人皱起的眉头,和欲言又止的模样,君沫知道这件事情不会是好事,且和自己密切相关。   “是我妈日记本里写什么了吗?”   “君沫啊,好孩子,这件事情,你有个心理准备。”   见着情形不对,盛濡敷衍了几句院长那边,挂断电话来到君沫身边,手搭在他的身后柔声问道。   “怎么了?”   君沫没答,只一动不动地盯着陆叔叔。   “陆叔叔你说吧,我能承受。”   陆叔叔从兜里抽了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抽了一口,这才徐徐开口。   但开口第一句就让君沫入赘冰窟。   “你?妈在日记里说,你是她和君飞光多年前在医院里偷回来的。”   “偷……偷回来的?”   君沫只感觉自己脚下一个踉跄,浑身无力,好在盛濡的手就在身后撑着他,才不至于摔倒。   “嗯,日记里,你?妈写的清清楚楚。当初君飞光被检查出不孕不育,两人去帝都的大医院检查,君飞光不信问题出在他的身上。   等结果出来了,又不死心这辈子没孩子,当时就指使你?妈在医院里偷了一个。   当天两人就赶回了雾城,还带着你在外面住了一年才把你带回来。   之后忐忑地过了好多年,都没人来找你,两人才安心把这件事情咽回肚子里。   君沫,你?妈一直都很后悔,她觉得是她害了你,如果不是她把你带走,这些年你也不会跟着君飞光受罪。”   后面陆叔叔还说了很多,可君沫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脑子浑浑噩噩的,无数的声音在回荡。 第130章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有我(加更)   妈妈和他相处的温馨,君飞光在家里暴打两人的凄惨;   妈妈拎着行李哭着从家里离开时的不舍,还有最后赶到医院时看到妈妈冷冰冰的尸体时模样。   一幕一幕,全都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如同一层层的冰雾笼罩着,不断地朝中心汇拢,快要把他冻住。   “你不要怪她,从日记里也看得出来她一直很悔恨,她说如果有下辈子,希望可以补偿你,希望你不要恨她。”   陆叔叔说完最后一句,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君沫只觉得很烦,心底电闪雷鸣,大风大雨,让人不安。   席地而坐,手肘搭在膝盖上,耷拉着脑袋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盛濡,你有烟吗?”   从不抽烟的君沫,忽然的,就是很想抽。   盛濡愣了一秒起身。   “我去给你买。”   回来时,额头还挂着汗珠,抬手擦了擦,将烟抽出来递给君沫。   “火呢?”   “这是给你咬着发泄的,不是给你抽的。”   君沫头再次耷拉下去,垂得比上次还要更低,叹了口气。   那支香烟攥在手里,搓了又搓。   蓦地,苦笑一声。   “你说我这是什么命啊,我痛恨的人生,竟然是被人强加给我的。那我本来的人生又该是什么样?”   烟丝一根一根地落在地上,如同君沫的心,碎了散落,七零八落的。   “不管什么样,以后有我。”   “嗯。”   嗓音脆弱又迷人。   盛濡深吸口气,抬手,在他头上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偶尔脆弱也没关系,一直这么撑着,你会很累,我也担心你。”   话落,又补上一句。   “乖,到这儿来。”   说话的同时手轻轻地拨着他的头,往自己的肩膀靠去。   浑浑噩噩的头落下的瞬间能有一个坚实的肩膀接着自己。   原来有人哄有人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   心里酸酸涨涨的,头下意识地往盛濡的颈窝里又蹭了蹭,贴得更紧了。   “盛濡,下雨了。”   盛濡抬头,艳阳高照,热的人心慌。   刚要否定,话还没说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   抬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很轻很柔。   “没事,多大的风雨,我都陪着你。”   两人在墓园坐了多久,也不记得了。   等盛濡肩膀发酸稍稍动了一下,这才发现肩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睡着了。   放轻了动作,扶着他的头起身蹲在身前。   将他放在自己的背上,就那么背着出了墓园,又找到停车的地方。   车子没急着开,车内开着空调,君沫坐在副驾驶上,椅子调整过,他躺着倒也不会太难受。   驾驶座上,盛濡低头在给陆叔叔发消息,确认这段时间暂时还在雾城。   刚才君沫早慌了神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盛濡就给了自己的。   “几点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还早,可以再睡会儿。”   起身,座椅调了回来。   “没事,我们回去吧。”   “好。”   发动车子,盛濡又忽然顿了一下。   “那个,陆叔叔说把日记寄到老街给你,我先替你应下了,如果你不想看的话,我替你保管着,等哪天你想看的时候再给你。”   “没事,该面对的总得面对,都过去这么久了,人也没了,我也不可能再怪她。”   “好。”   虽然搬了家,但也同在雾城,同城快递,第二天寄出,傍晚就到了。   盛濡没敢打扰他,自己一个人悄悄出门买了菜,又回来安静做好。   知道他看完情绪肯定不会太好,还特地给他备了一些啤酒。   君沫则一个人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翻看着她妈妈死前的日记。   日记没有每天记,断断续续的。   内容和昨天陆叔叔说的没什么差别。   他确实是他们很多年前在医院偷的,他确实不是君飞光的亲儿子。   日记里大多是妈妈的悔恨和忏悔。   她把他偷了回来,却没给她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没给他一个完美的人生。   君飞光也因为不育的事情性情大变,尤其是君沫越长越大,越长越好看,越长越不像他。   周围的议论声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君飞光才开始酗酒,赌博。   从和别人闹,到回到家对着母子俩拳打脚踢。   最终在君沫的劝解下,妈妈才鼓足勇气和君飞光离婚。   虽然提出离婚的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但好歹是摆脱了。   日记的后半段除了对君沫的忏悔和思念外,大多记录的是陆叔叔一家对她的好。   不过日记不长,毕竟妈妈在陆叔叔家也没过上多久的好日子就生病没了。   合上日记,君沫一个人趴在桌上,心底很闷,很沉。   感觉身后有数千斤的鼎压着,快要喘不过气。   就在君沫最后一声叹息响起,身后一个温暖的怀抱俯下来。   强而有力的臂膀将他环在怀中,浅薄的唇?瓣在头顶落下,而后侧过脸,用他的侧脸紧贴着自己的后脑勺。   温柔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君沫,你要永远都记得,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有我。”   “嗯。”   起身,张开双臂将盛濡搂入怀中,头就那么埋进他的颈窝里,暂时地卸下所有坚强的盔甲,任由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他的面前。   “没事,我抱一会儿就好了。”   “好。”   半晌后,君沫深吸口气,声音压的很低,像是一声声的蛊钻入耳中,让人心痒难耐。   “盛濡,你……石各到我了,要不要我帮你?”   盛濡拉开他的手臂,垂眸,柔情又炙热。   “吃饭吧,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日记翻看过一次就再没打开过。   这天君沫考完科目四从考场出来,第一眼便看见人群中赫然醒目的盛濡。   大步走过去,腰间的编织腰带掉了很长一节,行走的时候一晃一晃的。   脸上尽是欣喜,尾音都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说话的同时将他的衣袖放下来,还不忘补充道。   “乖,蚊子多。”   两人十指紧扣往回走,同样白色的短袖,同样墨绿色的短裤,就连腰间的编织腰带都是一模一样的。   “回去吃还是在外面吃?”   “回去吃吧,我给你炖了汤,外面吃不健康。”   君沫点头,垂眸看到自己手心里的那只手,顺着手臂往上,是那张他在梦里亲了无数回,如今在现实中也亲过无数回的脸。   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光是在自己身边,或是出现在视野里,就能让人心生欢喜。   分明以前也总在一起,可如今这种感觉却愈加强烈了。   回到楼里,在两层楼之间的楼梯上,君沫落后了两步忽然顿下脚步仰头唤他。   “盛濡。” 第131章 四厘米的鸿沟   心底有个想法呼之欲出。   分明是自己告的白。   分明是自己说要交往试试的。   分明是自己先迈出了超越朋友的那一步。   可这段时间以来,却一直都是盛濡在主动,是他在掌控着两人的关系,牵引着自己逐渐地接受两人新的相处模式。   君沫看着高了自己两个台阶的盛濡,一时也有些昏了头,失了理智。   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够了过去。   楼道外的嘈杂和喧嚣在这一刻蓦然消失,仿佛被人抹上了马赛克,按下了静音按钮。   他的呼吸,盛濡煽动睫毛忽闪忽闪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钻入耳中。   君沫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仍旧强而有力,却也杂乱无章。   这一步好像迈了很久,待他终于站在盛濡面前,手勾着盛濡的脖子伸长了脖子去亲。   就在自以为终于主动一次而欢欣鼓舞的前一秒,君沫才尴尬地发现。   这段时间他在蹭蹭蹭往上窜个子,而盛濡也在。   更何况如今盛濡还站的高了一步台阶。   他伸长了脖子也没能亲到盛濡的唇。   心底鼓起的勇气瞬间崩溃掉。   长得高好他?妈了不起!   我都送上门来了,居然就那么站在那里!   面对忽然喊了他又不说话,还把手伸过来的君沫,盛濡也是一脸懵逼。   刚才要干嘛?   现在怎么好像又生气了?   君沫黑着脸松了手,刚要走,盛濡连忙拽住他的胳膊。   “你……是在生气吗?”   君沫黑着脸瞪他一眼。   “你现在多高?”   “好像192了吧,怎么了?”   “没什么,长得高了不起,盛医生真厉害。”   君沫要走,再一次被盛濡往回拉了拉。   “你刚才……是想要亲我?”   君沫翻了个白眼,感情之前知道啊,知道还故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君沫还没来得及开口,盛濡就像听懂了他心底的愤懑和吐槽一般。   忽而浅浅地笑了下。   “我也不知道你是来亲我啊,这件事,我来也可以。”   说着,捏住君沫的下巴逼他昂起头,俯下身亲了下去。   君沫都快要阖上双眸等待那绵长又霸道的吻,却在唇贴上前一秒猛地睁开眼,一把将盛濡推开靠着墙壁。   “这件事,我来。”   说着歪头凑过去在盛濡的唇上用力一啄。   盛濡刚要张嘴探舌,君沫却已经果断抽离。   浅尝辄止。   “这就……完了?”   这玩意儿,能叫吻??   君沫的第一次主动,哪里顾得上盛濡那刚伸出来又无奈缩回去的舌。   满是尴尬和害羞,转身找借口要跑。   盛濡见状轻笑着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余味深长。   而后一个大步上前,拽住君沫的胳膊一个翻身把他压在墙上。   背后是冰冰凉凉的墙壁,面前是炙热的胸膛。   那像是火一般的呼吸快要把自己点燃,君沫下意识地咽了口水。   “我饿了,回去……回去吧?”   君沫还来不及逃,盛濡的手已经搂住他的腰身,不松不紧的,恰到好处。   而另一只手顺着脖颈往后扣住后脖颈,歪头俯下身在君沫的耳朵上蹭着。   那哪里是鼻子,分明就是一簇在汽油田里肆意跳跃的火焰。   侧脸和侧脸磨蹭着,耳畔是盛濡低低的满是情谷欠的嗓音。   “不急,我先吃饱,再给你做吃的。”   君沫面上故作镇定,心底却早已炸出了黑色蘑菇云。   “这……现在在楼……唔……”   不等君沫拒绝,巨大的黑影笼罩下来。   被堵在墙上的君沫到底还是在那绵长又深情却极具进攻性的吻中缓缓抬起手,回抱了他。   这一回抱,如同对盛濡想法的肯定和赞同,进攻的势头变得愈发猛烈。   耳畔是盛濡极力控制的声音。   “怎么办,我……我想真木仓实弓单来一次了。”   “那……我……”   君沫有没有做好准备,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看着盛濡这么难受的样子,他想着,为爱的人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吗?   可等两人移步卧室,都月兑光了躺在床上,当盛濡的手顺着腰腹往后。   想要为他做扩充准备的时候,盛濡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君沫身体在那瞬间战栗了一下。   从脖颈起身,满是爱谷欠地看着身下的人。   脸色惨白,却在迎上自己视线的一瞬间挤出一抹自以为灿烂的笑容来。   那一刻,盛濡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他真是该死,怎么能因为这段时间的甜蜜忘了君沫心底的阴霾,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谷欠望去伤害他。   俯身,在他脖颈、侧脸,唇上轻轻吻过。   “乖,我帮你。”   说着,收了手,顺着唇吻到下巴,再往下到腰腹部位。   “盛濡……你……别……”   可最后自己的声音在卧室里拐了好几道弯,早已不像样了。   到底,那些以为早不在意的事情,还是如同阴云笼罩在心底,成为他和盛濡之间最大的障碍。   “对不起,我……”   浴室里,君沫的话还没说完,嘴就被盛濡用吻堵住。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包括等待。”   张开双臂搂他入怀,热水从头顶淋下,浇灌在两人的身体上,顺着完美的肌理线条一路往下。   何其的幸运能认识他,又何其的幸运可以和他在一起。   两人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昏黄的屋内灯没开。   君沫刚擦完水,白色的四角裤穿在身上,上身没穿,抬头看到穿衣服的盛濡,赤脚走到跟前,稍稍比了一下。   自己好不容易才长到了188,在同龄人里算是傲人的身高,可盛濡却永远比自己高了四厘米。   君沫看着眼前高人一等的盛濡,不禁怀疑以后哪怕自己再长高,盛濡也可能永远比他高四厘米。   这四厘米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伸手从背后环抱住他,侧脸落在他的肩膀上。   盛濡回头,手里拿着刚翻出来的相机。   “我给你拍张照吧?”   “那我去换衣服。”   “不用,就这样,拍不穿的。”   君沫猛然站起,那双本就大的美眸瞪得史无前例的大。   “你……尺度这么大的吗?” 第132章 哪怕深渊,我都陪你   待照完,君沫躺在盛濡的怀里,手里拿着相机。   画面里,是自己,却又不完全是自己。   身上没穿衣服,盘腿坐着,背对着镜头。   面朝窗户,窗帘拉上却又没拉严,只有几缕路灯的暖黄色斜斜地照进来,刚好落在君沫的肩头。   突出的背脊和蝴蝶骨,带着少年的稚气和青涩。   背脊上还留有洗澡前盛濡留下的印记,因为逆光的关系不够清晰,却隐隐约约的,更加引人遐想。   身体一半儿在光亮下,一半儿在昏暗中,左臂抬起落在额头。   手臂完美的肌理线条拉伸,格外好看。   “你怎么这么会照相。”   盛濡轻笑,用搂着他的右手手腕回扣轻轻地捻着他的耳垂。   “因为你长得好看。”   艺术又性?感,是君沫对自己这张照片的评价,他很喜欢。   “喜欢以后就挂在咱们卧室,每天都能看见它。”   “嗯?这里吗?不行,万一君飞光回来了看见怎么办?”   “我是说帝都的家,这件事正好要跟你谈谈,你马上要实习了,不如咱们搬出去住。”   实习的地方距离大学城确实有点远,但考虑到盛濡还要在学校,君沫才没动过要搬出去的念头,倒没想到盛濡先提了出来。   “等实习一段时间再说吧,而且你不是在学校吗?我住学校陪你。”   原本是想说搬到学校外公寓去住的盛濡,一时就把话咽了回去。   宿舍,随时有人进出的地方,虽然危险,却也有趣。   好像也不错!   君沫好像真的很喜欢那张照片,还特意导出来做了自己的手机屏保。   可下一秒就被盛濡把手机夺了过去,打开相机,头挨着头,都没注意角度和清晰度,咔嚓一声就照完了。   “你自己没穿衣服的照片当屏保,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我不想人人都能看见你这个样子。”   虽然没刻意找角度,但两人的合照还是很好看的。   除了君沫那惊讶又呆呆的小眼神,盛濡得意的嘴角,两人赤着的上半身,锁骨处的痕迹赫然醒目。   等设置成了屏保,这才发现盛濡早把自己的「写真」照片设置成了屏保。   而且两人的聊天对话框还是先前盛濡在意国时自己拍给他的自拍。   那时候也是不怎么找角度,也顾不上好看不好看,就怕别人误会他不是去学习的,只是去图书馆拍照打卡的。   “屏保你不怕别人看见了?”   “看见了正好知道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那这个背景图呢,不好看,换了吧。”   “好,换成我们俩合照。”   待这些都换完,盛濡像是还不满意,又将刚才的合照给分成两个单人的头像,各自用了各自的照片。   如果单看倒看不出什么,可同时有两人好友的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头像是合在一起的。   尤其是君沫侧脸边上一直捻着耳朵的手,盛濡锁骨处的痕迹。   实在是太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类型。   深夜,两人折腾完了这一切才终于想起来还没吃饭的事情。   盛濡只穿了条四角裤,穿着围裙起身给他做饭。   君沫就站在厨房门口,身上套了件短袖,还拿着自己那张照片在左右欣赏。   “你说,如果我妈没偷我,我会不会就不会和你相遇,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洗菜的手一顿,转头看向门口的君沫,低着头,嘴角分明有笑意,却像一根针插进了心口的位置,插得很深很深。   痛却又不是那么撕心裂肺的痛,挺折磨人的。   “该遇见的,不管怎么样都会遇见。”   嘴上这么说着,却在心底把君沫的「父母」给骂了一个遍。   一个从小就折磨他,打他,还差点让他在童年活活饿死,长大了也仍不放过他。   一个嘴上说着爱他对他有愧,却在离开君飞光奔向美好生活的时候,想都没想过这个承受着一切的孩子,本不该出现在这个破旧的房子里。   能在日记里忏悔,却不知道把孩子接走,或者送去他亲生父母身边,哪怕报个警自首也耽误不了两分钟。   说到底人还是自私的,如同君沫的养母。   明知自己心里对不起君沫,明知自己有罪,却仍旧选择了自己,丢下君沫来承受这本不该属于他的一切。   君沫又做错了什么要来承受这些!   胸口好闷,这一年的心理治疗就快要功亏一篑。   有时候他真的想不管不顾地当个疯子,哪怕世人唾弃,只要他过得痛快,他爱的人不受委屈,那一切都值得。   可他又很贪心,不想只缠?绵几天几年,甚至开始奢望等老了还能和君沫一起在篮球场上拍着球说起当年自己的意气风发。   “怎么办,盛濡,我忽然有点恨我妈了,忽然好想做点疯狂的事情报复他们一下,可是我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盛濡顾不上擦手,起身走向君沫,伸手把他扣入怀中。   “我没有经历你经历的,无法真的对你感同身受,更不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让你原谅和大度。   你心底的怨念和恨我都明白,我只想告诉你,你做你自己就好,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如果,我想做的事很疯狂呢?疯狂到和性命有关系,疯狂到犯?罪呢?”   盛濡捧着他的脑袋抬起,双眸直视着他的眸子,坚定又宠溺。   “我都陪你,无论什么,我都陪你。”   哪怕地狱,哪怕深渊,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去!   君沫嘴角忽的上扬,笑了下,反手将他搂入怀中。   “放心吧,我没事,真的,也不会做什么疯狂的事,我是君律,我记着呢。”   八月末,两人收拾了一切锁好门,上了车准备往帝都回开。   驾照也考了下来,但还没发下来,邮寄地址是雾城,告知了晏学义,他到时候会给寄到帝都去。   路上,在没上高速之前,盛濡还是让君沫试着开了一节路。   路上没什么行人,盛濡却丝毫不敢松懈,紧盯着路况的同时还要留意君沫的操作。   可比自己开车的时候认真谨慎多了。   恨不得君沫踩着20迈的速度在路上蜗牛爬行。   对此,盛濡还义正言辞地反驳。   “蜗牛怎么了,蜗牛靠着爬行不也赢了兔子吗?所以不在快,在安全。”   君沫实在是对他的逻辑无法反驳。   “再这么开一公里,我就得开着车睡着。”   “困了?那你坐副驾驶睡觉吧,我来开。”   可算是找到拿回方向盘的机会了!   君沫:“……” 第133章 相濡以沫官宣(加更)   半路,高速休息站。   两人下车去了个洗手间,而后又在休息站吃了点东西。   “晏学义什么时候进咱们宿舍群了?”   “估计是关博或者山本拉的吧,他说什么了?”   君沫看着群里,晏学义正一个人吐槽着前段时间向他表白过的「好兄弟」蒋莉波。   晏学义:“真是无耻啊,觊觎完我又盯上我弟弟了。”   晏学义:“现在的女孩子这么可怕的吗?”   晏学义:“你们敢信吗?她竟然在被我拒绝以后又去向晏良表白,还说什么姐姐的魅力弟弟的妙。”   晏学义:“晏良虽然长得不错,也算妙,可她这个姐姐哪里有魅力了,难道是她对瓶吹一箱还不倒的魅力吗?”   群里一共五个人,可唯独晏学义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得起劲。   怕他独角戏唱着太累,君沫义气地回了一句。   君沫:“然后呢,晏良接受了吗?”   晏学义:“怎么可能接受,肯定拒绝了啊,她跟晏良站在一起那是姐弟吗?那是兄弟啊!”   晏学义:“真是可耻,当不成老婆,想当我弟妹!”   似打开了话匣子,晏学义对这个好兄弟开启了狂暴吐槽模式。   君沫忽然后悔接话了。   这一捧,就是没完没了啊。   两人走走停停,等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开学前一天。   关博和山本请了假,延迟两天归校,至于请假理由,可以说是非常优秀了。   关博是痔疮犯了,要去医院。   而山本则是运动的时候拉扯到了肌肉,无法下地行走,得休息两天。   宿舍里一下子只有两个人,晚上洗了澡躺在床上,两人仍是头对着头的姿势,可手却十指紧扣地拉着放在枕边。   “盛濡。”   “嗯?”   “手……有点酸了。”   话落的下一秒,盛濡那张放大了无数倍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出现在自己脸的正上方,方向正好和自己相反。   “是不是刚才在浴室里累着的?”   “盛濡……唔……”   话还没说完,盛濡俯下身来,他的唇就那么倒立着贴在了自己的唇上。   缱绻又绵长,深情又霸道。   九月初的气候,帝都还是很干热。   宿舍里空调开得很低,盛濡吻着吻着就睡到了君沫的床上。   两人身体紧紧相拥,君沫侧脸贴着盛濡的胸口,可以听见他皮肤下那颗蓬勃跳动的心脏。   “咱们睡一起,床不会塌吧?”   “又没干嘛,怎么会塌,你以为是晏学义家里那张床吗?”   想到那张床,君沫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分明什么都没干,却好像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还激烈到床都塌了。   如今两人还真的在一起了。   这件事情,估计这辈子都洗不清了!   第二天到学校办理了相关手续,盛濡的跳级,君沫的跳级加离校实习手续等。   律所是梁老师帮忙介绍的,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之一是他的师兄,关系据说不错,这才一推荐就同意了君沫过去。   不过正式的实习要从十月份开始,到时候据说还有另外几个实习生一起。   九月份一个月君沫就都呆在学校里没什么事儿,除了正常准备法考以外,还能偶尔陪着盛濡去上课。   虽然医学上的事情,他一个字都听不懂,可并不妨碍他戴着耳机看庭审视频,坐在盛濡身边陪他。   开学第一节 课,盛濡和君沫一前一后出现在医学院的时候,教室里的人瞬间鸦雀无声,而后在两人落座的时候爆发出此起彼伏起哄的声音。   甚至不少人拿出手机将两人坐在一起的画面传上论坛。   要知道如今相濡以沫CP的帖子可已经在帝都大学论坛上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高楼。   且热度还在不断地攀升当中。   而今日,这个帖子的高度又将增加不知道多少层。   “我就说他们最般配吧!果然,我磕的CP长大了知道在一起了!”   “磕了这么久的CP,我可算是死而无憾了!”   “呜呜呜,失恋了,妈妈,为什么校草要和校草在一起啊!”   “终究,君沫和盛濡都不再是一块未染之地了,看看两人这深情对视的瞬间,我心都要化了!是春天又到了吗?”   “终究男神都不干净了,可为什么不干净得让我这么开心呀!”   一张张两人同框的照片传上论坛,盛濡也是第一次知道,医学院的也这么八卦。   不过也能理解。   大家以前对这个学弟是只闻其名鲜见其人,谁让医学院院长当个宝一样一天到晚藏在实验室,要么就是带到意国去呢。   可如今好不容易学弟跳级成了同班同学,还在开学第一课带上家属来上课!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安静听课。   这样的事情,淡定了都是对这么久磕的CP的侮辱!   教室里,盛濡和君沫已经足够低调,找了个靠后靠角落的位置坐。   君沫甚至一直都戴着耳机低着头,盛濡也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讲台,认真听老师讲课。   可教室里的同学们还是时不时地回头看向两人,还伴随着窃窃私语和欣喜若狂的声音。   讲台上老师第五次重申了课堂纪律。   有胆儿大的举手提议。   “老师,咱们班新来的同学不用做个自我介绍吗?”   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倒是认识盛濡,知道这是院长重点栽培的好苗苗。   可身边这个男生又是怎么回事,一下子转过来了两个?   老师咳了一声,指向君沫。   “这位同学,你起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君沫正听到律师提交关键证据要将嫌疑人捶死在入室盗窃的罪状上,忽然收到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   冷不丁地抬头迎上讲台上老师的目光。   “这位同学,起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大家都很想认识你啊。”   君沫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身侧的盛濡。   那眼神,满是问号。   可偏偏身侧的人一脸的得意和幸灾乐祸。   这真的是亲男朋友吗?   君沫拧了下眉,环视四周,缓缓站起身来,同时拔掉耳朵里的蓝牙耳机。   “大家好,我叫君沫,谦谦君子的君,相濡以沫的沫。”   “啊啊啊!”   “啊啊啊,听到没有,相濡以沫的沫!”   “正主是不是早就知道论坛上两人的CP名了,不然为什么说是相濡以沫的沫,啊啊啊,我终于感受到了磕CP的快乐!”   整个教室里只有君沫一脸懵,这真的是严肃刻板的医学院吗?   怎么好像走错了片场啊! 第134章 纯粹的进攻主义   等老师查看手中的点名册,这才惊讶地看向君沫。   “嗯?我这上面没这个名字啊,是临时转来的吗?”   老师话音刚落,底下便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解释,可因为嘈杂,老师反倒一句都没听清,就听见了叽里呱啦。   盛濡站起身来,声音一字一顿的,隐隐约约的还带着一丝得意。   “老师,他陪我来上课的,我叫盛濡,盛世繁华的盛,相濡以沫的濡,我才转过来的。”   老师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啊,我知道你的,原来是陪你上课的啊,那就坐下好好听课吧。听说你们在意国的那个实验很成功啊,很厉害,很棒,这为我们攻克癌症又近了一大步。”   说完,老师怕盛濡不解,还刻意补充了一句。   “你可能不认识,王峰,是我一届的同学,他和你一起去的意国,不过是帮你整理数据的。”   盛濡颔首,礼貌又谦恭。   “王老师很厉害,帮了很多。”   第一节课总算是在平稳中度过,同学们的热情也没最初那么疯狂,虽然还是时不时地看着两人。   但盛濡在,他们再好奇,也不敢真的上前八卦什么。   “渴吗?我去给你买水。”   “好。”   盛濡起身,朝着医学院楼道最末端的自动贩卖机走去。   君沫埋着头,刻意忽视掉周围的注视在看群消息。   群里,关博和山本也知道了论坛上的躁动,和晏学义一起,叽里呱啦的,三个人愣是聊出了五百人大群的战斗力。   君沫简单快速扫过记录。   最初关博和山本还在抨击盛濡的腹黑,分明是在两人的帮助下才更进一步,居然还趁机敲了这么多的吃的喝的。   关博:“君律,这算不算敲诈勒索?”   山本:“这绝对算敲诈勒索!”   晏学义:“这绝对算敲诈勒索!”   后来又开始调侃君沫陪着盛濡去上课的事儿。   山本:“我也想家属陪上课——”   关博:“我也想家属陪上课——”   晏学义:“我也想家属陪上课——”   晏学义:“等等,我一个单身狗跟着你们一对儿在干什么……”   晏学义:“这群没法待了。”   晏学义:“柠檬。”   关博:“柠檬。”   山本:“柠檬。”   君沫:“柠檬。”   关博:“嗯?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君沫勾唇轻笑,没再理三人,合上手机,抬头便迎上盛濡递来的奶茶。   “奶茶?”   一向给他的东西都非常健康,不是果汁就是牛奶的,连可乐都不让喝的人,怎么会给他买奶茶?   “听说入秋了要喝奶茶。”   “听说?听谁说?”   盛濡抬了抬下巴,指向不远处正眼冒粉光看着两人的同学们。   瞬间明了,爽快拧开奶茶喝了一口,刚要扣上盖子,盛濡手伸了过去。   “我也想喝一口。”   直到盛濡都喝了,直到下一节课都下课了,君沫都有些懵。   盛濡以前可从不这样。   “手伸过来,我看看。”   身侧传来盛濡的声音,把君沫的思绪拉回来,没多想,乖乖伸出手。   盛濡的手掌紧贴着他的手掌,而后手指穿过去,直接十指紧扣再没松开。   君沫失笑。   “这也是你那些同学教你的?这招儿好像有点儿老。”   “不是,毅哥教的,毅哥说招儿不在老,好用就行。”   “哈哈哈,是,有道理!”   两人十指紧扣去了食堂,吃了饭,又十指紧扣回了宿舍,这一路不少人围观、拍照、议论、尖叫。   两人都置若罔闻。   直到走进宿舍楼的时候还听到身后有一个女生感叹道。   “晔青先生说得好,校草还得配校草!”   一回宿舍。   宿舍门刚合上,君沫还来不及反应,盛濡已经扔了背包回身猛地扑来。   一时间唇齿相依,缠?绵悱恻。   本就有些热的宿舍瞬间点燃,君沫也顾不上太多,背包从肩上滑落,衬衣的扣子也早被他三五下全部解开。   君沫吻着将盛濡往前推了推,背贴着墙壁,手刚要往下,身后传来一阵拧门把手的声音和敲门声。   “君沫,君大老板?”   “咦,我不是看他回来了吗?”   宿舍内,盛濡不理会外面的嘈杂,继续忘情地亲吻。   可门外的人哪里知道宿舍内的旖旎情形,仍自顾自地敲着门。   叩叩叩!   在第三次敲响房门之后,盛濡用力打开宿舍门,身上的衬衣都扣错了位置,满是不耐烦的躁动。   语气虽克制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脸的阴鸷和烦躁。   “什么事?”   “那个,我……我买东西,君沫在吗?”   男生透着门缝朝里看,背包和衣服散落在地上,但因为门没开太大,只能看到凌乱的一角。   “君沫不在。”   “那你帮他卖吧,你不是记得价格吗?”   “没货了。”   不等男生开口,盛濡已经关上房门还落了锁。   男生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挠了挠后脑勺。   “我还没说要买什么呢……”   宿舍内,君沫从浴室出来,身上只有一条白色的四角裤,伸手勾住盛濡的脖子凑了过去。   “别气了,还继续吗?”   瞬间,难解难分,从宿舍转战到了浴室。   这一次,盛濡亲吻得更加猛烈。   平日里,盛濡总是一副温柔又谦逊的模样,可上了篮球场,就会变得霸道又嚣张。   是个纯粹的进攻主义,如同现在!   中午两人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盛濡三点有课,君沫没去。   实在是上午两节课被人盯着他一个知识点都没看进去,下午就和盛濡在图书馆分别。   图书馆门口,盛濡伸手扣住他的后脖颈,上前一步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我下课来找你。”   “嗯。”   盛濡下午就一节课,君沫在图书馆里也没待多一会儿,盛濡就背着背包坐在了边上。   单手撑着头,也不看书,就那么侧着身子看着君沫。   翻动书页带起的风,撩动额间的几缕秀发。   视线随着文字游弋在书的海洋中,美眸时不时地眨动几下,睫毛忽闪忽闪的。   温暖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在他的身上,在周身落下一层金灿灿的光晕。   盛濡第一次觉得,看书竟然是这么勾人和赏心悦目的事情。   当真是禁谷欠又迷人! 第135章 想把你藏起来   连看书都这么勾人,不知道上法庭替当事人申辩的时候会不会更性?感。   察觉到身侧那灼热的目光,君沫缓缓转过头去,恰好和盛濡的视线遇上。   “怎么办,我想把你藏起来了,你当律师的时候一定很勾人。”   君沫视线迅速扫过四周,俯下身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盛濡的额头,压低了声音。   “你以后别陪我来图书馆了。”   “为什么?”   “你影响我。”   “我可什么都没干呢。”   “你在我没法安心学习,哪怕你什么也不做,我也没办法静下心来。”   末了,凑得更近了些,在盛濡耳畔低声呢喃。   “你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干扰。”   君沫要回身却被盛濡一把扣住后脑勺,两人保持着咬耳朵的亲密姿势。   “原来君律这么喜欢我啊,那以前为什么还要跟我当兄弟。”   君沫一时哑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他耳朵都通红了,盛濡也不再逗他,松了手。   “都说律师这个行业好人当不了,你有信心吗?”   “有,我觉得我可以,我也相信这个行业里不止有眼里只有名利的律师,一定有人和我一样,一心正义的。”   兜里手机在震动,盛濡看了一眼,是院长,没急着接,拎着背包起身,手搭在君沫的肩上。   “我也相信你,我去趟医学院,晚饭见。”   “嗯,晚饭见。”   呼——   盛濡可算是走了,君沫长呼一口气,刚准备静下心来专心学习,盛濡又忽然俯身过来在耳畔叮嘱。   “不准看别人,你眼神太勾人了。”   说完又捻了一下君沫发红的耳垂,这才心情愉悦地离开。   直到盛濡的背影早消失在了图书馆的门口,君沫的视线都久久没能收回。   能和他在一起,真是天大的幸运,老天也算是没真的苛待自己!   光是盛濡一个人,就能抵消以往所有的不公和心酸。   傍晚五点,君沫收到盛濡的消息才收拾东西起身从图书馆离开。   刚出图书馆没几步,就迎面遇上何铭。   他还是那副笑嘻嘻的单纯模样,对着君沫再一次表了白。   这一次君沫没立即拒绝,而是等何铭说完才微微颔首。   “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也和他在一起了。”   “学长,你……你不是说不谈恋爱吗?我上午看到论坛的时候都不相信,我觉得他们一定是误会你了,可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啊。   你是为了拒绝我吗?我……”   何铭的话还没说完,君沫连忙解释。   “没误会,我真的和盛濡在一起了。至于我之前说的不谈恋爱,计划和规划不就是拿来为心爱的人打破的吗?”   “抱歉,他在等我,也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说完又点了下头,这才擦身从身旁走过。   看到不远处大树底下正背对着自己接电话的盛濡,君沫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是我的光,我没法不看他,没法不走向他!   盛濡一边接电话一边拉着君沫的手往外走,嘴里说的是外语,又都是些专业词汇,君沫没听明白,就陪在身边。   两人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调,走在夕阳西下的校园里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等挂断电话闲聊的时候君沫说起何铭,盛濡顿了下,而后松开君沫的手就大步朝停车场的方向去。   “车上东西不是拿完了吗?你在找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盛濡正趴在后座,伸手去够后座底下什么东西。   等他拿了东西起身,手里的电棍一甩弹了出来。   剑眉紧拧,满身的火气,就差把生人勿近挂在脸上了。   君沫连忙拉住他。   “电棍?你怎么又开始在车上藏电棍了,以前不都是棒球棒吗?”   第一次见盛濡从后备箱里拿出棒球棒的时候君沫还吓了一跳,至今记忆犹新!   “棒球棒被小雯姐没收了,而且目标太大,容易被人看到。电棍好操作很多,你给我放哨,我非要那个何铭长长记性。我好不容易等到的男朋友,他三番两次告白是几个意思!”   君沫是又气又笑,一个大步挡在盛濡面前,双手捧着盛濡的脸,俯身就是在唇上一啄。   “被人看到不应该只是工具的原因吧,你自己长得多招人心里没数吗,啊?男朋友!”   最后一句男朋友又甜又动听,叫得盛濡心底的火瞬间就灭了。   君沫顺手夺过他手里的电棍重新藏回了后座椅子底下。   “走吧,饿了,吃饭。”   君沫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解铃还须系铃人,灭火还得点火人!   夜晚,君沫刚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就被盛濡从后环住,嘴唇和鼻子开始在他的侧脸和脖子上逗弄。   宿舍里嘻嘻哈哈的满是两人幸福的声音。   两人玩闹着,没一会儿就躺在了地上,盛濡马奇在君沫的腰上,手正箍着君沫的双手,俯身要用嘴巴去咬他的衣领。   宿舍门打开,山本和关博站在门口,手里的行李箱以及身上那沙滩味儿十足的衬衣短裤,一看就是直接从度假的地方回学校来的。   山本笑着拔了锁。   “你们干嘛呢?”   君沫一阵害臊。   “那个,我做仰卧起坐呢,盛濡给我压腿。”   说话的同时推了推盛濡,示意他赶紧起来。   关博指着盛濡坐的地方。   “那他坐的也不是腿是腰啊……哎哟喂,咱们好像回来的不是时候啊!”   盛濡拿起地上的毛巾朝两人砸去。   “开你们的房去!”   确实回来的不是时候,本来想着还有一天两人才回来,这才趁着两人的私人时间再好好温存温存。   谁能想到这两人居然提前回来了!   关博接了毛巾重新扔给君沫。   “放心,我们今晚不在宿舍住!”   两人放了行李,背上背包又手拉着手出去了。   宿舍里,被打断了的两人也没继续,看书的看书,研究实验数据的研究实验数据。   半夜,君沫刚要睡着,就感觉从头顶伸过来一只手,正从头顶缓缓 朝着脖子去,而后钻入衣领……   “哈哈哈,盛濡,你在干嘛?”   “我在哄男朋友睡觉。”   嗓音沙哑,极力地克制着。   “君沫……” 第136章 君律!(加更)   分明最初只是想触碰一下他的发丝,可逐渐就变得贪婪,想要触碰他的脸,他的脖颈,他的喉结,他的锁骨,还有他的每一寸……   一股燥?热在体内囤积,盘旋,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在盛濡话音落下的瞬间,君沫便体贴地换了床,这次睡在盛濡的床上,手很自觉地就伸了去。   “我也想你。”   说完,轻轻咬了下他的耳垂,这一下,盛濡更是无法自拔了!   第二天盛濡一天的课,君沫都在图书馆呆着,在准备法考的事情。   关博和山本也回归上课,只有周末的时候才出去住。   而两人一出去,那宿舍就是盛濡和君沫的天下,自然也就要更放肆一些。   国庆前的下午,关博和山本已经提前离校,准备去津城玩儿玩儿,上次山本过生日两人没玩儿太多就走了,不尽兴。   君沫在图书馆里,正在看律所发来的通知,心底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时儿女情长起来,开始不舍。   在学校足足陪了盛濡一个月,忽然要开始上班,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变少很多。   心里正想着,对面坐下一个高大的人影,手里还抱着一本病理学的书。   “帅哥,有时间吗,晚上要不要约顿饭?”   君沫咧嘴,眉眼弯弯的,笑得格外灿烂。   想的时候下一秒他就出现在眼前,这谁受得了,这谁控制得了。   “不约饭,约别的。”   说完,起身拽着盛濡去了洗手间。   ——   “你先出去收拾东西,我接个电话。”   君沫看了看盛濡,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才推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身上一丝不苟,穿戴整齐,哪里看得出方才在隔间里的火热模样。   “喂,毅哥。”   “嗯,才在一起的。”   “过段时间搬出去吧,他明天就去实习了,学校离律所有点远,而且还有宵禁在,确实不方便。”   盛濡接电话的同时稍稍理了理自己的衬衣和裤腰的位置,听筒里传来姜毅那性?感醇厚的嗓音。   “那要不要换套别墅,你之前大学城那套公寓太小了吧。如果……你懂我意思吧,房子小了会少很多乐趣。”   盛濡理衣摆的手一顿,想到方才在这狭小隔间里的一幕幕,口干舌燥的。   “毅哥,你知道你是长辈吧?”   “是吗,我不是你哥吗?你不是喊的毅哥?”   盛濡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不了,住别墅君沫心里会有负担,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就搬去公寓住。”   “你真是个好孩子,但还要向我多学习,要学会疼人,不说了,你凌哥喊我呢,他起不来了,我去抱他。”   不等盛濡吐槽,姜毅径直挂断电话。   这样的事情和对话,盛濡在青春期和成年后听过不少,毅哥确实从小不像个长辈,更多的是照顾他的大哥哥。   十月一日,清晨。   因为要早起去律所报到的事,两人昨晚都很克制地没折腾到太晚。   君沫刚要换衣服,盛濡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剪裁得体的西装来。   不算太正式的款式,但足够让君沫焕然一新。   内里是洁白的熨得平整的衬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那颗,恰好遮住锁骨处的红印。   外面是较休闲一点的黑色西装,不算太厚,入秋了穿在外面刚刚好。   这些都是盛濡提前给他准备好的。   “别人有的,我男朋友不能少。”   待给他扣好裤子的扣子,又蹲下身给他穿鞋。   君沫就那么坐在椅子上,被盛濡伺候着。   看着他柔软的发璇,心里百感千回。   长这么大,从未有人像盛濡这般体贴入微过。   那股暖意顺着脚往上蔓延,等盛濡穿好鞋站起身的时候,君沫张开双臂给他来了个大大久久的拥抱。   盛濡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再抱下去,我会控制不住把衬衣给你弄皱的,走吧,下班我去接你,让你一出来就能看见我。”   九月,君沫在学校陪了他一整个月。   国庆假期盛濡也什么都没计划,就呆在帝都陪君沫。   今天是他第一天实习,第一次走进律所,穿着西装下车的时候就是一副精英律师的模样。   干练又专业,还特好看。   周围不少妹子和男生都看着他,眼底泛着花痴。   “君沫!”   原本在车里看他离开的盛濡忽然下车喊他。   君沫回身,盛濡小跑上前,抬手给他理了理衬衣的衣领,而后又帮他将头发理了理。   因为律所实习,昨天才去理的发,又恢复了青葱少年的模样,不再是那个扎着狼尾的艺术家范儿。   “下班我来接你。”   “好,路上注意安全。”   这一番操作之后,哪怕没亲吻没拥抱,周围看君沫的人也确实少了十之八?九。   这波主权宣誓得毫无痕迹,就连君沫这个当事人都不曾察觉。   虽然在盛濡面前,君沫总是一副辩不过的模样,一度让盛濡以及关博几人怀疑,他到底为什么学法。   可到了律师,从自我介绍到律所合伙人出题考核,君沫都拿出了专业的政法生的姿态,口若悬河,能言善辩。   不仅仅有个人的观点和论证,还在不查阅任何法案的情况下将相对应的法律条款脱口背出。   在五个实习生中,是表现得最出色的。   可出色,最终迎来的就是嫉妒和嘲讽。   有人说他是书呆子只会背书,等上了法庭可不仅仅是背书这么简单。   有人说他长这么好看,当律师太可惜,就这嘴,讨富婆开心多好。   当然也有对他示好的,比如一同进律所实习的大四生,松志伟。   “别理他们,实力和时间能证明一切。”   君沫接过对方递来的咖啡。   “谢谢,但抱歉,我不喝咖啡。”   说着颔首道谢,不远处有人喊他复印资料,君沫应了一声,快速合上自己手里的水杯。   杯身通体黑色,用烫金的字体在杯身上刻了相濡以沫四个字。   虽然是在律所实习,可实习生大多都是做一些杂七杂八很琐碎的事情。   犹如君沫。   这一上午除了面试,都在做打印,复印,接委托人,送文件,买咖啡,买早餐定午餐等杂事。   不过他倒没抱怨,人家喊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这些活,比他以前在餐厅里洗盘子挣生活费可轻松多了。   而且也因为这些杂事,虽然受了一些嫌弃的眼神,但到底学会了打印机复印机怎么用,还学会了用咖啡机给人泡咖啡。   盛濡是喜欢喝咖啡的,以后等领了工资说不定可以买个咖啡机送他。   正这么想着,盛濡的消息发了过来。   盛濡:“吃午饭了吗?”   视线上移看了一眼时间,这才注意到居然已经一点半了,都忘了吃饭。   刚回了个没,又有人喊他,收了手机就忙去了。 第137章 是他男朋友   等把律师需要的资料送进会议室,退着出来关上玻璃时,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但当时君沫被人叫着去做其他的事,行走间,手机的震动根本没察觉到。   直到十分钟以后拿出手机看才知道,十分钟以前,盛濡发了一条消息。   简简单单的,只有两个字。   盛濡:“下楼。”   和负责带自己的老师口头上请了个假,飞速往电梯跑。   电梯门打开,松志伟手里拎着给他打包回来的午餐。   “哎,去哪儿啊?我还给你打包了午餐。”   君沫着急下楼,不想盛濡等太久,一只手按着电梯关门按钮,因为着急,明知道没用,还是一下一下地按着,急不可耐。   “我下楼。”   “那午饭怎么办……”   松志伟的声音因为电梯下行的关系变得越来越远,君沫也顾不上回,眼睛直直地盯着楼层显示按钮。   直到抵达一楼,他又急不可耐地按着开门按钮,而后大步狂奔出去。   身上的西装外套早因为做事脱了,白色的衬衣穿在身上,第一颗扣子仍扣着,但袖子解开来挽在小臂上。   行走间,腰间扎着的衬衣随着他的步伐一左一右的拉扯,将腰部轮廓勾勒出来。   大楼外,盛濡背靠着车身,车顶放着食盒,他就那么斜斜地靠着,双手叉兜。   像极了他那次悄悄坐车到雾城给他送消食片的样子,也这么斜斜地站着。   眉眼含笑地看着电梯出口,只要君沫一出来他就能立马看见他。   “很忙吗?”   君沫浅笑。   “你男朋友优秀啊。”   “那优秀的男朋友,赶紧吃饭吧,吃完再去匡扶正义。”   两人坐在车后座儿,一人捧个食盒吃了个午餐。   “吃饱了吗?”   盛濡边说边抽了纸巾给他擦嘴。   “饱了,你做的?”   “嗯,反正国庆我也没事,就做了给你送过来。”   “下次别送了,你好好休息多好,我在附近吃就可以了。”   盛濡收好了食盒,知道他是心疼自己这么奔波,也没拒绝,暂时点头说好。   等下午送走了盛濡,君沫再重新回到律所,又是脚不沾地的杂七杂八的事情找上他。   其他几个实习生其实也一样的忙,只是人家懂得偷懒,君沫老实,最后最累的也是他。   就连一起进律所的松志伟都看出来了,在他复印文件的时候凑了过去。   “你这么老实干嘛?你看看阿敏,时不时就去趟厕所,你真以为她是去上厕所的吗?”   而后又抬了抬下巴。   “你再看看那个胡丽,她又下去给张律买咖啡去了,没半个小时以上她不可能上来,上午更夸张得买咖啡买了一个小时。   张律忙起来根本不可能给她计时,也不会发现她下去偷懒的事情。你再这么忙下去,我明天还能再律所看到你吗?”   君沫复印文件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遗漏后装订好。   “放心吧,能看到,而且这些事情又不累,她们女孩子,休息一下应该的。”   说完从松志伟面前径直走过。   松志伟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仰头喝了一口,小声嘀咕了一句。   “学学我也好啊,偶尔喝点咖啡,去抽根烟的,能休息多会儿休息多会儿,唉,真是头牛!”   嘀咕完,有人喊他,仰头把咖啡一饮而尽。   “赵律,您叫我。”   “你下去接一下委托人,姓范。”   “好的。”   松志伟下了楼,还趁机在吸烟区抽了根烟这才出楼去接委托人。   上楼的时候,顺便在心底又感叹了一句君沫太老实,偷懒都不会,实习又没多少工资,这么拼干嘛。   下午五点,第一天实习工作,都按时下了班。   君沫将袖子放下来,准备下班。   “君沫,你住哪儿啊,要不要一起?”   “一起吧,君沫,我开车了。”   君沫笑着拒绝。   “不了,我住学校的,不顺路。”   胡丽踩着高跟鞋,背上自己的背包,车钥匙在手指上一甩一甩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乐意就不乐意吧,还说住学校,帝都大学离这儿远我又不是不知道。”   “害,人家怎么说也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哪里看得上咱们,我坐你的车,我们一起走。”   别人的议论,君沫向来不会在意,自顾自地收拾着东西。   “你别理她们,她们就这样,心眼小,不过你真住学校吗?”   君沫背上背包,看了一眼松志伟。   “你怎么还不走?”   “别提了,赵律还在和委托人谈,我得等下把委托人送下去。”   闻言,君沫转头看了一眼赵律的办公室,只看到两个男人的背影,但因为玻璃门中间贴了装饰条,看不到脸。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背上包下了楼,刚出电梯就看到无数人聚集在大楼门口,而楼外是稀里哗啦下着的大雨。   君沫也没带伞,可他刚站在门口的位置,就看到不远处的路边,盛濡下了车,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雨水拍打在伞面而后蹦开漂亮的水花儿。   黑色的皮鞋踩在水面上,每落下一步耳畔都会传来其他人的小声议论和夸赞声。   他的男朋友有多优秀,他自然知道。   可这一刻,别人的夸奖他不吃醋,也不生气,相反的,心底美滋滋的,因为这个优秀的男朋友是他的。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聪慧的君沫,也会在盛濡面前做一些明知故问的傻事儿。   就是想要从他嘴里说出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这大概就是恋爱使人降智的魔法吧。   “接你下班。”   话落,君沫钻进他的大伞下,手很自然地落在盛濡的腰间,而盛濡也换了一只手撑伞,右手自然地落在了君沫的肩头,将他往自己怀中又拉了拉。   大雨瓢泼的傍晚,等待雨停的人们议论声更甚了。   有羡慕的,讨论的,打听这小哥哥是哪儿的。   而与此同时,松志伟将当事人送到大楼门口,正好看见君沫被人撑着伞坐进蓝色捷豹车内的情景。   委托人还在,没表现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可当他转身看向委托人的时候,委托人反倒反应比他还要更强烈。   “君沫,他怎么会在这儿?”   松志伟诧异地凑了过去。   “你们认识君沫?” 第138章 这不是你的案子吗?   盛濡已经尽量把伞往君沫那边倾斜,可雨太大,风太大,还是把君沫的头发和肩头给淋湿。   一上车没急着走,先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   “从小毅哥和凌哥就告诉我,虽然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但别人有的,也会让我有。   除了母亲这个角色以外。   君沫,我现在把这句话转送给你,别人有的,我也要你有,甚至比别人好。   下雨天有人撑伞,下班有人接,喝多了有人照顾,天冷了有人给你围上围巾,这些我都要你有。”   这场大雨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两人到学校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就在学校对面的餐馆简单吃了饭,刚过完马路就看见校门口的熟人。   范统一直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四周,看到君沫的时候眼底一亮,迅速大步上前。   盛濡眼疾手快地挡在君沫前面。   “干嘛?”   范统被挡住,眼神胆怯地看向君沫,忽的,只听到噗通一声,他双膝跪下,就那么跪在了君沫面前。   “君沫,我知道我以前跟你有过节,我也知道你讨厌我,但现在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求求你,救救我,不然我真的会死在帝都的。”   君沫拧眉,稍稍往前一步。   “到底什么事?”   两人也没回宿舍,就在学校里找了个长椅坐下。   分明四周很吵,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   可这一刻范统却觉得周围寂静极了,静得连自己颤抖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所以,你是说你同学因为在校外招惹了别人,被人不小心一啤酒瓶子扎死了?”   范统点点头,脸色惨白,拉起衣袖把自己的左臂给君沫看。   “当时满地都是血,我同学当场就没气儿了。我报了警,结果警方以正当防卫的名义把对方给放了,就连我的证词也都说无效,还说对方的行为不是导致我同学死亡的直接原因。   我又去找了他们,还拿着酒吧的监控,结果一出来就被他们拦住,把视频抢了还把我打了一顿,我手臂上的伤就是他们弄的。   不仅如此,他们还警告我,如果再敢管这件事,就让我死在帝都。   君沫,求求你,我知道你学法的,你救救我,我同学真的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你就看在我们都是雾城的,帮帮我,好不好?   你难道要亲眼看着我被他们杀人灭口吗?”   范统几乎是哭着求君沫的,几年不见,已经再没点儿当年敢带着人拦住君沫用语言调?戏他的模样,更没了在帝都车站连追他二十分钟的气势。   君沫刚要开口,被盛濡抢先一步追问。   “你是怎么找到君沫的?”   上次打架进了局子,就算知道君沫是学法的,按年龄和时间,现在也只是个大三的法学生。   再走投无路也不可能去找个学生帮忙吧。   盛濡就怕这其中是个圈套。   “我今天去你们律所了,不过那个赵律师在了解情况之后没接,我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君沫,才知道他提前实习还在那么大的律所。”   解释完又将视线求助地看向君沫。   “帮帮我,不然我真的会死的,那些人看着不太好惹,打死了人也根本不怕,还大摇大摆地拍照片,很嚣张!”   半小时后,君沫还是和盛濡一起来到了警局了解情况。   君沫一个人进去的,盛濡留在车上盯着范统。   刚好接待他的是先前看押孙安翔的那个警察,姓胡。   君沫的颜值,他有印象,见面的那一刻两人都颔首简单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颂永律所的,我叫君沫,想了解一下前段时间酒吧斗殴致人死亡那件案子。”   胡警官一听,把君沫带到资料室,叫人拿来案件卷宗给他看。   君沫翻看的时候他就站在边上,上下打量着君沫。   “麻烦您,请问这个证人资料有吗?”   君沫手指着一份证词抬头看向胡警官。   “这个不能给你。”   面上挺不耐烦和敷衍的,胡警官合上资料,君沫也没多逗留道了谢直接走出警局。   一件打架斗殴致人死亡的案子,被定性为正当防卫,当事人竟只赔了点钱,其他的什么都没处罚就放了。   不管怎么看,这里面都很蹊跷。   第二天上班君沫就向带自己的老师魏律说了这件案子,把自己知道的还有在警局看到的资料也一并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末了,也不忘做个自我检讨。   “抱歉,魏律,我不该私自顶着律所的名义去调查的。”   魏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闻言双手交叉于胸?前,抬头看了君沫一眼。   “之前你们梁老师推荐你来,我看了你的成绩,确实不错,但也没对你抱多大的希望,觉得你顶多就是个会读书的书呆子而已。   尤其你还提前一年实习。   现在我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小脑袋瓜挺灵活,知道用律所的名义去调查。”   君沫闻言眸底一抹惊喜闪过,可下一秒魏律就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警告道。   “下不为例!”   说完推开办公室大门走出去,而后回身喊他。   “还不赶紧,这不是你的案子吗?你难道打算让我跟赵律汇报吗?”   君沫闻言,迅速跟上。   “这件案子啊,唉……不是我不接,实在是……”   赵律听完君沫的话,叹了口气,抬头看君沫一眼。   “君沫,你先出去吧,我跟你魏老师谈谈。”   等魏律从办公室里出来,再次把他叫到办公室,君沫才知道这其中到底难办的是什么。   这个致人死亡的叫唐恒,是市局某副局的小儿子,不学无术打架斗殴的事常有,局里大家都知道,但看在他爸的份儿上,都会想办法给他解决。   唐恒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才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哪怕打死了人也丝毫不怕,还极其嚣张地拿了手机拍照。   这也是赵律不接这个案子的原因之一,因为得罪不起。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昨天去看的时候很多证据根本不充分也不完整,但定性却非常快,结案也非常快。”   魏律背对着他,双手背在身后,望着玻璃窗外的大楼若有所思。   “老师,如果您为难的话,我可不可以自己去……”   “君沫,你记不记得律师职业宣誓誓词第一段的最后一句话?” 第139章 逐步推翻证据(加更)   第一段最后一句话吗?   维护法律的正确实施而努力工作,为实现社会公平和正义而努力奋斗。   在魏律的授意下,范统下午就到律所签了委托代理合同,虽然赵律还是不看好这件事情,但魏律还是一意孤行这么做了。   按魏律的原话是,君沫唤醒了他当初当律师的初衷和一腔热血。   怕盛濡再来送午饭,出门调查的时候特意给他发了消息,说了这个喜讯。   盛濡:“要不要我去找你,给你当保镖兼司机。”   发消息的时候,盛濡正在宿舍收拾东西,本打算悄悄搬去公寓,等君沫下班了给他个惊喜的。   却不想君沫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范统这人算不上好人但也谈不上多坏。   君沫能答应这件事情,盛濡明白,并不是因为范统。   更不是因为范统所谓的「大家都是雾城的,要相互帮忙」。   而是因为他心中的正义。   明知这个案子有辱法律的尊严,一心正义的君律,眼里怎么可能揉进沙子。   君沫:“不用,我和律师另外一个实习生一起的,要到处跑,你就别跟着我们折腾了。”   发完消息,正好到达事发的酒吧。   按照魏律的指引,得把整件案子从头再调查一遍,所有的证据都得再捋一遍。   从酒吧出来,又坐车去了警局。   “君沫,你不是说那个胡警官挺敷衍的吗,怎么咱们还要再去找他啊?”   君沫手里拿着三明治在啃,另一只手在给盛濡回半小时前他发来的消息,告诉他自己吃午饭了,好让他放心。   “魏律说过,那个胡警官很可能是咱们的突破口,如果他真的和其他人同流合污的话,那天我去警局的时候他就把我赶走了,而不是爽快地把卷宗给我看。   魏律说,胡警官很可能是知道些什么但是又碍于身份不方便做什么,所以才要借我的手去调查这个案子。”   松志伟看着手里的三明治叹口气,这么在车上胡乱地吃午饭着实心酸。   可看着君沫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哪怕在车上这么点儿时间也要查看先前录入的证词时,心底的心酸也就消散无踪了。   到了警局,得知胡警官值了夜班休息去了,两人又要了地址找到胡警官家里。   开门的时候虽有诧异,却很快了然地侧身让两人进了屋。   这一天奔波下来,两人再回律所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   蓝色捷豹就停在公司大楼旁边的停车场,两人一下出租车就看见了,但盛濡好像没在车上。   电梯里,君沫拿出手机,才看到十分钟前盛濡发给他的消息。   盛濡:“我在你们律所附近的超市。”   盛濡:“图片。”   盛濡:“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做起来都不太难,晚上给匡扶正义的君律补充营养。”   盛濡:“图片。”   接连发了很多,都是他在超市里拍的食材,其中还有一张是各种拦精灵的货架。   盛濡:“你喜欢什么味道的,虽然不急,但总得提前准备,除非君律打算试用期淘汰我。”   来回这趟电梯坐过许多次了,可唯有这次,君沫觉得电梯里格外闷热,热得他胸口燥热,呼吸紊乱,耳根子通红。   君沫:“都行,看你喜欢哪种。”   回完消息火速将手机锁屏放进兜里,电梯门打开,抬脚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松志伟停了片刻,方才君沫回消息的时候没避着,他站在身后看的一清二楚。   电梯门快要合上,他才迅速迈了出去。   等两人把今天所有的收获都向魏律汇报之后出来,君沫迅速给盛濡发了消息,而后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君沫,我记得你住大学城那边,要一起走吗?我刚好要去那边看我妹妹。”   “可以啊,但是我是坐别人的车,得先问问。”   松志伟笑着答应,跟着君沫一起下了楼。   盛濡也逛完超市回来,站在车边接电话,见着君沫出来迅速挂了电话。   “累着了吧,一看你就是今天跑了一天。”   说话的同时抬手亲昵地理了理君沫额头垂下的秀发。   “还好,这是和我一起在律所实习的,松志伟,他也要去大学城那边,问能不能跟咱们一起。”   盛濡凝眉,脸上却仍带着温润的笑意。   “抱歉啊,不知道他要带人一起,我买了东西都放后座了。”   说话间拉开后座车门给对方看。   皮质座椅上摆放着好几袋东西,有的因为是冻货,袋子上沾了不少的水,把皮质座椅也打湿了。   松志伟尴尬地笑了下。   “没事,那我去坐地铁一样的,那君沫,明天我们还是从律所出发吗?”   “明天可以直接去那个证人家里吧,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们在那里碰头。”   “好,那明天见。”   待松志伟离开,盛濡都盯着倒车镜里松志伟的背影。   他一步三回头看了看车的方向,那眼神分明就不单纯。   盛濡心底冷笑一声,这点伎俩,也就骗骗君沫这种单纯的。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啊,这得吃多久。”   发动引擎,打转方向盘开出停车场。   “给你补身体,你这么个累法,我看着都心疼。”   “跑着是挺累的,但收获也不少,我们今天去了好多地方,案子的很多证据都被推翻了。”   红灯,盛濡停了下来,侧头看向副驾驶的君沫。   “对了,前段时间我让小武叔去帮忙找君飞光了,被偷了婴儿的医院也在调查,等有了结果,我再跟你讲。”   君沫发完消息,看聊天对话框是方才那个叫松志伟的,不过内容只是工作上的事情,盛濡就没在意。   “嗯,我今天去见那个胡警官,也拜托他了,如果看到君飞光的话也会联系我的。”   盛濡忽的笑了下。   “我这种性格,如果当年没遇到毅哥和凌哥的话,我可能就是玥玥平时看的那些小说里的大反派了。”   盛濡打起架来有多血腥和残忍,君沫是见识过的,只是他不害怕,更多的是心疼。   君沫刚要开口,盛濡侧了侧身子,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伸过来轻柔地宠溺地抚摸着君沫的侧脸,而后落在他的脖颈上,拇指捻着耳垂。   “君沫,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你要记住,你现在有我。无论最后结果什么样,你都有我。” 第140章 不能让君律冤枉好人(为夬月加更)   可能真的是跑累了,车子开出去没一会儿,君沫就坐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等盛濡转头看去的时候他双臂抱着背包,美眸阖着,睡得还挺香。   一辆不知道干嘛的车从边上飞驰而过,喇叭声刺耳。   怕君沫被吵醒,盛濡一只手掌握着方向盘继续开,另一只手伸过去捂住君沫的耳朵。   君沫是真的困急眼了,在这么吵的情况下,竟完全没有醒的趋势。   一路上的嘈杂都没吵醒,却在盛濡安安静静把车停稳的瞬间懵懵地睁开了眼,身子往上坐了坐。   “到了啊,我居然一不小心睡着了。”   等下了车,进了电梯,才后知后觉。   “嗯?咱们来公寓干什么?”   盛濡提了提手里的袋子。   宿舍虽然偶尔煮个泡面还行,但要做饭,是绝对行不通的。   君沫这才恍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哎呀我都睡迷糊了,那宿舍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吗?”   “嗯,都搬过来了,而且我还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   等打开门,那礼物可不太小。   是一条体型庞大的大白熊犬,如它的名字一般,周身纯白色的毛发,柔软又蓬松,跟一只大白熊一样。   见着盛濡和君沫,摇着尾巴就迎上来了。   “你这……怎么忽然养狗了?”   “给猫找个伴儿,不然它一只猫寂寞。”   给猫找了一只狗当伴儿,君沫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是真的优秀!   正说着呢,喵喵喵的,踩着那高傲的肉掌也来到了君沫的脚边,而后特别舒坦地趴在了君沫的脚背上。   跟撒娇似的。   盛濡将食材放在餐桌上,而后脱下外套挂上,一转身又取了围裙系上。   “你也是他们爸爸,给赐个名字吧,总不能猫啊狗的叫吧。”   君沫仔细看了看面前冲自己摇尾巴,又因为抚摸而眯起眼睛的大白熊犬,还有脚背上撒娇地趴着不肯离开的猫。   “小白和小花?”   哐当一声,盛濡手里装菜的篮子掉了下去,而后失笑一声。   “你刚才那么认真的想,就……嗯,挺好,挺好,那就叫小白和小花吧。”   笑着回身继续处理自己的食材,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跟叫翠花铁柱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自己男朋友认真取的名字,哪怕叫翠花铁柱也得笑着夸才行。   此刻的盛濡真是庆幸科技没有发达到男人和男人可以生孩子,不然都要替自己孩子的名字担心!   吃过了晚饭,君沫洗完澡就拿着笔记本开始梳理整个证据链。   如今最关键的就是先前提供证词,让整个案子定性为正当防卫,且作证死者的死和那场打架斗殴没有直接关系的酒吧服务员。   盛濡洗完澡出来,正好看见认真工作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君沫。   都说恋爱容易让人神话对方,把对方臆想得太过完美。   可盛濡觉得,君沫的完美不是他臆想出来的,他是真的优秀到完美!   擦了头发,弯腰假意找东西。   “君沫,你过来帮我找找,光线太暗了我看不太清。”   闻声,君沫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走向床头,和盛濡一样跪在地上,手掌在地上摸索着。   “你什么掉……唔!”   话还没说完,盛濡的吻就落在了唇上。   “我的小君沫掉了,不过现在找到了。”   君沫愣了片刻绽放出灿烂又幸福又羞涩的笑容来。   “你真的是……”   分明吻过,抱过,一起洗过澡,也相互见过对方最羞涩的一面。   可即使这样,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还是让君沫瞬间心花怒放。   晚上,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君沫想了想,好像名字没取好。   “要不然你也取一个,总感觉小花和小白太敷衍了。”   盛濡低头在他头顶落下一吻。   “那不如叫相濡以沫。”   君沫仰头,嘴角憋着笑。   “那猫叫以沫,狗叫相濡。”   这是避免自己名字被当了狗,先发制人给猫用了。   当猫总比当狗强啊。   盛濡垂眸看着怀中的人,眸底满是宠溺和柔情,张嘴在君沫的鼻尖上轻轻一咬。   “好啊,说我是狗,那我得落实这个罪名才行,不能让君律冤枉好人。”   说着,又从鼻尖移向他的嘴唇,轻轻咬了一下之后往旁边扑去,在耳垂和脖颈上一一咬下去。   这还不肯罢休,掀开君沫的睡衣就一路往下。   晚上折腾到深夜,第二天是盛濡开车直接把他送到那个服务员家里去的。   到的时候松志伟已经站在小区门口等着了,手里还拎着早餐。   “抱歉,我吃了的,咱们进去吧。”   说着和盛濡挥手道别。   服务员姓郑,二十出头的年纪,先前一直在酒吧当服务员,辗转多个地方打零工谋生,而酒吧是他所有工作里面收入最高的一份儿。   偏偏在做了证以后当天下午就从酒吧辞职还搬了家,其他的工作也全辞了。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胡警官没明说,君沫也明白。   要挖开证人的口去翻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当君沫把唐恒的事都翻出来,又把范统那个死掉的同学照片一遍一遍给他看,再稍加诱导让对方相信这件案子真的沉下去之后他可能的下场有多惨。   对方也乖乖地重新提供了一份证词。   出来的时候松志伟都在夸君沫。   “你真的是在校生吗?我怎么感觉你刚才说服他的时候好专业,我都要对你说的话深信不疑了。”   “这是我老师告诉我的,必须得让对方看见你的眼神,就对你深信不疑。只有这样,你才能知道你想知道的,做到你要做的事情。”   新的证据链已经闭合,足够推翻先前所有的一切证据。   可君沫还想做一件事。   当天他就戴上盛濡送他的白色纽扣走进酒吧。   酒吧的卡座那里,唐恒相安无事地和几个兄弟喝着酒侃着大山。   兴许是嚣张习惯了,再加上打死了人都没事,心底的嚣张气焰更甚。   君沫靠近的时候,唐恒正跟身边人吹嘘着自己有多牛批,就算打死了人也顶多回去被打两巴掌,之后还不是该喝酒喝酒该嫖就嫖。   君沫手里端着一杯酒,滴酒未沾,面朝着唐恒的位置,想要把这一切再拍的清楚一点,录得更完整一点。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君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刚要离开,肩上一只手搭了上来。 第141章 你在酒吧学的?   君沫还来不及反应,一回身就被盛濡拽住手腕,穿过拥挤的人潮走出酒吧。   而嘈杂的酒吧里,唐恒还感叹了两句。   “刚才看到俩长得巨帅的手拉手走了,真是可惜了,暴殄天物啊,给我玩儿多好。”   “恒哥,我也看到了,下次再看到他们来,我给您留意着,保准给您骗到房间里去。”   旁边人的附和不仅没得到唐恒的夸奖,反倒被当头一拳打了下去。   “我的魅力,还用骗吗?你就留意着,给我介绍就行,以你恒哥的魅力,保管他们爱上我。”   酒吧里的人全然不知道后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而酒吧外,君沫被盛濡黑着脸带走,又用力扔在了车上。   “你怎么来了?”   盛濡不答,只发动引擎往回开。   “我,我就是来看看。”盛濡仍旧不答。   余光扫去,盛濡那张脸黑沉黑沉的,好像真的蛮生气的。   君沫深吸口气,也没再继续找话茬,低头开始在手机上搜索,如果男朋友生气了怎么办,末尾还特补充了一句,平时很温柔体贴那种。   一眼扫过下面无数条回答,感觉没一个可用的。   伴随着一声机械的声音,门打开,盛濡没理会君沫,径直进屋,将外套脱掉走进房间。   等君沫跟着悄声跟进去的时候,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君沫深吸口气,开始想招儿。   等盛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君沫一个人坐在床边,而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冰桶,里面放了许多小方冰块。   “你……”   盛濡的话还没出口,君沫已经含着一块冰凑过去。   ——   冰融化成水,一人吞了一半儿。   盛濡擦了擦嘴角,眸底早已月星红一片。   “你这是从哪儿……”   刚想问,想起君沫电脑里那些小视频的片段,又给咽回去。   “这就是你在酒吧学的?学挺快啊,君律。”   君沫不回答,反倒装可怜地捂着嘴巴。   “哎呀,还是太冷了,我嘴巴和舌头都冻木了,感觉完全不是自己的,都不灵活了。”   盛濡心底的气早在他含着冰块贴过来的时候就没了,如今再看他拙劣的演技,知道他在示弱,在认错,自然也不再继续和他计较。   转身,用手夹起一块冰。   “嗯?不灵活了?”   话落,冰块放进嘴里,转身捧着君沫的脸俯下身。   这一次,因为是盛濡主动,冰块被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完全被盛濡带着,不让人觉得凉。   ……   可他是要哄好盛濡的,哪怕自己已经燥得……仍要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上前一步,伸手勾住盛濡的脖颈,仰着头,任由自己气息扑洒在盛濡的唇齿间,而后又朝耳蜗去。   “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想着反正他也不认识我,接近了也没事儿吗?”   盛濡握住他的双肩,一把将其拉开。   “所以你就这么一个人去了?君沫,别怪我没警告你,你如果再有下次,你这律师也当不成!”   君沫咽了口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点头说好之后,被盛濡塞了睡衣。   “洗澡去。”   “那我把拿回去放好。”   “等等,谁说要放了。”   君沫乖乖去洗了澡,没办法,谁让自己想的招儿呢,只好陪盛濡玩儿了。   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戴了难看的黑框眼镜,头发也刻意弄得乱糟糟的,为了怕人认出来,还特意打扮得很土的样子。   盛濡是怎么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自己的。   这一夜,当真是水深火热,君沫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   案子的翻盘很顺利,君沫几乎把整个证据链都准备充分了,再加上魏律那边联系了好几家媒体,刻意把这件事曝光在网上。   利用舆论给整个案子施压,逼得相关部门不得不公正对待这件案子,整件事情办起来也顺利很多。   哪怕唐恒的父亲是副局,如今也只能弃车保帅,舍儿子保老子。   在唐恒以打架斗殴,寻衅滋事,故意杀人罪被逮捕归案的时候,唐副局也正在接受调查。   颂永律所里,响彻了掌声和夸奖声,都是对君沫的肯定。   原本只是打架斗殴,可关键证人作证,唐恒在对方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的情况下还刻意把砸烂的酒瓶子插进对方的脖颈。   这才由打架斗殴上升到了故意杀人。   “君沫,你做的很好!”   魏律夸完,还顺带把一笔奖金递给了他。   而一向不看好这件案子的赵律也拍了拍君沫的肩膀。   “很不错,继续保持,以后也要这样,勿忘初心!”   君沫点头,将奖金攥得紧紧的。   “嗯,谢谢赵律和魏律。”   旁边松志伟也分到了一笔奖金,作为这几天帮助君沫跑前跑后调查案子的奖励。   “可以啊,跟着你,我都分到不少奖金,怎么样,等下去庆祝一下?”   君沫笑了下,没答应。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   说完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范统这个案子算是他踏进政法界挺大的一步,且踏得很成功,自然要先跟盛濡分享这个喜悦。   君沫:“晚上出去庆祝吗?我拿了一笔奖金。”   君沫一向是个挣钱小能手,无论是翻译还是杂志社的稿子,又或是其他杂七杂八的小技巧,都挣了不少。   可只有手里这笔奖金,是与众不同的,极具纪念意义的。   盛濡:“好,那我开车去接你。”   君沫:“别接了,今天魏律给我放半天假,我等下就回学校去找你,我们在大学城那边庆祝。”   盛濡:“好,那你到篮球场来找我,有学长约了我打篮球,没推掉,就陪他们打一会儿。”   和盛濡约定好,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你这就走了啊,真不庆祝了?”   “不了,我先走了,明天见。”   说完,和律所其他人道了别乘电梯离开。   律所里,胡丽在讨论君沫身上的香水,松志伟偶然听到名字,但没好意思上前去问,就自己坐在椅子上搜索了一下叫爱人的香水。   五位数……   这段时间的相处,松志伟对君沫也算是有了不浅的认识,从他嘴里说的那些打工经历,不像是有钱人家孩子才对。   可他身上的穿衣打扮,香水,背包,价格都不菲。   不由得,松志伟一下子想到了开着捷豹来接他下班的那个男生。 第142章 对君律的奖励   虽然之前做过很多工作,也拿过不止一份的薪水,但这笔奖金才能算是他的第一份收入。   君沫兴高采烈地乘坐地铁回到大学城,等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下了地铁又换乘公交车才回到帝都大学。   没回宿舍,一路从校门口往篮球场去。   中途还遇上了关博和山本。   “晚上一起吃饭,我拿奖金了。”   山本勾着关博的肩膀,挥了挥手。   “不了,我爸突然来了,我们得出去,恭喜啊君律。”   “恭喜啊君律,未来可期!”   收到两人的祝福,君沫笑着挥了挥手,继续朝篮球场走。   期间路过不少的人,不时朝他张望,君沫都没大理会,直到走到篮球场门口的时候忽然被人喊住。   “君沫!”   君沫回身,见着范统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妇人。   “还有事吗?”   “我是来感谢你的,这是我同学的妈妈,她知道是你帮助了我们,律所那边说你回了学校,我就带她过来了。”   君沫视线看向老妇人,刚要说没关系,老妇人就一把拽住君沫的手,感激涕零的,眼眶红着泪水不住地流。   “谢谢你啊,小伙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他在底下都不会瞑目的。   感谢你,我们全家都感谢你……”   老妇人抓着君沫谢了很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君沫也明白。   哪怕对方唠叨,他也耐心地听着,陪着,等着。   原本就颜值出众,在学校里本就是风云人物,如今更是一身西装出现,又是这样的场景,难免惹人注目。   篮球场上,盛濡刚扣完篮,一转身就看见君沫被人双手拽着感激涕零的样子。   君沫仍是一如既往谦逊和澄净的模样。   男朋友好优秀啊。   他想……   “盛濡,还来吗?”   身后有人喊他,盛濡挥了挥手。   “不来了,没劲。”   说完走到旁边的长椅上,拎起自己的东西一边擦汗一边朝篮球场门口走去。   正好君沫也挥别了范统和阿姨,转身就被盛濡腰上一勾。   “不打了吗?”   “不打了,男朋友也不看,打起来没劲。”   君沫笑笑,抽过他背包里的毛巾给他擦了擦汗。   “那要不然你继续打,这一次我什么也不干,就坐边上看你。”   盛濡笑着看他,手在腰间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揽。   “回宿舍给你看。”   回到宿舍以后,盛濡在浴室洗澡,忽然开门问他洗不洗。   当时君沫正在看律所发的实习考核,没大明白盛濡的话,摇了摇头说不洗。   浴室的门再次合上。   等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一条黑色蕾丝丝带缠在了眼睛上。   “盛……”   “嘘。”   ……   透过眼前的丝带,只能窥见朦朦胧胧的盛濡的身影。   这一幕,梦幻得太不真实,可又真实得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可即使不完整,即使朦胧,仍能被盛濡身上那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所吸引,勾得心火熊熊燃烧。   啪嗒一声。   宿舍的门落了锁,盛濡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诱哄的味道在耳畔响起。   “君律辛苦了,我帮君律洗澡。”   ……   “盛濡……”   手下意识地落在盛濡的头顶,手指穿进他才洗的湿哒哒的秀发当中,一前一后间,满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芬芳。   混杂过汗液之后,愈加动人和暧?昧。   浴室里,热水自上而下……   君沫伸手搂着他,侧脸落在盛濡的肩上。   “累了。”   盛濡轻笑。   “那以后怎么办?”   虽然没真的到那一步,可每一次,盛濡总能让他精疲力竭。   犹如此刻,站在浴室里,恨不能有张椅子坐着洗澡。   等洗过了澡又躺在宿舍的床上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起身出门。   国庆假期结束,盛濡要回到学校上课做实验,而君沫又要实习。   等吃完饭回到公寓的时候,盛濡先带君沫去了一趟车库。   “你觉得这车怎么样?”   “挺好看的,你要换车了?”   盛濡从兜里拿出一把车钥匙递给他。   “不是我,是你。”   “我……给我的?”   车钥匙按了一下,墨绿色的奔驰车车灯闪烁一下。   车内是舒适的真皮座椅,后座的座椅下方还特意给他也备了一根电棍。   “这……”   “以防万一,但我希望你永远用不上它。”   车身流线型,沉稳中又带有时尚感,尤其是周身的墨绿色,格外漂亮。   可这样一个礼物,君沫拿在手里有些沉。   “这车我不能收。”   盛濡没接车钥匙,而是转身一屁?股坐在了车引擎盖上。   “你考虑清楚,这是我作为男朋友送你的,你要是拒绝就等于拒绝我。我马上也要忙了,你每天上下班,我可不想你在地铁上公交上被人家看来看去的。   我听说公交车上人多的时候经常有人趁机揩油,怎么,你是期待?”   君沫看了看盛濡,又看了看手里的车钥匙,犹豫再三后还是选择了答应。   “那我暂时收下,但是车还是你的,我只拿来开。”   盛濡这才笑着起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才对,快回去吧,小白和小花该想你了。”   这段时间因为案子,君沫早出晚归的奔波,家里的猫和狗根本顾不上。   晚上,盛濡拥着君沫,两人躺在床上聊了好些这几天调查案子的感悟和感触。   君沫又往盛濡的怀里钻了钻。   “我觉得我今晚一定会兴奋得睡不着的,怎么办,明天还要上班。”   盛濡宠溺一笑,手轻柔地抚过他柔软的头发,俯身在头顶落下一吻。   “那我搂着你哄你睡。”   可刚搂没一会儿,怀中那个说会因为兴奋而失眠的人,早已呼吸均匀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嘴角微勾,浅浅地笑了下,眸底满是柔情。   “看样子,真是累够呛。” 第143章 好幼稚,但好可爱(加更)   有了第一个成功的案子,君沫在律所的实习生活也得到了很大的肯定,不再是跑腿复印打印的工作。   开始给魏律当助手,替他起草辩词,整理法案等工作。   看得胡丽等人眼红又不得不承认君沫确实能力出众。   如果换做是她们,可能会视而不见,更不可能像君沫那样哪怕没有工资也要奔波调查。   松志伟递过来一杯橙汁。   “呐,你说你不喝咖啡,我就给你买了一杯橙汁,果汁总要喝吧?”   君沫看了看未开封的瓶盖,笑着道谢,但到底还是没喝。   直到下班,那瓶橙汁都装在包里没动过。   “君沫,你买车了?我去,奔驰,这车够漂亮的?”   松志伟刚感叹完,身后胡丽等人也闻声看了过来。   “哟,真人不露相啊,君沫,可以啊,这车还是进口的,少说得五六十万吧。”   “真是没想到啊,你平时那么低调,我都快以为你身上穿的是高仿……哦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低调。”   君沫没多在意他们的话,将包扔在副驾驶座位上。   “朋友的车,借我开而已。”   闻声,松志伟眼睛发光,大步上前,手却仍搭在车身上,像是有些不舍,手掌还不断地上下抚摸着车身。   “是之前老开车来接你的那个男生吗?他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从里到外气质都不一样。”   “嗯,他……家境确实不错,我先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盛濡已经穿着围裙在做晚饭了。   君沫脱了外套走过去,从后环住他的腰身在他侧脸上落下一吻。   “我先去喂小白和小花。”   “嗯,喂完就洗手吧,饭快好了。”   接连几天,因为车的原因,律所里其他的实习生都开始调侃和打听。   君沫大多都没理会,自己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这天几人又在八卦地问两人什么关系,会好到送车开,还是这样一辆价值不菲的进口车。   君沫也有些被问烦了,刚要开口魏律先发了难。   “这里到底是律所还是菜市场,没事做吗?”   一时间,实习生一哄而散。   君沫抬头,冲着魏律点了下头以示感谢。   周末,因为有个案子比较急,快开庭了,还有很多准备工作没做完,律所全体加班。   盛濡周末休息就开车送君沫去的,君沫刚下车,不远处松志伟兴高采烈地和他打招呼。   车内,盛濡的脸色一沉,趴在方向盘上看了许久,直到君沫的背影消失了许久才准备离开。   可他刚发动车子,就见着那个松志伟又从楼里出来,正好从他的车身前面经过,还打着电话。   嘴里提到了君沫的名字。   又说什么早晚拿下,还说君沫反正也是被包养的,表面矜持而已。   话说得不太好听,可跟君沫面前那副好朋友的样子不太一样。   修长的食指敲击着方向盘,把车开回别墅,果断换了一辆车。   “你以前不说这车太招摇了吗?”   盛濡拿过钥匙,看了毅哥一眼。   “现在不觉得了。”   因为是加班,提前把工作完成,大家就没必要熬到下班时间,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就提前下了班。   因为是临时给盛濡发的消息,君沫也没想着盛濡能立刻到,就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周一见。”   刚和其他人挥手道别,就听到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吸引了在场无数人的注意。   君沫随着声音看去,就见着一辆亮黄色的法拉利超跑在极短的时间内停在了跟前。   车门缓缓打开来,盛濡摘下墨镜转头看向他,面上带着得意又张扬的笑容。   “上车,回家。”   君沫震惊得眼珠子瞪大,又看了看眼前的超跑。   “这是……”   盛濡招了招手,君沫没再问,直接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今天怎么换车了?”   “怕你那些同事不知道你有男朋友。”   一时间,君沫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他们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都是同事啊。”   是真的没想到,盛濡也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来,用超跑宣示主权。   好幼稚,但好可爱!   “平时在律所没人追你吗?”   “没有。”   “也没人对你特别好?”   “魏律,算吗?魏老师对我蛮好的。”   魏律,盛濡之前就了解过,是法学院梁老师的同学,如今孩子都上小学了,对君沫好应该也只是栽培之意,不存在别的。   况且盛濡说的本来也不是魏律。   “其他人呢,一起实习的同事什么的。”   “没有,大家都各忙各的,对我好干嘛?又不欠我的。”   这一番问答后,盛濡是真的对君沫的直又爱又恨。   他相处了这么久,才终于让君沫了解到自己的内心,并接受自己的情感。   可如今,对于身边人的意图毫无察觉。   盛濡反倒安心了不少。   可刚松下的心还是又提了起来。   君沫没察觉,也就意味着周围的人对他的抵触和拒绝也未察觉,不然也不会听到上午那通电话了。   “那个,松志伟呢?”   君沫笑了许久才意识到盛濡不是在开玩笑,收敛了表情不可思议地看着盛濡。   “不能吧,你是不是误会了,他只是同事啊。”   盛濡真是又气又无奈,甚至还想笑。   抬手摸了摸君沫的侧脸。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啊,我的小沫沫!   晚上,君沫刚揉了一下眼睛,盛濡就拉着他的手。   “别揉了,都出现红血丝了,我给你滴眼药水。”   君沫仰着头,任由盛濡那带着淡淡香气的手落在自己的眼皮上。   轻轻拨开眼皮,眼药水滴落进眼睛里。   刚要起身就被盛濡按住。   “乖,别动,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君沫乖乖地坐下,而后再一次的,被他用黑色蕾丝带罩住眼睛,拉着手带到了床上。   他乖乖的平躺着,任由盛濡褪?去身上的衣裳,指尖游走在身上的每一寸。   “你……”   “嘘,认真感受。”   君沫咽了咽口水,呼吸也乱了,心跳更是一团糟。   指腹落在喉结上,温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我的初吻是你拿的。”   手指继续往下,落在胸肌上。   “也是你先跟我告白让我跟你在一起的。”   手指继续往下。   “一起洗过澡,也坦诚相见过,你还经常和我睡在一起。”   君沫喉结躁动地上下滚动,出口时的嗓音都变得沙哑。   “所以,你想说什么?”   “君律,你的对我负责,这辈子都得对我好,不能做欺负人的渣男啊!”   君沫刚要开口,盛濡又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扯掉他眼前的蕾丝。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可眼眸抬起的一瞬间,一个巨大的黑影再次笼罩下来。 第144章 患得患失(为蒲公英姐姐加更)   盛濡本就已经误会,君沫也开始很刻意地避开,虽然对方什么都没说。   可奈何这天还是出了事。   律所完成了一个大的案子,赵律请了全律所的去庆功。   吃饭时君沫一直没喝酒,奈何魏律举杯敬他。   “君沫啊,小伙子不错,这次也是你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来,我敬你。”   魏律是老师,对他不错,又倾囊相授,君沫哪受得起老师的敬酒。   当即双手拿着酒杯站起身喝了。   后来赵律来敬,他也照旧喝了。   两杯白酒下肚,嗓子里火?辣辣的。   坐下时,松志伟连忙给他夹了菜。   “赶紧吃口菜吧,一看你平时就不怎么喝酒。”   “谢谢。”   嘴上道着谢,筷子伸出本想自己夹的,可奈何刚好别人在转桌子,他只好低头吃了碗里的青菜。   吃过饭,几人又闹着要去KTV唱歌,赵律心情也不错,就同意了。   魏律要回家陪老婆孩子先走了。   君沫跟着众人去到KTV,路上还不忘给盛濡回消息,发了个定位汇报行踪。   KTV里,光线昏暗,君沫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松志伟。   点头打了个招呼准备擦肩而过,谁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松志伟一把扶了过去。   “小心……”   松志伟话才刚出口,君沫已经反应迅速地抽了手。   “谢谢。”   抬脚要走,松志伟大步拦在跟前。   “君沫,你是不是在躲我?”   君沫左手撑着墙,右手垂在身侧,抬头看向松志伟。   “我有男朋友,和其他人保持距离不是应该的吗?”   “是开车接你又送车给你开的那个男生吗?”   这个形容君沫不太喜欢,满是金钱的味道,可还是点头承认。   “对,是他。”   话落,起身从松志伟身侧离开。   “君沫,我也喜欢你,我们才是同一类人,你不明白吗,你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你如果喜欢这些东西,我也可以努力给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   君沫没理会,摇摇晃晃地回了包房。   不是一个世界吗?   你又不是我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是不是一个世界。   在沙发上坐下,包房里仍旧热闹非凡,唱歌的唱歌,玩儿游戏的玩儿游戏,喝酒的喝酒。   只有君沫一个人后仰靠着沙发椅背,心里寂静极了。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   再纯粹的感情也会因为一些物质上的东西而被人诟病,显得不那么纯粹。   可他和盛濡之间,是纯粹而炽烈的啊!   手机响了一下,接起。   “喂,嗯,你来了,好,我下来。”   挂断电话,在锁屏的瞬间瞧见半小时前打过来的电话。   那个电话他根本没印象,可确实被人接过的状态。   君沫皱紧眉头,抬头瞧见从外走进来的松志伟。   “君沫,我……”   没再理会他,拎着包和赵律说了一声大步走出KTV。   门口,盛濡还是开着那辆蓝色的捷豹,闻着他一身的酒味刚要训斥,君沫先一步张开双臂抱了上去。   “盛濡,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盛濡抬手回抱了他一下,视线落在KTV门口的人影,一脸的严肃。   “嗯,我知道,好了,回去吧,你需要休息了。”   回去后,君沫在浴室里洗澡,浴室的门打开,盛濡侧身走了进去,光着身子从后抱着他。   “君沫,我感觉我要疯了。”   看着别人觊觎你,我会疯的!   君沫洗澡的手顿住,微微侧头看向肩上的盛濡。   “看到别人那直勾勾看着你的眼神我就要发疯,看着你和别人谈笑风生很亲密的样子我更受不了。   以前你和我断了联系的时候我就疯过一次了,毅哥都以为我那次离家出走是因为心理治疗,还觉得愧疚。   我不敢跟任何人说我是想去找你,可我不知道雾城在哪儿,我找不到你,原来的地址也联系不上你。   我寄过去的信和礼物全都退了回来,送快递的工作人员以为我在无理取闹。   君沫,我是为你疯的,你要为我负责。”   冷风没能吹散周身的酒气,热水也没能让脑子清醒。   可这一刻,君沫却因为盛濡的自卑和患得患失而清醒了。   曾经自己在面对盛濡时也是自卑的,可他从没想过真正优秀的盛濡也会患得患失,会小心眼,会吃醋。   让他对他负责,这是他说过的第三次。   第一次是两人坦诚相见时,在气喘吁吁之际他让自己负责。   第二次是滴眼药水时他说了不少情话,让自己对他负责。   第三次,是现在。   “你以前还离家出走去找过我吗?”   身后的人点点头,侧脸贴着后脖颈,身体紧紧地挨着,腰间的手更是搂得极紧。   “嗯,去找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不给我来信了。我给你写了好多信也都被退回来了。   冬天,毅哥给我买帽子围巾手套,我撒谎要了两套,偷偷给你寄过去一套。   结果也被退回来了。   我找了个机会离家出走去找你,可帝都太大了,雾城也太大了,我刚到帝都机场就被逮回来了。   看着毅哥和凌哥担心的神情,我没敢说,只好撒谎说心理治疗压力太大了,才要逃的。”   盛濡是两个爸爸一起带大的,虽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却继承了凌哥的善良和温柔。   更继承了毅哥的侵略和霸道。   如同无数次坦诚相见时,如同每次有人觊觎君沫时。   他有想过优秀的君沫出了学校会被很多人惦记,盛濡曾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要给君沫适当的空间和自由,要让他勇敢地自由地去做自己。   可当他真的把君沫放出去,让那么多人看到他的优秀,他又有些受不了,有些后悔。   为什么要让他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患得患失!   这一点都不像自己,一点都不像君沫喜欢的自己!   原本和松志伟就是清白的,且也在KTV里明显的拒绝了。   可第二天松志伟离开律所去了别的地方实习的时候,君沫只是出于同事的情谊和其他人一起去送行。   却不想松志伟在和其他同事拥抱过后朝着君沫去的时候,君沫俯身的同时看见了不远处的蓝色捷豹。   车牌号君沫认得,那是盛濡的车。   他迅速起身朝车子走去,捷豹却没停,径直开出停车场。   “君沫,那不是你男朋友吗?”   君沫没回,迅速拿出手机给盛濡打电话。   直到第五次拨通出去,电话都无人接听,发消息也没回。   君沫请了假回到公寓,家里除了小白和小花,没见到盛濡的身影。   又匆忙开车出去往学校里面去。   也许回学校了呢。   宿舍,医学院,实验室,全都没有他的身影。   这段时间盛濡的患得患失他是看到,君沫很自责,也尽量想给他安全感,可怎么都没想到,这样一幕会刚好被他看见。   君沫坐在宿舍的台阶上,双手抓着头发,烦躁异常。   这就是爱吗?   让人牵肠挂肚,让人小肚鸡肠,让人快乐又怅然。   正烦闷的时候,盛濡都消息甩了过来。   是个酒吧的定位。 第145章 不对,我不是糟糠之妻;   君沫几乎在收到定位的瞬间起身朝外跑,开了车门迅速系上安全带,同时另一只手发动引擎往外去。   叩叩叩!   有人敲车窗,君沫按耐住心底的焦急降下车窗。   关博和山本在车窗外,看样子刚打完球,正准备往外走。   这段时间盛濡和君沫搬去公寓住,关博和山本也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四人间的宿舍只偶尔有人回去。   关博:“哟,君律,这车可以啊!”   山本:“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君沫咽了口水,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不想太多的和别人说,只简单说了句去接盛濡,就和两人挥别驱车离开。   “盛濡干嘛去了,他怎么这么着急?”   关博话落,山本将其往怀中一揽。   “我要是去接你,我也着急。”   “去去去,离远点儿,一身汗味儿。”   酒吧外,君沫停好了车,没急着下车,而是先给盛濡发了条消息。   君沫:“到了,就在酒吧门口。”   盛濡为什么会来酒吧这种地方,尤其是光门口就好几对在接吻了,里面有多乱他可想而知。   三分钟过去了,盛濡没回消息,君沫打了个电话过去,是一个男生接的。   对方也没问他是谁,直接报了包房号。   挂断电话,君沫深吸口气,又在车里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确认没有问题后拉开抽屉,拿出香水轻轻喷了一下才下车。   既然有他朋友在的话,应该要留个好印象的。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见两人交集外的朋友。   灯光昏暗的酒吧里,酒气、各种香水的味道还有某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身边不断有各种各样的人擦肩而过,君沫左避右闪的,总算是在走廊深处找到了包房。   推门走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生端着酒杯在盛濡跟前扭动着身子。   最让君沫意外的是,盛濡不仅没有拒绝,反倒笑着看那人扭动,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   包房里一阵欢声笑语,唯有君沫站在门口呆若木鸡。   这里不适合他,他是多余的。   这是君沫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可是想到下午盛濡愤然离开时的模样,他还是忍住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故作镇定地敲了敲门。   “盛濡。”   闻声,包房里的人都止了玩闹纷纷朝着门口看来。   其中自然也包括盛濡。   他抬头,手中的酒杯攥紧了。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还给我发了定位。”   说话间,君沫拿出手机,像是在证明他没有跟踪他,只是收到他消息过来接他而已。   学车的时候盛濡说过,如果他喝多了,自己就去接他,给他当司机,还有……   盛濡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几人,顿时明了。   吵架的事,自卑的事,还有患得患失的事,他只是烦闷,刚好朋友又约他,这才下意识地说了。   能看到从小天之骄子的盛濡患得患失这么自卑,顿时大家就都对君沫来了兴趣。   没想到这几人趁着自己去洗手间的时候干了这么多事儿。   盛濡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那几个朋友已经端起酒杯朝着君沫去了。   “你就是君沫吧,我们老听盛濡提起你。”   “我们都是盛濡多年的朋友了,来来来,坐下喝两杯,我们好好认识认识。”   大家都很热情,包括方才正在盛濡跟前风情扭动的男生。   君沫摆了摆手。   “我开车,不……”   话还没说完,盛濡拽着他的手腕往外带,生怕这群狼把这只小白羊给生吞活剥了。   都是多年的朋友,倒不至于有别的心思,只是这群人问问题和搞事情有多擅长,盛濡还是清楚的。   不然也不会在意国相遇时,把盛濡同实验室的那个男生搞得退出实验基地了。   病灶被破坏,还是他们帮盛濡出的气。   不能让君沫和他们混熟。   君沫就这么被他带着,穿出酒吧,回到家里。   这一路君沫都克制着心底的愤怒,尽量表现得心平气和。   可等回到了家,前脚刚踏进门,回身就开始质问盛濡。   “你现在是怎么个意思?出尔反尔?喜新厌旧?还是说你也想要我穿黑色的衬衣在你面前扭?”   说话间,君沫已经将上身的衬衣从裤腰里往外扯,因为用力太大,衬衣被扯出来时露出一小截腰身。   好看的人鱼线上是昨晚盛濡给他留的一长串痕迹。   盛濡对于君沫现在的气是一脸懵。   “我什么时候喜新厌旧了?君律现在倒打一耙的功力了得啊!难道不是你在工作的时候和别人暧?昧不清吗?”   “我暧?昧不清?那是人家换了律所实习,我和其他人一起送一下而已,我干什么了就暧?昧了?   那个松志伟,我早就拒绝了。而且……而且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因为反胃去了厕所,我哪知道他会接我电话。   还有,你发定位给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去看你跟别人亲昵吗?   你现在是打算换人,抛弃糟糠之妻了?我碍着你们了?”   说完,自己又意识到不对,还只是男男朋友,不是合法夫夫。   “不对,不对,我不是糟糠之妻。”   就是这句自我否定,那副被气懵了的样子,逗得盛濡瞬间气笑了。   原来,他的男朋友也会因为自己和别人的举动而吃醋,也会小心眼。   虽然被误会了,但真好,真好!   “君沫。”   说话的同时,盛濡上前一步,先前所有的气也在君沫吃醋的瞬间消失无踪。   “嗯?”   声音哑哑的,君沫却觉得自己心跳越狱的声音震耳欲聋。   “你觉得我好看吗?”   “嗯。”   盛濡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小时候是,长大了更是。   呼吸乱了,比心跳还要乱,下意识地脚后退一步,盛濡却在第一时间又上前迈了一步。   视线下移,抓起君沫的手缓缓抬起。   “那你不想碰一下吗?”   君沫的手被他带着,覆上他的脸颊。   头歪着,压在君沫的掌心里,贴得紧紧的。   君沫从未觉得这么热过,仿佛有一簇火,正裹着全身,快要把他烧焦。   “你……你刚才都和别人那样,我干嘛要碰……碰你!”   分明想要硬气一点的,可说出口时却不自觉地结巴和心虚起来。   “那是朋友,他教我,让我跳给你看的。”   就在君沫发愣的同一时间,盛濡的另一只手已经落在衬衣纽扣上,正单手顺利地解开第一颗纽扣。   滋滋——   手机在兜里,响得肆无忌惮!   “我,我接个电话。”   盛濡轻笑,松了手。   “那我去洗澡等你。”   君沫接起电话,可却在下一秒两人同时定在原地,早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情! 第146章 我爸妈为什么不找我?   君沫,我记得你让我找到君飞光给你说。”   “嗯,是找到了吗?”   “是,但是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电话是胡警官打来的,先前君沫说要找人的时候只说了对方是自己的养父。   胡警官怕君沫情绪崩溃,这才打电话的时候先打了一针心里预防。   等君沫按照胡警官给的地址到达案发地的时候,看到地上惨不忍睹的君飞光的尸体,脸色顿时沉下来。   “节哀,我们接到报警在天桥下发现了一具尸体,我过来仔细查看了很久才发现他和你给我看的照片很像。   经过了进一步确认,确实是君飞光,雾城人。”   君沫站在那里,只沉声问了句。   “怎么死的?”   胡警官怕他看久了尸体情绪崩溃,一挥手让同事把尸体先抬走。   “法医已经做过尸检,再结合调查的君飞光生前的一些生活轨迹,可以确定是在地下赌坊欠了钱,被人砍死的。”   说完又回身朝着右前方的方向指了指。   “桥的那边儿,黑市、赌坊、卖银的,很多,很乱,他之前一直就在那边。   这件案子我们会继续跟进,把凶手给逮捕归案。”   君沫点点头,道了谢。   盛濡见状,伸手搂住君沫冲着胡警官微微颔首。   “谢谢胡警官,后续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我和君沫还想在这待一会儿。”   “行,那你们注意安全,这一带治安不怎么好。”   难怪从上次君飞光到学校闹过之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也更不见他回雾城,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君沫有想过,这么嗜赌的一个人,顶多就是在哪个麻将馆里呆着了。   却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帝都的赌坊里呆着。   生前都经历了什么,君沫并不想关心。   只是他一心想找到君飞光,想问出当年的事情,这样调查起来也轻松一些。   可如今,千言万语,时过境迁,所有的心酸和不甘,所有的愤恨和埋怨,最终在看到君飞光尸体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算了!   就这么算了吧!   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让他被君飞光夫妇偷走,承受这本不该承受的人生。   又让他寻找亲生父亲的希望在这个时候斩断,帝都大大小小这么多医院,又过了这么多年,简直如大海捞针!   “君沫,心里不舒服跟我讲,我在。”   君沫转头,迎上盛濡那关切的眼神。   先前所有的争吵和悸动全都不见了。   回身,搂着他,安安静静地搂着。   半晌后才低沉开口。   “盛濡,你说我是不是找不到我爸妈了。”   “盛濡,你说我爸妈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孩子丢了都不找?”   “他们会不会比君飞光还坏,连自己儿子都不要了。”   后面的日子都过得平静且充实。   君沫好像真的把君飞光以及自己的身世给忘了,不再在意了。   可只有盛濡明白,他不过是在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罢了。   这世上哪有不想见自己亲生父母,不好奇自己父母的,他从出生就没见过!   中间胡警官有发消息来通知君飞光事件的后续,警方收网趁机掀掉好几个地下赌坊之后找到了砍掉君飞光的凶手。   君沫并没去警局,也没有任何的愤怒,只是悲愤。   命运像是在给他开玩笑,且一个接一个的。   可他不在乎,拉扯他的力量越大,他就越努力。   而这份努力也没被辜负。   律所的实习顺利通过,魏律还抛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加入律所。   虽然还没过法考,却已经开始从事律师的相关工作,只是上庭这些事情还是由魏律出面。   就连平日里在律所,赵律都有些羡慕魏律,说他带了个好徒弟!   程玥生日这天,君沫还在外面出差,和魏律一起,是一起国外公司起诉盗版的案子。   如今魏律是到哪儿都带着君沫,几乎魏律的人脉全都介绍给了他,全然把他当接班人在培养。   盛濡带着君沫的礼物去给程玥庆祝生日。   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粉色,带着金色丝带。   “是什么好东西?”   程玥接到盒子的时候满眼的期待。   盛濡抄着兜,抬了抬下巴。   “自己拆。”   程玥抱着礼盒在沙发上坐下,可等她拆开金色丝带,看到里面的习题册,生无可恋地看向盛濡。   “哥,你搞错没有,你除了习题册就没别的了吗?这个招儿你能不能换换!”   “你自己看看,这是你君沫哥哥亲自汇总装订的,市面上买不到,这是真的绝版!   你君沫哥哥以前给人当家教,把年级倒数的辅导成学霸的事儿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别嫌弃,这个好好做了,你中考绝对没问题!”   小武坐在身边,翻看了一下,还真是自己整理了打印出来的,不是外面卖那种。   “你啊,还不感谢你盛濡哥哥和君沫哥哥,以后要专心学习,别一天到晚只知道追星!”   大过生日的,收的礼物是习题册就算了,居然还要挨训。   程玥嘟起嘴巴,叹了口气。   “以后再也不追了,房早塌了,没得追了。”   盛濡轻笑一声,朝她使了个眼色。   “跟我到车上去拿个东西?”   “自己拿,我要去做题了。”   “真不去?后悔可不管。”   程玥脚步顿住,来了个原地一百八十度转弯。   “走吧,帮哥哥拿东西是我应该的。”   十四岁生日,小雯姐跟着毅哥和凌哥出国了,家里只有小武陪着,自然做饭的事情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听毅哥说过,小武叔以前也不会做饭,是为了小雯姐刻意学的,如今是各个菜系都会好几个拿手菜。   程玥回到家里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大礼盒,里面是盛濡给她挑的公主裙,上个月就定的,前天才从国外寄回来。   程玥进屋去宠幸自己的公主裙,小武在厨房忙碌,盛濡就在客厅里和君沫发消息。   盛濡:“给她了,看到是习题册的时候都快哭了。”   小君沫:“看样子你给她的阴影挺大的!”   盛濡:“想你了。”   小君沫:“我也想你。”   盛濡:“还有多久回来?”   走的时候君沫说预计出差是五天,算着日子如果一切顺利也就明天的航班回来了。   可盛濡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万一可以提前回来呢。   小君沫:“明天的航班,这边还有点收尾工作。”   盛濡:“没人跟我抢被子,今晚又得失眠了。”   看着消息,君沫笑了笑,回身看了一眼从墙上取下来放在床头的那张逆光写真照。   这几天,他应该抱着照片睡的吧! 第147章 给盛濡的惊喜(加更)   先前因为没准备好,两人始终都没走到那一步。   不仅仅是盛濡想,君沫其实也想。   虽没见过猪跑,却见过无数次电影里猪飙车的画面,自然心底也期待着可以和心爱的人试试电影里的情景。   尤其是这段时间的相处,接吻拥抱互帮已经满足不了心底对盛濡的渴望。   这次出差,短暂的分别,哪怕充实,哪怕忙碌,君沫的脑子里却仍然满是盛濡的身影,盛濡的声音,甚至连盛濡身上的味道似都一直围绕着自己。   心底的思念如潮涌,快要将人淹没。   结束了工作,飞速赶往机场,就想给盛濡一个毕生难忘的惊喜。   洗过澡,吹干了头发,还不忘在身上喷一点香水。   淡淡的,不浓郁,淡得要盛濡凑近了闻才更清晰更好闻。   以前盛濡就说他喜欢自己穿西装。这一次,君沫特意在衣帽间里挑了一套白色的西装换上。   上身内里没穿,好看的线条和皮肤透过只有一颗扣子的西装外套显露无疑。   而那双月退也在白色西裤的映衬下又直又长。   计算好时间,已经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君沫迅速在衣帽间里躲好。   这两年里,君沫的衣服基本都是盛濡在添置,所有的衣物他都是买两套,衣帽间早被堆得满满当当。   君沫这么大的个子躲在冬季外套的格子里,被衣服一挡,盛濡倒是没起疑。   只是拿了睡衣就去了浴室。   衣帽间里,君沫心底窃喜,好在他考虑周到,提前洗了澡,就连毛巾,地上的水渍,浴室可能存在的垃圾,全都消除了自己提前回来的痕迹。   待浴室里的水声停止,君沫又赤脚摸到家里的电闸。   啪嗒一声。   家里顿时漆黑一片,包括盛濡正在穿衣服的浴室。   浴室的门打开,盛濡刚迈脚出来,君沫便大步上前,一把拽住盛濡的胳膊按在墙上。   不等对方反抗,俯身在耳畔压低了声音。   “君沫,颂永律所实习律师,帝都大学政法学院大四生,第一次营业,服务不周请多关照。”   说着,把盛濡腰间的浴巾用力一扯,也顾不上扔的地方,拽着盛濡的肩膀就往床上一推。   窗外……   大风大雨的夜晚,……行吧,只能说……真棒呢!拐了好几道弯儿。   ……   屋内,盛濡弓着身子。   暗哑着嗓音还不忘翻旧账质问。   “还只是朋友吗?告诉我,小沫沫!”   君沫张口想要说话,可第一个音刚出口就如同那窗外的风,……   竟在这样一个时刻担心身下的床。   是怕打断了这恩爱,还是怕历史重演。   “放心吧,我加固了的!”   这个秋天的帝都已经干了很久,终迎来这一场大雨,让原本枯竭的土地又重新焕发了新的生机。   自从被律所肯定以来,君沫就成了脚不沾地的顶梁柱,有时还会帮忙几个律师带带实习生。   忙碌的工作,再加上这是第一次,又为了赶回来给盛濡一个惊喜,没休息,直接改签回来了。   路上淋了雨,都没顾得上吃药就在房间里埋伏好等盛濡了。   这一下子,半夜就开始烧了起来。   盛濡从后搂着,虽然喂过药也量了体温,可看着毫无血色疲惫至极的君沫,还是心疼极了。   “都怪我,都怪我,为什么每次都控制不好,不然你也不会主动这样做了。”   君沫稍稍翻了个身,脸埋进盛濡的胸膛。   “不怪你,是我这几天工作太累了又淋了雨。而且……”   君沫仰头,分明没有血色的脸上却还是溢出来幸福的笑容。   “这件事情我也很喜欢,放心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你,真的喜欢吗?”   就怕他是看自己三番五次差点失控,为了成全自己才这么做,这么委屈自己。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宁愿一辈子和君沫做不到这一步。   “喜欢,但仅次于对象是你。”   伸手将盛濡往下拉,在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一?夜,盛濡都没敢睡。   一直搂着他,又怕吵醒他,只好拿自己的额头去试他的体温。   哪怕体温没再往上升,也丝毫不敢放心。   君沫睁开眼的时候,盛濡正搂着自己,半坐着,眼皮打着架。   分明困得不行了却仍坚持着不肯睡。   用手撑在身侧,悄声搂着他往下放。   “嗯?你怎么醒了,我看看还烧不烧了。”   “睡吧,你陪我睡才睡得好,这几天我都快想你想疯了。”   额头碰到了额头,确定他没烧了之后才听话地缩下去躺好,搂着君沫在头顶亲了又亲。   “我也想你想疯了,做梦都全是你。有几次在实验室,我好像听到你在叫我,等我回身又一个人都没有。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能真的会疯的。”   君沫往里挪了挪,手环在盛濡的肩膀。   低声对着胸口的位置一字一顿道。   “盛濡,我爱你。”   “我也爱你,比你以为的还要爱你。”   两人相拥搂着,一个因为淋了雨发烧,一个因为熬了一整夜,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   起来喝了个粥哪儿也没去,就在床上搂着。   中间君沫接了个魏律的电话,简单汇报了下工作之后又继续窝着了。   听到电话里魏律给他放了三天假,盛濡当即给医学院那边打电话也请了三天假。   “没关系的,我现在已经没烧了,你该去去你的啊。”   “我陪你,那边的事情不急,但是有个事我可能得跟你说一下。”   “什么?”   “之前说好的一起毕业,我可能没办法了。”   君沫瞪大了眼睛看着盛濡,在等待他的下一句。   其实一开始他只想快些毕业出去工作,可当盛濡说要一起毕业的时候,他心底还是期待的。   并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还满怀期待的想要在毕业的时候做一件比告白还要勇敢的事情。   可如今忽然说不能一起毕业,失落肯定是有的。   怕的不是从没有希望,而是给了希望以后又拿走。   犹如现在。   “上次去意国做的那个实验很成功你记得吗?院长想进一步研制出对抗癌症更有效更安全且成本更低的药物。所以,要我保研,那毕业的事情……”   盛濡的话还没说完,君沫已经搂着他亲了一口。   “去吧,我支持你。”   盛濡嘴角一勾,又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逗弄的语气问道。   “真的不烧了吗?还难受吗?”   这话,君沫一听就明白,笑容刚溢起,床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见是山本打来的,盛濡直接点了外放。   “你最好有正当的理由!”   电话那头,山本的声音颤颤巍巍的。   “君沫,君沫,救救我,不是,救救我爸!” 第148章 患难见真情   大学第三年,除了实习,君沫基本都在学校住。   对着认识的人都是一副谦恭又开朗的模样,永远是那么灿烂干净的笑容,可他真的和谁关系好显得亲近吗?   好像除了盛濡也就只有同宿舍的关博和山本。   此刻,深夜的宿舍里。   原本搬出去鲜少回来的四个人面对面坐着,君沫拧着眉头,而坐他对面的山本则是看一眼他又抖几下腿。   几人已经坐下来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山本一直这副德行,就连君沫也有些急了。   抬脚在山本脚边一踹。   “你是踩到电棍了吗?看一眼抖一下,看一眼抖一下!”   山本叹口气。   “我……我实在不知道这事儿要怎么跟你说,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时间就想找你,我觉得你那么优秀一定有办法的。   可是我现在静下来,我又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太难为你了,你不管怎么说也还只是个实习生……”   “有话就说,君沫才发完烧。”   就连一向温润的盛濡都看不下去,直接打断了山本的话。   这是认识几年以来第一次觉得山本啰里啰嗦。   “是这样的,我爸前段时间不是忽然过来看我了吗?我当时也很奇怪,他平时忙得我都很少看见,怎么就突然跑到学校来找我了。   而且那天很奇怪的是,他看到我和关博在一起居然问都没问,吃了饭,等走的时候交代了很多。   说什么让我照顾好我妈,让我好好学习,上车前还让我好好和关博在一起。   这太奇怪了,可那天我问他,他只说是想我了,又正好在大学城这边开会,就顺便过来看我。”   山本说着,抬手快速擦掉眼角将要滴落的泪水。   “可是,你们知道吗,就上周,我才知道他被抓进去了,而且就是上次来找我回去后没几天被抓起来调查的。   我这一周知道消息以后课也上不进去,不断给家里打电话,我妈还瞒着我,说什么只是协助调查,让我安心上我的学,结果我逼问才知道,是贪污罪,涉嫌以权谋私。   说是证据什么的全都铁证如山。   头顶的帽子保不住倒是没什么,他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要是往后的日子都在牢里,可怎么活啊!   他还有哮喘,你们说要是哪天在牢里他忽然犯病了没药怎么办。”   山本已经彻底慌了,说话毫无逻辑,杂七杂八的说了很多。   君沫和盛濡相视一眼,又简单搜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社会热点新闻。   山本家里上次生日去过一次,叔叔阿姨挺热情好客。   山本的妈妈好像是做房地产开发的,在津城做得挺大,而山本的父亲则刚好是负责土地竞标这一块儿。   这样的一个关系,从明面儿上来看,确实是存在很大的问题。   这不是从左边公家口袋里掏出来给右边私家口袋吗?   虽然机关里面很多人都这么做,可山本坚信,自己父亲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母亲也不可能这么做!   “我爸以前有人给他送礼,虽然都是笑着请出去的,可之后我爸就再不和对方来往了,而且之前有次队伍内部的整治,我爸还出了不少力,这才一步一步提到现在位置的。   我妈地产生意都做多少年了,我爸才在这个位置坐多久啊,怎么可能是他们两里应外合啊,这些新闻都是乱写!”   山本也看到了两人手机上的新闻,甚至在被捕后,不少媒体都跳出来,只用一句「据知情?人爆料」就直接把罪名给定了!   盛濡和君沫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山本还在自责。   “我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不然干嘛突然来,还说那么多,跟交代后事一样,我真是笨,居然这都没发现,我太笨了,太笨了!”   少年在无助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了自己身上,他恨自己还没成长为父母的依靠父母就出了事,也恨自己除了相信人品竟然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知道消息到告诉君沫,一整周的时间,他想办法,最后却什么都没想到,只能干着急。   要不是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也不会在大半夜的给君沫打电话了。   “先别着急,我明天去律所问问情况,魏律他们人脉广,肯定知道一些内幕,等我调查清楚了我再跟你讲。”   山本红着眼眶,伸长手臂把君沫肩头轻轻一揽。   “兄弟,谢谢,我这次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盛濡拍了拍他的手背。   “请假回去吧,陪着你?妈妈,阿姨这个时候最需要你在身边了。”   原本的三天假期,君沫愣是一天都没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律所。   面对其他同事劳模的调侃,君沫笑着颔首没多应答,放了包径直走向魏律的办公室。   “这个案子我确实听说了,但是具体的内幕我也不清楚,你先别急,给我点时间,我去打听打听。”   君沫再优秀也不过是个律所实习生,不过好在他有个好老师。   “嗯,麻烦魏律了,那我现在……”   “你如果不嫌累的话就去趟津城,你那个同学的母亲,她们竞标的所有土地和政府项目相关的所有文件都查一遍,先查了我们再说。”   “好,我这就动身。”   君沫点头,不多啰嗦,当天就开着车去了津城。   盛濡知道的时候正在公寓里熬海鲜粥,虽然没再烧了,但这段时间君沫有多累他看在眼里,心疼他身体垮掉。   谁料粥刚盛出来呢,得到的是君沫已经在去往津城的路上了。   看了看碗里的粥,又看了看一边正冲着自己摇尾巴的小白和小花。   “我去替你们盯着君爸爸好不好?”   喵-(好——)   汪汪,汪汪-(去吧,去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   山本走的时候故意没跟关博讲,就怕自己家里这些事情拖累了他。   毕竟案子不小,关博的父亲还在帝都大学当教授,如果真的牵连起来,起码名声上就会受损。   等关博知道他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连忙收拾了东西要赶过去,却不想刚出宿舍楼的大门就被关教授逮了个正着。   不等他解释,被关教授押上了车送回家去了。 第149章 抽丝剥茧   ——锁—— 第150章 魏律你误会了(加更)   等君沫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躺在副驾驶上,车刚停稳。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和脖子什么的?”   君沫环视一圈,倒下之前的记忆他是有的。   有人用药迷晕了他,按道理应该被带走才是,可为什么会在盛濡的车里。   只有一个解释,是盛濡及时发现并救了他。   迅速坐起,一把拉住盛濡伸过来扶他的手。   “你受伤没?”   盛濡浅笑,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   “你看呢,我没事,那几个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那……他们死了没?”   君沫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是担心盛濡受伤,紧接着就怕盛濡因为自己背上人命。   盛濡勾唇,抬手在他脸上捏了下。   “放心吧,我没那么残忍,但废了他们一只手是真的,还没来得及废另一只,他们就跑了。”   闻言,君沫这才放下心来。   “看样子,有人不想我查。”   “岂止,知道你在查的人不多。”   盛濡说的是对的,整个公司虽然不少人看到君沫进去,但却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的。   而知道这一切的,唯有宋阿姨的秘书,戈币。   等盛濡下了车,打开后备箱,看到后备箱里躺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戈币,君沫松了松手腕,拎着他一把拽了出来。   “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别墅里,宋阿姨一脸的不解。   她一直把戈币当心腹,做什么都带着他,从没避讳过他。   却没想到,出卖自己的恰好是最信任的人。   “宋总,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冤枉的,是他们,无缘无故把我打一顿又塞车里,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话落,盛濡把手机递给宋阿姨。   “这是我拜托人查的他的银行账户,就在这两年,他的账户里经常莫名其妙出现一笔大额转账。   叔叔出事前也收到过。”   宋阿姨看着一笔笔被标注出来的异常的高额转账,每一个时间点都很巧,都在自己竞标前夕。   她沉浮商场多年,自然懂得戈币干了什么。   “你都把我底价卖给谁了?”   从转账来看,还不止一家,而且这个买卖他也做了挺久,挺多次了。   “所以害了我家老山的,是对家的公司?”   戈币咽了大大的口水,仍在摇头。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我之前确实出卖过公司的文件和底价,但山部长的事和我没关系。”   君沫提了提裤腿,蹲下的同时扯着戈币的头发往后一拉,逼着他仰头看着自己。   “那你为什么要通知别人来阻碍我,怕我查。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看完了所有的文件,君沫也只能得出没有贪污和勾结这些罪名而已,但实质性的可以推翻这些的罪名却远远不够。   估计也是这一伙人看他查了这么久,以为他查到了什么,才会狗急跳墙,冒险现身。   “我……我就是怕你查出我出卖宋总,才找人收拾你的,我看你在会议室里查了这么久,问你你也不说,我才着急,我真的和那庄贪污案没关系。”   戈币暂时没交上去,先看押在了别墅里。   等君沫软硬兼施逼问完回房间时,浴室里水声哗啦啦的。   君沫拿了睡衣准备和盛濡一起洗,估计是水声太大,盛濡没注意到门被打开了。   等君沫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盛濡背对着镜子在给自己上药。   光洁白皙的背部,因为他往后够着手臂擦药的动作而肌肉拉伸挤压,那几道本就长的伤口被拉开来。   鲜红一片,刺目又血腥。   “干嘛骗我!”   君沫强忍住心底的怒火,走上前去夺过他手里的药给他擦。   盛濡深吸口气,收了手,任由身后君沫的动作。   “呼——痛不痛?”   怕他痛,还特意像哄小孩子一样,像以前盛濡给自己擦药一样吹了吹。   “不痛,你吹着蛮舒服的。”   君沫没抬眸,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右手攥了攥,还是没忍心在伤口上惩罚他,而是擦完药以后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以后不管什么,都不能骗我。”   “好。”   等洗完了澡,看到地上被盛濡扔掉的衬衣,被刀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而他回来的时候盛濡还装作若无其事的,西装外套遮盖下,他竟然这一路什么都没看出来。   想到这,就恨不得再掐一下,好让盛濡长长记性!   又恨又气又舍不得!   能把盛濡伤成这样,那几个人估计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盛濡说没弄出人命,那他就信。   晚上,魏律打来电话,两人通的视频,简单汇报了两人这段时间的收获和情况,最后的出的结论就是这个案子虽然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却一直没有真的结案,更没有出任何的文件来说明这件事情。   说明对方也没掌握实质性的证据,只能用舆论来煽动情绪,让大家以为这是个道德败坏的公务人员,瑞源房产是个不干净的公司不值得信任。   “据我了解,山部长以前协助过一起打老虎的大事件,动了很多人的蛋糕,可以试着从这条线去查嫌疑人可能还快一些。”   魏律话落,盛濡起身要去厕所,背部的伤口拉扯吃痛地嘶了一声,分明声音不大,可君沫却第一时间察觉到,和魏律说了声稍等而后起身去扶盛濡去了。   因为穿着睡衣的关系,看不到背部的伤口,盛濡被扶着的时候手搭在君沫的肩上,走路的时候看上去不太稳妥,小心翼翼的。   等君沫回来的时候魏律脸上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君沫啊,虽然你年轻,一看体力也好,但还是要注意度啊。”君沫皱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魏律又笑着补充道。   “年轻人恩爱是好事,别折腾得连走路都费劲,这出去别人看见了,多尴尬啊。”   正巧这时,浴室门打开,盛濡撑着门框从里面走出来,那姿势和脸上痛苦的表情,君沫瞬间就懂了。   自己那次之后,起床上厕所时不也是这幅样子吗。   “魏律,我……”   “行了,我给你发个名字和地址,我这边以律所的名义出面申请,明天你去问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探出什么来。   晚上,就不打扰你们了,注意休息啊,明天还要奔波呢。”   说完,魏律直接挂断视频。   君沫额头冒着黑线,回身看着躺好的盛濡。   “怎么了?”   君沫笑着摇头。   “没事,想你了,你伤口还疼吗?”   到底还是没好和魏律解释这个误会,自己哪里是折腾盛濡的那个,分明是被折腾的那一个。 第151章 亲子鉴定(为半度微凉加更)   津城一号监狱。   君沫按照魏律给的地址,开车来到监狱。   盛濡虽然不放心,但他不放心的同时君沫也担心他身上的伤势,是由关博陪着来的,   临出门的时候盛濡还特意提醒他,车后座底下有电棍,必要的时候记得拿出来。   抵达监狱,报了律所和名字后,由狱警带着办理手续而后一路沿着狭长且冷冰冰的过道,来到一间较为宽敞的接见室。   君沫和关博坐在椅子上,狱警去带犯人来。   这是君沫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头顶是白炽的灯光,干净的墙壁和玻璃窗。   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觉得这里透着一股浓重的压抑,安静得让人紧张。   和他一样紧张的还有身侧的关博。   “君沫,是所有监狱都这样吗?好压抑啊。”   因为是接见室,关博压低了声音,可寂静的接见室里他的声音还是显得尤为突出。   君沫摇了摇头。   “我也是头一次来。”   深吸口气,放平心态。   毕竟做律师的,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很多很多。   话落,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金属声,两人随着视线看去,就在转头的一瞬间同时愣住。   眼前的,玻璃窗对面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囚服,衣服上写着津城一号监狱的字样。   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更是憔悴,下巴处留了短短的胡茬。   邋里邋遢地随着狱警走过来。   待走到玻璃窗对面坐下时,视线一直停留在君沫的脸上。   啪嗒一声,狱警将其手铐解掉一只又拷在旁边的铁架上。   “半个小时啊。”   说完,狱警站在边上,双手叉腰,一只手落在电棍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犯人。   玻璃窗那头的人拿起来电话,又敲了敲玻璃窗,君沫这边才回过神来缓缓拿起电话。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完全没有意料中的傲慢和不屑,反倒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那双布满沧桑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水光在闪烁。   君沫哽咽了一下,呼吸变得粗重,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颂永律所的君沫,今天来这是有事要问你。”   面上故作镇定的,只有君沫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忐忑。   因为面前这个人,虽经历了岁月和沧桑,可仍能在第一眼的时候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太实际的想法。   就连身侧的关博也有些看傻了眼,不过他不清楚君沫的身世这些细节,只感叹了一句。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你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区别就在于,一个年轻朝气蓬勃,一个满是沧桑。   关博话落,玻璃窗里的男人没理会关博,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君沫身上。   “君沫,是哪个君,哪个沫啊,你父母是哪儿的?你今年几岁啊?”   每问一句,声音就颤抖一分,更沙哑一分。   君沫几乎是立刻扔下电话转身跑了出去。   关博拎起背包迅速跟上,跑出接见室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   玻璃窗里的男人,竟然抬手在擦眼泪。   在哭??   监狱外,君沫几乎是逃出监狱的,要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人追呢。   可他跑到路边,忽的蹲下身,双臂抱着膝盖,没哭也没任何的情绪,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抱着自己。   脑子里太乱了,太乱了。   他只是根据魏律的建议来探监当年被打掉的那只大老虎,可怎么会是这样一张脸。   他为什么要问自己那些话,为什么眼睛里有东西在闪烁,为什么手要颤抖!   脑子里有一个很疯狂的想法快要呼之欲出。   就在即将呼之欲出的时候,关博也追上来,蹲在他的身边。   “你怎么跑了,不是要问事情吗?”   “先回去吧。”   君沫起身,大步走向停车的地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君沫……”   话说到一半儿,关博还是咽了回去没再提,只是这一路都时不时地余光扫几眼君沫。   今天对他来说也太奇怪了。   两人长得这么像就算了,偏偏两个人情绪还都波动这么大,怎么看怎么像他?妈妈看的八点档电视剧啊。   眼看开出监狱范围十多分钟了,一个路口红灯,君沫停了下来,目视前方忽然开口。   “君飞光不是我的生父,是在我出生那年在医院把我偷走的。”   “我去!!那刚才那个人……”   君沫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呼吸和胸腔起伏的声音。   “我是说,那刚才那个人会不会是……会不会是你爸爸?不然他怎么也这么激动还问你这么多啊?”   说完又意识到什么,连忙补充解释道。   “我是说,你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哪怕我这样不知道你身世情况的,看到的第一眼也觉得你们一定有什么关系,不然不可能长得这么像。”   绿灯亮起,君沫一脚油门踩下去。   “我不知道,我需要想一想。”   直到回到山本家别墅,君沫都没再提这件事,关博自然也就没再提。   停车的时候魏律那边打来电话询问结果,君沫只好麻烦魏律再申请一次。   魏律也没多问,再能干,毕竟是个实习生,缺乏经验,第一次探监没问出什么来是正常的。   又约了后天上午去探监,把时间敲定之后发给君沫。   而此时的君沫已经在卧室里,把今天探监的情况都和盛濡说了下。   手机在床边,响了一下,君沫猜到是魏律发来的约定时间,没去管,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双手搭在膝盖上,情绪很复杂。   “先别慌,我去给你做个加急的亲子鉴定,等结果出来再说。”   “盛濡,如果你看到他那张脸你就明白了,我这张脸就是铁打的亲子鉴定。”   盛濡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宽大温暖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背部。   “别急,先别急,我们自己先别乱了阵脚,先做亲子鉴定,这个更靠谱一点,你明天先休息一天,其他的先交给我,嗯?”   这一晚,盛濡侧着身子搂着君沫睡的。   唱歌,轻拍,哄了很久,君沫却始终没有睡意。   第二天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候,君沫更是仿佛再一次地被深渊拉了回去。   拿着亲子鉴定报告的时候,双手颤抖着,眼眶也是红的。   “盛濡,你说,他真是我亲生父亲,犯了那么多的罪,那我骨子里是不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为什么不找我?以他之前的位置,想找我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去之前我听说他是贪污,涉案金额还很大,你说,我这么喜欢钱,会不会也和基因有关系,我会不会以后的某一天也走上和他一样的路?” 第152章 你是你,他是他   不,君沫,永远不要这么想。”   见君沫也有些被这份亲子鉴定报告给吓住,盛濡搂着他的肩使劲晃了晃。   “你看着我,看着我!”   君沫抬头,眼眶红着,还有些肿,那模样,太惹人怜惜了。   曾经以为君飞光是自己的父亲,哪怕他嗜赌成性,君沫照样能亲手举报送进去,没有半点的犹豫和亲情可言。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父亲没那么完美,甚至在过往的档案里可以说是十恶不赦。   贪污,腐败,中饱私囊,还在一项大桥的修建当中害死过人。   这样的父亲,反倒让君沫害怕起来。   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基因,那以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恶人!   在君沫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之前,盛濡已经猛地把他抱进怀里,搂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君沫,你要记住,你是你,他是他,你虽然和他有血缘关系,但这并不代表你会和他走同一条路。”   撒开君沫,额头抵着额头,眼睛一动不动的,异常坚定地看着他。   “你不一样,你不一样,君沫!”   “君沫,是你惊艳了我的青春,惊艳了我的整个年少时光,还会继续惊艳我未来的几十年。   所以,你要记住,你还有我,懂吗?   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的,会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你七老八十我会再告诉你,君律,你还是那个保持初心的少年!”   闻言,君沫心底的阴霾才稍稍散去,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回抱住盛濡,用额头顶了顶对方。   “你何止惊艳,是你拯救了我发臭发烂的人生,你永远不会明白你对于我的意义!”   “来日方长,我慢慢懂,现在我们洗个澡睡觉好不好,明天还得去监狱,今晚早点睡,嗯?”   虽然很不想去面对,可君沫就是这样一个人,越是不想的事情,在知道该做的情况下,不用人逼,他自己就会把自己逼到那个地方。   “放心吧,我已经好多了,很多事情还等着我去做呢,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他。”   “嗯,我知道我的君律很棒,你真的很棒!”   听到夸赞,君沫忽的失笑。   “盛濡,你知道吗,你现在好像一个在哄孩子的父亲。”   盛濡俯身,在耳畔逗弄的语气逗他。   “我更喜欢你在晚上关了灯后这么喊我。”   君沫:“……”   顿时嗓子干哑快要冒烟,转身大步走进浴室。   他以为自己早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当他再一次坐在那个椅子上,面对那扇擦得犹如不存在的玻璃墙。   君沫还是忍不住心里紧张忐忑起来。   当前天才见过的中年男人在狱警的带领下缓缓走来。   才一天的功夫,这一次,他脸上洗得干干净净,就连下巴上的胡茬也刮了。   头发也梳理过,看得出来为了今天的见面有精心准备过。   见着君沫的时候,男人似笑非笑的,尴尬、窘迫、激动又忐忑,如同玻璃墙外的君沫一般。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鼻子发酸,一股酸意涌了上来,面上故作镇定的,放在膝盖上的手攥得紧紧的,在不住地颤抖。   如同他喉间剧烈的哽咽,一个完整的音都没办法从嗓子里发出来。   男人颤抖着手拿起电话,又如同第一次见面那般敲了敲玻璃窗。   每一下都很轻很轻,像是生怕敲碎了这美梦。   昨天盛濡给他做加急的亲子鉴定,要取样本,那他应该也是知道两人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的。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是结果出来了吗?你……”   他脸上挂着欣喜又激动的笑容,看向君沫时眸底有光在闪烁。   “私事等下再说,我今天来是为了津城山部长贪污案来的。”   闻言,男人眉头皱了一下,看着君沫有些犹豫,片刻后才终于开口。   “山洪康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的父亲,他因为贪污案被带去调查了,但据我调查,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如今也只是舆论吵得凶而已。”   男人忽的笑了下。   “既然是为了他贪污案,那为什么会来找我呢,我都在这关了二十年了,早和这个世界脱节了。   你说你叫君沫,是哪个君,哪个沫啊?从小在哪长大?日子过得好不好啊?”   君沫抬手看了看时间,一个月有三次探监的机会,每次探监只有半个小时,上次因为自己的临阵逃脱浪费了。   这次还什么都没问到呢,十分钟又过去了。   “谦谦君子的君,相濡以沫的沫。来问你是因为我们初步怀疑是当初他参与到了大老虎的事件里,动了很多人的蛋糕,所以才被人针对。   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外面……”   君沫措了下辞还是继续说下去。   “外面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你帮了我们,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帮帮你。”   男人忽的笑了,也没了先前的慌张,身体后仰靠着椅背,神色从容,虽关押二十年,在这一瞬间,君沫好像看到了当初他作为上位者的威严和高高在上。   “你这个名字好,谦谦君子,相濡以沫,不错,挺好的。我知道,我的资料你可能早调查过了,但礼节上来讲,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蒋,蒋云青,平步青云的云青。   昨天那个男孩儿来找我取样本做亲子鉴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儿子。   相貌,身板,气质都不错,不过毕竟不是养在我身边的,气场上你还是太弱了。   你既然要走律师这条路,气场必须练一下,不然面对很多穷凶极恶的人,你是震慑不住他们的,我……”   蒋云青的资料君沫自然知道。   在昨天知道他就是自己生父的时候就做过第二次详细调查。   从他出生到读过的每一所学校,到后来恋爱结婚,娶了高官之女。   他的人生确实如他的名字一般,平步青云,且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国土资源部部长的位置,手里掌握的资源价值高到无法评估。   可也是这样一个位于权力和财富中心的位置,把他送到了如今的大牢里。   在自己生命里消失了二十年的父亲,见面第二次就开始对自己说教,对自己的人生指指点点,君沫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就倏地站起身。   椅子被腿往后推了一节,在地上划拉出刺耳的响声。   蒋云青也在这一瞬间倏然止了话,两人对视片刻之后,蒋云青忽的笑了下。   “好了,我不念叨了,难得时隔二十年我还能再见到你,坐下吧,时间不多了,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第153章 他不是不找自己   君沫深吸口气,可山本的父亲还等着线索可以把他解救出来,山本也对他抱了很大的希望。   甚至觉得蒋云青一直在拖延时间,在敷衍他,可他还是拉了椅子重新坐好。   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右手按响签字笔。   “说吧,我记下来自己去查。”   蒋云青身体前倾,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放在桌面,因为手腕上还拷着手铐,放在桌上的时候发出哐当的金属声。   “君沫,你出生的时候就被偷走了,这虽然不是我主观上希望发生的,但确实没能找到你,是我对你的亏欠。   这些年你可能过得好,也可能过得不好,但我缺席了你的生命,那我这个做父亲的就不够格。”   君沫低着头,咽了口水,稍稍平稳了一下情绪用演练了无数遍对当事人的眼神看向蒋云青。   “既然觉得有愧,就说名字,你帮我了同学的父亲,就是帮了我。”   蒋云青像没听见一般,继续自说自话。   “当时我想去找你的,可我顾不上。你?妈生你的时候难产死了,我刚处理完你?妈的后事就传来消息说你不见了。   等我赶到医院,还没来得及调查就被人带走了,这一带走,就是二十年后的今天。”   蒋云青叹了口气,身体往玻璃窗凑了凑,压低声音。   “我名下还有房产,海外账户里的钱都给你,我不是想要你原谅我这二十年的缺席,只是想要你在以后没有我在的日子里过得舒坦一点。”   君沫眼底的坚定稍有动摇,心也跟着柔软了下来。   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和新闻里和大家传闻里的那个人不太一样。   “我不需要……”   “你只有接受,我才会帮你!”   君沫拒绝的话被他先一步堵了回去,蒋云青笑了下。   “你出去之后会有人联系你,等处理好了这些,自然有人给你一个联系人,可以帮你解决山洪康的事情。”   蒋云青话刚说完,旁边狱警走了过来。   “好了,三十分钟到了,还有要说的,再重新申请吧,走了,回去了。”   蒋云青说了一句注意安全之后就放下电话,乖乖起身跟着狱警离开。   走了几步后转身,冲着君沫笑了下又挥了下手。   这样的场景好像不是在监狱,他不是囚犯,而自己也不是律师。   仿佛是自己工作之余去看他,而他笑着挥手,满是慈爱地告诉他。   “回去吧,回去吧,工作别太累,要注意身体。”   回到车上,君沫一个人在车里呆了许久。   他不是不找自己,是没办法找自己。   叩叩叩!   君沫刚一转头,副驾驶的车门就被人拉开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自觉地坐了进来。   “君沫先生吧,我是蒋云青先生的律师,我姓顾,这些文件都是他委托我办的,你只需要在末尾这个地方签上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蒋云青先生说了,他给你这些,不是希望你能原谅他,只是希望这些钱可以给你提供更好更优质的生活,让你不要受他影响。”   想到蒋云青的话,君沫虽然不想要但还是乖乖签了字。   “好了,说好的给我联系的人呢?”   顾律师翻看了一下文件,确认都没问题之后从兜里拿出两张纸条给他。   “上面这张是给你的,下面这张你只需要拿过去带给对方就可以了,对方可以帮你做到你想做的事情。”   递过纸条还不忘叮嘱一句。   “切记,你只看上面那张。”   君沫点了下头,在顾律师下车前唤住他。   “顾律师。”   “还有事?”   “蒋云青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律师闻言笑了下,而后淡然开口。   “你只需要知道,他不是新闻上说的那样就行了。”   君沫还想问,可顾律师已经大步坐进了自己来时开的黑色奔驰。   奔驰车路过自己时还按了下喇叭,而后才扬长而去。   不是新闻上说的那样,那又为什么被判这么重,这么多的罪名。   坐在车里,重新看了一下魏律发给自己的档案。   二十年前,蒋云青因为涉嫌贪污,金额重大,再加上由他负责的大桥修建工程意外死了人,他要负连带责任。   当时被法院判了整整四十年。   这些年里因为身体原因减了刑,后又因为表现优异在监狱里学了很多课程给减了不少刑。   如今也还只有五年的时间就可以刑满出狱。   他手里这么多的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全部给自己,真的是因为所谓的愧疚吗?   君沫来不及想太多,先打开第一张纸条联系对方,而后又开车来到对方所在的别墅。   对方好像提前就知道会有人上门,接到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意外。   蒋云青分明在牢里关了二十年,又是律师,又是这个联系人的,他是怎么办到安排这么多的,君沫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真的按蒋云青说的,这个人是可以帮他处理山洪康事件的关键人。   “您好,我是颂永律所的实习律师,君沫,这是我的名片。”   别墅很大,却也很空,甚至连个佣人都没有。   男人站在大门边,接过名片上下打量半天后随手将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实习律师?你和蒋云青什么关系?亲戚?”   不然为什么长这么像。   君沫没答,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可对方似乎并不怎么配合。   直到君沫把那张纸条交给对方。   “这是蒋云青委托顾律师让我转交给您的。”   君沫看了对方许久,才终于认出这张略微有些辨识度的脸。   他是当初打老虎事件里全身而退的几个人之一,如今好像已经提前退休没管事了,而曾经也是国土资源部的二把手,孙天佑!   孙天佑把纸条摊开的瞬间,脸上的神情由淡然和不屑变得惨白,而后起身直接背对着君沫打了个电话。   等他回身过来的时候,再一次上下把君沫打量一番。   “山洪康的事情不用太在意,过几天就会有结果。”   “有结果的意思是……”   “放出来。”   君沫起身,虽然激动,但还是不解,但对方似乎并没有为他答疑解惑的意思。   临走的时候君沫站在门口回身看着孙天佑。   “请问,蒋云青给您说了什么,我方便问吗?”   孙天佑将手心里的纸直接递给了他。   “要看自己看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最好啊,也不要去找蒋云青,那可不是个善茬!”   嘭一声,别墅大门关上。   透过紧闭的大门,君沫可以感受到这位面上镇定实则心里愤恨又无奈的心情。   纸条摊开来,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字迹苍劲有力,笔走龙蛇,是很有笔锋的一种写法,犹如他用久居高位的威严看着自己时的模样。   很有压迫感,很有气场! 第154章 他不是新闻上说的那样(加更)   帮他,否则分分钟让你进来陪我,我房间里一直空着三张床!】   原本还不太懂顾律师说的话,他不是新闻上说的那样,那是哪样。   如今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身上背负的那些罪名也许很多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替别人背了下来。   而他手里握着的这些把柄,也成了他身在监狱却能在外操控许多事情的武器。   从别墅出来后,君沫将那张纸条放进中控抽屉里,而后又根据顾律师给的地址看了看蒋云青留给自己的房产。   分别是一套高档别墅,一套津城市中心的公寓,还有帝都的一套房产。   别墅处于没装修的状态,但车库里却停了不少的豪车,地下室更是藏了不少他的珍藏。   接连两天,君沫都在处理自己名下突然多出来的足以让他稳登财富排行榜前五十的意外之财。   接到山本电话的时候,君沫正在政府机关里签署相关文件。   “等会儿,我现在不方便,马上回去了,到你家再说。”   “好好好,赶紧回来,我们都等着你。”   挂断电话,君沫又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字。   “这些就可以了吧?”   “可以了,蒋云青有这样的后辈是他的荣幸,小伙子,可以,觉悟很高,我替国家感谢你,替人民感谢你。”   君沫收了笔,办完事情就开车往山本家里回开,路上还不忘给魏律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再帮忙申请一下探监。   这个月,蒋云青还有最后一次的探监机会,君沫还是想在回去之前再去见他一面。   “你那个同学的父亲不是都放出来了吗?新闻刚出来,说是冤枉的,而且还顺便把栽赃陷害的人调查了一遍。   这事儿可真能反转啊,最后是别人狼狈为奸贪赃枉法,还一下子全给定了罪。   君沫,你到底在那边做了什么?这反转不得不让我害怕啊!”   山洪康被关进去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定罪,就因为蒋云青和孙天佑的操作,山洪康被放了出来,瑞源地产也安然无事,一切恢复如常。   而瑞源房产的敌对公司以及在这背后操纵一切的现任副部长却立刻被带走调查,一天之内下了文件宣布结果。   这反转的速度之快,魏律不可能想不到背后是有一只更为强有力的手在操控。   就怕自己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徒弟走上什么歧途。   “这其中的水有点太深了,但魏律,我可以跟您保证的是,和我没有太大太直接的关系。”   这话也不算是骗,毕竟只是血缘关系而已。   处理这一切事情的是孙天佑,而孙天佑欠的是蒋云青,不是自己。   “行吧,那我给你再申请一次,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律所这边还有案子等着你呢,其他人我不太放心。”   “后天吧,我去探监完就回去。”   “好,等申请完我发你具体时间。”   和魏律道了谢,挂断电话,车也停在了山本家别墅门前的花园里。   别墅里,有哭声有笑声有感叹的声音,还有山洪康怒骂的声音。   骂的自然是那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副部长,就因为自己要揭发他们的勾当被反咬一口还差点连累家人。   见着君沫进来,山洪康骂声止住,大步上前双手握住君沫的手。   “你就是君沫吧?这次叔叔真的太感谢你了,这一次是我们全家都欠你的,要不是你,叔叔这次真的不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世态炎凉,你在位时,人人巴结你,上杆子奉承你。   你出事时,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恨不得切断所有可能的联系。   山洪康一个人被关在小黑屋里,软硬兼施的就想要从他嘴里问出问题来。   外面什么样他早断了消息。   也是如今出来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耻。   一边羁押着他,一边煽动舆论竟然想要利用民情来给自己施压和定罪。   高压之下,只要不是真的干净,那必然会有人撑不住跳出来打破这一平衡。   可那些人没想到的是,参加工作多年的山洪康竟然真的是干净的。   转眼,一大家子人已经来到酒店,得知君沫这段时间的奔波和辛苦,又听说他马上要回帝都,热情得不顾君沫的拒绝硬要拽着他去酒店吃饭。   “不行,说什么我都得请你吃顿饭,不然我这也太不是人了,走走走,今晚必须招待好你。”   盛情难却,君沫也只好跟着去了,正好也事情都办完了,可以好好放松放松,吃顿不赶时间不想事情不接电话的饭。   吃完饭,君沫和盛濡就住在酒店,没再回山本家里。   送走了山本一家人,君沫和盛濡一转身就遇上一个小姑娘,正昂着头眼巴巴地望着眼前好看的大哥哥。   “我去办入住。”   君沫应了一声,盛濡抬脚离开,君沫蹲下身。   “你好啊。”   小姑娘脸颊羞红,肉嘟嘟的手掌伸到面前来,小手摊开。   肉嘟嘟的手掌里,粉?嫩?嫩的,里面正躺着一个大白兔奶糖。   “送给我的?”   小姑娘点了点头,头顶的丸子头随着她点头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很可爱。   “那谢谢了哦。”   收了糖,小姑娘就立刻转身跑回去找妈妈去了。   君沫笑着起身,盛濡那边也办理好了入住,他起身走过去,手里的糖纸剥开来。   “嗯?哪儿来的糖?”   君沫抬了抬下巴。   “那个小妹妹给我的,没给你吗?”   这话一看就是故意气他的,刚才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他,根本一眼都没留给盛濡。   君沫了然地哦了一声。   “啊,他刚才好像只看了我。”   盛濡:“……”   君沫勾唇一笑,将奶糖放进嘴里咬断一半儿,而后将另一半儿喂到了盛濡的嘴里。   “呐,我的分你一半儿。”   前脚分了一半儿,后脚两人大步走进电梯。   盛濡急不可耐地看着电梯上的楼层数字,等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拽着君沫的手大步去了房间。   “嗯?盛濡,你这么着急干嘛?上厕所?”   话落,房门打开,盛濡拉着他进去,而后房门一关,将他抵在门背后俯身在耳畔呢喃。   “我要吃你嘴里那一半儿。”   “唔……” 第155章 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盛濡,我不会……”   “上来,我教你。”   半晌后,君沫艰难出声。   “盛濡,这个味道,为什么今晚全是这个味道?”   “不是你说的吗,要花香的。”   额头的汗珠在他猛然停下的那一刻滴落在了盛濡的腹肌上。   “嗯?我什么时候说的?”   “上次山本问关博要什么样的,你说要花香的,不记得了?”   盛濡坐起身,搂着他的腰。   君沫顺势勾着他的脖颈,噗哧笑出声,肩膀随着笑的幅度而上下抖动,满是汗水的额头落在他同样满是汗渍的肩头。   “我,哈哈哈,这种事儿你怎么能当真啊,我那时候明显就是调侃山本的啊!”   “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君沫止了笑,分明知道他此刻只是说些情话来哄自己开心,可还是忍不住心头一暖,满满的感动和爱意。   捧着他俊俏的脸庞俯下身,热烈又滚烫。   第二天的探视时间定在上午十一点。   十点半君沫和盛濡就提前到了津城一号监狱。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君沫挪动的动作一顿,看他一眼,嘴角勾笑,稍稍往下扯了扯裤子。   “我没有不舒服,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盛濡点点头。   “如果有不舒服的一定记得告诉我。”   经历了第一次君沫发烧的事情之后,昨晚一整晚盛濡都没敢这么睡。   一会儿醒一会儿醒的,查看君沫的体温,凌晨君沫醒的时候甚至看到盛濡偷摸掀开被子给他查看伤势严不严重。   毕竟才第二次,难免没经验,又急切了些。   就怕君沫受伤,又怕君沫因为自己担心而不敢告诉自己。   这一路,只要君沫稍稍动一下,他就一副惊弓之鸟的状态。   时间到了,两人跟着狱警,走过那狭窄寂静的通道来到接见室。   接见室里,蒋云青已经早早地坐在玻璃窗那头等着了。   容光焕发的,看见君沫时眼底都是笑意。   失去了二十年的儿子失而复得,还在短短几天内见了三次。   尤其是这第三次。   事情都解决了还要来见一见他,这对蒋云青而言,意义非凡!   “君沫,这是你朋友?”   事情结束了还要来见自己,还带着自己朋友的,意义更大了!   蒋云青说话的时候嘴角永远挂着笑意,眉眼弯弯的,眼角堆积了不少皱纹却不减威严。   君沫点头应了一声,另一只手顺势拉着盛濡的手十指紧扣给蒋云青看。   “这是我男朋友,盛濡,盛世繁华的盛,相濡以沫的濡,我们很小就认识了,最近才在一起的。”   话落,盛濡微微颔首,礼貌又绅士地打了个招呼。   “叔叔好,我是盛濡。”   蒋云青上下打量了一眼盛濡,只说了句好,而后将视线看向君沫。   “山洪康是不是放出来了,我都没想到你还会来,早晨起来听到探监消息的时候我都以为我听错了。”   “我明天回帝都了,想着走之前来看一下你,感谢你,山伯伯也很感谢你。”   蒋云青大手一挥。   “我不稀罕他山洪康感谢我,我只是为了帮你。”   两人一时间陷入短暂的尴尬,君沫清了下嗓子。   “你给我那些东西,房子车子还有海外账户里的钱,我都给交了。”   闻言,蒋云青又气又急的。   “你交了干什么,那是留给你的,想要你过好日子的,我在这里面……”   “交上去能给你减刑。”   蒋云青顿时就不说话了,看着君沫片刻后眼眶红了,低下头手微不可察地擦过,再抬头时仍带着笑。   “我其实也没几年了,减不减都行。”   “能减一点是一点吧。”   “好,好,好,你这样也挺好的,起码我不用担心你犯和我一样的错误。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还怪我吗?怪我没去找你吗?”   君沫摇了摇头。   “不怪你,只是,昨天你让我去见的那个人,他为什么那么怕你,你是不是都是替别人……”   上午吃早饭的时候把二十年前的新闻从头到尾全看了个遍,起初一起调查的好几个人,可最后却只有蒋云青被落实了关了进去,其他几个都是提前退休离开岗位。   来的路上君沫甚至都想过,如果蒋云青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他竭尽一切的能力也要帮他平冤昭雪。   可谁想,他刚问到一半儿,蒋云青就笑着摇了摇头,眸底满是心酸。   “孩子,我也很想跟你说我是个好人,我什么都没做,所有这些罪名都是强加给我的。   可人啊,做了就是做了,该接受的惩罚要接受,至于昨天让你见的那个人,他也不干净。只是……这些事情我不是很想你牵扯进来。   我不干净,但也不全是我的责任,君沫,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可以了。   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的是,以后这些错误我都不会再犯了,你……”   蒋云青一开始还说得义正言辞的很坦荡的样子,可末了却忽然变得有些心虚和卑微。   试探性地看向君沫。   “君沫,你相信爸爸吗?”   爸爸吗?   君沫其实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称呼,和这样一个全新的不了解的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可看着他那热切的期盼的眼神,他还是下意识地点头。   几乎就在他点头的一瞬间,蒋云青脸上重新溢起欣喜的笑容来。   夜晚,盛濡没回公寓,而是把君沫带到离律所很近的大平层。   这里南北通透,楼层也高,还有着一整面的落地窗,夜晚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帝都市中心的夜景格外美。   洗过澡,君沫穿着睡衣坐在落地窗前,单脚弓起,另一只脚随意地搭着。   窗外万家灯火,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羡慕别人家里的温暖和嘈杂,甚至连别人屋子里的吵闹声都会羡慕。   可如今,他也有了自己的港湾。   “想什么呢?”   盛濡洗过澡,头发都没完全擦干,胡乱地搭着,俯下身,一只手撑着落地窗玻璃,一只手顺着君沫的衣领探进去。   君沫仰头,眉眼弯弯,满是难以掩藏的笑意。   “我在想,能和你久别重逢,能失而复得,我的人生也没什么遗憾了,更何况现在还和你在一起,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盛濡勾唇,浅笑,修长的指尖一挑,睡衣扣子轻松解掉。   “那你现在要拆礼物吗?”   “拆!” 第156章 他有事瞒着自己   这次山本家里出事,关博和关教授大吵一架的事情山本也知道了。   回帝都当天就带着关博去找关教授好好解释了一下,又表了一下忠心。   一向树立好儿婿形象的山本,从关家回来办的第一件事就是两人从校外搬回了宿舍。   而宿舍里,盛濡也成为长住人员,因为实验,还有保研的事情,有些走不开。   市中心的大平层每个周末都会去。   两人分明都在帝都,却忽然过上了异地恋的相思苦生活。   繁忙中抽空的消息往来,夜晚睡觉前的电话,或是加班的夜晚视频通话的陪伴。   都将在周末的时候化作喷涌的火山爆发。   这天盛濡要在实验室等一个结果,别人又不放心,只能熬着。   周五晚上,发消息给君沫。   盛濡:“我明天再过去,晚上你早些睡,想你。”   消息回得很快,就好像一直在等他的消息一样。   小君沫:“我明天要加班,这个周末都加班,要不然下周再过来?”   盛濡:“没事,我过去给你做饭照顾你也是一样的,晚上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半晌后,君沫才回复过来。   小君沫:“好吧。”   盛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的思念太沉重,以至于他看着这两个字许久,始终觉得语气有那么一丝的勉强和无奈。   平时他说点小情话,君沫都会很配合地也说上一些情话,或者干脆拍张自拍过来的。   可今天怎么……   第二天早晨,盛濡从实验室出来,回宿舍简单冲个澡准备走。   关博从床上爬了起来,语气满是哀怨。   “你也要走了啊?唉,偌大的宿舍居然只有我一个人。”   盛濡余光瞟他一眼,迅速拿了衣服换好。   “山本呢?”   “不知道,一大早就走了,说是有事。”   盛濡没理会,回到市中心大平层的时候君沫不在。   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但也能通过平日里的视频知道君沫工作的繁忙。   做实验时盛濡的耳机里都是君沫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一整夜没睡,到了自己家里,衣服都没顾得上换直接躺在床上睡了。   枕头上、被子里,床单上,就连整个屋子里都满是君沫的体香。   这股香气包裹着,盛濡很快就入了睡。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冰箱里基本没有什么新鲜的食材了,穿了外套出门逛超市买菜。   这样的日子,盛濡也不知道为什么,买菜做饭这样的事情,竟然也能让他甜得乐不可支。   可等他逛完超市出来,就瞧见不远处「今日有事很早外出」的山本车停在小区门口,而君沫从副驾驶上下来。   刚走了两步,山本下车打趣了一句。   “你们小区这安保做得可以啊,你都坐我车上了也不让我开进去。”   “可能你长得不像好人。”   “去你的,就你像好人,我也很帅的好不好!”   “是是是,你帅,晚安。”   “嗯,我明早来接你,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对话模模糊糊的,盛濡暂时还没办法判断两人干什么去了。   “等等。”   电梯门刚要合上,盛濡眼疾手快喊住,而后电梯门打开来,一抬头就迎上君沫诧异又略微有些心虚的眼神。   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对别人的时候,对当事人的时候,他可以完全隐藏自己的情绪和青涩的工作经验。   可面对盛濡,君沫是透明的,任何的情绪都失去了隐藏功效,犹如此刻的心虚和慌张。   “加完班了?”   盛濡刻意忽视掉他眼底的心虚,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啊,刚加完,你买什么好吃的了,我都饿了。”   君沫靠近看购物袋里食材的时候身上分明有一股烟火气,像是在大排档这类的地方吃过饭的。   “饿了?那你晚上多吃点儿,给你好好补补。”   晚上,盛濡也不清楚自己是在试探,还是在考验,他该相信君沫的,可君沫却一再地用表情和话语告诉他。   他今天没加班,他有事瞒着自己。   尤其是晚饭明明已经吃饱了,却还要硬往里塞夸好吃的时候。   那副样子当真让人心疼得滴血!   盛濡起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   “晚上了,别吃太多,洗澡去吧。”   他说饿,他就多做一些,就是想看他分明吃过晚饭了还要怎么演下去。   可真当他捧着饭演出一副很饿的样子时,盛濡又不忍心了。   卧室的门合上,盛濡才终于松了口气。   站在厨房里,背对着一桌子的饭菜,耷拉着脑袋,看着手里的碗,再回身看到餐桌上的手机。   有想过翻开来看,毕竟两人的手机彼此都有输入指纹,他是可以在君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翻看的。   可手伸了过去,还是往回缩了,收拾碗碟和厨房。   等他一切都收拾妥当,回身擦桌子时,桌上的手机忽然跳出来一条消息。   山本:“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盛濡知道。”   骨节分明的手攥紧了,手指骨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之间有什么事,还要瞒着自己。   周六,盛濡努力地说服自己,这天底下谁都可能背叛自己,唯独君沫不可能。   可等周日他本该回学校,却中途折返回来拿东西的时候,再一次看到山本送君沫回来。   盛濡心底的藤蔓开始疯狂滋长。   周日晚……   盛濡特意多留意了山本几眼。   平日里都是和关博形影不离的,哪怕在宿舍也都是腻歪在一起。   可现在,却一直捧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而他身侧的关博,正戴着耳机用电脑打游戏。   很明显,和山本发消息的人不是关博。   明知道不可能,心底却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告诉自己,山本和君沫之间有秘密。   这个秘密在第二周周末君沫又说加班却再次坐上山本车的时候,盛濡再无法说服自己,开车一直跟在车后。   直到他来到酒店外。   看着电梯停留的楼层,又随着楼层找上去。   宽敞的宴会厅里装饰得浪漫又奢华,四周满是淡紫色和粉色的气球,气球上面有一个赫然的喜字。   宴会厅正上方的屏幕上也用金色的字体写着四个大字。   百年好合!   再看着在舞台上和山本一起商量细节的君沫,盛濡心底的火山彻底爆发!   “君沫!” 第157章 物归原主   君沫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盛濡一把拽着带到洗手间里。   他一手拽着君沫的手,一手挨个隔间推开,确认里面都没人以后一把将君沫拽进最里面的一间里。   “盛……”   君沫话还没说出口,盛濡也后脚跟上,并反手把隔间的门给锁上。   “你怎么了?”   终于有机会把话问出口的时候,君沫已经被盛濡给抵在隔板墙上,他紧贴着自己,自上而下的,从鼻腔里喷出来的气息都带着火。   盛濡抬手,扼住君沫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直视自己。   “君沫,我等了你十三年,哪怕后来重逢我也耐着性子等你,而后又奋不顾身地奔向你。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跟你各自安好的,我爱你我就要和你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君沫,我明确告诉你,你都别想和别人在一起。”   下巴被捏着说话有些困难,君沫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先放开我,你到底怎么了,忽然说这些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你干什么!我就问你,你最近有没有骗我,有没有瞒我,有没有对不起我!”   盛濡一把松开他的下巴,一个踉跄,君沫向侧面挪了几步,好在扶住墙壁站稳了。   “我……你都知道了?”   盛濡冷笑一声,指了指外面的方向。   “我是多瞎,这还看不出来你骗了我?”   君沫站直身子,自己也知道心虚。   “我是骗了你,瞒了你,可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如果欺骗和隐瞒算对不起的话,好吧,我错了。”   听到他说错了,盛濡心底的气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很没出息地灭了。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走,不要跟山本在一起。”   拽着走出隔间,君沫却忽然顿住。   “等等,什么叫不要跟山本在一起?”   “意思你要跟山本在一起?”   “不啊,可是你这话,等等,我捋一捋。你这么急冲冲地冲过来就是以为我和山本在一起了?”   盛濡点头,几乎同时,君沫咆哮着后退了一步。   “我是多瞎会和山本在一起!”   话音落地,好巧不巧的,山本看两人刚才情绪不对想着来劝,却不想刚好听到君沫这一句。   叉着腰,抬了抬下巴。   “嘿,我还在这呢,什么叫瞎才会和我在一起,你这是在骂我家关博宝贝儿!”   君沫还来不及解释,盛濡拽着山本的衣领径直把他拎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提关博,你……”   君沫见状也大概了然,连忙上前拉住盛濡的手。   “等等,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和山本在一起,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误会!”   “你都跟他布置婚礼现场了,我还要怎么误会!”   山本双脚悬空贴在墙上,拍了拍盛濡的手。   “拜托,先把我放下来再说话行吗?”   哼!   盛濡冷哼一声,一把将山本放下。   “这婚礼现场是我的,但不是我和君沫的,是我给关博的惊喜。”   盛濡拧眉,看向君沫,只说了两个字。   “真的?”   君沫侧身站到盛濡面前,双臂勾住脖颈,仰着头看他。   “不然呢,我又不瞎。”   “嘿嘿嘿,说了,我还在呢,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那你干嘛骗我,明明可以直接跟我说。”   “这不是想学点经验,好以后也给你来一次惊喜吗?”   “那为什么坐副驾驶?”   “啊,你连他开车送我都看到了?他后座全是买的装饰的东西,根本没地儿坐。   要不是副驾驶不让放那么多东西遮挡视线,我估计就只能趴车顶了。”   “那干嘛说他帅?”   君沫眼睛瞪很大了。   “你连这都听到了?盛医生挺能忍啊,都不问问我。我夸他帅那不是因为善良不想挫败了他幼小的心灵吗?”   山本再次叉腰。   “嘿嘿嘿,我说了,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我还在呢!”   谁料不仅盛濡不搭理他,君沫也没搭理他。   俯下身在盛濡耳畔轻声呢喃。   “我买了几身衣服,你想要医生还是男仆?”   盛濡这才勾着笑。   “不能医生,影响我做实验的状态,男仆吧。”   “嗯,那就男仆。”   “走,现在就回家!”   两人手拉着手大步走出洗手间,只留下山本一个人站在洗手间门口一脸懵逼。   “我还在呢,我还在呢,我还在呢……男仆?我也买套试试!”   傍晚,君沫周身跟要散架一样,可刚洗完澡还没完全缓过来,就随口问了一句盛濡累吗。   盛濡当即把他从沙发上抱起往卧室走。   “累?你这是在侮辱我!”   君沫:“……”   WC,大意了。   “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问你累的,我是说我累了,我……”   “宝贝,我带你去看流星雨吧,好不好?”   君沫哑言,这都入了冬了,哪来的流星雨啊。   可当他躺下,因为剧烈的晃动而产生眩晕感觉时,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忽然觉醒。   这场流星雨来得太过M烈,以至于后味还在身体里回旋着。   待流星雨过后,两人终于想起来补充体力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君沫吃过饭躺在床上,而盛濡却从书房拿出来一个盒子,放在床边。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所以现在物归原主。”   君沫诧异地看他一眼,还是听话地打开盒子。   里面有一套小孩儿用的冬天的帽子手套还有一条灰色的围巾。   君沫嘴角挂着笑,眼睛里却有泪水在打转。   这是盛濡说过的,他们第一次断了联系的时候盛濡寄给他而后被退回来的。   君沫拿起围巾系在脖子上,因为短,看上去滑稽又可爱。   围巾下面是厚厚很多摞信,全都用信封装好,一张垒在一张上面。   地址全都是以前住的地方,只可惜那个小房子因为君飞光烂赌而被人追债,最后逃到了老街那栋小房子。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他才和盛濡断了联系。   “我能拆开看看吗?”   “我说了,都是你的,现在是物归原主,想看你随便看,但是现在先睡觉吧,明天周一,你还要上班呢,君律。” 第158章 番外(信件)   小君沫:   我上次说的那道题你解出来了吗?   你已经半个月没给我写信了,是因为我挑你的错别字跟我在生气吗?   这样吧,你下次不会的字还是用画的或者拼音,我觉得我一定能看懂的,再不挑你的错别字了。   下面我给你附上上次说的那道题的三种解法,你好好学,小学也是很重要的。   ——盛濡——   ——   小君沫:   为什么给你写的信被退回来了,是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都给你道歉了,为什么你还要生气?   从没发现男孩子还有这么小心眼的。   既然这样,那我也生气了!   你不写信,我也不写了!   ——盛濡——   ——   小君沫:   见信记得给我回一下,下面是我的电话,177????,家里人给我买了个电话手表,说是可以方便联络。   上次我说的生气是开玩笑的,请不要当真,回我!   ——盛濡——   ——   小君沫:   我攒够钱了,我下周五有外出的机会,我到时候去找你,我去雾城找你,你记得来接我。   ——盛濡——   ——   小君沫: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了,我的信为什么老被送回来!   我也被抓回来了,我竟然忘了这电话手表能定位我,我一直以为我很聪明,没想到我居然这么愚蠢!   可我不敢说是因为你,我害怕他们觉得我是个疯子。   小君沫,我有点想你了。   ——盛濡——   ——   小君沫:   虽然知道这封信你收不到了,但还是祝你十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我的小君沫,也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盛濡——   ——   小君沫:   君沫,你到底在哪儿?   为什么忽然就消失了?   你还好吗?   我很想你……   ——盛濡——   ——   小君沫:   告诉你个秘密,我可能是因为太想你了,竟然梦里都是你。   真好,梦里能见到你。   你还是小小的你,可是我却已经长大了。   君沫,你在哪里,我想你!   ——盛濡——   ——   小君沫:   君沫,我要走了,我要出国上大学了。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这辈子,可能你都会成为我心底最不能跟别人说的秘密。   不是因为你不堪,而是因为我不堪。   无数次的在梦里和你相会,相恋,甚至对你做很多不该做的事情。   君沫,我感觉自己亵渎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也无法控制我自己。   君沫,这一次,我不想再说想你了。这一次,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永远爱你的盛濡——   ——   答应要睡觉的人,分明白天忙得脚不沾地的人,却一封信接着一封信地看完。   整整521封,从两人断了联系到最后一封他准备出国前夕,君沫都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透过信件仿佛看到了幼年时不爱说话的盛濡在不断的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唠叨着一个叫做君沫的男孩儿。   心里又酸又暖。   那个时候的盛濡该是多失望多受折磨,才会这样对着一个无法联系的地址不断地写信。   重重地叹了口气,君沫的视线落在最后一封信的日期上。   2034年8月30日。   那是帝都大学开学前的日子,那是他和盛濡重逢前两天。   那时候的盛濡是打算出国读书的,后来他为什么又在学校里看到了盛濡,还在一个宿舍里!   合上手中的信件,看了看时间。   拽起背包就开始往外跑。   这一刻,我迫不及待地奔向你,如同你这么多年的迫不及待一样。   我忍不住想告诉你,我很爱你,也忍不住想要占有你,只有彻底占有你,才能让心底的潮涌稍有平息。   中途偶遇魏律问他干嘛去,君沫合上电梯前喊了一嗓子。   “结婚去!”   魏律和律所里其他人什么反应君沫没管,他只知道这些年里他把盛濡当做人生唯一的光,唯一的奔头时,盛濡也同样思着他念着他,如痴如魔!   教室里,盛濡正代替唐院长给学弟学妹们讲意国的那场实验。   君沫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门口,而后大步走进去,站在盛濡的身侧。   弯腰,手扶着讲台上的话筒,视线看向教室里和同学们坐在一起听课的唐院长。   “唐院长,抱歉,我借用一下你们医学院的人才,实在是有些事情我一个人办不到。”   盛濡:“怎么了,什么事?”   君沫:“结婚!”   盛濡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君沫拽着大步往外走,身后的教室里一片哗然声、欢呼声和掌声。   “怎么忽然说结婚了?”   盛濡坐在副驾驶上,至今都还有些状况外,他精心策划的求婚还没开始布置呢,他想要给的最大的浪漫也还没给呢。   他的小君沫,怎么能唐突了他的小君沫!   距离上次他误会君沫已经过去一周,这一周里一切如常。   如常的忙碌,如常的思念如蛊。   幸福来得太突然,盛濡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太优秀了,我怕你被人抢走。而且,我说过的,我要对你负责,既然负责,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只有法律认证了,才是真的负责。”   盛濡侧头看着他,意气风发的少年额头有汗。   他一路跑过来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样一个急切的心情,而自己腿上的背包里,是两人的证件,准备充分。   “我盛濡/君沫,满怀欣喜和期待,自愿与君沫/盛濡结为合法夫夫,我们将成为终生的朋友、伴侣,此生唯一的真爱。   我承诺,我将毫无保留地爱他、以他为荣、尊敬他,尽我所能满足他。   在危难中保护他,在忧伤中安慰他,与他身心共同成长,永远忠诚,疼惜他,直到永永远远。”   这一天,帝都大学校园论坛上被置顶热门的一条帖子。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